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云随笔 素材/张国元

（声明：为方便大家阅读，全篇用第一人称写故事，作者身边的故事，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992年的夏天，广西玉林市的农村，空气中弥漫着稻谷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那一年，我的表弟阿强因病去世，留下了年仅三岁的表侄小勇和年轻的弟媳阿芳。

阿芳在阿强去世后不久便离开了村子，说是去城里打工，但从此杳无音讯。

小勇成了孤儿，我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决定将他接到自己家中抚养。

我和妻子阿莲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我们把小勇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爱。然而，抚养一个孩子并非易事，尤其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

我们家靠种田为生，收入微薄，加上小勇的开销，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阿莲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我则除了种田，还去附近的砖厂打零工，只为多挣点钱供小勇上学。

小勇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的困难，从不乱花钱。他学习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能拿到年级前三名。每当看到他拿着奖状回家，我和阿莲都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然而，生活的压力并没有因为小勇的懂事而减轻。阿莲的身体因为长期劳累，渐渐垮了下来。

她常常腰酸背痛，甚至有时候连走路都困难。我劝她去医院看看，但她总是摇头，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省点钱给小勇上学用。”

1998年，小勇考上了县里的重点初中。

那一年，阿莲的病加重了，医生说是长期劳累导致的慢性病，需要长期调养。

可是，家里哪有多余的钱给她治病呢？我只能更加拼命地干活，白天种田，晚上去砖厂加班，甚至有时候通宵达旦。

小勇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几次提出要辍学打工，都被我严厉制止了。我说：“你只管好好读书，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2005年，小勇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

那一年，阿莲的病终于撑不住了，她在小勇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说：“一定要让小勇读完大学，别让他像我一样，一辈子受苦。”我含泪点头，心里却充满了无助和迷茫。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对我们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为了凑够小勇的学费，我卖掉了家里唯一的一头牛，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不少钱。

小勇知道后，哭着说：“大伯，我不去上大学了，我去打工挣钱，不能再拖累你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说傻话，你妈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读完大学。你放心，大伯一定会供你读完。”

小勇上大学后，我更加拼命地干活。除了种田和打零工，我还去县城里捡废品卖钱。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摸黑回家。

村里人都说我傻，为了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把自己累成这样。可我从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小勇是我们家的希望。

2015年，小勇大学毕业，顺利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他每个月都会寄钱回家，说是让我别再那么辛苦了。我看着银行卡里越来越多的数字，心里却空落落的。

阿莲走了，小勇也去了大城市，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阿莲临终前的话，心里既欣慰又酸楚。

然而，就在我以为生活终于可以平静下来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这份宁静。

2018年的一天，弟媳阿芳突然找上门来。她穿着一身时髦的衣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脸上堆满了笑容。她说：“大哥，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是来接小勇回家的。”

我愣住了，心里五味杂陈。阿芳走后这么多年，从未回来看过小勇一眼，如今小勇长大了，有出息了，她却突然出现，说要认亲。我心里既愤怒又无奈，但更多的是担忧。小勇会怎么选择？他会跟着阿芳走吗？

几天后，小勇从城里回来了。他看到阿芳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妈，你回来了。”

阿芳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说：“小勇，妈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就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现在妈有钱了，你跟妈回城里住吧，妈给你买房买车。”

小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说：“妈，谢谢你，但我不能跟你走。大伯和大妈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你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尊重你，但我的家在这里，我的责任也在这里。”

阿芳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没想到小勇会拒绝她，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坚定。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勇，最终叹了口气，说：“好吧，妈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记住，妈永远是你的妈，你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来找我。”

小勇点了点头，送走了阿芳。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既欣慰又酸楚。我知道，小勇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孩子，而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和小勇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小勇突然说：“大伯，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知道你和妈为了我吃了很多苦，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将来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傻孩子，大伯不图你什么，只要你过得好，大伯就心满意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勇在城里工作稳定，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

他每个月都会回村里看我，带些城里的新鲜玩意儿，陪我聊聊天，帮我干干农活。村里人都羡慕我，说我养了个好儿子，晚年有福了。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阿芳的出现，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虽然小勇当时拒绝了她的提议，但我知道，血缘关系是无法割断的。阿芳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她会不会再来找小勇？小勇会不会有一天改变主意？这些问题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时不时让我感到一阵刺痛。

果然，没过多久，阿芳又来了。

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名牌包，一副城里大老板的派头。

阿芳介绍说，这是她的丈夫，姓李，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李老板笑眯眯地跟我握手，说：“大哥，这些年辛苦你了，我和阿芳一直惦记着小勇，今天特地来接他回城里住。”

我心里一沉，脸上却强装笑容，说：“小勇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们还是跟他商量吧。”

小勇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阿芳和李老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阿芳拉着他的手，说：“小勇，妈这次来是想接你回城里住。你李叔叔在城里给你买了一套房子，还给你安排了一份好工作。你跟妈回去吧，妈这些年亏欠你太多，想好好补偿你。”

小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说：“妈，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跟你走。大伯这些年为了我吃了很多苦，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有自己的生活。”

阿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没想到小勇会再次拒绝她。

李老板见状，赶紧打圆场，说：“小勇啊，你妈也是为你好。你在城里发展机会多，生活条件也好，何必在这农村吃苦呢？再说了，你大伯年纪也大了，你总不能一直拖累他吧？”

小勇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盯着李老板，一字一句地说：“李叔叔，我大伯从来没有拖累过我。相反，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饿死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

李老板被小勇的话噎住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阿芳见状，赶紧拉着李老板的手，说：“算了算了，小勇既然不愿意，我们就不勉强了。小勇，妈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记住，妈永远是你的妈，你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来找我。”

小勇点了点头，送走了阿芳和李老板。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既欣慰又酸楚。

我知道，小勇的选择让我意外，但也让我感到无比骄傲。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孩子，他懂得感恩，懂得责任。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阿芳和李老板走后没多久，村里开始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有人说，小勇是个白眼狼，亲生母亲来接他，他都不肯回去；还有人说，小勇是为了贪图我的那点家产，才不肯跟阿芳走。这些谣言像毒蛇一样，悄悄地在村里蔓延，甚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心里很难受，但更多的是担忧。

小勇在城里工作，村里的事他并不知情。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些谣言而分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他。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有一天，小勇从城里回来，脸色阴沉地问我：“大伯，村里那些谣言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说我是为了贪图你的家产才不肯跟我妈走？”

我叹了口气，说：“小勇，你别听他们胡说。村里人就是这样，喜欢嚼舌根。你是什么样的人，大伯心里清楚，你不用在意他们说什么。”

小勇摇了摇头，说：“大伯，我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但我在意你的感受。这些年，你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受委屈。我决定了，我要搬回村里住，陪你一起生活。”

我愣住了，心里既感动又担忧。我说：“小勇，你别冲动。你在城里工作得好好的，何必为了这些谣言而放弃呢？大伯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为我担心。”

小勇却坚定地说：“大伯，我已经决定了。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

就这样，小勇辞掉了城里的工作，搬回了村里。他在村里开了一家小超市，生意还不错。每天忙完店里的事，他都会陪我聊聊天，帮我干干农活。村里人看到小勇这样孝顺，那些谣言也渐渐消失了。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就在小勇回村后的第二年，阿芳突然病倒了。

她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李老板因为生意失败，早已不知所踪。阿芳走投无路，只好再次来找小勇。

那天，阿芳脸色苍白地站在我家门口，眼里满是泪水。她拉着小勇的手，说：“小勇，妈对不起你，妈这些年亏欠你太多。现在妈病了，需要钱做手术，你能不能帮帮妈？”

小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说：“妈，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你是我妈，我不会不管你。”

我站在一旁，心里既欣慰又酸楚。我知道，小勇的决定让我意外，但也让我感到无比骄傲。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孩子，他懂得宽容，懂得责任。

小勇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帮阿芳做了手术。手术后，阿芳的身体渐渐恢复。她拉着小勇的手，哭着说：“小勇，妈对不起你，妈这些年亏欠你太多。妈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小勇却摇了摇头，说：“妈，你不用补偿我。你是我妈，我帮你是我应该做的。但你记住，大伯永远是我的父亲，我不会丢下他不管。”

阿芳听了这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勇，最终点了点头，说：“小勇，妈明白了。妈尊重你的选择。”

从那以后，阿芳经常来村里看小勇，偶尔也会帮我干干农活。

村里人都说，我们这一家子终于团圆了。我看着小勇和阿芳，心里既欣慰又感慨。那些年的艰辛和泪水，早已化作了我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如今，小勇在村里的小超市生意越来越好，他还娶了一个贤惠的媳妇，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每当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心里就充满了幸福。

我知道，无论未来如何，我们之间的亲情永远不会改变。而那些年的艰辛和泪水，早已化作了我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