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贪得无厌

晗晗故事会 2025-04-08 14:57:28

咸腥的海风卷着豆大雨点,把林三更从床板上掀得滚了三滚。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听着房梁被台风吹得"吱呀"作响,活像条被钉在板上的鲶鱼。"狗日的台风天!"他啐了口唾沫,抄起竹筐就去补屋顶漏雨的窟窿。

瓦片在手里噼啪作响,冷不防被个东西硌着手心。借着闪电光,林三更瞧见祖屋墙角裂开的暗格里,竟躺着个巴掌大的青铜铃铛。铃身锈迹斑驳,却刻着些看不懂的符文,像是有人拿烧红的烙铁烫出来的。"这啥玩意儿?"他拿手指头戳了戳,铃铛突然发出"嗡"的一声长鸣。

"要死啊!"瘸腿张叔的拐杖重重敲在门槛上,"明知道台风天不能碰镇物!"老汉布满血丝的眼球瞪得吓人,枯枝似的手死死攥住林三更的腕子,"这物件是光绪年间闹瘟疫,道士拿它镇了百鬼,你当是破铜烂铁呐?"

林三更挣开老汉的手,鼻尖几乎戳到对方脸上:"张叔您少唬人!俺爹欠的赌债还没还......"话没说完,屋顶轰然塌下半边,暴雨裹着咸腥水灌进屋里。林三更瞅见青铜铃在积水里泛着幽绿的光,鬼使神差地抓起来塞进裤兜。

三天后,林三更蹲在赌坊后巷抽旱烟。裤兜里的青铜铃不知何时沾满泥浆,摸上去冰凉刺骨。"狗娘养的李二!"他猛地把烟锅砸在墙上,"昨儿输给我的豹子骰呢?"

赌坊打手拎着染血的狼牙棒踱过来,棒头还挂着半截染血的裤腰带:"林三更,你当老子眼睛瞎?上回你拿冥币还赌债,当我闻不出纸灰味?"狼牙棒擦着林三更耳朵砸进砖墙,惊飞几只绿头苍蝇。

当夜暴雨倾盆,林三更缩在炕头发抖。裤兜里的青铜铃突然震得厉害,铃舌直往外顶。他哆嗦着手掏出铃铛,只见铃身符文的沟壑里渗出黑水,在炕席上汇成四个字遇水则鸣"。

"叮——"第二声铃响震得窗纸簌簌作响,米缸里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响动。林三更抄起油灯照去,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几十枚发亮的铜钱正在米缸里打转,仔细看去,钱孔里还嵌着细小的贝壳。

半月后,林家老宅焕然一新。林三更用青铜铃换来的铜钱,把茅草房翻修成了青砖大院。瘸腿张叔拄着拐杖站在巷口,看着檐角新挂的青铜铃直摇头:"造孽啊......"

这夜林三更又摸黑去海边收蚵壳。潮水退尽的滩涂上,密密麻麻的泥螺在月光下泛着磷光。他正弯腰捡拾,忽听得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转身望去,几十个拳头大的泥螺正排成队形,螺口处隐约露出人脸的轮廓!

"三更哥!"瘸腿张叔的女儿春杏举着火把冲过来,"后山竹林里的石碑......碑文全变成血手印了!"话音未落,泥螺群突然炸开,林三更裤兜里的青铜铃疯狂震动,震得他耳膜生疼。

张叔把铜钱按在林三更眉心,铜钱边缘渗出黑血:"你可知这些钱币的来历?"老人枯瘦的手指划过铜钱上的贝壳纹,"当年倭寇屠村,把死人牙齿磨成钱模子......"

话音未落,青铜铃突然炸裂,碎片扎进林三更掌心。鲜血滴在泥螺堆里,那些怪物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春杏突然指着林三更尖叫:"你背后!"

月光下,林三更的影子扭曲成三头六臂的恶鬼,脖颈处长满螺壳状的瘤子。瘸腿张叔倒吸冷气:"完了完了,贪念入了髓,要变泥螺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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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踏着晨雾进村时,整个渔村回荡着螺号般的哀鸣。林三更蜷缩在自家院里,下半身已长满坚硬的螺壳,青铜碎片从七窍钻出,在阳光下泛着血光。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道士手持桃木剑画出血符,青铜铃的残片突然凌空飞起,组成一个巨大的铃铛虚影。当啷一声巨响,林三更化作青面獠牙的泥螺王,钻进涨潮的海水里。

道士把最后一片青铜铃碎片埋进礁石堆,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村民说:"这物件镇着海底倭寇怨灵,贪心者妄图驾驭,终被反噬成新的镇物。"

如今渔民们经过林家老宅,总能在雨夜听见"叮叮当当"的铃音。老辈人说,那是青铜铃在警示后人

"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念化作螺壳藏。""莫信横财天上来,小心阎王催命债。"

潮声呜咽中,几个孩童捡起沙滩上的泥螺,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螺号螺壳缝隙里,渗出暗红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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