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作者：巴尔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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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节我们说到，拉斯蒂涅断然拒绝了杀人谋财的阴谋，他还有青年人的良知，没有彻底走上堕落的道路。那么，在这一节中我们来看看，在巴黎社会的大染缸中，拉斯蒂涅是否能够留住自己的良知，他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拉斯蒂涅的沉沦

在上流社会中，拉斯蒂涅可谓是如鱼得水。他受到鲍赛昂夫人的提携，被介绍到不少贵族家里作客；他也得到了但斐纳的信任和喜欢，参加舞会时，但斐纳特意打扮得很漂亮，要讨他的欢心。青年们对他不胜艳羡，夫人们都预言他前程远大。

拉斯蒂涅对这种生活着了迷。他每天花天酒地，陪但斐纳吃饭、交际，凌晨回家，中午才起床。他养成了巴黎青年挥霍的习惯，习惯了享受奢侈和赌博。

拉斯蒂涅早就计划，要从伏盖公寓搬走，住进一个更体面的房子，但一直没有行动。他手里一有钱，就拿去满足享乐的欲望，却经常欠着伏盖太太的膳宿费。

拉斯蒂涅慢慢明白，要是没有固定的财源，这种生活是没有办法持续的。他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压抑，却没有办法结束这种生活。

生活的窘迫和心理的折磨，让拉斯蒂涅开始重新考虑伏脱冷的计划。他特意回到伏盖公寓吃晚餐，并格外关注泰伊番小姐。

晚餐过后，拉斯蒂涅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尝试着对泰伊番小姐展开攻势。泰伊番小姐本就对拉斯蒂涅怀有好感，对他的接近欣喜万分。

正当两人聊得开心时，伏脱冷突然出现，并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敢情拉斯蒂涅骑士和泰伊番小姐私定终身了吗？”

原来，伏脱冷早就看出拉斯蒂涅不对劲，晚餐过后，他并没有离开餐厅，而是待在拉斯蒂涅看不见的地方，观察他的行动。

拉斯蒂涅见伏脱冷突然出现，感到非常难受，但他勉强笑着回答道：“我挑得不算坏吧。”

泰伊番小姐害羞地上楼去了，饭厅里只剩下拉斯蒂涅和伏脱冷两人面面相对。伏脱冷再次声明了自己对拉斯蒂涅的欣赏，表示愿意让他得到梦想中的一切，但他也需要下定决心。

拉斯蒂涅心里害怕，又开始退缩了。他知道，伏脱冷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要是答应与他合作，自己就无法脱身了。但是，伏脱冷根本不想听拉斯蒂涅的拒绝，径自离开了。

拉斯蒂涅对自己说：“他怎么办都由他，我一定不娶泰伊番小姐。”

伏脱冷的身份之谜

伏脱冷似乎对拉斯蒂涅的屈服胸有成竹。那次会面之后，他开始考虑，找人以恰当的理由杀掉泰伊番小姐的哥哥。与此同时，他也被人盯上了。

特务头子龚杜罗，找上了退休公务员波阿莱和米旭诺小姐，打探伏脱冷的事情。龚杜罗几乎可以确定，伏脱冷是个在逃的苦役犯，真名叫作约各·高冷，绰号“鬼上当”。

鬼上当犯过几个非常大的案子，但都死里逃生了。他在监狱里很有威望，充当银行家，专门做苦役犯的生意，代他们存放、保管钱财。

不仅如此，鬼上当还和高等窃贼团伙有勾结，为他们谋划犯罪，帮他们处理赃款。他十分聪明，特务们监视了他一年，才大致摸清楚他的底细。

龚杜罗找到波阿莱和米旭诺，就是为了彻底确认鬼上当的身份，好对他实施抓捕。

原来，鬼上当到巴黎时，伪装成体面的小财主伏脱冷，做着正常的生意。一旦警察弄错，抓了一个真的伏脱冷而不是鬼上当，就会得罪巴黎的商界和舆论。

因此，龚杜罗想委托米旭诺和波阿莱，给伏脱冷下药，看看他身上是否有黥刑留下的字母。这件事一旦做成，他们能得到丰厚的报酬。

米旭诺表明，自己需要考虑一下。龚杜罗离开后，波阿莱问她为什么迟疑，米旭诺解释说，如果伏脱冷真的是鬼上当，给他通风报信，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报酬。

米旭诺决定先观望一番再做决定。她和波阿莱心事重重地回到公寓，发现拉斯蒂涅和泰伊番小姐又在饭厅谈话，热烈得顾不上其他人。

其实，拉斯蒂涅的内心已经向伏脱冷屈服了。

他经常欠债，依靠但斐纳发财的梦也早已落空，在上流社会里，他只能短暂地体验到贵族们的奢侈生活，却无法让那样的生活成为常态。他渴望着权势和名利，却也明白，单纯靠恋爱和跳舞，是无法让他青云直上的。

他太过痛苦，连但斐纳的爱情也不能缓解了。因此，伏脱冷摆在他面前的那条路，成为了他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泰伊番小姐，真正爱上了拉斯蒂涅。拉斯蒂涅长相周正，出身贵族，这段时间又格外注重打扮，行事作风也有气派。得到他的青睐，对泰伊番小姐来说，是孤苦生活中的莫大安慰。

这时的泰伊番小姐并不知道，她感受到的深厚情意，只是拉斯蒂涅伪装出来的。她也没法预料，自己的命运，将会在顷刻间被彻底改变。

拉斯蒂涅为自己的虚伪感到罪恶，但他安慰自己，只要将来能让泰伊番小姐过得快乐，他这点儿轻微的罪过就不算什么。

伏脱冷恰好这时候回到了伏盖公寓，他心情很好，悄悄告诉拉斯蒂涅，他找了一个在宫廷卫队当差的人，以政见不合的理由，和泰伊番小姐的哥哥打过架了。两人明天就会决斗，并且，泰伊番小姐的哥哥一定会被杀死，泰伊番小姐能够迅速回到家里，继承父亲的慈爱和财产。

拉斯蒂涅没想到，伏脱冷的计划执行得这么快，他以为，自己即使去接近泰伊番小姐，也并不意味着和伏脱冷合作。他甚至觉得，只要不参与杀人的罪行，自己就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其实，这个时候的拉斯蒂涅，已经变得反复无常、虚伪不堪了。他既想得到泰伊番小姐的大笔嫁妆，又不希望参与犯罪，沾染上她哥哥的鲜血。

伏脱冷深知这一点，他根本不需要拉斯蒂涅点头同意，只要事情的走向是按照他的计划来的，他就有把握拿到属于他的报酬。

拉斯蒂涅被伏脱冷带来的消息吓得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伏脱冷对他说：“你这样我才称心呢，你做的事，你心中有数。行啦，我的小老鹰！你将来一定能支配人；你又强，又痛快，又勇敢，我佩服你。”

伏脱冷想握住拉斯蒂涅的手，拉斯蒂涅连忙缩回去。他脸色发白，倒在椅子里，显得惊慌失措。伏脱冷见他这样，自顾自地感慨道，只要那一大笔钱到手，看起来有良心的拉斯蒂涅，也会觉得问心无愧。

拉斯蒂涅被刺激到了，当即决定，晚上去找泰伊番小姐的哥哥，让他不要参与决斗。

高老头的溺爱

伏脱冷离开后，高老头见拉斯蒂涅情绪糟糕，带着他上了楼。

原来，早上拉斯蒂涅和但斐纳闹了不愉快，拉斯蒂涅离开后，但斐纳感到愧疚，和高老头决定，要为拉斯蒂涅租一套舒适的小房子，让他搬离伏盖公寓。

并且，高老头正在委托诉讼代理人，拿回但斐纳的财产。事情办成之后，但斐纳每年就会有三万六千法郎的收入，足够让他们过上愉快的日子了。

高老头还带来了但斐纳的情书，约拉斯蒂涅晚上见面，随情书附赠的，是一块精美的怀表。

高老头做这些事情，不图别的回报，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住在那所小房子的阁楼上，有机会经常见到女儿。

拉斯蒂涅不声不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脑子里乱糟糟的。

高老头告诉他，他即将住进更舒适的房子，能够与但斐纳长期相处了；伏脱冷告诉他，泰伊番小姐的哥哥，明天就要死于长剑之下了。两个极端的消息，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做一场噩梦。

拉斯蒂涅本想把伏脱冷的阴谋告诉高老头，让他去帮自己约见泰伊番小姐的哥哥。但话才说一半，伏脱冷就出现在了门口，请他们下楼去吃饭。

在晚餐桌上，伏脱冷因为这笔大生意即将做成，显得十分快活，说话也是妙语连珠。不过，那天晚上，米旭诺小姐突然格外关注他，不断打量他，让他十分不舒服。因此，他故意说些俏皮话，拿米旭诺小姐打趣。

由于心情极好，伏脱冷还主动出钱，买了不少红酒，分给大家喝。拉斯蒂涅想着晚上要做的大事，只喝了一点点，却神志不清地在椅子上睡着了。高老头在他旁边，也睡得昏昏沉沉。

原来，伏脱冷知道拉斯蒂涅想去通风报信，故意在他和高老头的酒里下了麻醉药，让他们那天晚上无法出门。

伏脱冷的行为，让拉斯蒂涅失去了挽救自己良心的机会，也断送了他自己。

其实，米旭诺小姐打量伏脱冷，是在暗自考虑，该与特务合作，还是该给他通风报信。

米旭诺小姐猜测，伏脱冷家底丰厚，出手阔绰，应该不会亏待自己。然而，伏脱冷太过得意忘形，拿米旭诺小姐开玩笑，开得过了头，让米旭诺小姐改变了与他合作的想法。

晚饭过后，米旭诺小姐和波阿莱一起，去警察局找到特务头子龚杜罗，拿到了对付伏脱冷的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