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8年,我从北京坐火车回家过年。2月29日下午刚到家,妻子就忧心忡忡地说:“我爸爸怕是过不了年了,全身都浮肿了。”见我没反应,她又说:“要不我们过年回高台老家过吧?”我犹豫了一下,说:“回老家过年我不反对,但丽丽这学期要高考,假期要补习怎么办?”妻子小张嘴上虽没说什么,但脸上却表露出了怨气。我又改口说:“真要是来电话说不行了,咱们买票马上过去。”“好吧。”于是,小张给她哥打电话叮嘱:“老爹一旦不行了,请马上给我打电话。”就这样,我和小张在惴惴不安中度日,妻子每天早晚都给家里打电话询问老丈人的病情。
2月3日,老家给岳父过生日,我们全家通过手机视频一一给卧病在床的老人祝寿。轮到我和丈人通话时,戴着生日皇冠、脸面稍有浮肿的老岳父高兴地说:“看清了,女婿啊,谢谢你前些日子给我寄的5000块钱,能在活着的时候花到你的钱,这比什么都强。”我连忙说:“爸,祝你生日快乐!吃好喝好,长命百岁。我过年后去看你。”老岳父摆摆手,说:“不用了,这跟见到了一样。再也没啥说的了,你们好好过。”“再见。”我又将手机递给了小张。之后,我陷入了忧愁中:岳父74岁生日,这是一个坎,我担心老人家能不能熬过大年三十。看样子老人家的精神头很好,这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呢?我不敢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怕小张生气。
7日早上,开了商店门不久,就接到电话说老人不行了。小张和我商量回老家的事,还没商量好,就又接到电话说老人已经去世了。当女儿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且抽泣着说:“我再也见不到外公了。”她妈边擦眼泪边说:“别哭了,到后面去学习去,爸妈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女儿低声哭泣着到后面去了,她从小是外公和外婆带大的,对外公和外婆是有深厚感情的。“我看商店,你拿钱和你的身份证去买票吧。”小张补充说:“我看丽丽就放在小高或李林家吧。”“好。”于是,小张去买票。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今天啥票都没有,只有明天8日,大年三十晚上9点25分去兰州的动车票,高台有站。”我问:“在老家待几天?过完年票紧张,最好现在把回来的票也买好。”于是小张又打电话询问她哥,得知7天后下葬,又去买回程票。
买了初七的回程票,妻子又觉得大过年的女儿在别人家待的时间过长,有些过意不去,我说:“能退掉就买初三去的票。”正说着,她大伯的小儿子俩口子闻讯赶了过来,心情沉重地聊了一阵,临了放下3000元礼金让我们代为转交。“好吧。”小张又急急忙忙地去换票了。从我家商店到和田街火车售票处近千米的距离,小张来回跑了几趟,很快又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要到火车南站去退,而且要等火车发出24小时之后才给退。”“太麻烦了,就大年三十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