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摸黑起身去冲奶粉，婴儿床里小家伙的啼哭声一浪高过一浪。身旁的丈夫翻了个身，继续沉睡。窗外的广告牌闪烁着红蓝交替的光，像极了我们小区门口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霓虹灯。
1“妈，您看这工资卡，每月三千，刷卡密码是您生日。”我递过银行卡时，手指微微发颤。这是我第一次给婆婆开工资，总觉得这钱给得不太体面。客厅里飘着淡淡的奶香，混合着婆婆从老家带来的中药味，那是她专门给月子里的我熬的安神汤。
“傻孩子，我能要自己外孙的钱？”婆婆摆摆手，手腕上戴着一块老旧的海鸥表，表带已经泛黄。她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婴儿床上，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妈，这不是外孙的钱，是我的心意。”我坚持把卡塞进她手里， 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茧，那是三十年操劳留下的印记 。
2“三千也太少了吧？现在请个保姆都得五六千起步。”老公从卫生间出来，擦着半干的头发说道。洗发水的柑橘香气让我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结婚第一年。
够了够了，城里物价是贵，但我又不是外人。”婆婆忙不迭地应着，手里摆弄着那张蓝色的工资卡，像是在端详什么稀罕物件。
晚饭后，我看见婆婆在厨房里数着零钱包，里面装的都是一块两块的硬币。 “这些是去菜市场讨价还价省下来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那一刻，我眼眶发热。
3整整两个月，婆婆把家务和带娃的活儿都包了。她总是最早起床，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阳台上的绿萝疯长，是她每天准时浇水的功劳。
周末的早晨，我听见厨房传来压低的抽泣声。推开门，看见婆婆正对着手机屏幕抹眼泪。原来是老家的姐妹在微信群里说她“给儿媳当保姆”，她舍不得回怼，只是默默地掉眼泪。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血浓于水。婆婆不是我的保姆，她是这个家最温暖的依靠。
4第三个月结束时，婆婆说要回老家了。她收拾行李时，我发现床头柜上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小梅，这些钱我都存着，准备给小宝宝攒教育基金。你和小军的工资也不高，以后别给我钱了。我最大的福气，就是看着你们小家庭和和美美的。”
字条下面压着那张工资卡，三个月的工资一分都没动。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我终于懂得，有些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送婆婆上车那天，她塞给我一个保温饭盒，里面是我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肉已经炖得软烂，浓郁的香气里裹着说不出的温情。这味道，大概就是家的味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