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纬国究竟姓戴还是蒋?”
对于这一问题,包括蒋纬国在内,很长一段时间都存有疑虑,以至他曾亲自登门,问戴季陶:“谁是我生父?”

戴季陶当时并未直接回答这一问题,而是从一旁取来一面镜子、一张蒋介石的照片,让蒋纬国拿着镜子照自己的侧面,问:“是像这边,还是那边?”
这边,指蒋介石;那边,指戴季陶。
因戴季陶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又为蒋纬国的身世平添几分神秘色彩。直到1989年,台湾仍有部分报纸以“蒋纬国身世”为题刊登相关报道。
自然,蒋经国默许了媒体报道,他也想多找一些资料、证据以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时至今日,蒋纬国身世终有定论。

“二次革命”失败后,戴季陶、蒋介石遭到通缉。
为躲追捕,二人东渡逃至日本。身处异乡为异客,又身为通缉犯,二人因此成了一对“患难兄弟”。
在此期间,戴季陶与一日本女子同居。
不过此事仅蒋介石、戴季陶、日本女子知情,戴季陶让蒋介石务必保密,只因“家有一‘河东狮’”——钮有恒。
钮有恒为清末状元福保孙女,性子刚烈、精明能干,素以“河东狮”著称,若是让家妻知晓此事,只怕要闹个天翻地覆。
到底,两人不过露水情缘,与钮有恒才是真爱。纵是露水情缘,日本女子却入了戏,并怀了戴季陶的骨肉。不过戴季陶归国之前并不知晓此事,也不曾料到将来日本女子会带着孩子找上门。

那是1919年的事,当时戴季陶受命于孙中山先生,在上海创办《星期评论》,而蒋介石也在上海做投机倒把的生意,两人时常聚在一起。
一日,环龙路44号(戴季陶所住)来了两人——一女一小孩。
女人连续按了几次门铃,恰在此处的蒋介石开了门,想不到门前站着的居然是戴季陶在日本的相好爱子,爱子还带着一个小孩。
将爱子领进门,他问道:“你好吗?爱子女士。”
爱子没有多说,而是推了推孩子,说:“这孩子是戴季陶的骨肉。”
蒋介石愣了愣,当即哈哈大笑,大声喊着戴季陶的名字,并三步并两步跑上阁楼,作势要戴季陶立即下楼表演一场认亲的戏码。喊了几声,楼上依旧没动静,楼下爱子忐忑的望向阁楼之上,小孩子好奇的东张西望。
早已跑上楼的蒋介石被戴季陶轻拽进屋,并关上了门。

显然,戴季陶并不愿意见爱子,更不愿在这里上演一场温情戏码,他对蒋介石小声说:“当时只是露水情缘,仅此而已。”
露水情缘,仅此而已,谁动了情谁便输了。于当时流亡日本的戴季陶来说,那不过一场梦,梦醒了,就该回归正常生活,正常生活中他有妻子钮有恒、儿子戴安国,何须爱子和另一个儿子?
想到这,他只想蒋介石能赶快将爱子和那孩子打发走,避免平添几分烦扰。蒋介石却打算和稀泥。他劝了劝戴季陶,告诉他还是见上一面、说清楚的好,毕竟那男孩模样乖巧,实在讨人喜欢,想必戴季陶也想见一见。
“不见,不见,让她们赶紧走!”
这可难住了蒋介石,下楼的他只想着怎么解释。爱子倒也洒脱,当看见只有蒋介石一个人下楼,便有了答案。
终究是黄粱一梦,到底是她先动了情。此次来沪,她其实对戴季陶回心转意并不抱太大希望,无非是想要个答案。
只是没想到戴季陶远比想象中绝情,甚至连下楼看一眼都不曾。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断的干净、断的彻底。望了望窗外,爱子轻拭眼泪,缓缓说道:“如果他不要自己的亲生骨肉,那我也不要!”
说完,便夺门而出。

戴季陶是绝情,却也终究不忍心。
下楼之前,他让蒋介石给爱子一笔钱,带着孩子回日本也好、留在上海也罢,只是今后再也别来找他。
他实在是怕,怕家妻钮有恒闹起来,那才真的无法收场。爱子性子也烈,既不要戴季陶的钱,也不要两人的孩子,自此消失。
爱子走了,留下个父母都不要的孩子。戴季陶本就害怕钮有恒得知此事,怎么可能将孩子放在身边?蒋介石作为过来人,自然知晓露水情缘不过逢场作戏,只是苦了这孩子,他随即表示:“如若季陶(名戴传贤)愿意,可将孩子送给我。”
蒋介石此言,戴季陶是求之不得,连连道谢。既得戴季陶答应,男孩便被带回蒋家,由妾室姚氏抚养,取名纬国。
蒋介石和姚冶诚并无子嗣,一时关于蒋介石的风言四起。而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就正好可以平息外界的揣测。只不过事情后来还是露了出来。
少年蒋经国和蒋纬国,完全是两个性子。

蒋经国年少木讷、性子沉稳,蒋纬国则天性活泼、童真飞扬,为此蒋介石每每烦闷之时,总会呼唤蒋纬国小名。
据传,蒋介石与姚冶诚离婚之前,其一直犹豫不决,始终考虑到若是和姚氏离婚,纬国该由何人抚养?
蒋纬国后来回忆,蒋介石在家时,他时常被父亲到放在脖子上,父亲亲昵的呼唤他为“囝囝、囝囝”。
这对于一辈子身处政治旋涡的蒋介石来说,是难得少有的寻常人家的生活,由此可见他对蒋经国的怜爱。
甚至蒋介石对蒋纬国的爱都超过了蒋经国,因此一些关于蒋经国也不是蒋介石亲儿子的说法,似乎在蒋纬国这里有了那么一点印证。

20岁那年,蒋纬国留学德国,自此在德生活长达4年。
在德国4年间,他吃了不少苦。在国内,他是蒋家第二子;在德国,他不过是个军校普通学员。
当然,他也在这里接受了正统的军人教育。
在这一点上,蒋纬国和蒋经国极其相似,不过蒋纬国留学四载,更多还是在国内生活;蒋经国留学12载,生活习惯更偏向于西方。
际遇不同,也为两人之后分道扬镳埋下伏笔。

生活上,蒋经国不注重吃穿用度,蒋纬国更重视仪容仪表;工作上,蒋经国认为“为工作而生活”,蒋纬国则认为“为生活而工作”。
价值观、人生观,以及世界观不尽相同,促使哥俩并不足以推心置腹、彻夜畅谈,相反是相互防备、存有戒心。蒋介石对此看似不在意,其实更偏向于和自己理念相符的蒋经国,特别是去台湾之后,他对蒋纬国愈发不满。
往日被他称之为“可爱”的纬国,渐而被“可教”的经国取代,是父爱发生了转移?更多还是蒋介石清楚谁才是他的接班人。
后来有人回忆起蒋家的父子情,依旧会类比封建王朝皇室亲情。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蒋家何尝不是?

待蒋纬国渐大,他听到了坊间流言,称其不是蒋介石亲生儿子。当时爱子到中国寻戴季陶,蒋纬国尚不记事,而蒋介石收养蒋纬国,将其交由姚氏抚养,又严令一家人对此事保密,以至鲜少有人知道蒋纬国的身世。
可天下难有不透风的墙,坊间流言传出,蒋经国自然想要证实,当然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调查。
若是旁人知晓“蒋家二子调查自己身世之谜”,且不说真相如何,行为就已经向外透露出三分答案,更遑论还要顾及蒋介石、戴季陶等人的名声,这件事就只能暗中调查。
然当初知情人甚少,从何下手?他想到了最关键的人——戴季陶。

自蒋纬国到苏州求学期间,多与戴季陶有往来。
名义上戴季陶称他为“二公子”,也没有表现出过分关心。于戴、蒋两家来说,表面关系也足以有这样的往来。
一日,实在耐不住心中好奇的蒋纬国,向戴季陶问了这件事:“谁是我生父?”
纬国此话一出,并不让戴季陶惊讶。自流言兴起以来,蒋介石、戴季陶都知道他一定会问,无非时间问题。
对此,戴季陶早有计较,于是拿出一面镜子、一张蒋介石的照片,让蒋纬国拿着镜子照自己的侧面,问:“是像这边,还是那边?”
这边,指蒋介石;那边,指戴季陶。

戴季陶将选择权交给了蒋纬国,关于蒋纬国的回答,由于戴季陶于1949年2月11日在广州服安眠药自杀,而蒋经国本人闭口不提此事,再无人知晓后事。
虽说蒋纬国非蒋介石亲生,不过出于抚养之情,再加上戴季陶这层关系,从德国留学回国的蒋纬国,从1941年到1950年,短短9年期间就升任为少将司令,到台湾后独掌重要兵种——装甲兵。
彼时装甲兵被称为蒋介石的“御林军”,蒋纬国能执掌这一兵种,足见蒋介石对其之器重。坏就坏在这点上,装甲兵被称为“御林军”,自然时刻受到蒋介石关注,偏偏蒋纬国将装甲兵搞成了一言堂,全军上下唯蒋纬国之命是从。
蒋介石很是反感,加之蒋纬国“为生活而工作”的价值观,致使本该护卫台湾的装甲兵被娱乐化。
当然,这并非蒋纬国“失宠”的真正原因,接下来发生的三件事,才使得蒋家上演了一场“宫斗剧”。

第一件事,创办静心小学和静宜女子英专。
1953年,蒋纬国之妻石静宜去世,悲痛万分的他为纪念妻子,创办了静心小学和静宜女子英专,并出任校长。
国民党当局有规定,在役军人不准在外兼职,他此举明显坏了规矩,蒋介石下令让其辞去两校校长职位,蒋纬国置之不理。

第二件事,到日本寻亲生母亲。
也是同一年,蒋介石派蒋纬国到美国进修,途径日本的蒋纬国,四处打听亲生母亲下落,最终得知母亲墓址。此后经年,凡踏上日本这块土地,他都会去母亲墓前祭拜。
这两件事虽小,却让蒋介石对蒋纬国生出不满之心,而真正让蒋纬国彻底被排挤出权力中心,还得提到湖口兵变。
从实际情况来看,湖口兵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兵变,而是一场由装甲兵司令在湖口基地发起的一场未遂兵变。当时台湾军方更倾向于将这件事定义为个人行为,蒋经国却将事件定义为兵变。
显然,这是想将事情闹大。

与此同时,蒋介石也表示对蒋纬国很不满。虽说当时蒋纬国已经离开装甲兵,可装甲兵多数高级将领都是由他一手提拔上来,余威犹在。此次闹兵变的赵志华,是蒋纬国的老下属。就在兵变之前,蒋纬国还建议让赵志华继任装甲兵司令。
当时蒋介石已是暮年,开始为蒋经国接班铺路,而蒋纬国手握装甲兵,他担心其对蒋经国形成掣肘,便将之调离军队系统。
湖口兵变,蒋纬国虽不在军队系统,蒋介石却依旧依次为借口,从此不再让蒋纬国带兵,甚至不晋升其军衔,以至他当了18年中将,临到办理退役手续之前,在宋美龄的出面下,蒋经国才勉强升任其为上将。
从湖口兵变后,蒋纬国实际已经游离台湾权利中枢,蒋经国成为蒋介石内定的接班人,自此蒋纬国便成了“小透明”。
无人提及、无人问津,对台湾的政治影响力日益式微。许是晚年失意,又或是老来对真相的执着,他更加在意自己的身世之谜。

经过多年寻找、多方证明,蒋纬国于暮年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当真相大白那一刻,他兴许释怀了。
正是这不足为外人道的特殊身份,他只能以这样的结局收场。无论是蒋介石,还是蒋经国,都不可能放任其壮大,影响到他们的统治。
也许正是这样,蒋纬国于晚年也不再对自己的真实身世有所隐瞒,自此世人皆知蒋纬国乃戴季陶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