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烽回忆15:日本投降了,可打日本的《吕梁英雄传》还没有写完

航语的过去 2025-03-12 03:19:04

日本鬼子投降了

好消息不断传来:苏联对日宣战,蒙古对日宣战,苏联红军出兵中国东北,美国在日本广岛、长崎扔了两颗原子弹。八路军、新四军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继续在各地进行反攻,不断取得重大胜利。过了不几天,传来了振奋人心的特大喜讯:日本帝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了!

这消息是从分局机要科电台传来的。机关干部们激动万分,奔走相告,很快全村老乡们也都知道了。消息传出正是晚上睡觉时候,一些劳累了一天已进入梦乡的农民,都爬起来了,街头巷尾到处是欢乐的人群,人们见了面都是说着同样的话:"日本鬼子投降了!今后再也不要反'扫荡'坚壁清野'了!"有的人在门口燃起了火堆,有的人打起了锣鼓,敲起了铜洗脸盆。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经过了八年浴血抗战,熬过了多少艰苦的岁月。如今总算抗战胜利了,谁能不由衷地感到高兴呢?

我们编辑部,同样是沉浸在欢乐中,大家把里外两孔窑里所有的麻油灯都点着了。赵力克把他保存的半截洋蜡也点上了。那是他有时晚上刻小木刻画才舍得用的。里里外外一片通明,个个都是满脸笑容。大家以水代酒,互致祝贺。接着就唱起了抗日歌曲,只要有人起个头,大家就跟着唱起来了,一首接一首地唱,似乎是回忆八年的艰苦历程。住在隔壁的周文同志也来了。他还拿来了京胡,自拉自唱了两段京剧。虽然有点四川腔,但也唱得有滋有味。在欢庆之后,大家都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就是要把编好的下一期稿件重新调整一下。日寇无条件投降的特大喜讯,必须放在头条位置,还要配合一些有关的文章。于是我们连夜编写稿件。正好第二天收到了新华社发的通稿。除日寇投降的消息外,还有朱总司令的命令以及评论文章。我们很快改写出来,编成了一期专号。

抗日战争胜利了,可形势并不容人乐观。国民党蒋介石口头上答应实行民主政治,实际上更加独裁专政。表面上进行和谈,暗里则掀起更大规模的反共浪潮。山西的土皇帝阎锡山,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里,一直蛰居在晋西南养精蓄锐。这时匆匆调兵遣将抢夺胜利果实。他早就和日寇暗中有所勾结,因而很快占领了太原、大同、临汾等大中城市,公开收编日伪军,形成了阎、日、伪合流的反共势力,向八路军解放了的城镇进攻。解放区军民无不义愤填膺,奋起自卫反击。从此也就拉开了解放战争的序幕。

日寇投降后,我们编辑部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把路克军同志调走了。抗战前他是同蒲铁路机务段工人,前方需要这样的人才,调他走是理所当然的。他走后,组织上给调来一位年轻同志王纯宇,接手了他留下的一摊工作。报纸照常出版,只是根据新的情况,内容有所调整。着重报道老区人民参军参战,支援前方;新区发动群众进行反奸反霸斗争。另外就是揭露国民党、阎锡山反共反人民的罪行。除了编报,当然也编书。这时候,主要是为农村冬学编写扫盲课本。这样的课本,不只是扫盲,同时也是进行政治教育的材料。以往,根据地都是趁冬季农闲开展冬学运动。今年也不例外,由于形势变了,冬学课本的内容自然也要重新编写。

日本投降了,可打日本的《吕梁英雄传》还没有写完。我和西戎除编报外,仍然是挤时间写这部连载小说。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我外出采访时,他在家写;他外出采访时,我在家写。以前天气暖和,我们都是拿块小木板垫着稿纸,坐在山坡的树荫下,或是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把小木板架在膝盖上写。环境幽静,空气清新,写着心里也痛快。这时候是十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季节,只能猫在家里,大伙围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写。互相干扰,思绪常被打断。而且整天坐在那里和纸笔打交道,精神也有点萎靡不振了。机关里没有乒乓球、双杠等运动器械,实在累得不行了,只好跑到院里去伸伸胳膊踢踢腿。

有次,吉喆去总务处领灯油,偶然发现库房里扔着两双溜冰鞋。据说是前几年民兵打伏击缴获的战利品,因为机关里没人会使用,就扔在那里了。吉喆是东北人,从小就会溜冰,于是他就借了回来,教我们几个年轻编辑学溜冰。村边的蔚汾河就成了我们练习溜冰的场地。这一来,引得村里一些婆姨娃娃们也围来看热闹。

这是两双简易冰鞋。冰刀是镶在小铁架子上的。不管你穿着什么样的鞋,只要紧紧绑在脚上就行了。开头,谁到了冰上都要摔跤。一摔跤就会引起一片哄笑。摔来摔去,慢慢也就能在冰上滑动了。从此以后,溜冰就成了我们生活中的重要课程。每天看稿、写稿累了,就跑到河滩里去溜一会儿冰。溜冰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一大乐趣。有时月夜也去溜冰,倒也别有一番兴味。

很快就要过大年了。报纸为了给农民们提供文娱材料,这时又发动大家编春联,编快板,编小秧歌剧。这是日寇投降后的第一个传统节日,上级领导机关对此也很重视,号召各机关团体临时组织秧歌队闹红火,举行团拜,与民同乐。晋绥分局机关大都是年岁较大的领导同志,找不出演文艺节目的人来。最后这事就落在了我们编辑部头上。正好西戎写了个小秧歌剧,剧名叫《铁屹旦参军》,内容正合时宜。而且是个快板剧,不用唱,也用不着乐器,于是就决定排这个节目。李束为自告奋勇当导演。他分配张友当爹,邵挺军扮妈,我扮儿子,西戎扮媳妇。西戎说什么也不干,可大家非要他干不可,因为他是我们中间最漂亮的小伙子。他要我扮媳妇,有人说那样一出场就把观众吓跑了。争闹说笑了半天,最后西戎终于点了头。腊月三十晚上,从伙房领回了白面、肉馅,我们边包饺子,边对台词。包完饺子,接着就在窑里地下扭着秧歌进行排练,因为第二天就要演出,只好连夜突击。我们念着快板排练,其余的人,有的提词,有的拍木板,有的敲梆子,有的则是跑到老乡家去借来一些服装、道具。整个编辑部里忙忙碌碌,嘻嘻哈哈,一直闹到鸡叫头遍才躺到炕上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大年初一上午,在锣鼓声中,机关全体干部和村里群众,一同集中在河滩里一片空地里举行团拜。末了就是我们演出。观众都是熟人,一看邵挺军、西戎装扮成老太婆、小媳妇,忍不住都笑了。戏一开始就是在笑声中进行的。一家四口人,四种腔调:西戎是蒲县腔,我是孝义腔,张友是保德腔,邵挺军是上海腔。南腔北调根本不像一家人。有时忽然把词忘了,只好从口袋里掏出纸条来看着念,有时喉咙痒痒,也只好停下来咳嗽几声,才能继续说。每逢这时候,观众中必然爆发一阵笑声。临结束时,张友把白棉花粘的两撇胡子摸掉了一撇,可他自己并不知道,仍然在一本正经地表演。这一来,观众中爆发出了更大的笑声,有的人笑出了眼泪,有的人笑得东倒西歪。中共中央晋绥分局组织部组织科科长崔光(全国解放后曾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竟然笑得岔了气,弯下腰直不起来了。

演出刚结束,军区的秧歌队给晋绥分局领导拜年来了,接着来的是行署秧歌队、兴县县政府的秧歌队。他们扮演的大都是推车、旱船之类的民间传统节目。中共中央晋绥分局宣传部部长张稼夫看完这些节目之后说:"还是大众报的节目好!内容好,有新意,寓教于乐嘛,应该大力提倡。"他要我们代表晋绥分局,去这些单位回拜。我们只好接受了这个任务。可觉得一个节目太单调,于是又赶着排了两个小节目:一个是由邵挺军写的《好媳妇》,是宣传开展纺织运动的。由他本人扮演婆婆,张友扮演媳妇,王纯宇扮演儿子;另一个是《瞎子算命》,是破除迷信的,剧本是由延安传过来的。机关里又从警卫排里抽了一些年轻人敲锣打鼓,陪着我们去回拜。我们先后去了蔡家崖军区司令部、石岭子军区政治部、赵家川口行政公署等单位,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也受到了热情的接待,而且都向我们要剧本,都打算排练新节目,准备元宵节演出。

骑自行车下平川

一九四六年春天,报社打算派一名记者去新解放区了解报纸发行情况,以及那里农民读者的要求,地点选在汾阳平川。我主动要求承担了这一任务,目的是想趁机回一趟家。自从日本无条件投降以后,我就有了回家看看我老母亲的念头。其实别的同志也一样,可就是无法实现。大部分人的家原先都是敌占区,很快又变成了国统区、阎锡山占领区,仍然是有家归不得。我这次能否如愿以偿,还得看看那里的具体情况。不过总算有了一点儿希望。

为了节省时间,我从文联借了一辆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是日本投降后,他们在晋中平川搞反奸反霸斗争时,领导上发给他们的。我已经有八年多没有摸过自行车了。开头骑总免不了有点摇摇摆摆,骑着骑着也就熟练了。从兴县经临县到离石县,是一条大官道。据说抗战前偶尔也走过汽车。建立根据地以后,为了阻止日寇机械化部队"扫荡",早已把一些桥梁、涵洞破坏了。大部分路段可以骑车驰骋,有些地方只能推车步行。沿途的山坡上、平地里,到处是春耕的农民,他们看到自行车,都停下手中的营生,站在那里看新奇。特别是路经一些村镇,总要引来一些小孩子围观,惊奇地叫喊,追着我奔跑。他们大约出生后还没有见过这玩意儿。沿途经过一些曾经战斗、住宿过的地方,自然也就引起对往事的一些回忆。从兴县到离石,步行要走两三天,我骑着自行车,虽然中间不断要推着走,但也只用了一天时间。

离石是夹在两山之间的一座土城,也是日寇魔爪伸进吕梁山脉的一大据点。城墙四周和两面山上,仍留有一些碉堡的残垣断壁。这座县城是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经过一番战斗才解放了的。当晚,我在县委宣传部住了一夜,第二天继续赶路。六年前,我是黑夜随部队横跨过这条公路到晋西北的,如今则是大白天骑着自行车顺公路向东行驶,心里不由得浮起一丝快意。

公路上,不断看到来往骑自行车的人。他们大都是跑单帮的买卖人,把本地产的红枣运出去,把外地的产品运回来。他们骑车的技术非常熟练,虽然后架上带着沉重的货物但骑得飞快,我很难赶上他们。

从离石到汾阳,要翻一座名叫薛公岭的大山。上坡路,只能推看自行车慢慢爬行。一过分水岭,公路顺着山势盘旋而下。一面是深沟,一面是峭壁,看起来非常险要,和我同行的那些人,都跨上自行车滑行着驰走了。我骑的是一辆旧车子,没有前后闸,前后轮上也没有护圈。开始我不敢冒这个险,可看到后边来的自行车也飞走了。我忍不住也跨上了自行车,伸出右脚踩着前轮,控制着速度,向下滑行。倒也快捷省力。可半道上差点捅下大娄子:我右脚的鞋底被前轮摩擦得发烫,烫得脚掌十分难受,我想换一只脚,右脚刚刚离开前轮,自行车失去了控制,车子猛然向前冲去,眼看就要冲到沟下去了。我慌忙把车把向右一拧,前轮一下子撞在了山崖上,前轮立刻撞断,带着前叉滚下沟去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坐在那里喘歇了好大一阵,这才去找前轮。好在前轮没有滚到沟底,半路上被醋柳挂住了,因而没费多大劲就找了上来。自行车断成了两截,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地方,真不知如何是好!后来只好一手提上前轮,一手握住车架,把车梁挂在肩上,拖着后轮慢慢向山下挪动。分量倒不重,就是不好行走。走不多远就得停下来歇一歇。半路上碰到从山下推车上来的一个中年人,他见我这个狼狈相,忙说:"你这样不行!我告你个法子:找个木板子,插在前叉和车把中间,就能凑合推了。推到山下王家池就有修自行车的。"这是个热心人,他边说边支起载重的车子,竟然帮我找了根拇指粗的树枝,随手又取出一把小刀削成个木概子,帮我把前轮和车把固定在一起。我又解下后衣架捆行李的半条绳子,捆绑了一番,居然可以推上走了。我对他再三表示感谢。他说:"这有啥?常骑车走路的人,谁都难免遇上麻烦事!"

我推着这辆破车,顺顺利利下了山。山根底的王家池村边上,果然有个修自行车的小摊,我喜出望外。可摊主看了看车子,摇摇头说他修不了,要我到前边杨家庄自行车铺去试试。我只好推着车子,顺沟继续前行。沟愈来愈宽,两边黄土崖上现出了片片核桃林。驰名中外的汾州核桃,这里是重要产地之一。公路很平坦,又是缓慢的下坡,正是骑自行车的好路。后边来的自行车都飞一样地驰过去了,而我只能推着车子步行。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杨家庄。

杨家庄是个大村子,以前是日寇的重要据点,现在是汾阳一个区公所的驻地。街上确有一家修自行车铺,老板看了我的破车后说:最好是换个前叉,但他这里没有。倒是可以氧气焊接,如果再配上一副保险叉,骑上就没有问题了。问了问价钱倒也公道,三言两语就妥了。我肚子早已饿了,忙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个烧饼,边吃边等他修车,顺便就和坐街的几个老头老太太闲聊天。谈到日寇统治时的悲惨遭遇,他们都大骂这条公路。说要不是阎锡山修了这条汽车路,日本鬼子也不会在这里扎老营。这条路给他们带来了无穷的烦恼和痛苦。这时有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头,忽然插嘴说:

"这条汽车路,其实是美国人修的。"我以为他是随口瞎说,当时没有在意。可过了几十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发现他讲的并非空穴来风。

一九八六年夏天,中国对外友好协会,介绍一位美国妇女来山西访问。她是抗日战争时期驻华美军司令史迪威将军的女儿。当时我兼任省对外友协副会长,我接待了她,她要求去汾阳风景区峪道河看看,因为小时候曾随她父亲在那里住过,想故地重游。另外道河看看,因为小时候曾随她父亲在那里住过,想故地重游。另外如有可能,还想到汾离公路上走走,因为这条公路是她父亲参与设计的。她还带来了她父亲遗留下的日记和当时拍的一些地形地貌照片。我们满足了她的要求,派了一辆小车,由友协一位姓卫的女同志陪同她去访问。过了三天,她兴致勃勃地回来了,居然找到了她父亲照片上的那些地方。她说这是来山西最大的收获,回国后仍来信表示感谢。

自行车很快就修好了,骑上试了试,成,总算解决了我旅途遇到的难题。从这里沿公路走二十里就是汾阳城了,那里是由阎锡山的部队占据着。但也只是一座孤城,广大农村都在我们手中,汾阳县政府现驻杏花村。去杏花村的道路我早已打听好了。出了杨家庄,我离开公路向北拐,爬上一道大坡,眼界忽然就开朗了。这里是吕梁山脉和晋中平川的交接处,平缓的黄土丘陵,连接着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川。这里没有公路,但村与村有大车路相连,骑自行车倒也方便。一口气骑到田村的时候,发现后胎破了。这里离汾阳城只有十来里地,站在野外,可以看到灰色的城墙,可以瞭见笔直的文峰塔。因为听说城附近有民兵放哨,我就大胆在这村补胎。好在这辆旧车附有胶水、气筒这类的用具,只向老乡借了半盆水就开始工作。刚刚把内胎取出来,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枪声,很可能是城里的阎顽军出来了。我已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从枪响的声音判断,距离尚远,估计即使敌人到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于是我就大着胆子继续补胎。借我脸盆的那位老大娘见我如此沉着、冷静,用赞美的口气说:"到底是八路军,胆子就是大!"其实我心里也在打小鼓,只是欲罢不能,硬着头皮在补胎。她接着又说:"勾子军也是虚张声势,他们出城不敢远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把阎锡山的部队称作"勾子军",当时也顾不得多问。后来才知道是这么回事:一九四○年,阎锡山和日寇暗里达成一项互不侵犯、共同反共的协议。日寇撤离孝义县城,由阎锡山的第十九军接管,与驻汾阳城的日寇和平共处。九字的手码是个勾,人们只要伸出食指弯曲一下,就知道是指什么队伍了。逐渐"勾子军"就成了所有阎锡山部队的代名词。

车胎终于补好了。按照老乡们的指点,我骑车穿过几个村庄,下午就到了杏花村。一进村就闻到一阵阵扑鼻的酒香味,这里就是知名的汾酒、竹叶青酒的产地。我很快就找到了汾阳县委宣传部。接待我的是一位姓张的同志,后来我知道他叫张兴华。他看完介绍信,显得非常热情。他说他经常看我们的报纸,特别喜欢读《吕梁英雄传》。说到工作时,他说他愿意陪我到各村召开读者座谈会,听取意见。我老老实实告他说我首先想回一趟家,看看我的老母亲。我问他东大王村那一带的情况如何,他告我说那里是汾阳的边缘地区,离孝义、介休较近,那里的勾子军也难免出来抢粮。不过近来村里有了民兵组织,县大队也常在那一带活动。只要提高警惕,一般说还比较安全。

第二天,虽然天空阴云密布,显出要下雨的样子,我还是不顾一切地骑车上路了。我急于想赶在雨前头回到家里,车子骑得飞快。这是多年来第一次骑车在广阔的晋中平川里驰骋,心情特别舒畅。可半路上还是着雨了。这时正好从一个村边路过,我慌忙到村边一家大门洞下避雨。大门洞下早已有几个避雨的农民,坐在农具上抽烟,聊天。我问他们这叫什么村,一个中年农民自豪地说:

"这就是有名的唐兴庄嘛!"

这个村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问他们为什么有名,还是那个中年农民说:

"我们村出了一文一武两个人,你没听说过?文的叫王文达,在西山里当大官,武的叫蒋三儿,已经'烈士'了!"

王文达我认识,他是晋绥分局宣传部副部长;蒋三儿这名字却是第一次听说。这时又有个农民说:

"报上登的那《吕梁英雄传》,写的都是山里的民兵,其实咱们平川的民兵也不比他们差劲儿!"

我随口问他们蒋三儿是怎样一个人,他们如数家珍地说开了。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我欣赏。他们讲了好多蒋三儿和日寇、汉奸巧妙斗争的故事。听起来这是个传奇式的人物,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马烽(1922年6月18日—2004年1月31日),原名马书铭,出生于山西省孝义县(现孝义市)居义村,是著名作家、编剧。马烽幼年丧父,随母亲寄住汾阳县(现汾阳市)东大王村舅父家,并在该村入学读书。1937年,日寇侵入山西,学校被迫停办,马烽只得辍学。1938年春马烽参加了抗日游击队 ,并加入中国共产党 。1940年马烽被送往延安鲁迅艺术学院附设的部队艺术干部训练班学习 ,半年后转入部队艺术学校美术队 。1942年冬天转业到了晋绥边区做地方工作。1945年6月5日由马烽、西戎合著的《吕梁英雄传》开始在《晋绥大众报》上刊载,1946年8月20日全部登载完,小说受到人们的欢迎。新中国成立后担任过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中国文联第七届荣誉委员。被山西省政府授予“人民作家”称号,也是“山药蛋”派作家代表人物之一。2004年1月31日,马烽因病在太原逝世,享年82岁。】

0 阅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