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这就是我新兵生活的开始,最终收获的是坚强和意志,更丰富了人生的经历。我相信,每一个穿过军装的人,都忘不了自己那段当兵的峥嵘岁月。
如今,一晃离开军营40多年了,但我却经常会想起那段令人难忘的戎马岁月。
1979年11月,17岁的我,在同龄人羡慕的目光中,我怀着无限的憧憬,步入了万分期待的绿色军营。
但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部队的艰苦竟然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最让无法适应的,则是冬天的寒冷。就是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我们还得正常训练、施工。
那年,我新训结束后,被分配到二十九团三营九连炮一班,班长叫谢瑞海,江西赣州人,谢班长长的非常帅,尤其军事技术特别过硬,每个连队的炮一班,都是连队的基准炮,可想而知炮一班的重要性。
我下连队后的首任班长谢瑞海
新兵下班当天,班长召集全班开了一个班务会,首先是欢迎新同志,其次是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最后班长说,接上级指示,明天早上全连进山修路。
在新兵连我们是打地铺度过的,下连队后终于可以睡在床上了,虽然是上铺,依然感觉很开心,可惜只是好梦一夜游,第二天全连就打起背包进山修路去了。
我们修的是一条战备路,也是我第一次干体力活,由于从小没出过力,一天下来,我的双手全是水泡,疼痛难忍,我们炮一班被安排住在山路边,一个用石头垒的房子里。
仅仅只隔了一天,再一次睡上地铺,这回地铺下面铺的是一层尼龙绳编织的伪装网,远不如麦秸保温,不过比新兵连多了一条毛毡,干了一天活浑身酸疼,刚躺上去感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寒冷慢慢的朝我袭来,二月初的深山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张嘴说话都冒着烟,室外地上的草和树上的枝条都挂着白霜。
入伍前我们单位所有工作区和家属区,只要是室内都是有暖气的,我没受过冻,所以我特别怕冷,也不敢脱衣服,我是穿着棉衣棉裤钻进冰冷的被窝的,上面还盖着下连队后发给我的那件不知多少老兵穿过的旧大衣,又破又薄一点不暖和,我很不适应就像睡进了冰窖。
我睁着眼睛看向屋顶,只见瓦片间有很多透空的亮斑,1、2、3、4……数了一下,房顶上竟然有三十多个洞,怪不得屋里和外面基本上是一个温度特别冷。
白天修路为了赶进度,连队干部还说各班要加快进度,咱们九连可不能落到别的连队后面,比比哪个班的进度快,看哪个班的包段干得又快又好。
说老实话,通过修路,我是真佩服农村入伍的战友,也许是他们在家都干过体力活的原因,干劲不是一般的足,体力不是一般的好。
对我这个从没干过体力活的学生兵来说,就是由着我的性子干,我都累得不轻,更别说各班竞赛了,我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与那些从小就干农活的战友比,差的不是一丁点,感觉他们干得很轻松,可我却累的要死。
第二天、第三天满手掌的水泡中,好多都变成了血泡,一抓铁锹就疼的钻心,每天累的都要虚脱,晚上躺在冰冷的地铺上还能数着星星,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艰苦。
尽管如此,但是我总告诫自己,你已经是一名光荣的战士了,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就这样,我一直尽其所能,坚持到整条战备公路竣工,也许当时的连队首长和那些体力好的战友们,会感觉我们这些城市兵干活都爱偷懒,但其实不是的,我们也正是处在争强好胜的年龄,肯定不会认输甘拜下风的,至少我是这样的。
自打到部队以后,到我退伍前的这三个冬天,让我感到最痛苦的就是冬天的寒冷。
每年的冬天我都会生冻疮,十个手指冻的像红萝卜一样,不能完全弯曲,尤其是溃烂的时候还流着黄水,不使劲挠太痒,使劲挠太疼,手的痛苦就不说了。
脚上的情况更不容乐观,冻疮最厉害的时候,我的脚连解放鞋都穿不进去,原因是我的手脚出汗太厉害,虽然气温那么低,从来都没有阻止过我这四个爪子出汗,汗手汗脚,使袜子、鞋垫还有手套,经常是湿乎乎的,所以才不保温容易长冻疮。
回想起进山修路的那段日子,让我终生难忘,刻骨铭心。自那以后,我发现我的手掌上也有了好几个老茧,注视着它们,我倒是挺开心的,它是我缩短和战友们差距的见证,尤其是后来的单双杠训练,使我的体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如今的我
如今当年那个骨瘦如柴88斤的我,经过部队的锻炼,早已脱胎换骨,变得更加结实并充满了自信。
军人所吃的苦,真的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正是因为有人去吃这个苦,才换来了国家的和平安定,希望全社会都能尊重这个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