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原 才*文

一九二五年四月，贺龙任建国川军第一师师长兼澧州镇守使，这时我在谷青云旅当兵。八月，我到师部警卫营跟贺龙当卫士。

贺师长喜欢找我们谈家常，他问我是哪里人，读过书没有，过去搞过什么。我说：“是石门人，没有上过学，在家里打过几年铁。”他问我：“会哪套武艺?”我说：“学过虎拳、连拳、四门合拳等。”他听后很高兴地说：“过去我也习过武，我们还是武林弟兄哩!”贺师长蓄有短胡髭，说话和气，我们都喜欢接近他，不少人称他“胡子”。但他执行军纪很严，就是他的亲人犯了军纪也要处理，所以谁都不敢作坏事。

我来到警卫营不到两个月，赵恒惕调三个师包围我们的部队。贺师长为保存实力，下令撤出澄县，第一天到石门，第二天就到了慈利，队伍开到大庸以后，贺师长召开了全师大会，他在大会上说：“我们的军队同赵恒惕的军队不是一样的军队。他们只图个人发财，欺压老百姓；我们的军队一是为救国，二是为救民，所以他们要打我们。现在到了紧要的时候，愿意跟我贺龙走的就干到底。”贺师长的话刚讲完，大家都高呼：“跟贺师长走到底。”大会开过后，士气很高，队伍向永顺、龙山一带开去。到永顺时，我们打了个胜仗，缴获了很多武器，又补充了兵员，随后进入龙山境内。我记得在阳雀儿坡、麦子坪这些地方打了几仗，三天三夜没吃上一顿饱饭，也没睡个好觉， 减员也很大。这几次战斗， 主要是由谷青云的三个团担任的，后来贺师长亲自指挥，由一部分守正面的峡峪，组织两支精锐队伍沿两面大山后撤，战斗一打响，正面部队后退，诱敌到预定地点，封锁敌人退路，然后四面合击，这一仗打得很成功，敌军全被歼灭，缴获了不少武器。接着我们的队伍经龙山茨岩塘、洗车河、里耶等地到了四川秀山县。

一九二五年十一月，我们开到了贵州松桃县。一次，我们遇到一小股土匪的截击，他们的主要武器不过是几支毛瑟枪，打我们的目的，就是想夺一批好武器。贺师长根据这一情况，停止了强攻，假意派三个人去送枪，我是其中的一个，我们三人腰藏盒子枪，各挑新式步枪六支，通过喊话上到他们据守的寨卡上，他们见到新枪忘乎所以，我们三人乘机拿出手枪同时快射，打死一些土匪，其余的慌忙逃窜。这样，我们就通过了这个山寨。再一次，我们进驻松桃县城后，贺师长叫我和张排长跟随他去观察地形，出城十多里，到了卡罗寨，突然遇到一百多苗民，手持梭镖、长矛，朝我们奔来。我和张排长正准备开枪时，贺师长立即命令我们说：“千万不能开枪。”我问师长：“这为什么?”他说：“这些都是苗民，他们比我们还要苦，千万不能开火。”这时我才知道贺师长不是怕苗民，而是怕我们开枪打死无辜。后来，我们主动找到苗民的首领联系，讲明来历后，顺利地通过了这个地区。

一九二六年正月，我们攻打铜仁，敌军紧闭城门，修筑工事，企图据城死守，我军几次强攻不克。后来贺师长派人侦察，打听到城墙的西部，有一个已被废闭的城门叫水西门，那里敌军没有修筑工事，也没有重兵防守。我们一看，那里有一大片高大的柳树，便于隐蔽。贺师长决定一面在东门正面组织佯攻，同时调两个工兵连，备了几十张梯子，由机枪掩护，挑选尖兵三百多人，于夜间登城，当时我任班长，是率先登城的一个。入城后，我们三百多人绕到东门挖开填塞物，打开城门，一举全歼守敌，攻克了铜仁县城。部队进入城内，人民欢声载道，商界人士还摆了一百来桌酒席慰劳我们，因为我是师部的卫士，又登城有功，同贺师长一起赴了宴。

一九二六年五月，部队离开铜仁进入湖南边境，参加北伐战争。六月底在桃源县境内与敌军作战时，我的左腿被手榴弹炸伤，被送到常德医院治疗，半个多月才出院。这时，我们的部队已开去湖北作战。（钟文运 整理）（石门县政协供稿）

*李原才现年八十三岁，贺龙任建国川军第一师师长兼澧州镇守使时，他在谷青云旅当兵，后当贺龙的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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