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1957年,毛主席在青岛,他站在崂山饭店的窗前,望着海,忽然回头,问:“王尽美的母亲,还在吗?”

身边的山东官员一愣,这不是会议日程内的内容,也没人预料到,毛主席会在讨论经济计划时,突然提起一个早已牺牲三十多年的名字。
毛主席的脸没有表情,他只是重复了一遍:“还在吗?”

毛主席不是第一次提起王尽美,第一次是在1949年。
新政协会议还没开完,他就找来山东代表马保三,开门见山:“你们山东出了个好同志,王尽美,他母亲还活着吗?要照顾。”
不是建议,是命令。

马保三心头一震,他知道王尽美,但只知道个名字,当年中共一大代表,现在很多人已经记不得了,更别说他的母亲。
马保三回山东后,专门派人去了王尽美老家,山东诸城。
那个村庄偏僻,进村的路还是土路,王家早就没落,母亲王刘氏一个人住着一间土房。
来人自报身份,说是受中央委托,来看望她,王刘氏不动声色,只是指了指墙角:“他照片还在。”
那是一张旧照,发黄、卷边,藏在土墙缝里十多年,她没舍得丢,照片是王尽美20岁时在济南照的,穿中山装,眼神锐利。

来人问:“为啥藏墙里?”
她说:“不敢摆出来,怕‘反革命’,但我不舍得烧。”
那时候,全国还没完全解放,她一个老太太,靠种两分地过日子,照片是她唯一的念想。
山东省政府很快行动,派人来接她到县里住,但她拒绝,她说:“我儿是为穷人死的,不是为我挣待遇的。”
可她没得选,毛主席的命令没人敢拖。
很快,她被接到济南,安排在副省长李宇超的家属院里,住独院,有专人照料,饭菜荤素搭配,定时送药。
她还是不适应,一进屋,就先扫地,问她为啥,她说:“我进屋得打扫,城里人干净。”
政府给她配了棉衣、热水袋,她第一反应是问多少钱。
工作人员说是政府安排,她沉默很久,才低声说:“我不欠你们的账吧。”

1951年,有人问她:“你想儿子吗?”她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院外的树,眼睛发红,然后她说了一句:
“想,可我不能乱说,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反革命’的妈。”
她的身份还没完全“转正”,她怕给组织添麻烦。怕儿子的牺牲反而成了她的罪。

1957年7月,青岛。
毛主席来这里主持会议,他不爱住宾馆,住在崂山饭店,一天晚上,他推开窗,望着黄海。
忽然回头,对身边的山东书记说:“你知道王尽美在哪里去世的吗?”

书记迟疑了一下,说:“在青岛。”
毛主席点头:“就在这儿,1925年,他那时候才27岁。”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冷不丁问一句:“他母亲现在在哪里?”
没人准备这个问题,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翻笔记、找档案,现场一片混乱。
毛主席皱眉:“这么大的山东,连一个老人的情况都不知道?”这话不重,但份量沉。
第二天,省委书记连夜打电话到济南,确认王刘氏还健在,住在家属院里,有人照料。
毛主席听完,缓缓点头:“她如果有困难,可以送到中央。”
这话不只是安排生活,更是一种“表态”,王尽美不是一般烈士,是中共一大的代表,是山东最早的党组织创建者。

他不该被遗忘了,他的家属,不该没人管,这不是毛主席第一次这样做。
1950年,他让人去找李大钊的遗属,1952年,安排蔡和森母亲到北京居住,他不许这些人被遗忘。
而这一次,是他主动提起王尽美,在青岛,王尽美生命终点的地方,这不是偶然,是记挂,是提醒。
当年王尽美怎么死的?没人提,但毛主席知道。
1925年,王尽美肺结核严重,咳血,每天高烧,可他仍坚持写文章、组织工运,一次开完会议后,他突然晕倒在楼梯口,嘴里全是血。
身边的人劝他休息,他说:“我死不要紧,中国的革命不能断。”
他去世那年,只27岁,还没看到革命成功。
毛主席对他印象深刻,他曾说:“王尽美,耳朵大、长方脸,说话沉稳,大家叫他‘王大耳’。”

他们在1921年中共一大见过一次,之后各奔东西,再听说他消息,就是讣告。
27岁,党龄不到4年,牺牲了。
这不是偶然死去的青年,他是最早在山东建党的人,他写过《劳工周刊》,办过《劳动音》,组织青岛铁路工人罢工。
他的死,是早期中共最沉痛的损失之一,可几十年过去,知道他名字的人越来越少,毛主席不能接受。
他知道,这个党不能只有现在,要有人记住从哪儿来,“吃水不忘挖井人”不是口号,是原则。

王刘氏活得很久,活到了1958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先是儿子牺牲,再是丈夫病死,剩她一个人守着破屋子。
十几年的战乱,她搬过三次家,种过地,逃过兵,没有人告诉她儿子怎么死的,只知道一夜之间就没了消息。

1949年后,政府开始“照顾”她,有人来看她,带她住进城,给她新衣新床,还给她照了相,说要“立传”。
她不信,她怕,她一直怕,怕自己说错话,怕连累儿子,怕政府变脸。
直到1953年,她才知道毛主席还记得王尽美,有人跟她说:“毛主席提过你儿子两次,说要好好照顾你。”
她愣住了,没说话,然后低头,抹眼泪。
她一生没见过毛主席一面,但她记了一辈子那句话:“有困难就送到中央。”
她想亲口说一句谢谢,但没人安排,她不敢写信,不会写字,只会反复对孙子说:“有机会,面谢毛主席,一定要谢。”

1958年,她病重,躺在病床上,握着王乃征的手,一句话反复说:“记得谢毛主席,还有董老。”
医生说她是肺气肿,晚期,没救了。
她临终前,没有说自己苦,只说她想再见王尽美一面。
没人敢告诉她,王尽美遗骨当年只是一具草草埋在青岛郊区的“无名尸”,等到后来迁葬时,连原来墓地的确切地点都不好确认。

1958年,王尽美遗照被送到上海革命纪念馆,山东方面主动联系中央,申请将其遗骨迁回济南安葬。
安葬那天,没有大典,只有一块新碑,写着:“王尽美同志之墓”,没人再叫他“王大耳”。
只有他的两个儿子站在墓前,大儿子王乃征,时任吉林军区副司令;小儿子王乃恩,调任浙江省委组织部。

两人站在墓前,没说话。
小时候,他们以为父亲是“叛徒”,是“失踪者”,是“不可提的名字”,没人告诉他们父亲的事迹,学校里也从不提。
直到母亲去世后,政府才给他们送来一摞资料和相片,说:“你们父亲,是党的早期领导。”
他们才明白,这一生,被压在心里的空白,原来是光荣,但这光荣来得太晚。
那张照片,后来被复制成标准像,挂在纪念馆、编进教科书,印在展板上,但在母亲的生命里,那张照片,只是一张藏在墙缝的黄纸。

那口灵柩,后来被水泥封存,放在烈士陵园,香火不断,但在他母亲的梦里,那是儿子咳血倒下的冰冷楼梯。
王尽美27岁死,毛主席活了82岁。
他们只在1921年短暂见过一次,之后没再见过,但毛主席记了一辈子。
不是因为私人感情,是因为那时候死的人太多,能活着的人太少,毛主席说过一句话:“从前的同志,不该被忘。”
这不是感情,是立场,一个党如果忘了初心,就不配谈未来,而王尽美,就是“初心”里的那一部分。

他在青岛写传单、办报纸、煽动工人罢工,被特务追捕,患了肺病,住地下室,潮湿,咳血不止。
朋友劝他去疗养,他说:“我休息,别人就得死。”
死前一晚,他留下纸条,写:“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他的手在发抖,纸上血迹斑斑,这不是修辞,是溺死前的呐喊。
多年后,青岛市政府修建“王尽美纪念馆”,有人提议加上毛主席在1957年讲的话:“他母亲还在吗?”

有人说,这句话不够正式,太口语化,但最终还是刻上了。
不是为了政治正确,是为了提醒,那个问句,才是真正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