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的时候,看一列学生或胖或瘦,单薄的瘦得让我心疼;挤满位置的胖更让我心疼。看走廊外,自己班的学生一个两个三个,来来去去,于是忍不住去讲他们,从规则的被破坏是代表着界限和底线的一次次被突破;到从我出发的自我中心未必值得骄傲,如我上厕所啊,所以我出来的例子到我买不到票,所以我要霸座的单线推理。然后讲得刚考试完的他们很不开心,然后我也不开心,于是顺着这不开心,在飘飘乎中让思绪随意发散吧
我在追寻一种确定性,一种和偶然性相对的东西。我希望,我的努力和追寻是有意义的,而非生命的偶然馈赠,而非他人的怜悯同情,更非利益诉求下的被动满足。我迫切地要去确认自己的存在价值,如同我走过的每一条路,看过的每一棵树,偶然感动思考的每一朵花、每一株草、每一片云,它们都存在于我们需要的角落,视野的尽头。
这种试图超越个体有限性的想法,让我有时候承受很大的压力。在每个我憧憬的理想化想象的背后,是我对他者的渴望与恐惧,热爱和厌烦。我知道我只是无数整体之下的某个渺小的个体,整体的存在的无限可能和个体可能的偶然命运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背离,于是我迫切地追求一种“安全感”。
是的,我不再是那个从原始丛林踏出的茹毛饮血的与荒野野兽斗争的我,我不再是那个刀耕火种与天灾地难斗争的我,现在,物质的极大丰富,使我经常忘记了物质的生产也需要过程,甚至偶尔对物质的追求有时变成了欲望的放纵的代名词,我试图在一个更高的层面,去确定自己的生命之途不再虚无。
安全感要我对因果赋予解释,要我在无常中寻找“常”。于是我如一只猫,蹦跳绕圈,为了抓住我的尾巴。我在确定性的追求中沮丧于自身的浅薄无能,我在沮丧无奈的短暂持续中迷惑于感性的来去匆匆,我害怕自己会因熟悉各种或明或暗的规则变成蝇营狗苟的那种自己讨厌的人,我更恐惧于挫折或不公让我愤世嫉俗又或心如死灰。我要在各种解释中找确定性,在因为所以中给自己安全感。
可生命多么偶然,从它诞生到它灭亡。起起伏伏抑或在时间中平滑安然的人生曲线告诉我们,偶然才是主宰一切的最大因素,任何一刻,任何一地,有东西可以剥夺走我的一切,这东西可以是时间、暴力,也可以是某块石头,某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
我要用什么去抵抗这偶然呢?是直接去放纵欲望饕餮当下?还是去幸灾乐祸围观起哄他人?还是纵横古今中外的文化宝库?还是对着某片风景沉醉?还是在充实地劳动中感受肉体的存在?……
有人说“人类一思考,上帝便发笑”,身在路上的我们如游于水中的鱼如何能看清破浪之上的风景呢?但也有人说“凡所存在,即为合理”,那这样的思考即使浅薄,也应该是合理的吧?
这个我是我,这个我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