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老家聚会，一向爱炫耀的姑姑家又开始对我打压。
「你们家本来就穷，还不如早点把这女娃卖出去换点彩礼，还能给我儿子买辆车，将来给你们摔盆。」
「我女儿的男朋友可是罗氏集团太子爷，今天你们要是好好表现，把我女儿哄开心了，我把你女儿许配给村里姓杨的那户，以后也能有个照应。」
可是，罗氏集团太子爷，明明是要来给我求婚的。
1
我是被突然叫去奶奶家的。
大姑穿得花枝招展，活像一个暴发户。
她一边在门口嗑瓜子，一边上下打量我和我妈。
不屑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弟媳这是挤公交来的吧？这么慢，一股子闷骚味。」
「你说说你吧，就这一个女儿，还不赶紧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女人啊，过了二十五岁就不值钱了，你们家本来就穷，还不如赶紧拿她换点彩礼，好给我儿子买辆车，以后记得你们恩情，死后也有人摔盆。」
我妈讪讪笑着，压制住了我想反驳的话。
新盖的楼房门槛高，她脚下不稳，差点摔出老远。
大姑笑着去扶她。
「找风水先生特意看过的，说门槛修得高，后代才能有出息。」
「瞧瞧我家女儿，给我找了罗氏集团的太子爷当女婿，这以后啊，咱们老陈家可就是光宗耀祖了。」
我妈局促地把礼物放在桌上，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就是那个广告牌写着身家数十亿的罗大公子吗？」
大姑不屑地冷哼：「当然，聘礼都拿来了。」
说着，她就开始炫耀脖子上的大粗金链子，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我感到大为不解。
罗子文作为我男朋友，听说我表姐在他公司上班后，为了提前搞好家里关系，这才特意送了一份新春大礼。
虽然我和大姑家一向不对付，但毕竟也是我长辈，所以我没有多嘴。
但这些礼物怎么就变成了表姐的聘礼？
表姐正好敷着面膜从房间出来。
随手就丢给我一只已经用瘪瓶的小样。
「专柜买可是大几千呢，看你这穷酸样，当你的新年礼物了，把自己打扮好点，争取也能像我一样被富二代喜欢上。」
大姑也一拍脑门，眼里全是算计。
「对，我女婿还给我送了一堆补品，吃都吃不完，家里的陈年旧货你们就提去吧，刚好给弟媳补补身体。」
一堆垃圾被丢到了我们面前。
「要不是看在你们是自家人的份上，这些好东西才不给你们。」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收破烂来的。
我忍无可忍，一脚踹翻了那些东西。
「大姑，表姐，你们抢我们家的钱新修房子，怎么现在连男朋友都要偷了？」
2
大姑突然瞪圆了眼睛，单手叉腰指着我叫嚷。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难不成你暗恋罗家太子爷？」
表姐嗤笑一声，隔着面膜都能感受到她的嫌弃。
「是个女生都喜欢罗总吧？表妹有这种心思很正常，毕竟我们公司一大把小女生都把罗总幻想成自己的未婚夫。」
「可惜啊，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资格成为罗夫人的。」
她边说边翻转着手欣赏。
我这才发现，她无名指上已经戴了一枚DR戒指。
「看到了吗？子文送给我的，和他无名指上的一样。」
我心里一阵恍惚。
要不是罗子文亲自带我去挑选的钻戒，我还真得信了。
可惜，来得太匆忙，钻戒没戴。
我故意凑上去，眯着眼睛「欣赏」，然后拖长了语调。
「表姐，这戒指怎么这么劣质啊？看上去像某平台的假货。」
她闻言，恼羞成怒，直接给了我一耳光。
「陈晓蓉！你别在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没见识的东西，这辈子都得不到这么好的戒指。」
大姑笑呵呵地打圆场。
「弟媳啊，你家女儿还是得多管教管教，不然说话不动脑子，将来得得罪不少人。」
我妈一向胆子小，不敢忤逆大姑的话，连忙点头，又让我赶紧去道歉。
表姐在旁边面膜都快笑掉了。
看到自己母亲这样被人欺负，我心里涌起了一团火。
我几步冲到表姐面前，刚想将耳光还给她。
还没落手，她却先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把灰都弄我身上了！知不知道这一身有多贵？你个穷鬼打一年的工都买不起！」
我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牌子货，还是罗子文送我，我不喜欢，转手给了她当人情。
大姑斜着眼睛，又狠狠「淬」了我妈一口。
「这丫头还是得好好管教了，不然身上总是带着穷人家的没教养，还怎么嫁出去？」
「就是，到时候要是找不到男人，可别想着来抢我未婚夫！」
表姐的白眼快翻上了天。
大姑更是帮着她女儿嘲讽。
「那你放心好了，晓蓉从小到大都不如你，罗家太子爷也不可能瞎了眼看上她呀。」
两母女笑成一团，我妈低着头，颤颤巍巍的，像做错了事的小孩。
从小到大，就因为我家穷，我是女儿，所以每次过年都备受大姑冷眼嘲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凭什么还要忍？
我板起脸呵斥表姐。
「你身上穿的用的，全是我男朋友送的。」
「要不是攀上我这层关系，罗子文怎么可能送你这些东西？」
她和大姑对视一眼。捂着嘴疯狂大笑起来。
「穷酸人家出来的女儿就是爱幻想啊！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称罗子文是你男朋友？」
「看看罗总给我们家送的东西，阿胶，当归，人参，全部都是市场上买不到的好货，怎么没给你们送呢？」
大姑得意扬扬。
她不知道，这些还都是我挑的。
罗子文给我们家的礼物，自然是他亲手提来。
我妈抬着头看我，嘴唇嚅动，我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一开始我就跟她说过，罗子文要上家里提亲。
她肯定也觉得我在说大话，哄她开心吧。
我不愿意让妈妈在大姑面前失望，摆出了合照。
「看到没？罗氏集团太子爷是我男朋友。」
「你说他是你未婚夫，你有其他证据吗？」
3
表姐和大姑看到好几张合照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表姐，面膜都拿掉了。
我又调出微信聊天记录。
「我不但有合照，还有他的微信。」
谁知表姐只是看一眼后，突然又笑起来。
「我就说你一个土鳖怎么可能会认识罗总呢？原来是自己发春梦啊！」
「看到没？这才是罗总的微信，你随便弄一个假聊天记录唬谁呢？」
我这才想起来，罗子文有两个账号。
加我好友的是他的私人号。
而加表姐的是他的工作号。
大姑本来还有些悬着的脸色立马放下来，她推了我妈一把。
「晓蓉现在怎么变得谎话连篇？连合照都和陌生男的p图？」
表姐不屑地哼了一声。
「妈，表妹不从小就是这副德行？人穷志短，什么都要抢我的，生怕我出风头。」
小时候她和表弟仗着我没有靠山，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每一次弄坏东西，全部都栽赃到我头上。
她现在反而又恶人先告状。
我一下被气笑了，拉着我妈就往外走。
这样的亲戚，不值得我再浪费时间。
大姑急忙过来拦。
「走哪去？饭都还没做呢。」
我嫌弃地一把撞开她。
「做个屁的饭，我妈又不是你家厨师！自己不会做就等着饿死！」
正好我爸和奶奶进来，身后还跟着玩世不恭的表弟。
大姑立马戏精附体，指着我妈哀号起来。
「弟呀，你可得管管你们家媳妇和女儿了。」
「你女儿嫉妒我女儿找了一个好老公，对着我蹬鼻子上眼的，一点礼数都没有，她妈都不肯做饭了。」
我爸连听都没听完，上去就给了我妈两巴掌。
「你个死婆娘不做饭我们吃什么？」
4
我妈被打得一个趔趄，直接摔在地上。
我顿时急眼了，一脚踹到我爸裆部，他黝黑着脸惨叫起来。
「我再说一次，我妈不做饭！谁再敢让我妈做饭我跟谁急！」
许是我这一脚起了威慑力。
空气全部凝固了。
爷爷奶奶一向重男轻女，我爸本来是最得宠的小儿子。
可惜因为一场意外，他只能有我这一个孩子。
爷爷奶奶怕家里根断了，动用钞能力让大姑老公成了入赘。
从此后大姑翻身当上家里的心头宠，我爸也就成了一个边缘人物。
但这不妨碍他在家经常咒骂我为什么只是个丫头。
他在外头没办法耍的威风全部发泄在了我妈身上。
每年年夜饭全是我妈张罗一大家子，他为了维护自己地位，还要跟着其他亲戚一起挑三拣四。
我受够这样的日子了。
正欲带着我妈走，奶奶拍着腿哀号起来。
「造孽啊，我们陈家怎么会出这样的孽障？」
表姐跑过去献殷勤。
「反正她迟早是要嫁人的，又不是我们陈家的人。奶奶你别为了她这种人生气。」
大姑也急忙应和。
「妈，反正你还有我们呢。」
「你孙女可是钓回来一个金龟婿。以后您老不就是跟着一起享福了？还管弟弟家干嘛？穷光蛋一个，别来找您要钱都不错了。」
我爸虽然早就已经听够了这些冷言冷语，但他此刻脸色更黑了。
他为了展现自己的威风，一把抓住我头发，接着又狠踹了我膝盖骨一脚。
「你个逆女，给我跪下！」
我妈在旁边急得大叫，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指着我们母女俩骂。
「本来生个赔钱货就已经够倒霉的了，害老子这辈子都没钱！」
「现在好不容易家里能抱上罗氏集团的大腿，你们两个蠢货还不赶紧讨好大姐一家，以后让这个死丫头嫁给罗家那个保镖也好啊！」
我妈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声哀求他。
「你放了女儿，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饭。」
表姐几步走近，一把扯过我的项链。
「你这项链看着做工不错啊，哪个野男人送的？可别败坏我们家家风，项链由我替你保管了。」
这可是罗子文花了将近一个亿拍下来的生日礼物。
全球仅有这一条，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拱手让给她？
我挣脱开看热闹的我爸，揪着表姐衣领就把项链抢了回来。
「这是罗子文送我的礼物！」
她诧异了一秒，然后捂着不存在的伤向奶奶告状。
「奶奶，你看啊！表妹她还是这么蛮横不讲理，什么都要跟我抢！到现在还做梦罗总是她男朋友！」
奶奶抓起拐杖就敲我。
「你个死赔钱货，赶紧把项链还给我大孙女！」
「我大孙女长得好看，嘴巴又甜，还有教养，哪像你这种野丫头，就会抢东西！」
大姑冷笑：「还是基因不好，也不知道当年我弟是怎么找的老婆，生出来的小孩连我女儿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表姐拍着手大叫：「就表妹这种类型，以后给我当保姆我都不要！不然我怕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我爸怒气冲冲，仿佛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抄起椅子向我砸过来。
「你个死丫头就不能让我省点心？真他妈养了个白眼狼！」
头被砸破的那一瞬，我的心也冷了。
身为我最亲近的人，却从来只在乎自己脸面。
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于我身上，放任别人欺负我。
我低声安慰过来查看伤口的妈妈。
「妈，咱们走，回头有他们好果子吃。」
表姐一口浓痰吐到我妈衣服上。
「我可是罗氏集团的未婚妻，就你们这种垃圾惹得起吗？」
「不给我道歉，我分分钟毁了你们家。」
5
「死东西没长耳朵啊？赶紧给你表姐和大姑道歉！」
我爸又在后面踹了我一脚。
力度之大，疼得让我直不起身。
我妈扑在我身上，嘴里不停地在道歉和喊着别打我。
表姐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拍下了我狼狈视频。
「到时候发给罗总看乐子，让他看看喜欢他的梦女是什么样的货色。」
怒火烧遍了我全身。
我猛然站起，捂着凳子把表姐手机打坏了。
她来不及叫出声，我又给我爸当头一棒。
家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我见到谁都没有手下留情。
最后因为力量悬殊，还是被扣下了。
但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彩，我心中一片痛快。
表姐数着自己掉落的头发，气得牙痒痒。
「陈晓蓉！你完蛋了！我要让你这辈子都不得好过！」
大姑搂着自己儿子，更是瑟瑟发抖，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语气坚定。
「她这种脾气以后可不得了，还是得赶紧找个婆家压一压她！」
「妈，赶紧打电话给老杨家，告诉他们现在就办喜事！」
我这才反应过来，如此匆忙叫我回来的目的，是急着把我嫁出去！
杨家只有一个30多岁还未婚的儿子，比我还矮，长得也是容易吓人的脸。
年轻时犯过事，在监狱里蹲过好几年。
媒婆都不愿给他说亲，我的亲人却要把我卖到他们家！
我气到发抖，表姐却以为我是怕了，趾高气扬道。
「别挑了，就你这种条件，能有人愿意出18万的彩礼已经很不错了。」
「只要你现在给我把鞋上的灰尘舔干净，我可以考虑以后让你来参加我和罗总的婚礼。」
一时间，我已经分不清她这算是哪种程度的梦女了。
表白都没有，就已经想到婚礼。
我气急败坏地瞪了她一眼。
「罗子文是我男朋友，要是让他知道你们这样对我，你还想继续在公司干下去吗？」
我爸啪一下又给了我一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