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小抄的女孩

昨日下午一个女孩子到我办公室来订正默写，因为上午课上没有默写完整，所以是需要重新默写的。这个女孩伏在我电脑前的办公桌上默写。透过电脑屏幕下方的空间，发现她竟将事先带来的小抄放在桌子上，一边看一边煞有介事地“默”。这一幕让我哑然失笑，我用眼光看着她抄，没想到一个在班里语文成绩还算好的女孩子竟然也在老师眼皮底下公然抄袭。一时间，我无语了，更想到了平时学生们种种“掩耳盗铃”的行径来。

之前教过的学生，他们默写错误时我都是让他们自己找个同伴监督着重默后再交给我来批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绝大多数同学交上来的重默确实是“默”的而不是抄的。可近些年来，我发现学生已经不可靠了，从平时的家庭作业中就能看出端倪来，答案和所谓的标准答案一模一样。到考试时，那就更加暴露无遗了，那些平时自默时情况极好的考试时却大片空在那里默不出来，结果是自欺欺人。因此，从那之后，我不再相信那些孩子的自觉自律和单纯了，只能让他们到我的跟前来默写。

可看似纯朴的农村娃们，狡猾程度远超成年人：有时来的学生多了，便挤在一起，相互之间眼睛瞥来扫去；更没有想到的是带好“小抄”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公然作弊。搞不懂现在孩子的道德水准何以滑坡如此之厉害！想着我上学时，虽然有时也想拿个好分数，也曾经几度萌生过“抄袭”的念头，但真的行动时，内心狂跳不已，手抖动个不停，不敢正眼看老师，最终只能打消作弊的念头。况且，老师近距离在自己身边时，那是连作弊的想法也不敢有的；老师如果能够让自己在教室里自己默写，觉得这是无上光荣的事，表明老师十分信任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辜负老师的信任的。

在与老师们的交流中发现，学生专门选择年纪较长的教师“挑战”，甚至是挑衅，上课不专注听是常事，偷偷地做其他功课的作业也并不稀奇。一方面原因是老教师大多和善，包容心强，很少对学生有声色俱厉的时候，这样的老师好“欺负”，被发现了也不会有多凶狠的惩罚。这和我们读书时对老教师的认知截然不同，我们那时对年纪越大的教师越畏惧，也愈加敬重他们，觉得他们实在辛苦和伟大，所以老教师的课堂很少有不认真听讲的，也几乎没有不完成作业的学生。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学生觉得老教师的眼神不行了，自己做的一些小动作或者欺骗性的手段，老师是不会发现的。

基于以上两点原因，我就想问问那些提议让老师延迟退休的所谓的专家们：你们延退的依据从何而来，仅仅是因了国家养老保险账户吃紧吗？这些专家不仅没有深入调研，更是对学生和国家振兴的极端不负责任。经验固然对于教学重要，但也会阻碍教学改革的发展与推进。人的年纪越大，接受新鲜事物与思想的难度越大，即使想要学习，但身体与精力不允许。技术可以学习，但理念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再说，老师们本来平时就在透支健康，所以每个寒暑假都成了老师们到医院里去“休养”的时间。况且，当下的教育形势也像其他行业一样，新政策、新措施层出不穷，连年轻教师都直呼吃不消，他们都要每天学习新的思想、理念和教学辅助工具的应用，让手指不灵活、四肢僵硬的老教师又情何以堪？

教育的形式在不断变换着，作为能动的学生更是一届就是一种新的情况，年长教师与青年教师在认知和教学手段上都有“代沟”，与那些“小屁孩”不知隔了几千几万米的代沟呢！现在好多学生“软硬不吃”，这让思想僵化、常常怀念过去美好、幸福教学时光的老教师又怎么应对？虽说年轻教师与学生也会存在认知的差距，但毕竟更容易与学生沟通，比如当下的好多年轻人至少打过游戏，对一些明星的名字和轶事更熟悉，接受新生事物、学习新知的能力也更强。因此，这些年轻教师也会更容易找到“收拾”学生的办法，他们的创新能力和改革意识也更加强烈。

回到开头提到的那个带小抄的女孩，说实话直到现在抓破头皮我也不明白——看着那么纯朴、清秀的女孩子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在老师面前抄袭，她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没有羞耻心吗？在我这个老教师看来，不管时代如何变幻，学习要诚实对自己负责也对老师敬重，应该是个永恒不变的道理，很多错误需要自己去省悟，而不是让老师反复地指出。上学时便搞“坑蒙拐骗”这一套，弄虚作假，分数里掺杂水分和沙子，将来又用什么去立足社会、创造美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