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医院走廊泛着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婴儿的啼哭声,在空荡的corridor里回荡。我站在产房外,手里攥着那张沾了咖啡渍的亲子鉴定单,咖啡渍还是上周婆婆“不小心”泼上去的。

我永远记得那个傍晚,夕阳像煎过头的溏心蛋,染红了客厅的窗帘。婆婆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笑眯眯地说:“小琳啊,二胎的事情,妈想通了。”她停顿了一下,指节轻轻敲打着青花瓷盘,“随你姓也行。”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时的场景 —— 当初大宝出生,我和老公争执半天,最终还是随了他姓。 现在想想,那不过是一个伏笔,为了今天更大的反转。
婆婆的承诺像春日里的第一缕暖阳,温暖却短暂。我摸着隆起的肚子,眼角有些湿润,“谢谢妈。”

产房的灯亮了一整夜,我听见护士们的脚步声,像极了五年前大宝出生时的配乐。但这一次,产房外的气氛却凝重得令人窒息。
“不行!坚决不行!”婆婆的声音穿透走廊,“我想过了,我们老张家的血脉,怎么能随别人姓?”她说这话时,楼道里的白炽灯正好闪了一下,照出她扭曲的面容。
老公站在墙角,摩挲着结婚戒指的手指微微发抖,“妈,您当初可是答应过的。”

“那能一样吗?”婆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那时候想着可能会是个女孩…”
3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往往在利益面前暴露无遗。护士推着小床从产房出来时,婆婆的眼睛亮得吓人,“是个男孩!”她的声音里藏不住得意,“老张家的香火有着落了!”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上一闪一闪的日光灯,想起五年前大宝出生时婆婆说的话:“男孩子当然要跟爸爸姓。”原来,她从未把我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左胸第三根肋骨仿佛被注入了冰水,冷得让我直发抖。耳边响起老公愤怒的声音:“妈!您这是耍我们玩呢?你怎能说话不算话呢?”
4事情在婆婆歇斯底里的哭诉中走向高潮。她一会儿说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一会儿又说自己老脸都丢尽了。 直到老公甩出那句:“您要是再多说一句,以后两个孩子都跟他妈姓!”

空气凝固了。
我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正簌簌落下。五年前我们在这棵树下拍婚纱照,照片里的婚纱裙摆上粘着几片黄叶。那时的我们笑得那么甜,却不知道幸福背后埋藏着多少难言的痛楚。
老公坐在我床边,手指轻轻抚过我的额头,“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摇摇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不是你食言,是有些人的承诺,从一开始就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