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然，今年三十五岁，结婚六年，和妻子陈晓还有四岁的儿子乐乐住在一个小三居里。这房子是我和陈晓咬牙供的，一边要还贷款，一边还要存点儿钱为乐乐的将来打算。日子虽然不算宽裕，但一家三口也算其乐融融。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前，刚吃完晚饭，陈晓去洗碗，我陪乐乐拼积木。这时候，我妈打来了电话。"小然啊，今年过年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你们回老家来过年吧。"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热情。"嗯，好啊。"我随口答应，眼睛还盯着乐乐手里的积木。"还有啊，"我妈话锋一转，"我和你爸商量了，觉得你小姑一家也来咱家一起过年吧，热闹点。"我愣了一下，拿着手机的手停住了。我小姑一家五口，小姑、小姑夫，还有三个孩子。加上我们一家三口，再算上我爸妈，整个房子里就是十口人。我爸妈家那套老房子，三室一厅，说宽敞是不可能的。"妈，这是不是有点挤啊？"我试探着问。"挤点怕啥，过年图的就是热闹！"我妈笑着说，"再说了，一家人不就该这样吗？"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堵，想着该怎么跟陈晓说这事儿。她一向喜欢清静，对人多的场面很抗拒。果不其然，听完我的话，陈晓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妈怎么想的啊？我们这一年累死累活，过年不就是想轻松点儿吗？这么多人挤一块，根本就不是过年，是受罪！"她放下手里的碗，水珠顺着手指滴落，砸在地上。她的声音不算大，但透着一股压抑的怒气。"那你说怎么办？"我叹了口气。陈晓抱着胳膊站在原地，脸色不善，沉默了半晌，才咬牙说道："咱家也不大，这要是我爸妈提这种要求，我肯定直接拒绝！""可这是我妈啊！"我脱口而出。陈晓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意思是，咱们就得无条件满足？"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乐乐的咯咯笑声。我盯着地板，不知道该说什么。"算了，你们去吧，我和乐乐在家。"陈晓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我心里一慌，连忙说："不行，咱一家人过年怎么能分开？"陈晓抬起头看着我，眼圈红红的，她倔强地抿着嘴唇，似乎是在压抑什么情绪。"干脆，咱们回你爸妈家去过吧。"我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陈晓明显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说真的？"我点点头，叹了口气："总得有个折中办法，不能为了热闹就让你委屈。"她低下头没说话，但眼里那点倔强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释然。这一晚上我们都没再多说什么，但第二天一早，陈晓还是主动给我妈打了电话。"妈，然然跟我说了小姑一家也要回去过年，我也挺想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的。"她的声音温柔得让人有点恍惚，"不过咱家房子小，要不今年我们回我爸妈那儿过，等正月初三再去看您和爸，好不好？"电话那头，我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晓晓，妈知道你也不容易，行，就按你说的办吧。"挂了电话，陈晓转过头看着我，眼里闪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还算你有点良心。"我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春节那天，我带着陈晓和乐乐去了岳父母家。老人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乐乐吃得满脸油光。看着这一幕，我心里踏实了不少。年初三，我们一家开车回了老家。一进门，我妈就笑着迎了上来："回来啦，快进屋，屋里热乎着呢！"小姑一家果然来了，屋里坐得满满当当。孩子们的欢笑声和大人的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年味儿。陈晓表现得很自然，帮我妈端菜、招呼孩子们。她笑着和小姑聊天，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晚上回到房间，我开玩笑问她："今天怎么表现得这么好，是不是打算拿个最佳媳妇奖？"她白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可不是给你长脸，我是为了让乐乐知道，过年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听着她的话，我突然觉得，有她在，这个家再闹腾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