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放弃北京向西逃窜，途中，其所率的大顺军不断被清军追着打，屡屡落败。特别是负责断后的大顺军精锐，在庆都和真定两场战斗里，被清军和吴三桂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悍将谷可成战死，明降将左光先受伤逃走，后队大乱，差点全军覆没。

彼时，因军事上接连受挫，李自成性情大变，变得暴躁易怒、凶暴嗜杀又多疑猜忌，仿佛对谁都无法信任。其实，从他先前表现来看，他并非刻薄寡恩、刚愎自用之人，生活简朴且大度，对明军降将也能以诚相待、重用。像射瞎他左眼的陈永福归降后，他既往不咎，让其节制旧部，还封高职。

自山海关惨败后从北京撤离，军事上接连失利，那些起初归降的明朝官员和将领纷纷背离，甚至有人反叛后率部来攻。他的疑心日益加重，往昔与部下亲如兄弟、同甘共苦，极少因错杀将。但溃逃途中，屡受挫败让他变得凶狠猜忌、喜怒无常且嗜杀，无故枉杀了忠心又有才干的谋臣李岩。

李自成刚拿下明朝都城北京时，他手下的多数文武官员都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有人觉得该及时行乐，毕竟提着脑袋拼命不就盼着这一刻嘛。于是他们抢占京城士绅的田宅、财物，养起歌姬，还为非作歹，不再愿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一头扎进享乐里。

在众人被胜利冲昏头脑时，能保持冷静判断的有识之士寥寥无几，李岩便是其中之一。据《甲申小记》记载，李自成进京后，众人忙着追赃、占田宅，李岩却微服访民间疾苦，帮李自成稳人心、定秩序。他多次劝诫严明军纪，还建议大军城外扎营，城内少驻兵且不扰民，不过建议大多被搁置，仅少数被采纳。

牛金星当过李自成的首席谋士，大顺政权建立后是文臣之首，地位比李岩高。他有点谋略，舞文弄墨还行，却没有萧何、张良等人那般远见卓识。他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一直嫉妒智计高且正直的李岩。李自成西逃败退时，李岩建议高明，威望又高，牛金星由妒生恨，自惭形秽。

牛金星心怀不轨，在李自成跟前多次诋毁李岩，恶意进献谗言，诬陷李岩有反叛之心，想以此来离间李岩和李自成的关系。

此人英勇威武且颇具宏大谋略，绝非那种甘愿长久屈居人下之辈，其心怀壮志，定有一番作为，不会在他人之下久居。

李岩与李自成同姓，他为人亲和没架子。因此，将士和百姓大多称他“李公子”。一些民间父老甚至错把李岩当成大顺军领袖，只晓得李岩而不知李自成，还有人将他俩弄混，直接说李岩就是李自成。

牛金星瞅准时机进了谗言，正好戳中李自成内心痛点，让他开始怀疑猜忌李岩，仿佛李岩真有野心取代他，成为那传得玄乎其神“主神器”的“十八子（李）”。随后，李自成找了个“莫须有”罪名，下令诛杀了忠心不二的李岩及其弟弟李牟。

军师宋献策颇具智谋，他与李岩志趣相投，早就看不惯心胸狭隘、嫉贤妒能的牛金星。他在大顺二号人物、权将军刘宗敏面前挑唆。刘宗敏出身铁匠，还当过江洋大盗，是粗豪武夫，和李自成创业资历深、战功高。可酸儒牛金星后来居上，典礼时还排在他前面，他本就恼怒，曾借酒说要杀牛金星。经宋献策挑唆，刘宗敏当众拔刀吓牛金星，牛金星手无缚鸡之力，吓得找李自成哭诉求庇护。

将相失和致使人心惶惶、军心涣散，面对骄横的将领，李自成也没办法制止。牛金星察觉形势危急，自知被刚暴不羁的刘宗敏排斥，性命堪忧，便找机会逃出了大顺军营。其逃跑后的归宿有两种说法：降清或隐遁。后来他儿子牛佺在清初入仕为官，他在儿子庇护下得以安度晚年。

随着大顺军主力逐步撤离，清军迅速拿下河北、山东，部分地区被残余明军占据。河南各地纷纷效仿，地方官绅、降将降兵或割据称雄，或降清，或与大顺军武力抗衡。李自成退回陕西后，一边分兵守关中，一边努力重夺河南、山东等地控制权。

李自成察觉到，发起反叛的多是明朝旧官绅，那些投降的明军又再次叛变，实则只是听从他们调遣或被胁迫参与。于是，他下达命令，将山东、山西、河南的官绅抓捕并押往西安。这一调虎离山之举，让这些当地有财有势、颇具影响力的势力远离根基，消除了他们生存的土壤，也排除了反叛隐患。

此措施并非毫无成效，从宏观视角而言，可谓利弊共存。它的确对异己势力起到了一定的打击作用。然而，操作时手段过于残忍，大肆杀戮，搞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不少人或公然对抗，或暗中与清军勾结，让局势暗流涌动，大顺政权在中原的统治愈发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