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7日,中共中Y在汉口俄租界秘密召开紧急会议,在新任共C国际代表罗明那兹主持下,选举出新的临时中局,以瞿秋白、向忠发、顾顺章等九人为正式委员,伟人、伍豪、张国焘、李立三等七人为候补委员。
大会最终确定发动工农群众,实行武装斗争、开展土地革命,跟国民党反动派血战到底,直至夺取全面胜利的总方针。
伟人留下了“枪杆子里出政权”的名言,在会议结束后就马不停蹄地奔赴湖南,准备举行湘赣边秋收起义。从此,这位三十四岁的中年书生和军事结下了不解之缘。
中Y也陆续撤离武汉,迁移到远东第一大都市上海,潜伏于光怪陆离、鱼龙混杂的租界之中,在第二任掌门瞿秋白的领导下,一面和国民党的密探特务玩着猫捉老鼠的致命游戏,一面恢复和重组各地被破坏的D组织,指导和发动一场又一场的工农暴动。
在“打倒朱培德,拥护朱德”的口号下,老总带着他的空九军高举大旗,充当先锋。
不是要去打仗,是去拉关系的。
这一带都是滇军地盘,朱培德、韦杵,还有三军军长王均,三军9师长杨池生,九军军长金汉鼎,九军27师师长杨如轩,以及驻防于广东韶关的十六军军长范石生和老总是云南讲武堂的同班同学,其中金范二杨跟他还是磕头把兄弟,哥几个一起扛枪打仗出生入死,关系铁得一塌糊涂。尽管老总有些不仗义,翻脸杀熟、背后捅刀,但这些人还是给足老弟兄面子,非但没有群起围殴,反而睁一眼闭一眼,装聋作哑、退避三舍,放任起义军顺利南下。
当然,眼见起义军无意抢自家地盘,全都松了口气,赶紧送走瘟神,这对大家都好,何苦拼个两败俱伤,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张发奎,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大半个家当一天光景就被人搞掉,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拍着桌子骂着娘要收拾叶挺这个二五仔。
四军参谋长叶剑英是秘密党员,他灵机一动,献上一计:这帮叛军不是和咱们一样,都要南下广东吗?那就放他们去打头阵,跟李济深拼个你死我活。等两家死伤的差不多了,总指挥再出来收拾残局,岂不美哉?
张发奎转怒为喜,抚掌笑曰:高,实在是高。不意今日重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故事,沧白(叶剑英字)实乃吾之子房。
于是乎,张发奎放过了起义军,也不再去什么“东征讨蒋”了,自带二方面军剩余部队,借着“追击叶贺叛军”的名义,取吉安、赣州、韶关大道奔赴广东。而起义军走的是临川、宜黄、广昌小路,两支人马形成两条平行线,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
起义军刚出城就起了变故。10师师长蔡廷锴压根就没想过要投共,当时被叶挺贺龙两支部队左右夹持,敢说个不字立马就叫人给灭了,只好假意答应入伙。8月4日,10师到达进贤,脱离了看管,蔡廷锴顿时变脸,拉起队伍,直奔闽浙赣边界而去,谁的浑水也不趟。
至此,铁军一分为三,张发奎、蔡廷锴、中共各掌握一部,以后各自发展,在乱世中国演绎出多少激动人心和令人唏嘘的故事。
蔡廷锴的叛逃对起义军的士气是个沉重打击。起义军南下道路崎岖难行,加上高温酷暑、长途跋涉,实在是苦不堪言,不断有人生病掉队,逃亡之风大盛。尤其是二十军,成群结队、整排整连的跑路,就连贺龙的参谋长陈浴新也拉着几百号人直接上武汉投诚去了。
二十军是黔军部队,还没来得及改造,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哪懂什么革命的大道理。起义的时候还以为是闹饷哗变呢,这在军阀队伍里属于家常便饭,个个兴高采烈,不用动员就争着上阵,准备趁火打劫发笔横财。后来发觉不对劲,居然不许抢钱抢东西,捞不着好处那谁能乐意?一路上军纪涣散,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放枪拉夫,和土匪如出一辙,沿途百姓都被吓得跑了个精光。
当然也有追上来入伙的。8月10日,两名年轻人汗流浃背地前来报到。他们都是二方面军教导团里的共产党员,一个是特务连长萧劲,一个是特务连文书陈毅。南昌起义太过仓促,原本计划中赶来参加的教导团借着“东征讨蒋”的名义乘船从武汉出发,1日才到九江,被刚挨了乱枪的张发奎包围缴械,萧、陈二人趁乱逃脱,一路上打探消息,奋起直追,终于在宜黄赶上大部队。
伍豪任命他在法国的老朋友陈毅出任73团指导员,接替刚被调入参谋团工作的余乐醒。至于萧劲,具体安排不清楚,不过他后来成为育容的顶头上司,应该也在25师吧。
陈毅新官上任,就跟育容这个小冤家打上了交道。据他多少年后回忆,当时正好碰上了育容慌里慌张来团部求援,声称其勤务兵表弟卷跑了全连伙食费,搞得大家没钱吃饭。团长黄浩声为此大发脾气,要毙了这个没有亲自背钱的失职连长。还是陈毅心眼好,打了个圆场,让团里补发餐费。事后,作为救命恩人和上级领导,陈毅又批评了他几句。也不知道育容是正在气头上呢,还是不爽陈毅寸功未立就当了团级干部,小脸一甩拔脚走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自尊心受到伤害的陈毅到基层巡查,又发现这姓林的老是跟人闲聊扯淡、吃吃喝喝,就不是当兵打仗的料。从此,陈毅成了专找育容麻烦的坚定分子,两眼就跟探照灯似的,把小林子盯得没处躲没处藏,死后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全都曝了光。
眼见逃兵太多,再这么下去部队都要散架了,经领导研究决定,一改不许扰民的命令,允许打土豪抢大户,总算让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
还传来一个好消息,老蒋领军北伐,在徐州中伏惨败,遭到各方诘难,特别是桂系逼宫尤甚,于8月13日灰溜溜地下野了。
8月末,起义军从出发时的近三万人马减少到了一万三千左右,贺龙率二十军四五千人,叶挺率十一军七八千人兵分两路,从石城、宁都对瑞金形成合击之势,一路无战事的日子宣告结束。
自北伐以来一直留守广州的广东省主席、国军总参谋长、第八路军总指挥、第四军军长李济深现在的心情是糟糕透了。中共来势汹汹,已经到了粤赣边界,自己手上可沾满了共C党人的鲜血,这要打进来,非拿他李某人抵命不可。而张发奎往香港一躲,代理指挥部队的黄琪翔居然按兵不动,摆明了是要坐山观虎斗,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李济深只能调动他的第八路军御敌了,他在韶关开设指挥部,调兵遣将、严防死守,力保广东北大门。
8月25日,朱德的九军在瑞金以北15公里的壬田镇遭遇先期到达的国军20师,双方即刻驳火。紧随其后的贺龙带队增援,二十军2个师打人2个团,打得几乎崩溃,在付出了2名团长,3名营长阵亡的代价后,终于击退敌军,并于次日占领瑞金。
从缴获文件得悉,钱大钧指挥20、18、新1师共3师9团万余兵力已抢占会昌城外制高点,并在环绕会昌的贡水河沿岸构筑好工事,挡住了起义军南下的必经之路。而黄绍竑率领桂七军的4、6师正从信丰赶来,其中6师黄旭初部先头两千余人已到距会昌西北30公里的白鹅圩,对起义军侧翼形成威胁。
伍豪等决定趁敌尚未会合,采取各个击破,先打钱大竣,攻占会昌城。
刘伯承制定作战计划:朱德率二十军2师5团、3师6团、教导团3总队沿会昌东北大道佯攻,作为牵制。叶挺率十一军24、25师连夜迂回会昌西北,作为主攻,贺龙的二十军主力在瑞金为预备队,策应支援。
29日夜,各部分头行动。30日凌晨,会昌战役打响。双方兵力相当,武器相同,这一战激烈异常。国军依托工事,凭险固守,十一军终不负铁军威名,冲关夺隘,勇不可挡,于下午17时杀入会昌,国军全线溃败,钱大钧仓惶逃命。
不让人省心的育容继丢失伙食费后又出状况了,这次更加严重,居然是临阵退缩,杀头的罪名。
据说,战斗进行到最紧急的关头,连长育容思想动摇,想带队后撤,营长陈赓急了,提着驳壳枪厉喝:给我顶住,不然老子崩了你。军令如山、绝无戏言,林某人被枪顶着后脑壳,拉着一张苦瓜脸,继续坚守阵地。
事后,陈大将作了意味深长的总结:小林还是能打仗的,不过需要敲打。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编的这么一个弱智故事,连带着损了2名解放军战将。,陈赓时任二十军3师6团2营长,跟着老总,以及师长周逸群正在会昌东北作战。而育容是十一军25师73团2营7连长,正在师长周士弟指挥下抄小路迂回会昌西北。两人各属各的部队,各有各的任务,根本就碰不到一起,何来上述这一出?
事实上,因为25师当夜走错了路,直到中午才赶来参战。(上有师团营三级领导,这错误总不能怪到一个连长头上吧。)老总的佯攻部队独当正面之敌,二十军3师才成立不久,都是新兵,战斗力太弱,抵挡不住国军的冲击,很快就被打散。陈赓左腿连中两弹,打断了骨头,动弹不得,只能躺在野地里装死,还被追上来的国军当作尸体踢了一脚。
等到战斗结束,十一军的弟兄打扫战场,才发现了穿着短裤背心、一身血污,足足躺了几个小时的陈赓,开始还以为是反动派,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枪托。就算这里面有林连长在,并且还因打了胜仗露出比较欠揍的得意表情,刚断了腿才拣回一条命的陈营长大概既没力气也找不到他的枪来耍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