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全双,女,1920年出生,四川省巴中市下巴庙乡人。1933年1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参加中国共产党。历任战士、妇女独立营参谋长、川陕省委妇女部巡视员。参加了川陕革命根据地反三路围攻、反六路围攻和红四方面军长征。
1933年3月的一天,在四川省通江县城一个学校的广场上,一支红色妇女正规武装——红四方面军妇女独立营正式成立!四百余名身着军装、头戴五角星八角帽、身佩长短枪和大刀的红军女战士在广场上受到总部和川陕省委领导的检阅。这其中就有华全双。
为了帮助妇女独立营战士尽快掌握和提高军事本领,总部特派军事参谋秦基伟来妇女独立营担任军事教员。在反三路围攻的战斗中,妇女独立营消灭了敌人的一个团,显示了妇女独立营的威风。
随着形势的发展,妇女独立营扩展成独立团,曾广澜任团长,张琴秋任政委,华全双任参谋长。妇女独立团经常性的任务是担任地方警戒、打土匪、搜山等。
1935年2月,又扩编为两个团,共约2000多人。一团战斗力较强,是战斗部队。二团的任务是保卫后方的机关、医院、仓库、清剿土匪、运输武器弹药等。
妇女独立团的战士大都是来自川陕苏区的20岁左右的年轻妇女,最小的只有十一二岁。妇女独立团参加过许多著名的战斗,参加过反田颂尧的“三路围攻”、攻打剑门关的战斗,在两三天内击溃了敌人一个旅的进攻,活捉了敌人的一个旅长。这个旅长懊丧地说:“老子今天在‘共产婆’手里翻了船,真倒霉!”
在长征中,妇女独立团还参加过百丈关、道孚、炉霍的战斗,攻打过腊子口。她们和四方面军的男战士一样三过雪山草地。
1936年10月10日,中央正式命令河西部队组成西路军,由红四方面军总部及所属的九军、三十军及一方面军之五军和妇女独立团组成。这时的妇女独立团改名为妇女先锋团,有1300多人,王泉媛为团长。王泉媛是从江西中央根据地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的30位女红军战士中的勇士之一。政治委员吴富莲,政治处主任华全双。
妇女先锋团是正规的武装战斗部队,女战士和男红军一样,留短发、打绑腿。先锋团随军西渡黄河,踏上了悲壮的历程,与前来的军阀马步芳的马家军展开了激战。
在河西战役中,几乎所有的战斗都有妇女先锋团的身影。
12月下旬西路军渡河后,总部命令妇女先锋团化整为零,分散到各军行动,团长王泉媛和彭玉茹率一营随总指挥部行动;16岁的政治处主任华全双率二营随九军行动;政委吴富莲率三营随五军行动。
在梨园口战斗中,华全双率领的二营与马家军的六旅和四个保安团展开了激烈的血战,她们用石头、大刀、长矛和敌人肉搏,有的用嘴咬、拳打和敌人一起滚下山崖,有的抓破敌人的脸面,抠出敌人的眼珠,咬掉敌人的鼻子、耳朵。
连长刘国英头扎绷带,挥刀劈杀接连砍死四个敌人,一个敌人用刺刀戳进了她的腰部。华全双将那个敌人撂倒,扶起刘国英,刘国英声音微弱地说:“够本了,砍了四个……”头一歪,倒在血泊中。
二营营长姜菊昆带领四连五连转移,途中在敌人重机枪炽烈的火光中受了重伤。华全双急忙跪到她的身边喊道:“菊昆!”姜菊昆在闭上眼睛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装着两块大洋的小红布色,交给华全双说:“我不行了,这是我的党费……”话未说完就咽气了。
1937年3月5日到11日,华全双率领的独立团二营从倪家营子突围,在梨园口、沙河、三道流沟与敌人苦战了六夜。因为敌我力量过于悬殊,有400多名女战士喋血疆场,战死河西。
4月上旬的一天,华全双、吴富莲趁天黑带领100多名战士转移到康隆寺对面的牦牛山上。牦牛山是一片原始森林,南面是悬崖陡壁。第二天,敌骑兵追杀过来。敌人采取了集团式的进攻,又有许多战士牺牲了,剩下的也大都负了伤。
一位被炸断双腿的女战士静静地躺着,当敌人的刺刀、马刀对准她时,她拉响了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一位被炸瞎了双眼的女战士,举着手榴弹踉跄地向敌人冲去,用最后的力气甩出手榴弹,栽倒在地上。有几个受伤的战士和敌人扭在一起滚下了悬崖。
最后剩下了华全双和四个女战士,华全双说:“我们至死都不当俘虏,我们跳悬崖。”五位女同志纵身跳下了悬崖。华全双回忆说:我们五个女同志跳悬崖时是手挽着手唱着《国际歌》往下跳的,正要往下跳时,敌人一发炮弹把我们掀了下去,我被挂在树杈上,我三处受伤,昏迷过去,醒来时已经成了俘虏。
在梨园口战斗的时候,华全双已剪掉了头发,与男同志穿的一样的军装,被俘后敌人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她和男同志关在一起。
后来有人告密,说她是个女的。第二天,三百旅旅长韩起功(1951年在甘肃临夏被处决)把被俘的红军集合在一个打麦场上,让大家辨认她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个马家军连长发现她是女人,对韩起功说,是个女人。韩起功说:就赏给你当老婆吧!这个人是补充营的一个连长,名叫刘有库。
因为战事还未结束,刘有库就派个兵把华全双送回他的家乡青海省互助县大柳树村。
华全双被送到互助县后,一直想着要找机会回到红军部队去。群众很同情她,有什么话都跟她说。
他们说,刘有库家是恶霸地主,平时欺压百姓,她的老婆也是穷人家的姑娘,是被抢来的,刘有库患有梅毒病不能生育,天天打骂她老婆。还说,刘有库把她送回来是要把她卖掉,好得一笔钱。
华全双知道这些情况后,就去做刘有库老婆的工作。俩人商量后一起逃跑,但被刘有库的弟弟抓了回来。俩人被毒打一顿,上了锁不准出门。她俩趁一个夜里翻墙再次逃跑,向兰州逃去。
因为马家军盘查很严,她们白天不敢行走,躲在山洞里,夜间走路,肚子饿了在田里挖生洋芋吃,走了二十天才到兰州西郊的河口。
在兰州河口,她俩住在一个破庙里,不料又一场灾难降临。她们被马家军的散兵游勇抓住,被分别给卖掉了。华全双被卖给黄河上拉纤的一个船夫,卖了三百大洋。船夫姓关,家里只有一个瞎子老太婆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华全双要给老太婆喂饭,端屎端尿,还要照顾孩子,老是挨骂受气。为了防止她逃跑,大门每天都被反锁起来。过了大约半年,纤夫慢慢放松了对她的管制,有时也让她出去给买点东西。
有一天老太婆想吃牛肉,让她上街去买。卖肉的人说:“听你说话的口音像是四川人,你是不是被俘的红军?”她说是的。卖肉的说:“红军现在不叫红军了和国军一样,叫十八集团军,兰州南关有你们的办事处,处长娃伍(伍修权),还有个娃谢的老头(谢觉战),他俩是头头,还有个娃况的是司务长,我经常给他们送肉去。”
华全双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高兴极了,决定找兰州八办去。第二天中午,她把主人家的小孩哄睡着后,把大门倒扣上,沿着黄河跑到兰州。到兰州后已天黑,住在被日本鬼子飞机炸毁的破房子里,第二天到街上去找八路军办事处。
第二天华全双去兰州南关找兰州八路军办事处,在大街上突然有个人抓住她就打。她定神一看,原来是那个姓关的纤夫。这人听说她跑了,赶到兰州来找,正巧在大街上碰见她。围观的人很多,过来了两个警察,其中的一个是公安局的局长。警察把华全双和姓关的带到分局审问。
姓关的说:“她是我老婆,是我用三百大洋买来的,她跑了,我要带她回去。”华全双说:“我是红军,是来找八路军办事处的。”警察分局局长对姓关的说:“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是国共合作?你好大胆子,敢用钱买共产党,在街上打共产党,押起来!”同时把华全双送去了济良院——相当于后来的收容站。
在济良院,华全双认识了一位叫林建的女共产党员。她刚从苏联坐飞机回来,在兰州被抓了,也送到了济良院。林建是朱德总司令点名营救的人,很快就出去了。
林建把华全双的情况报告给了“八办”,“八办”把她营救了出去。
到了“八办”,华全双见到了伍修权处长。她泪流满面,激动得一句话也说出来,不由自主地跪在他面前,然后说了一句话:“党的女儿回来了,党还要不要我呀!”
伍处长把她扶起来说:“你是党的女儿,母亲怎能不要女儿呀!”
伍处长说:“谢老两次派人到济良院找你,可回答是只有个花全双没有华全双,这一次是我又派人把你要了出来,党没有忘记你!”就这样,华全双终于回到了党的怀抱。
1939年2月,华全双回到了延安,不久她就率领了一个团到了抗日前线。新中国成立后,华全双曾任第五机械工业部保密科科长、政治保卫处副处长,1991年荣获兵器工业部特殊荣誉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