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两江总督重庆开州籍人李宗羲,为何在仕途腾达时要辞官返乡?

周生南山 2024-04-09 18:20:46

在前期,我写了《开州两进士与曾国藩的人生交集》、《一代循吏李宗羲》两篇文字。

有网友或乡人提出:在那个时代,李宗羲好不容易由一介书生,以一个小县的知县,逐步成为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其间又经历了三个皇帝,并处在对外、对内战火不熄的年代,是个人奋斗成功并非轻而易举的范例,为什么他还要在仕途辉煌腾达时辞职返乡?

我国迈入近代社会以来,晚清封建制度已千疮百孔,日趋塌陷;西方思想、文化和经济对本土社会造成的极大的冲击,更使之“大厦将倾”。在近代之前的清朝,全国各地总督、巡抚之职全为旗人把持。(总督:清代对统辖一省或二三省行政、经济及军事职位的长官,官阶为正二品,兼兵部尚书衔的可高配至从一品;巡抚:主管一省军政、民政事务官员,从二品。)后因旗人无人可堪重用,只能启用汉人能吏,成为清廷那时无可奈何的选择。

彼时,直隶总督李鸿章,两江总督曾国藩、以及两广、闽浙、湖广、陕甘、四川、云贵、东三省等总督多由汉人担任。

在十九世纪的最后二三十年,两江总督一职走马灯似的,共有十多位任职者,继曾国藩之后,开州籍人李宗羲从山西巡抚位置接任两江总督一职(1873——1875年),不到三年时间便告辞返乡。若非当得已的原因,他任职时间无疑会更长,仕途或许更有造化。

李宗羲(1818——1884年)重庆市开州区人(原四川开县),5岁入馆启蒙;18岁参加县考,取得生员{秀才}资格;1843年参加省城成都乡试,中举人;1846年任盛山书院院长;1847年赴京参加殿试,中进士二甲第二十五名。随即到安徽以“知县即用”,担任安徽英山县知县,开启仕途旅程。以后转任婺源县、太平县知县;随后为曾国藩随军办营务;1865年任两淮盐运使;1869年任山西巡抚;1873年任两江总督兼兵部尚书、兼办理通商事务大臣;1875年称病辞官返乡回籍。

李宗羲为何在官至两江总督为朝廷倚重之时,还要辞官回籍返乡?他当时的辞呈是健康原因,需要离职养病,这是他辞职的一个理由,实际上他辞职背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情。

李宗羲出任两江总督,治下的一个叫赵继元的人,自恃出身翰林,又是李鸿章的妻兄,喜卖弄聪明,妄称“知兵自许”而自负莽撞,直行己意,搅扰了李宗羲的施政,赵继元受到钦差大员弹劾,这一件事让他对以后仕途有了新的考量。

赵继元是安徽太湖人,他的祖父叫赵文楷,嘉庆元年的状元。赵继元本人也是翰林院司官,善于诗文,尤以书法有名。他是直隶总督李鸿章的妻兄,在翰林院呆了一段时间后,外派到地方做官,被分发到两江。两江总督正是李鸿章的老师曾国藩,有了这一层关系,曾国藩爱屋及乌,赵继元一到金陵报到,立即派了他军需总局的肥差。

自此赵继元把持着两江军需总局,自曾国藩以后,历任总督都看李鸿章的面子,对赵继元大权独揽、目空一切的行为隐忍不发,李宗羲对其也不在外。更何况李宗羲从山西巡抚任上接任两江总督一职,还是李鸿章的推荐,也是有恩于李宗羲。

赵继元尽管在翰林院任过职,写文章和书法有两下子,但他主持长江防务,却缺乏军事理念,他督修的炮台,有的没有建在要塞处,还有的炮台坍塌,防守的台官请示查看修补,而赵继元予以敷衍。

负责长江沿岸巡视的钦差御史湖南人彭玉麟得知此事后,怒参赵继元,由此殃及总督李宗羲,负有对部下失察的责任。彭玉麟与李鸿章以前都是曾国藩的心腹部下,二人素有积怨。彭玉麟弹劾赵继元,一方面是职责所在;另一方面也是要通过揭发李鸿章纵容至亲的行为,达到痛击他的目的。

李宗羲一生清正廉洁,他生性平和,为人忠厚。 但他性格坚毅,充满勇气,在是非面前不会退缩。从他后来辞任两江总督后在家乡养病期间,受朝廷指派 处理东乡(四川宣汉县)一案来看,他为东乡小人物巴山秀才翻案,不惜得罪四川总督丁宝桢,甚至与刑部裁定意见相左。以他这种疾恶如仇,正直刚烈的性格和作为,不可能因为担心钦差弹劾部属,连累自己会辞官。他也知道,朝廷若非有重大过失,绝无对总督一职有开缺之理。李鸿章妻兄赵继元在江防问题上的疏忽和昏招,最多使自己受到失察指责,不至于丟官。

那么李宗羲为什么还要辞去两江总督一职?除了身体原因以外;更主要原因还是他认为,彭玉麟弹劾赵继元一事背后牵扯到更深的多方博弈,看到了其深层的含义,自己夹在彭玉麟与李鸿章对抗的漩涡之中,这是湘淮两大集团都在朝廷和地方扎根很深情况下的较量,让自己陷入了其中,殃及了池鱼,而让他感到无力、厌烦和愤懑。

李宗羲知进退,索性称病返乡,远离权斗,以避灾祸。回到梓里后,他兴学育才,激励士风,促成了开州人尊师向学的浓厚风气。数年后,开州六举人在京参加戊戌变法“公车上书”;培俊堂走出共和国一代军神刘伯承,这些事都与他当年兴学、捐资和为师的作为有一定关联。

在乱世中不念栈,进可以作国家栋梁,退可以回到家乡为乡绅、乡贤,这是古近代士大夫坚守传统道德的一种明智选择。

(本文参考《清史稿》、《历史新知网》、《胡雪岩全传》,图片来自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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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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