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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离索

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1988年的夏天，小芳坐在我对面，低着头说："阿强，对不起，我要嫁给李总了。"被初恋抛弃后，我便孤身一人来到了广东打拼。

然而多年以后，我俩竟意外般的再次相遇，而这次她却因欠下高额债款敲响我家门......

我叫张强，那年23岁，是县棉纺厂的一名技术员。小芳是厂办公室的文员，我们相恋两年，已经谈婚论嫁。

李总是市里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今年四十出头，听说离过一次婚，在我们县城算是有名的富商。

"为什么？"我死死攥着拳头问。小芳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阿强，我们在一起很幸福，但是……我妈病重需要钱，我弟弟还要上学。李总答应给我家二十万，还说会帮我弟弟安排工作。"

"给我时间，我一定能赚到钱。"我急切地说。但我知道这话有多苍白，我在厂里一个月工资只有78块，就算加上各种补贴也不到100。要攒二十万，不吃不喝也得攒二十年。

小芳摇摇头："阿强，时间不等人。再说，你看看现在的县棉纺厂，产量一年不如一年，我听说可能还要裁员。"她说的是事实，改革开放后，国营企业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厂房后面的空地上坐到天亮。天刚蒙蒙亮，我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去找我高中同学老李。他在广东深圳做生意，前几个月回来时曾说那边机会多，让我一起去闯闯。

"你小子可算想通了。"老李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就说嘛，现在是好时候，特别是广东那边，机会多得是。"三天后，我们坐上了开往深圳的火车。

火车走了整整两天两夜。到深圳时，我被这座新兴的城市震撼了。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上的人行色匆匆，空气中都充满了商机。老李在蛇口租了间小房子，我们两个挤在一起，开始了打工生活。

最开始，我在一家电子厂做普工，月工资320块。虽然比在棉纺厂高多了，但在深圳这个地方连温饱都难。晚上下班后，我就去市场帮人卸货，一晚上能赚二十块。

那时侯，深圳正处在改革开放的最前沿。下海经商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商品交易市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我发现，内地很多生活用品在这里都能卖出好价钱。

半年后，我积攒了一些资金，开始做起了倒卖生意。从广州进货，在深圳卖，一来二去，慢慢有了点门路。最让我兴奋的是发现了一个商机：内地的床上用品在深圳特别受欢迎。

我回老家考察后，发现县里的棉纺厂虽然效益不好，但质量还在。通过以前的关系，我谈下了一批货源。进货价比广州便宜三分之一，质量还更好。很快，我在深圳华强北租了个店面，专门经营床上用品。

生意刚开始那会儿特别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要去进货，然后守在店里直到深夜。但我心里有股劲儿，就是要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1990年底，我的店已经小有名气，一个月能赚两三万。

1991年春节，我回了趟老家。县城的面貌变化不大，只是街上的国营商店越来越少，私人开的小店却多了起来。我特意避开了小芳家所在的街道，但还是从街坊邻居那里听说了她的近况。

据说李总生意上出了问题，欠了一屁股债就跑了。小芳典当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但还是还不上债主的钱。她妈妈的病更重了，弟弟也因为交不起学费辍学在家。

"她现在过得可惨了。"邻居大妈叹着气说，"天天被债主上门催债，整个人都憔悴了。"我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回深圳后，我更加拼命地工作，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改革开放的春风劲吹。我抓住机会，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不光在深圳，在广州、东莞都开了分店。后来还从香港进口了一些高档床上用品，利润更是可观。

1993年底的一天，我正在清点货物，店员小王说有个女人找我。一抬头，我愣住了，是小芳。五年不见，她憔悴了许多，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哪还有当年的光彩。

"阿强……"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我是来向你借钱的。我妈的病更重了，医院说需要动手术，至少要十万块。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我沉默了许久，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听老家的人说你在深圳做生意，打听了好久才找到。"她低着头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

"恨？"我笑了笑，"我早就不恨了。这些年，我反而要感谢你。要不是你的选择，我可能现在还在棉纺厂混日子。"

我让店员去银行取了十万块钱。看着她接过钱时颤抖的手，我突然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夏天。"这钱不用还了，就当是还你当初给我的动力。"我说。

小芳哭了，她说："阿强，对不起，我当初真的错了。如果能重来……"

"不用说这些了。"我打断她的话，"过去的都过去了。你拿着钱赶紧回去给阿姨治病吧。"

送走小芳后，我在店里坐了很久。这些年，我从一个懵懂的年轻人变成了事业有成的商人。期间经历了多少艰辛，流过多少汗水，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1995年，我的床上用品品牌在华南地区已经很有名气，那年，我还开始涉足房地产开发。九十年代末，公司更是发展成为一个集贸易、房地产、酒店于一体的集团。

2000年，我回老家投资建了一家大型商场，开业那天，我特意邀请了小芳一家。她妈妈的病已经好了，弟弟也在一家公司上班。看到他们过得还不错，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现在想想，人生真是奇妙。当年那个打击，没有把我打倒，反而成了我奋斗的动力。如果不是小芳的选择，也许我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还可以活得更好。

去年，我的儿子问我："爸，你创业这么成功，有什么秘诀吗？"

我笑着说："没什么秘诀，就是不服输的劲头。人这一辈子，财富、地位都是虚的，最重要的是活出自己的样子。"

前几天，我又去了趟深圳，站在华强北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满怀憧憬的自己。1988年的那个夏天，对我来说，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看似是打击，实际却是转机。重要的不是你遇到了什么，而是你如何面对。那些年的艰辛与拼搏，那些深夜里的孤独与坚持，造就了今天的我。

最后，我要感谢那个选择离开的姑娘，正是因为她的选择，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的道路很长，失去一段感情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在逆境中奋起，在打击中成长，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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