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初年,世道刚从战火里缓过一口气,可这山林子里,还是不消停。那些个没了营生、走投无路的汉子,扎堆凑到一块儿,占山为王,专盯着过往的行人下手,抢点财物好过日子。滕县的卧虎山下,有条连通南北的要道,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可也成了山贼眼里的 “肥肉”,隔三岔五就出来劫道,闹得商旅、书生们提心吊胆,路过这儿都得捏把汗。就在这么个乱糟糟的当口,一个赶考的途姓举人,一头撞进了这是非窝里,一段惊险刺激、满是智谋较量的故事,就这么开场了。
暮春的傍晚,日头像个熟透了的大柿子,红通通地挂在天边,把大地照得昏黄一片。涂举人脚步匆匆,额头满是细密汗珠,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这一路奔波,身上的衣衫早就没了原先的体面,皱巴巴、脏兮兮的,行囊也瘪瘪的,啥值钱玩意儿都没了。就剩下怀里那本《易经》,被他宝贝似的攥着,那可是他眼下保命、讨生活的依仗。他正急匆匆地往山下那片灌木丛赶,想着能找个地方歇脚,谁能料到,“嗖”“嗖” 几声,冷不丁从灌木丛里窜出三五条大汉,个个手持明晃晃的利刃,跟凶神恶煞似的,瞬间就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涂举人当时就吓蒙了,眼睛瞪得溜圆,双腿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手里那本《易经》差点没拿稳掉地上。“你们…… 你们想干啥?” 他哆哆嗦嗦地问道,声音都带着颤音。带头的大汉冷哼一声:“哼,少废话,跟我们走!” 说着,几个人就七手八脚地把他连拖带拽,往山上的山洞走去。
山洞里,松明火把烧得噼里啪啦响,昏黄的光一闪一闪,把洞里照得影影绰绰,一股子潮湿腐朽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涂举人被推进去,眼睛还没适应这光线,就瞧见上头坐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身着虎皮坎肩,端坐在狼皮墩上,脸上一道狰狞伤疤,在火光下看着格外吓人。这人正是卧虎山的山大王朱万能。
朱万能见涂举人被押进来,起身冷冷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看着怪瘆人的:“嘿嘿,昨日,先生在沈家镇替人卜卦,那手段,可真是神了!跟诸葛亮在世、袁天罡重生似的。今日特请先生来,给我也指条明路。我正打算对山下往北的窦家庄下手,先生给算算,能不能成?”
涂举人心里 “咯噔” 一下,暗叫倒霉,面上却强装镇定,稳了稳心神,说道:“大王且容我思量一番。” 他微微皱眉,眼睛往上一翻,看向洞顶,手指在身侧不自觉地轻轻掐算起来,脑子更是转得跟风车似的,拼命想着对策。
过了片刻,他长叹一口气,神色凝重得不行:“大王啊,这窦家员外,可动不得啊!您琢磨琢磨,您姓朱,那窦家姓窦,这‘朱’要是吃了‘豆’,虽说能长点膘,可猪肥了,那不就离挨宰不远了嘛!这可是大凶之兆啊!” 朱万能一听,脸色 “唰” 地就变了,跟翻书似的,右手猛地一拍石桌,“砰” 的一声巨响,桌上的酒杯都被震得蹦了起来。他怒目圆睁,喝道:“你这是啥意思?耍我呢?” 涂举人吓得身子一颤,差点没站稳,可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大王息怒,听我细细道来。”
紧接着,他又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依我看呐,大王您目前这匠心还没亮堂起来,就像那还没点着的灯,黑灯瞎火的。这时候贸然行动,怕是难成事儿。要想一举成名,干出一番大事业,还得沉住气,再隐忍个五年。大王您姓朱,俗话说‘朱吃糠日子长’,您下山往南去,百来里地外,有一家姓康的富户,跟您这姓正好合得上,准能助您飞黄腾达。” 朱万能听着,脸上的怒色慢慢退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又变成了期待。他往前凑了凑,急切地问道:“先生所言当真?可别诓我。” 涂举人笃定地点点头,心里却直打鼓。
朱万能信以为真,马上吩咐手下设宴招待涂举人。席间,他再三邀请涂举人做他的军师,帮他出谋划策。涂举人吓得不轻,赶紧推脱:“哎呀,大王,现在可不是时候啊。您瞧我这姓,犯忌讳呐。您想啊,猪碰上屠夫,那还有好果子吃吗?我现在得下山去,把这姓改了,还得让千人认可,到那时候,我再来辅助大王,咱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朱万能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觉得挺有道理,也就不再强求,还送了他一锭银子,跟他约好见面的日子,这才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出了山寨。
涂举人下了山,冷风一吹,酒劲儿立马醒了大半。他伸手摸了摸脑袋,还好,脑袋还在脖子上挂着呢。他连呼 “好险好险”,慌里慌张地就沿着路往南走,一边走,一边还接着给人算卦,就这么一路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原来,这涂举人本是个一心求取功名的读书人,满心想着进京赶考,谋个好前程。谁知道半道上被土匪给劫了,财物被抢了个精光。过去的读书人,一般都学两样本事,一是学医,二是学《易经》。学医得有本钱,还得有师傅带,不容易。算卦呢,相对风险小点儿,涂举人没办法,只能一边算卦,一边赶路,给人家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骗几文铜钱,好歹填饱肚子。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瞎蒙的几句卦辞,居然能把山贼忽悠住,还骗了一大锭银子。
就这么着,一晃三天过去了。这天,涂举人来到了一个村庄。村口,几棵粗壮的槐树长得郁郁葱葱,像几个大伞似的,树下有几个孩童在嬉笑玩耍,你追我赶,热闹得很。村庄里,一栋高大的瓦房特别显眼,青灰色的砖墙,气派的黑漆大门,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住的地方。涂举人眼睛一亮,心里琢磨着:“这准是个能赚点钱的地儿。” 他从怀里掏出算卦用的铜板,有节奏地敲了起来,那清脆的铜板声在安静的村子里传得老远。
没多会儿,黑漆大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青色布衫的小丫鬟探出头来,脆生生地说道:“东家有请先生进去算一卦。” 涂举人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衫,跟着丫鬟走进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这会儿正是花期,红的、黄的、紫的,五颜六色,花香扑鼻,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一位身着绸缎长袍的中年汉子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把他迎进客厅。客厅里,布置得十分雅致,红木桌椅擦得锃亮,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看着就透着一股富贵气。
宾主落座后,中年汉子自我介绍道:“在下康某,久闻先生神算,今日特请先生为我指点一二。” 涂举人听到 “康” 字,心里 “咯噔” 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里刚端起的茶杯差点打翻。他强装镇定,声音都有点发紧,问道:“员外可知北边有个卧虎山?” 康员外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说道:“这卧虎山,谁不知道啊?离这儿不多不少,恰恰一百里地。” 涂举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慌乱中喝了一口热茶,滚烫的茶水烫得他眼泪差点流出来。他心里叫苦不迭:“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随口编出来的姓康,怎么还真碰上了,而且距离还丝毫不差,这可如何是好?”
康员外报上生辰八字,涂举人机械地掐算着,可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员外自明年起,家业定会一天比一天兴隆。只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康员外急切地追问:“只是什么?先生但说无妨。” 涂举人压低声音,神色严肃地说:“您需注意正北方向有个姓朱的,此人是员外的克星。五年后,员外恐有一场大劫,破财伤身皆因他而起,只因‘猪吃糠’。好在员外这‘康’字厚实,要是小心防范,兴许能逢凶化吉。”
康员外听了,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连忙感谢涂举人的提醒,还热情地留他在康庄住了两天,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临别的时候,还送了他不少银子做盘缠。
涂举人辞别了康员外,一个人走在乡间小道上。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满心愧疚,回想起康员外那热情的招待,真诚的笑容,再想想自己为了忽悠山贼,无意中给康家带来了这么大的潜在危机,心里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似的。他自责地握紧拳头,嘴里嘟囔着:“我这是干的啥事儿啊,康员外跟我无冤无仇,还对我这么好,我却害了他。”
他思来想去,在康庄附近的一个小镇住了下来。这小镇不大,街道两旁都是些低矮的店铺,人来人往,倒也热闹。他找了一家看起来颇为忠厚的旅店住下,叫来掌柜,取出纸笔,沉思了好久好久,才郑重地写下一封信。信里,他隐晦地提醒康员外要小心防范,言辞特别恳切。写完后,他把信交给掌柜,再三叮嘱:“三年之后,务必亲手把这封信交给康庄的康员外,可千万别忘了,这事儿关系着人家一家人的性命安危呐!” 掌柜接过信,认真地点点头,应下了。
处理完这些事儿,涂举人收拾好行囊,咬咬牙,毅然踏上了前往京师的道路。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能再这么靠算卦混日子了,得通过科举,考个功名,将来有了本事,才能保护像康员外这样的善良百姓。一路上,他风餐露宿,日夜兼程,饿了就啃口干粮,渴了就喝点山泉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专心读书,考取功名,不能再让好人受欺负了。”
涂举人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终于抵达了京城。彼时的京城,热闹非凡,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店铺林立。赶考的举子们穿梭其中,或神色匆匆,或意气风发。涂举人怀揣着满心的抱负,寻了一处简陋的客栈住下,便一头扎进了书本之中,日夜苦读。
在京城的日子里,涂举人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日,众人在一处茶肆相聚,谈论着科举之事。其中一位名叫李生的举子说道:“听闻此次科举,主考官极为看重真才实学,咱们可得下足功夫。” 另一位王生则忧心忡忡:“话虽如此,可这京城之中,藏龙卧虎,竞争激烈,不知咱们能否脱颖而出。” 涂举人虽未多言,心中却暗自鼓劲,他深知,此次科举对他而言,不仅是求取功名的机会,更是拯救康员外一家的希望。
时光匆匆,转眼便到了科举之日。涂举人怀揣着紧张与期待,踏入了考场。考场上,气氛凝重,只听得见笔在纸上摩挲的沙沙声。涂举人屏气敛息,奋笔疾书,将自己多年所学尽情挥洒。几场考试下来,他虽身心俱疲,却也感到几分欣慰,自觉发挥尚可。
而在卧虎山上,朱万能自涂举人走后,整日琢磨着他的卦辞。起初,他按捺住性子,在山上蛰伏。可时间一长,贼心又起。他想着:“那涂先生虽说算得神,可五年时间也太久了,我怎能等得。” 于是,不顾之前的卦辞,带着手下又开始在周边劫掠。不过,他始终惦记着涂举人所说的 “朱吃糠日子长”,偶尔也会往南去探查一番,可每次都一无所获。
再说康员外,自涂举人走后,心中一直对那 “五年之劫” 耿耿于怀。他开始加强家中的防范,雇了不少家丁护院,平日里也叮嘱家人行事小心。村里的人见他如此,纷纷好奇询问。康员外只是摇头叹气,不愿多言。有一次,村里的一位老者碰见康员外,关切地问道:“康老弟,看你近日忧心忡忡,可是家中出了何事?” 康员外犹豫片刻,说道:“老哥,实不相瞒,前几日有个算卦先生说我五年后有一场大劫,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 老者听后,安慰道:“老弟,这算卦之事,不可全信。咱们平日里多行善事,老天爷自会保佑。” 康员外苦笑着点点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科举放榜的日子终于来临。京城的公告栏前人山人海,众人都翘首以盼。涂举人也在人群中,心中七上八下。当他的目光扫到榜单上自己的名字时,一时间,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中了进士,多年的努力终有回报。
很快,涂举人被朝廷授予官职。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着手调查卧虎山山贼之事。通过多方打探,他得知朱万能依旧在为非作歹,心中大怒。他向当地官府请求协助,准备一举剿灭这股山贼势力。
此时,距离涂举人给康员外算卦已过去了三年。旅店掌柜牢记他的嘱托,将信送到了康员外手中。康员外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员外,当年我为保自身,随口诓骗山贼,言及员外。不想竟真有此事,实乃我之罪过。如今我已考取功名,定会尽力护员外周全。望员外近日多加防范,山贼或有异动。” 康员外看完信,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担忧。他赶忙再次加强家中防备,同时也期待着涂举人能早日到来。
涂举人带领官兵,经过周密部署,向卧虎山进发。一场激烈的战斗就此展开。朱万能和他的手下们负隅顽抗,但终究敌不过训练有素的官兵。一番激战过后,山贼们纷纷落网,朱万能也被生擒。
涂举人审讯朱万能时,朱万能一脸懊悔:“都怪我不听先生之言,才落得如此下场。” 涂举人冷哼一声:“你为非作歹,本就该受到惩处。今日便是你的报应。”
解决了山贼之事后,涂举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康庄。康员外得知涂举人到来,亲自出门迎接。两人相见,感慨万千。康员外拉着涂举人的手,热泪盈眶:“先生,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提前提醒,我这一家老小可就危险了。” 涂举人连忙说道:“员外,是我对不住您在先,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弥补我的过错。”
此后,涂举人在任上兢兢业业,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而他智斗山贼、拯救康员外一家的故事,也在民间流传开来,成为一段佳话,人们都称赞他既有智谋,又有良心,是真正的好官。
去财神庙,结果一看是文财庙,所以今年感觉跟文财的缘分大些。后来一查,文财庙恰好适合打工人的,要相信巧合和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