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消失的邻居,被人砌在灶台里

每读故事 2025-01-27 11:51:07

天色变黑了,朱离的家长还没有出现。

今天是学校春游的日子,其他孩子早就被家长接走了。老师只得打电话催催他们。

“喂,是朱离的家长吗?”

一旁的朱离睁大了眼睛。

“哦,你们就快到了?”

“我们现在在……对对对,你别拐弯,就直直地开过那个路口就能看到了。”

“对,就是那家奶茶店。”

老师一边说一向窗外看去。

朱离也赶紧伸长了脖子。

落地的玻璃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弄得景致像蒙了一层薄纱,所幸还能看到不远处的路口往她们转的方向刚刚变成红灯,几辆汽车陆续停下来。

朱离一眼就看到了最熟悉的那辆,立刻扑到玻璃窗上,很高兴地喊了一声:“爸爸!妈妈!”拼命地招起手来。

按理说,他们离得那么远,又下着雨天色也晚了,坐在车里的两个人没那么容易看到她才对,但是他们马上就看到了。

爸爸拿着手机往前倾身,在挡风玻璃的后面也冲她摆了摆手。妈妈也往前靠了靠,一边招手一边朝她笑起来。

老师连忙把手机让给朱离。

朱离抓着手机就喊:“爸爸你快点儿!”

爸爸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带着满满的笑:“好,就来!你不要乱跳,坐好,危险。”

朱离才不听,一个劲儿地跳着催:“快快快!”

爸爸只好笑着连连答应:“好好好……”

红灯变成了绿灯,他连忙发动起车子,“好了,爸爸妈妈就……”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手机里也是一声巨响。

朱离愣在了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妈妈的车才刚刚开出停车线,便忽然横飞出去,翻着可怕的跟头……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撞在了路边一棵树上。

手机里没有声音了。外面的雨声也突然消失了。

朱离的耳朵里一片死寂。

朱离从噩梦里惊醒过来,但又没有彻底醒过来。

她听到自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口嘭咚嘭咚地跳得像擂鼓,但就是睁不开眼睛,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可就是动不了一根指头。

笼罩着她的只有黑暗。

“你醒了。”一只微凉的大手轻轻罩在她的脑门上。

她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眼前的黑暗里渐渐地有朦胧的光晕亮起来。

在那光晕里,似乎有一道身影就坐在她的身边。

她使劲儿地眨眨眼睛,却还是看不清。

但那声音是她熟稔的,温柔中带着一丝青涩,比记忆中多添了几许沙哑,显得很疲惫。

她一下子便觉得很心安,一把拉住了那只手,紧紧地攥住:“你怎么才来!”

那只手便也紧紧地攥住她的手,紧紧地包在手心里:“对不起。”

一会儿,又有另一只手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湿意:“想哭就哭吧。”

她一下子哭出声来,闷头扑进一个瘦削单薄的怀抱:“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没有家了!”

那双手便把她小小的身子整个环抱住。

好长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她在哭个不停,仿佛要把这些日子封存在心里的泪水都倒出来。

那双手就那么轻轻地摇着她,慢慢地拍着她。

一直等到她哭得累了,再也没有眼泪了,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看到了?”他问。

她知道他在问她是不是看到了父母被撞飞的整个过程。她是看到了,可就是看不清。

他点点头:“看不清也好,最好都忘了。”

他又摸了摸她的头,便要起身。

她吃了一惊,死死地抓住那个人的手:“不要走……我不要一个人。”

“不行,我必须得走了。”那道声音饱含痛苦,却还是坚定地飘远了。

“会有人陪着你的,但不能是我。把我忘了……最好把一切都忘了……”

朱离着急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只企图抽离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攥住。

咝……

有人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很痛似的,却又强忍着:“快醒醒,你又做噩梦了!”

朱离心头一动:不对,这不是那道声音……

她猛然睁开眼睛。

只见一片暗淡的晨曦里,白晓微蹙眉头凝视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担忧。她死死抓着的,也是他的手。

“我,我又做噩梦了?”

朱离不安地松开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上竟是被她掐出了几点血痕,指甲抠破的一点儿残皮微微翘起来。

朱离不觉轻轻地哎呀一声,就要下床找创口贴。

白晓却把她按住:“没事,就破了一点儿油皮。”重新看着她问,“还是做的那个梦吗?”

朱离点了一下头:“还是看不到他是谁,就只记得他坐在旁边陪着我,还叫我都忘了……”

说到这里,朱离忽然惊醒,“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没发现有别人吗?”

白晓摇头:“没有,窗户都关得好好的。”

朱离犹豫地道:“可我觉得好像有风……”

白晓回头看了一眼空调:“是空调的风吧!”

朱离便也看了一眼正在工作中的空调,摸着额头慢慢吐出一口气:“可能……我做梦做迷糊了吧。”

白晓笑着安慰:“再睡会儿吧!还早呢。”

夏天天亮得早,别看窗外已经开始发白,其实才刚五点。

白晓帮朱离掖好空调被,又帮她把窗帘拉上,方轻手轻脚地向门外走去。

正要把门带上,却听朱离又叫住了他。

“今天晚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她说。

白晓:“哦,晚上可能会有点儿凉,记得带件外套。”

说完,两人静了一静,白晓便要出去。

朱离还是问了:“你不问我什么事?”

白晓笑了笑:“你又不是小孩子,做事自有主张也自有分寸。注意安全就行。”

朱离不觉也笑了笑:“我可能回来得有点儿晚,但一定会回来。”

白晓再自然也没有地应道:“我知道,我等你。”

他站在门边又看了一会儿朱离,终是走回来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了一吻。

然后,才真离开了。

天色又亮了一些。

客厅连着开放式厨房,即便没开灯,也能看清冰箱就放在厨房的一角。

嗒的一声,卧室的门开了,一道修长瘦削的身影走出来。

这个时间正值好梦初醒,然而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怔忡,反而带来一阵清晨才归来的凉气。

他一把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罐冰啤酒,咔地拉开罐口仰头便喝,咕嘟咕嘟直喝了有大半罐,才暂且放下,轻吐了一口气。

“其实就算让她想起来也没什么。”

小男孩已经悄无声息地蹲在了流理台上,咻的一下,收起了一双黑色的羽翼,“而且我觉得,她应该已经想起来了。”

青阳敏言正端着冰啤酒轻轻地吸着气,闻言又仰头大喝起来。

这次没喝上几口就空了,他啪的一把捏扁了易拉罐,随手丢进垃圾箱,转头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略略一停又拿出一罐,才砰地甩上冰箱。

随着咔咔两声连响,空气里也溅进一阵细密的啤酒飞沫。

小男孩顿时享受似地仰起小脸,猫一样地不断耸动着小小的鼻子,拼命追逐那弥漫开来的啤酒香气。

这对普通人来说淡得可算没有的酒香,对恶魔来说却已足够醇厚浓烈。

不过才嗅了两三下,那张小脸上就飞快地飘上两朵红云,越发像个胖嘟嘟的红苹果。

只是这苹果有毒得很,没人敢碰。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小男孩迷蒙着水汽氤氲的翠绿猫眼,歪歪扭扭地晃着,竟是有了三分醉意,“又不让她想起来……可又不想让她真忘了……”

“要睡你就睡,话真多。”他铿地把啤酒罐拍在流理台上。

下一秒却听咚的一声,扭头一看,他不禁皱起眉头:小男孩真睡倒了。

没喝酒的竟然真醉了,喝酒的反而更清醒了。

青阳敏言看着那两罐还没喝完的啤酒,忽然就失去了兴致。

仿佛是嫌他的烦躁还不够,手机铃声又毫无预兆地大响特响起来。不管是谁,他都不想接,看也没看就直接按掉了。

但只安静了两秒,铃声又响了起来。

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并不多……

他只得接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管什么案子,我都没兴趣。”

“我知道。”姜德海的声音低低响起,莫名地带着一丝沉重,“但是这个案子,你一定有兴趣。”

青阳敏言眉头一挑。

他看了一眼醉倒的小男孩:嘴巴傻乎乎地张着,口水都滴到了流理台——恐怕要到晚上才能醒得过来。

看来只有他自己去了。

这件案子要从昨天说起。

天还没有亮,马静和马俊两姐弟便早早地来到店里。

看到马俊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马静心疼道:“就叫你不要来,在家多睡会儿。”

马俊揉了揉眼睛笑道:“不碍事,你不睏我也不睏。”

看弟弟这样懂事,马静心头一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六点就要开早市,一大堆的东西要准备。弟弟不会做那些,就埋头默默地拖地。

拖着拖着,却见厨房的一角,有一滩淡红色的污水。仔细一闻,还散发出一股腥臭。

“姐!”马俊皱着眉头,“你看,这是什么脏水啊?”

马静连忙放下东西,伸头看来。正看见一滴红水掉下来。

姐弟俩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天花板。

这个铺子本身有年头了。马静盘下来的时候着急开张,所以只是重新粉刷过,现在被淡红的脏水浸泡,雪白的墙皮有些浮起来,又现出几道裂缝。

这个位置,应该是楼上的厨房。

姐弟俩急忙赶到了楼上,虽然时间还有点儿早,但他们不想影响做早市,只好来找楼上的租户来交涉。

这个两层楼的小楼房是房东自建的,一楼成了门面房,二楼还是住宅。

为了不影响一楼开大门做生意,楼道索性开在背后。除非特别留意,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人上下楼。

所以姐弟俩开了几个月的店,依然跟楼上的租户不熟,敲了半天门只能问:“有人吗?”

里面迟迟没有人应。

对面的租户倒被他们吵醒了,猛地开了门骂道:“大清早的,叫什么魂!”

马俊有点儿生气,被姐姐拉住了。

马静陪着笑脸先道了个歉:“真是对不住,把你吵醒了。实在是这家的厨房不知道滴了什么脏水下来,我们拖都拖不干净,还怎么开店做生意!”

租户是个脑袋半秃的中年男人,看他们都还小,这才勉强收敛了怒气:“对面没人吗?”

马静:“不知道啊,敲了半天也没人应。”

租户:“那就是没人吧。说起来……”他挠了挠头,“好像有几天没看到人了。”

“你说他家往你店里滴脏水,”他问,“什么脏水啊?”

忽然来了一阵静默,三个人的神色都莫名紧绷起来。

报警几分钟后,就赶来了两个警察。

但是三个人还是等得心焦口燥。

警察也敲了门,依然是没有人来应,情况未明不好立即就硬闯,便问他们:“你们谁有钥匙吗?”

马静连忙道:“我们也通知房东了,他马上就到。”

警察便先问了点儿基本情况。

这才知道对门那位叫朱建安,对这家租户了解也不多,但总比两姐弟好一些。

两姐弟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印象,知道有一男一女租住在楼上。既然对门是个男的,那这一家应该就是那个女的了。

结果朱建安上来也道:“好像是个女人。”

这第一句就把众人听了一个愣。

一个警察一半好笑一半无奈地道:“什么叫好像是个女人?人家两个孩子不清楚,是忙着做生意,没留意楼上。

“你呢,人就住你对门,就算再怎么不打交道,是男是女都搞不清啊?”

朱建安自己也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我这每天上完班回来都是晚上了,有个节假日当然赶紧回乡下老家,看老婆孩子。真很难碰到一块儿。”

如此一说,警察也没了脾气。谁不是为了生活呢?

“行吧,那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朱建安便想了想,小心地道:“反正我刚租到这儿的时候,对门是一个女人,后来她妹妹也过来了。

“一开始两姐妹住得还挺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姐妹好像有矛盾了,越吵越凶。

“有次半夜三更的,还打起来了。”

“那动静!”他一张脸皱得像晒干的桔皮,“我一听不对啊,赶紧跑出来问怎么了。”

“她们又说没事。

“一开始连门都不肯开,我好说歹说姐姐才过来开的门,额头上……”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右边靠近头发窠里的地方,“都砸破了,还有血呢。”

“我往里一看,妹妹坐在沙发上,也用手捂住头,好像也伤得不轻。

“我劝她们去医院,人家坚持说没事,我又不好硬逼着她们去,就只好算了。

“那之后……”

他忽然惊得抽了一口气:“哎呀,那之后我好像就没见过妹妹了。”

大家心头都是一悚。

警察不禁问:“你确定?”

朱建安又有点儿迟疑,但还是坚持地道:“后来几次,碰到的都是姐姐。”

警察又问:“那你还记得姐妹俩打架,是什么时候的事?”

朱建安挠了挠头:“有两三个月了吧?”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如果说是那时候就出了事……时间好像久了点儿。

朱建安自己也这么觉得。

但是又谁都不敢打包票,毕竟现在谁家里还没个冰箱什么的……

警察:“那就是现在还住这儿的,应该是那个姐姐吧?”

朱建安却又是一副犹豫不决的面孔:“……应该是吧。”

警察:“……还有情况?”

朱建安:“之前……大概就是上个星期吧,我碰到她带着一个男的回来,看着比她要年轻一些。她说那是她老乡,她正打算把房子转租给他。”

朱建安挠挠头:“老实说,她要不说那男的是她老乡,我都不知道她是东北人。”

警察略略一停,抬眼问:“他们是东北人?”

朱建安嗯了一声:“我之前听她讲话是真听不出来,她妹妹……也没有吧?我没怎么听她讲过话。

“那个男的还有一些东北腔。可能她俩来得比较久,男的过来的时间没她们长吧。”

警察点点头,记下来:“那之后呢?你还见过他们吗?”

“可不就是没见到嘛!”朱建安道,“这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转租。”

原来是这样。

再往细里问,就不知道了。

朱建安当时就匆匆地看了一眼,连那老乡是圆是扁都说不上来,只知道是个男的。

时间眼看着过去了,现在这个情况早市也做不了了,马静、马静姐弟俩便下去挂了个暂时歇业的牌子,回头正好碰上一路赶来的房东,一起上楼。

“转租?”房东一边擦着满脑袋的热汗,一边喘着粗气回答,“没有啊!”

“一直就是一个女的,三十来岁吧。”

大家都是一愣。

警察问:“不是一对姐妹吗?”

房东给他问得直发愣,赶紧从手机里找出租房合同,虽然简陋但身份证、签名都有。

“喏,吴丽花嘛,就她一个人。”想想又觉得有点儿亏,“怎么,其实是有两个人住吗?”

警察拿过来先让朱建安认人。

朱建安猛点头:“对,就是那个姐姐。”

警察便问房东:“你租房给她的时候,没见她妹妹也跟着?”

房东很是懊恼:“哪有什么姐姐妹妹的,就她一个人啊。我只收她一个人的钱,她倒两个人住!”随即警惕地问道,“我是不是遇上什么骗子了?要不你们警察来干什么?”

两个警察都没接他的话茬儿,只叫他赶紧先开门。

房东心里也急得很,生怕自己的房子有情况,影响他以后收租金,连忙掏出钥匙咔啦咔啦地开了门。

这门一打开,便是一股极其恶心的味道迎面扑出来,比过期的罐头、忘了放冰箱的死鸡都难闻,熏得众人赶紧捂住口鼻,躲的躲,让的让。

朱建安连门口也不敢靠近,马静更是拉着马俊下了好几级阶梯。

只有房东不知道这房子的血水都滴到楼下了,还在以为租客又搞幺蛾子:“哎呀,这些人真是没素质,又在我房子里搞什么垃圾啊!”

嘴里说着直往里冲。

两个警察赶紧也跟进去。

房子不大,常见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一眼看到客厅里还是挺正常的,两间卧室的门都开着,一眼找进去也没大问题,就是床上的被子有点儿乱。

卫生间和厨房的门都是关着的。

先开了卫生间门,又是一股同样的恶臭扑出来,但是找来找去也没发现是什么东西散发的恶臭。

最后只剩下厨房门。

一打开来,三个人登时调头就躲,捂住口鼻就是一阵干呕。

留在门外的三个登时也紧张起来,几乎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了!”

厨房无疑就是恶臭的源头。那浓烈的质感差点儿把两个警察直接扑昏了。

房东仓皇地退回客厅,撞得椅子都翻了,要不是一手及时撑在桌子上,人也得跟着一起翻。

就这一会儿工夫,恶臭也扩散到了门外,门外的三个人登时又是一阵恶心。

说实话,到这步田地就是一无所知的房东也开始胆战心惊了。

他回头看着打开的厨房,捂着口鼻艰难而又小心地吸着气。

厨房里空荡荡的,既没有鸡也没有过期的罐头,锅碗瓢盆全都是空的……

灶台用的是天然气,但是下方居然被水泥封起来,却又没封好,裂了好几条缝。

一些液体正从裂缝渗透出来,流到了地上,淡淡的红色,好像又有点儿发黄发褐,总之叫人说不清。

“怎么,怎么封起来了?”房东的声音直发抖,“原来不是这样的啊?”

警察的嗓子也直发紧:“你租出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房东就像是被针扎了:“当然不是。那下面原来就是柜子,放点米啊油的,很实用的啊。谁家会封起来?”

有那么几秒,谁也不出声,空气里的恶臭似乎更加凝重了。

最后还得警察上。

两个警察看来看去有一条缝比较宽,便找来一把起子朝那条缝里一通生掰硬凿。

那水泥工做得也比较粗糙,费了半天劲儿,还真给他们撬下来手掌心大的一块。

一个警察用手电筒往里一照,登时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手电筒都甩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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