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原捷
文章来自公众号北京瞧办主任
注:今天我把这篇我于2017年6月25日六年前写的部队纪实再发上来,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这篇文章中的好几位我可亲可敬的战友在这一年,走了,走得那么远。
缅怀是一种情愫!
昨天晚上一气呵成写就了在北京军区空军司令部的记忆碎影,那可真是难以忘怀的真实,无法复制的记忆。
今天有我的战友兄弟问我还有什么有趣的记忆?我说肯定还有,我这辈子在正规单位工作的最后一个单位,真正为国家做贡献的最后单位,就是这个北空司令部了。
转业后到的单位就是随机随缘随意随便的单位里,想干就好好干,不想干就可以随便甩脸走人的单位。不舒服不痛快,记忆不深刻。后来像这些可以随随便便进进出出的单位,我是一次重新聚会都没有参加过,因为就无法聚会和组织啊。
我从军的最后的单位这里有诉不完的记忆,有掩不住的感慨!但是昨天写的已经是我1900篇(被网管删掉不少)博文里篇幅较长的了。只好在这里再追加一篇吧。别人看不看不是主要的,是我又有一些记忆可以留存下来了。
1981年我随司令部组织有关处参加的工作组到当时的空六军所属部队指导调研考察,由训练处的胡处长带队。该工作组级别不高,一辆国产红叶牌面包车就坐下了,司机是河北定兴籍的刘西月老兵,技术不错。
我们到了24师72团,当时的团长马晓天、政委廖晓湘两个都是军人后代,担任甲类飞行团的军政一把手。
我们是他们上两级机关的工作组,他们两位就是当天晚上到招待所拜会了我们,就再也没有什么接待方面的作为了。其他再接触就全是汇报啊、建议啊、提意见啊的工作上的了。几十年以后我看到军队上级工作组下到部队,根本不可能像我们这样了。
离开时,我暗示了几次这里离清东陵很近,人家团长政委以及部队的人,就是无动于衷。无奈啊!呵呵!他们的那个团绝对是一心一意谋打仗的英雄团。
我们的车离开后,在路上被路况极差的路面拖底划坏了油箱底部。大刘司机非常自责和无奈,当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远地区,大家都是沮丧。汽油慢慢渗透,偶有滴落的现象。胡处长问还能不能继续勉强行走了?大刘说,颠簸的油箱里的汽油会产生压力的,到时会滴漏的更快。天快黑了,也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真的好无助。
这时我突然躺在了汽车底下,仔细看了看油箱裂口,不太长。我在底下说赶快把肥皂拿出来,用暖瓶里的热水泡开了。我在底下用当时含脂肪很高的灯塔牌肥皂泥,厚厚地使劲地糊上了一层。肯定不滴漏了。
爬出来后,胡处长问我怎么想到的,我说这两天我和我儿子正在玩橡皮泥呢。就这样每走个十几公里,大刘就下来去补一次。居然平安地回到了北京。
就这个作为,我今天想要是搁在现在,我还不立个功授个奖吧。呵呵!这样直接开回北京后,谁都没有吭一声,我也没有当回事,本来就是自救吗。
老兵大刘司机确实记下了我,交了好朋友,也不时地为我偷抽点他车上的汽油,他复员后还让我到过他的老家。
我们司令部从司令员到炊事员每个人都有故事,大院里藏龙卧虎。
司令员是一次空战打落四驾喷气式敌机的刘玉堤,这个战绩全世界空战史上是独一无二的,也许是永远的记录,因为被击落的是喷气式战机。副参谋长中就有打下U2的英雄营长岳振华、有飞行英雄赵宝桐、韩德彩。
最底层的工作人员也是让我记忆深刻。如我们司令部干部食堂的李师傅,因为其头比较大,我们大家都叫他李大头,菜绝对做得好。据说他是罗瑞卿家里的炊事员,众所周知的原因他到了我们机关工作,像我这样嘴馋又稀稀拉拉的干部,为了吃上他炒的小炒,经常提前离开办公室.......。
最近看到辽宁号航母上的飞机落舰动作,那个减速挂索是外国的惯例。但是让我联想几十年以前,我们司令部科研处就有一位叫李滨老大学生的技术人员,兢兢业业,把自己的毕生全部贡献给了喷气战斗机短距离降落可能性的科研上面了。在没有经验、没有先例、缺少资金一系列的困难下,这位李滨老大哥研究着在陆地机场使用的高速喷气战斗机降落时的拦阻网项目,虽然现在战争准备淡化,对短距离随时随地准备起降高速喷气式战斗机的要求,不是那么的迫切了,拦阻网的成果也就被搁置、被放弃了。但是他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在当时对我这个对工作不是很认真的人,也是很大的冲击和震动。一直到现在我还是经常想起他搞的这个没有被使用的科研项目。
我们处里有位非常有个性的聪明的帅哥,后来的副处长。我们都叫他小陆子,他生活很严谨,没有生活上的坏毛病。要是用现代职业军人的标准看,他几十年前就具备了一个知识型的职业军人的素质。要做什么就做好什么,不受外界干扰和影响,做事情有目标有要求有约束。一件小事情让我记忆至今。我们大院里有一个标准游泳池,机关干部可以有一小时的游泳锻炼时间。绝大部分人都是随随便便的游几下就退出或打闹起来。他每次一下水不说话不停留一口气总是游上三千米以上。我始终认为体育锻炼有目标的人,一定是可以有作为的人。
这些实实在在、平平淡淡的记忆碎影,充实着我的军旅回忆。
那个夏雨像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