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经济”的概念兴起之后,很多老年人似乎看到了希望,但并非那么理想,而是存在一定的现实窘境。
“银发经济”是指以老年人为目标客户的产业,包括健康食品、膳食餐饮、适老化装修家具、老年大学、运动康复、法律咨询、教育培训、专科医疗机构、老年旅游、交友平台、直播电商等行业,可以创造很高的价值。本来老年人是被边缘化的人,早就退出了竞争的舞台,甚至退出了历史舞台,只是在家养老或在养老院养老,有的甚至不愿意拖累儿女们,自己离开家庭,选择独居。很多有养老钱的老年人住进了老年公寓,住进了养老院,不愿在家和儿女们一块生活。还有的和儿女们处的关系很好,就可以在家生活,没必要到养老院。在城市底层的老年人和贫困乡村的老年人基本上会被儿女们嫌弃,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银发经济”。往前追溯十几年,有养老钱的老年人大多被传销组织欺骗,要买一些保健品,买一些健身产品,买理财产品等等。被忽悠之后,他们把养老钱投进去,却没有获得多少利益,甚至到了现在,仍然有欺骗老年人的骗子存在,只是不太明显,没有被完全曝光而已。老年人这个群体大多有一些养老钱,这正是骗子们盯住他们行骗的原因。与其被骗子骗了,还不如从正面引导。权力系统搭建平台,靠资本运作,把老年人夹裹其中,让他们选择适合自己的医疗健身服务,选择适合自己的法律服务、教育服务、旅游服务、交友服务等等。一切显得那么正规,而不再是骗子胡乱行骗那么粗暴了。
倘若“银发经济”迅速普及,老年人就会纷纷投身其中,拿出一部分养老钱用于消费,不管是运动消费还是教育消费,抑或是餐饮消费、旅游消费,都需要花钱,而老年人正是积攒了一些钱财的人。他们的心态被商家摸得很清楚,年轻时没有好好花钱,只顾着拼命挣钱,年老了,手头有点积蓄,想花点钱却无处消费,即便是养老也有一点积蓄,没必要担心。商家及时介入,搭建一些商业平台,提供一些商业服务,刺激老年人消费,就可以开创整个“银发经济”的局面,不管是资本运作还是权力系统运作,都要开展“银发经济”。让老年人也潇洒一把,让老年人获得自由,甚至出现了专门给老年人介绍对象的红娘,出现了“黄昏恋”介绍所等等。但这种服务只提供给有一些积蓄的老年人,倘若没有任何积蓄,也没有挣钱的门路,那么老年人就和“银发经济”无缘了。
上世纪末经历下岗潮之后,很多人没有正式工作,老了之后就不能参加劳动了,当然也就没有任何收入了。这样的老年人会成为城市底层的人,年轻时打工挣的钱都让儿女们消耗了,自己没留下多少养老钱,就不敢胡乱花钱,也不愿参与什么“银发经济”。而年轻人挣了钱,自己都不够花,就更别提给父母花钱了。作为城市底层的老人,没有多少收入,也就只能过着清苦的日子,却不会搞餐饮消费,也不会搞旅游消费等等。他们省吃俭用,仿佛回到了上世纪80年代,却自得其乐。只有当他们得病的时候,或者儿女们得了病,才知道钱的用处,四处借钱,却面临着现实的尴尬,非常窘迫,甚至根本借不到钱。他们不是“银发经济”的参与者,就更别提“黄昏恋”了。
贫困农村的老人更是悲惨,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银发经济”,也不会为自己多花钱,甚至整天穿着破衣烂衫,吃的饭都是简单凑合的东西。虽然有的乡村倡导互助养老模式,但也只是一个提议,却没有什么后续的动作,就更别提更高层面的制度设计了。倘若公共财政支出,没有全面养老体系的完善,贫困农村的养老问题就仍然是一个难以解决的社会问题。有些地区的贫困农村出现了弃养的现象,就是放弃养老。儿女们不管老人什么样,让老人自生自灭,而这种行为渐渐形成一种风俗,以至于有些地区的老人到了60岁以后就要去自杀。而当地有“自杀屋”“自杀洞”,都是老人们自己进去了结生命的。子女们不以为然,当地也形成了风俗,甚至有的子女在老人60岁之后就在门口放上一瓶农药,任由老人自己选择。这样的现象和所谓“银发经济”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根本不沾边。“银发经济”高大上,只是适合于城市有积蓄的老人,不适合农村贫困的老人。而贫困的老人不在少数,并非都有钱养老。
权力系统倡导“银发经济”,资本要为“银发经济”布局,引诱很多老人进入各个行业消费,其实只是把骗子们骗的那部分钱让老人通过合法的手段消费掉而已,当然有资本的诱导,有权力系统的默许,但并不一定符合现实。现实往往会遭遇太多的窘境,很多老人即便有钱也不能乱花,而是被儿女们管得死死的,还要留很大一部分用于养老。“银发经济”发展不起来,有一定的社会原因。有家族观念的影响,有风俗习惯的影响,也有老人力不从心的影响,有传统文化的影响等等,促使老人不得自由。手头有一些钱又能够自由消费的老人并不在多数,而手头没钱或手头有钱却不能自由消费的老人占绝大多数。
当“银发经济”遭遇了现实窘境,就显出其虚伪属性,也显示出社会对待养老问题的漠视。倘若养老问题真的解决了,那么银发经济也就真的蓬勃发展了。而现实正好相反,显示了太多的窘境,让人难以开口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