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吴功正

另类评说 2025-01-02 11:26:37

吴功正先生学术生涯所达到的高度是非常惊人的:他最初潜心文学鉴赏,与南通师专的周溶泉、徐应佩等诸位老师,有一阵在中央广播电台的《文学与欣赏》节目里频繁露脸;后来他转向小说美学研究,开拓了美学研究的新天地;再后来,他致力于中国美学史的研究,先后有有《六朝美学史》、《唐代美学史》、《宋代美学史》等鸿篇巨制问世,成为国内这片领域的拓荒者。

对于吴功正先生的创新精神、学术才华与成就,知道的人很多。而对我来说,吴功正先生不只是我的老师,还是引导我不断奋斗与进取的精神坐标,他对我的积极影响是十分巨大的与深刻的。

我最早认识吴功正先生,是在我就读的高中学校——如皋城南中学。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他太太周峻先生是我的英语老师。因为住在校园里,所以,吴功正先生上下班的时候,我经常能看到他。印象非常深刻的一点是,他的肩上常年挎着一只上面写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草绿色挎包。那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今天想来,很有可能是他所写的书稿。

1977年恢复高考,我幸运地搭上了大学“扩招”的末班车,进入了南通师专中文科(最早叫扬州师范学院南通分院中文系)读书。吴功正先生成了我的老师。记得他讲贺敬之的《桂林山水歌》,情绪上来了,一边吟唱,一边龙飞凤舞地将全诗板书于黑板之上,那激情、那潇洒,让我们在座的同学无不击节赞叹,感情上受到极大的感染,精神上得到无与伦比的享受。而他这上课的风格,在我看来,大约只有周溶泉先生可以与之一比。

真正让我与吴功正先生建立起心灵上的联系的,是在1979年,我参加学校组织的一次征文比赛,我的一篇不过800字左右的短文《语言•形象﹒风格》,因为被学校黑板报选用,获得他的关注之后:我这篇短论,是就刘心武的成名作《班主任》的议论性的语言很多,并且十分抽象,因而我以巴尔扎克小说议论性的文字也很多但更形象,作出了批评性的评价。那一天,我从黑板报前走过,恰好看到吴功正先生驻足黑板前,在认真阅读我那篇文章。

吴功正先生对我的观点到底是不是认可,我不知道。因为那时候的我不只是很年轻只有20岁,而且我相当内向不爱表达,所以,因此错失了当面向吴功正先生请教的机会,留下了永久的遗憾。但是,我注意到了吴功正先生的一个细节:他不只读得很认真,还频繁点头。而他这样的表情,对我后来坚定信心,在教学之外坚持文学创作,并有所收获,是有积极意义的,被我视作是一种肯定——我从南通师专毕业后,成了一名中学语文老师。我在近40年的教育生涯里,教学之余我还进行文学创作,并在一些方面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而在我看来,我之所以能够这样,与吴功正等老师是分不开的:他们的学问给了我一定的滋养是一个方面,他们自己不懈努力积极进取的精神,更是成为鞭策我坚毅前行的巨大动力。

让人非常遗憾的是,2018年11月29日,吴功正先生过早地离开了我们。而他离世的消息,我是从地方报纸上获悉的。让人非常感动的是,他把他一生的全部藏书最后捐给了他曾经工作过的学校——如皋师范。之所以如此,无疑是因为他是从我们如皋师范走出去的本土学者,他对于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怀有无比深厚的深情,也希望能够对这片土地有所回馈。对于他这样的老师,我们自然永远难以忘怀,而并不仅仅是为之骄傲与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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