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又称“中间人”或“中介商”,各行业皆可见。最早约上溯至秦汉,如彼时牲口的经纪人,谓之“驵侩”,唐代以后又以“牙”统称这类“居中买卖的职业”,亦称“牙侩”、“牙子”、“牙郎”等。[1]
而书画的“经纪人”,往往又称“书侩”或“书驵”,如唐李绰《尚书故实》载:“京师书侩孙盈者,名甚著。盈父曰仲容,亦鉴书画,精于品目。豪家所宝,多经其手”[2] 说的是“书侩”孙盈父子,精于鉴赏,绅富的收藏,多经自其手。
米芾的《书史》中,亦记:“管军苗履长子……其人屡与王诜寻购得书,余尝目为太尉书驵,平生欲调洛苏一官,以购书画,不可得,今老矣,目加昏,鉴不能精。”[3] 则是北宋指挥使苗履的长子,为谋求调职,转而成为“太尉书驵”,作了“经纪人的书画生意”,购寻法书古帖。
张择端《清明上河图》,局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当不乏有“牙侩”的身影
很多时候,“书侩”往往既是骨董商人,亦是鉴赏家,甚至于或是文人、书画家、仕宦等。这个特殊的职业人群,拥有着颇高的审美、丰富的交易渠道等,同时对市场变化及趋势有敏锐的眼光。
如明人詹景凤《詹东图玄览编》卷一载:“怀素《自叙》旧在文待诏家。吾歙罗舍人龙文幸于严相国,欲买献相国,托黄淳父、许元复二人先商定所值,二人主为千金,罗遂至千金。文得千金,分百金为二人寿。”[4] 所言即是中书舍人罗文龙托黄姬水、许初二人,以一千金从文徵明家购买怀素《自叙帖》,而二者得“百金为酬”。此时,“名士”黄姬水、许初即扮演“书侩”的角色。
民国时期,琉璃厂旧影
宋人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中,亦有载:“张侍郎典成都时,尚存孟氏有国日屏衣图障,皆黄筌辈画。……呼牙侩高评其值以自售。”[5] 文中“牙侩”也是书画的中介人。另有冯梦祯《快雪堂日记》卷八云,冯氏购藏《兰亭》,“值三十金,又杂费三两。”其中“杂费”当指“书侩”的“佣钱”。[6]
民国时期,琉璃厂旧影
北京保利:傅抱石致张院西信札一批
此次,北京保利2022秋拍,征得傅抱石致张院西的信札40通、60纸,体量甚大,是艺术家与“经纪人”交往的直接体现。其中钢笔书写8通、9纸,余下32通、51纸为毛笔书写。据章之昊先生考证,通信时间推断为1945年12月13日至1947年10月12日。[7] 笔者另据1946年3月22日函,亦几可作为此时间断定的直接“佐证”,后文细述。
书信所述内容诸多,如言及《竹林七贤图》《泰山巍峨图》等名作、与徐悲鸿联合画展等,同时围绕作品的销售事宜多次沟通,并有提及陈之佛、张大千、吕凤子、高罗佩、谢稚柳、张书旗等,为我们呈现了更为真实、饱满的傅抱石形象及其朋友圈。此批信札,书法审美之外,显是极为难得的文献资料,如对于考据顶级艺术家特殊年代的真实境遇,与“画商”、“经纪人”的往来等“隐秘之事”,亦是极好的直接补充。
而上款人“张院西”,目前所知无多,仅可考其为画商,亦充当艺术家“经纪人”的角色。张翰臣(?-1973后),字院西,河北南皮人。经营银号、押店,抗战期间西迁,任职供销社,兼掌朵云轩在重庆之业务, 与时在渝之书画文化界人士如丰子恺、陈之佛、马一浮等时有往来。[8]
作画中的傅抱石
傅抱石与张院西究竟何时结识,今已难考。不过,从这一批信札中,足可见张院西在傅抱石画作的售卖中,是重要的渠道之一。旧时,书画家与藏家之间,直接购藏的情况并不多,究其缘由,存在因客观资源受限,或商讨“润格”而尴尬的场面。
其次则或是不同群体间,投资也好,附庸风雅也罢,难免羞于将艺术直接等同于金钱。而具备良好素养的“经纪人”,无疑是二者的“沟通纽带”,可有效在“艺术价值”与“市场行为”之间,寻求到有效“平衡点”,使艺术品快速转化,实现“双赢”。
1947年,傅抱石在南京
傅抱石:《竹林七贤图》风波
通过梳理,这批傅抱石与“经纪人”张院西的信札中,写于1945年12月13日的这封信应当最早。据信中内容,悉知张院西为荷兰驻重庆使馆外交官高罗佩向傅氏求画《竹林七贤图》。傅氏为其优惠润格,并告知将于十七日返回“金刚坡乡下舍”。
1945年12月13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二页)
院西先生道右:
辱损书,敬承一是。拙展厚承藻饰,感幸感幸!《竹林七贤图》既为敝友荷兰高罗佩先生藏购,荷蒙雅属,自当如命。拟乞惠酬五万元,藉畣高意(原为六万元),并求教正。如荷同意,即请汇交“重庆和平路火药局街四十一号周泰京先生”代收。弟定十七日离此返金刚坡下乡舍,大约一周时间可以完成奉上也。又,画上需否题款,应请见示,俾便遵行。专此,祗候
道绥!
弟 傅抱石 顿首。十二月十三日。
大函请寄:“三圣宫邮局转,下金刚坡二号”。
高罗佩(1910-1967),字笑忘,号芝台,是罗伯特·汉斯·古利克的中文名。其是荷兰汉学家、东方学家、外交家、翻译家、小说家。作为荷兰职业外交官,其通晓多种语言,所作侦探小说《大唐狄公案》成功地造成了“中国的福尔摩斯”,并被译成多种外文出版,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1941 年,高罗佩于东京书房弹琴
在《傅抱石年谱》中,1946年8月6日,有载其“照片两张赠院西先生”,其一为“身份证用小照”,题识“院西先生增益夫人俪存……弟抱石记于重庆,三十五年八月六日”;其二为“东京个展上与正木直彦合照”,题识“……亟奉之院西先生。十年流浪,感想万千也。弟抱石并记。三十五年八月六日,高热中”。由此可见,1945年12月13日的信札后,傅抱石与张院西的关系日渐深厚,有着从“经纪人”到“朋友”的细微转变,虽身体高热,仍为之题寄相片。
1945年,傅抱石《竹林七贤图》,局部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而《竹林七贤图》是傅抱石经典的古典文学题材。所谓“竹林七贤”即魏晋名士“阮籍、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等七人,是高士典范。此后五札(1946年1月5日至1946年1月26日),皆是围绕“《竹林七贤图》邮寄后丢失”、“傅抱石另绘《竹林七贤图》”等展开,并提及《松下渊明图》、巴黎画展、为陈之佛牵线售画等。
据此关于《竹林七贤图》数札内容,悉知1945年12月傅抱石曾作此图,后因丢失的缘故,其又重绘一张,并于1946年1月24日随信寄出。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1945年傅抱石作《竹林七贤图》,题识“重庆西郊金刚坡下写,新喻傅抱石记。”此外,1996年6月28日,北京瀚海春拍曾释出1945年傅抱石(款)为张院西所作《竹林七贤图》,图录号0056,钤印“乙酉”。[9] 因未得见原作,且网图模糊,故暂称“傅抱石(款)”。
1945年,傅抱石(款)为张院西所作《竹林七贤图》
1996年,北京瀚海春拍,图号:0056
南京博物院则藏有1943年傅抱石作《竹林七贤图》,亦可见傅抱石曾多次绘制此古典题材画作。拍场上也偶有相同题材画作,并引发“真伪”风波,此处不再赘言。
1946年1月5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一页)
院西先生:
本月四日快示,顷始奉悉,殊为讶异。弟于十二月廿四日即将《七贤图》一幅用牛皮纸信封定固,挂号寄上。除立刻向邮局请查,候得结果再行函奉外,拟乞先生向贵行传达或收发室一询如何。匆匆即叩
道安。
弟傅抱石上。一、五。
始知《竹林七贤图》丢失,并向邮局查问,又请张院西向传达或收发室咨询。
1946年1月7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一页)
院西先生道右:
前日奉书,始悉拙作未曾收到,无任歉仄。弟当时即嘱邮差(因乡间系邮差送至舍下)依法急查,并因时草数行奉闻,计承詧及。弟今日须赴中大一行,约三数日返乡,届时若不获结果,当另行开始绘制一幅陈上,惟迟误,至深惭感也。拙画系十二月廿四日交“三圣宫”局挂号发出(用厚牛皮纸长式信封),号数为(4618)号,发信收据现存弟处。据邮局云:“化龙桥”信件系直接封达,中途不须转拆者。先生如便,拟先乞向贵行收发室一询廿四、廿五、廿六三日所收挂号信件登记簿册,如不获,再乞饬役向化龙桥邮局一询如何?总之,无论如何,弟下周应将此事告一结束也。匆候
道绥!
弟傅抱石顿首。七日。
继续向邮局清查丢失的《竹林七贤图》,并承诺若无结果,则另绘一副陈上,亦为此“波折”深感抱歉。
1946年1月18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三页)
院西先生道席:
弟八日入城,原拟三数日返舍,旋以筹备赴巴黎画展及二、三法国友人酬应,致前日晚始到乡居,欣奉五日二件、九日手书,敬承一是。先生何爱之深也。《七贤图》遗失事,弟最感惭悚,大约为好事者窃去。就弟言,亦不知不觉中得一知己;然对先生雅命,则殊抱歉疚耳!明晨起即开始重画,二、三日内或可完成,盖弟有三周未赴校授课,此来专为写《七贤》者也。至尊命写《松下渊明》图,适敝笥藏有一幅,此画为弟所爱,故展览会亦未出陈,兹为酬答先生厚意,特以该画题奉,即乞詧收见复。惠酬叁万元,弟拟乞烦先生为电汇南昌,不知便否?因家姐孀居在家,亟待接济。倘荷赐办,感纫无量矣(另附通讯处人名一纸)。如不便,则请汇“沙坪坝正街27号,陈之佛先生收转”为荷。如何,乞示为感。匆上,即叩
春安。附画一帧。
弟傅抱石顿首。十八日。汇费、电费乞照扣除,拜恳拜恳。
收款人:张季仁先生。江西南昌中正路189张天宝斋笔墨号。
汇款人:傅抱石。中央大学艺术系。
大概是丢失查找无果,傅抱石决定开始重画,同时其又有艺术家的豁达、乐观,笑言“(前画)大约为好事者窃去。就弟言,亦不知不觉中得一知己”。在傅抱石心中,“窃画者”亦或是爱其所作,也可谓“知己”也。
同时,其又将《松下渊明图》仅以“半价”三万元惠让(前文可知:彼时傅氏润格为六万元,因初次合作,故《七贤图》收取五万元),以表达对“丢画风波”的歉意。同时傅抱石又委托张院西代为向其“孀姐”汇款,并务请将“汇费、电费”等扣除。是札提及陈之佛。
1942年,傅抱石一家,摄于重庆西郊金刚坡下
1947年,傅抱石与家人在南京
对于傅抱石而言,因物价飞涨,家里人的开支甚大,又有亲朋需要接济等缘故,生活亦颇窘困,只能卖画贴补家用,解燃眉之急。在1946年10月23日的信札中,傅抱石言“因校中房间未备,颇感狼狈,现迁住校内小房二间”可见生活并不宽裕。1946年12月的另一札中,傅抱石也说“弟食指太繁(舍间在渝,月用40万,已很好,今非150不可矣,而月入只五十也),个人消耗又重……”再次言及“养家糊口”的家庭经济负担。
1946年1月24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一页)
院西先生道右:
前寄奉拙作《渊明图》后,两承手教,并汇条一纸,敬悉该件业荷詧收,并荷赐汇南昌三万元,感纫之忱,无可言宣。日内为制《七贤》,未能即发,殊深歉仄。兹幸所作已满意完成,较弟过去似更可观,此殆为拙衷铭感所致也。因随函附上。又为酬先生雅爱,另奉山水立轴一幅,藉志鄙意,并乞詧收惠复为盼。弟明日即赴中大上课,旧历除夕前可返舍,此行便当与之佛先生一谈高谊,容返后函陈其详。专此即叩
道安。附画弍件,惠收时乞即赐示。
弟傅抱石顿首。一月廿四日。
重新绘制的《竹林七贤图》随信寄出,同时再次为表达张院西的雅爱,另奉山水立轴一幅。此外,据信中所言,可知张院西亦委托傅抱石与陈之佛沟通“购画”事宜。
1946年1月26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一页)
院西先生尊右:
顷自渝返舍,得奉廿五、廿八两日赐书,感甚感甚。《七贤》一图以邮失致迟报一月之久,幸第二图结果尚可,拙衷稍慰也。弟此次在沙坪坝特访陈之佛先生商谈,彼现有《樱花双雀》(一尺宽、二尺高)、《梅花》(一尺宽、三尺高)各一幅,经弟婉介,三万元一幅。又陈先生过去以画《鹌鹑秋草》著名,弟曾以重画为请(谓将以赠友人),四万元可办到。先生高意何如,乞即见示。据弟愚见,以《鹌鹑》远为佳妙也。如先生有所见嘱,即请详示,俾便面与陈君言之。
匆匆,即叩
年禧。
弟傅抱石顿首。小除夕夜。
在《竹林七贤图》之事告一段落后,傅抱石为张院西专程联系并面见陈之佛,同时又告知陈之佛的画作“润格”,其作则以《鹌鹑秋草》最是佳妙。是札作于“小除夕夜”,“丢画风波”亦于此时圆满解决。
傅抱石致张院西信札“时间”
在章之昊《不知不觉中得一知己——新见傅抱石致张院西信札略考》、张伟《坚守与困窘——傅抱石抗战时期致张院西数十通信札的背后》二文中,有关于此批傅抱石信札书写的时间梳理,最终通信时间推断为1945年12月13日至1947年10月12日。
其中,章之昊“略考”文中,以1946年3月10日的书信内容所提到“本月二十五日”为“美术节”进行考证,确定《3月10日》札的上限不可能早于1944年,前一年《12月13日》札的上限则不可能早于1943年。
1946年3月10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三页)
院西先生道右:
弟昨日曾将尺叶八幅,附详信,嘱一学生携沙坪坝妥行寄上,未知詧收否?因恐“三圣宫邮局不妥”,适一学生来舍,便欣然讬之也。今午,弟以事来校,在赖家桥待车时,遇邮差奉惠平信,敬悉一是。尺叶中,弟只在“前赤壁”图题就尊款,且略识数语以记雅意,想先生不以为赘,幸甚幸甚。至嘱告尺叶酬润数目,弟感纫高怀,无以复加,除信寄四帧,供审鉴评选外,惠酬若干,敬求斟酌;兹厚荷大意,尤深歉惭;每幅即请以一万五千元计如何?(去秋弟画展时,每组四页,十万元,稍精者,每幅三—五万元,先生曾惠临,想或在鉴中。若干门人,今亦逾此值矣。)然仍以尊意为是,万乞弗介是祷。
本月二十五日为“美术节”,弟该日起为筹划及参加纪念,在渝将有数日句留,拟在彼时,约请先生一晤,未知便利否?因弟尚有留以自娱之拙作若干(从未示人者),拟选最重要者数帧,面请教益,兼可遂此一段姻缘也。如承同意,希赐示知,俾此次返舍可以准备,然后再行函陈时间及地址。弟亟愿一识先生也。弟本周内须授课,约十七日下乡,赐示仍请寄“三圣宫”为祷。
陈之佛兄,已将尊汇四万元留弟,顺此致谢!深夜草草,即候
道祉。
弟抱石顿首。三、十。
而笔者考1946年3月22日札,亦有部分内容可佐证。
1946年3月22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一页)
院西先生道席:
十五日惠教祗悉,正拟于日内决定留城时间后奉覆。昨晨又奉示并佳楮四事,愧甚愧甚。弟书恶劣异常,既缺天赋,复乏功力,过去只对友好偶一为之,原不在工拙也。兹承雅命,感幸何亟,因展笺书黄道周句七言一联,又以余沈书吕留良长句,谬陈法藏,乞先生不计其拙劣也。至册页二纸,拟一书抚秦公敦,一书古文楷书,日内当再陈达。弟二十五日准入城,廿八日前,均在城内,住“观音岩,临华街四号,中国文艺社”内(电话2908),恐各处走动,有失迎迓,容再详函奉约。匆匆,即叩
道安。
弟傅抱石顿首。三月廿二日。
附二联。
根据信中提到“至册页二纸,拟一书抚秦公敦,一书古文楷书,日内当再陈达。”查《朵云轩藏书画精品集》图号359,上海出版社,1994年,出版“傅抱石小楷书《刘伯伦酒德颂》”,款识“丙戌春分后一日写奉院西先生雅正,新喻傅抱石”,是年春分后一日为1946年3月22日。此与3月22日信札中“古文楷书”相吻合,当可作为“时间”梳理的佐证。刘伯伦即西晋“竹林七贤”中的刘伶。
1946年3月22日,傅抱石小楷书《刘伯伦酒德颂》
《朵云轩藏书画精品集》图号359,上海出版社,1994年
傅抱石致张院西其余信札
因此批信札,体量较大,内容亦丰富,笔者亦仅作浮光掠影而已。除《竹林七贤图》、《松下渊明图》外,信中所提及的佳作,另有《羲之换鹅》、《秋声赋》《泰山巍峨图》《雪景》《溪山高会图》《夏山晴岚》以及篆刻作品等。而信札中,傅氏介绍陈之佛画作并为之售卖,以及与徐悲鸿的联合画展、傅益瑶诞生、为张院西咨询张大千、吕凤子等润格、为张院西岳父母过寿作画等事宜,则可见“艺术家”傅抱石与“经纪人”张院西的关系日益笃厚,并为之丰富“画家”资源,实现双赢。
1946年7月8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二页)
院西先生吾兄道右:
不通讯已月余矣,其间迭奉惠书,敬悉吾兄东下经过暨安达沪上,可胜愉庆。弟五月杪入城,六月七日赴成都,旋游青城山,略有写作,迨又因酬应过繁,于本月四日始乘车返渝,于七日抵舍,此行托福,一切安好,敢以奉闻。在蓉时,内人曾转下大示一二,以匆匆不安(留蓉其间,日夜均在外面也),故未作覆,至罪至歉。顷得悉吾兄已莅行办公,曷胜拜慰。前嘱写雪景一帧,弟本有二三件,均未能十分满意,因未寄上,大约一周上下,可以报命,且弟在蓉承友赠“麻纸”多枚,此纸近不易得,拟为吾兄试写之也。至承询拙作润格,至感至感。弟向以拙艺遇荷藻赏,实深宠幸,拟就数年来积存自娱诸作中,选出大小数幅,寄存吾兄处(其价格当书极低之价,因系吾兄所介也),如遇有真鉴之士,即乞费心代为出让,否则绝无关系,此办法未审吾兄以为可否?至盼见示为感。此间气候甚劣,舍下多人不适。在蓉曾为写扇面一件,欲赠夏日之用,以此初到忙冗,不及整理寄发,容日内再奉,并此附及,沪上酷热,千祈珍摄为幸。匆匆,即叩
夏安。
弟抱石顿首。七月八日。
《雪景》无论如何,祇请惠酬前承垫寄南昌之三万元。千祈许之为幸。
是札中,所言“麻纸”是傅抱石早年作画常用的纸张,另有“皮纸”亦是如此。此间“拟就数年来积存自娱诸作中,选出大小数幅,寄存吾兄处(其价格当书极低之价,因系吾兄所介也),如遇有真鉴之士,即乞费心代为出让”则是傅抱石将画作寄存在张院西处,请其代售,这一点与现在的“画廊寄售”类似。其又因夏日炎热,写扇面相赠,以解酷暑。
1946年7月12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一页)
院西吾兄道席:
前函计尘左右。前日试作麻纸,即得一巨帧雪景,因用报雅命,尚希鉴政。又,扇面一件乃在蓉所写,并题奉赏,幸惠哂存。此外就自存拙作先行选出八幅与雪景、扇面共十件,随函付邮,詧收时千祈见示为感。弟入川八年存画颇富,原拟待胜利后,赴欧洲憇游数年,故随时遇有得心之制,往往秘起,每次画展,至多动十之二三也。现一切改观,何时得行,甚难逆料,且弟食指甚繁,不能不借此图之。此八幅另附有详单并注明价目,藉供吾兄绍介之用。且所订价格,只及拙润三分之二,因系吾兄友好,始有收藏可能,是以减至最低也,想吾兄必能洞见之也。惟此事烦扰清神,至所未安,务求极方便时一为展之,绝不介意为幸,叩承雅爱,敢率陈如上。如有友好嘱写特殊题材经吾兄介绍者,请以每方尺一万五千元计(弟现润为三万元一方尺),谨此附闻。匆匆,只叩
夏安。
弟抱石顿首。七月十二日。
再者,拙作詧收后,恳随时示知一切,或题材未合,或价格不宜,俾有参考为祷。
弟又及。
此信内容亦是将画作寄售于张院西处,同时又详细注明价格,而所订的价格,仅有“润格”三分之二,或是为张院西售卖留足“利润”,不过傅抱石则雅称“因系吾兄友好,始有收藏可能,是以减至最低也”,颇是有趣。
而“且弟食指甚繁,不能不借此图之”则可见傅抱石因生活开支的缘故,希望能在卖画方面“养家糊口”。
1946年2月20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三页)
院西先生道右:
弟在城奉一笺,后于十五日赴中大授课,昨午始返舍,欣接六日及十六日惠书,敬承一是。十六日晚,在陈之佛先生府上,即悉《鹌鹑》业已写好,闻一二日当专人送上(尊汇四万元,闻已收讫),今或已登雅鉴矣。《樱花》一帧,润资迟早,毫无关系,陈公交逾十五载,凡弟所介,皆不问者也。至拙作《羲之换鹅》立轴,辱承垂赏,曷胜拜幸,此图为去秋所作,盖写“书罢笼鹅去,何曾辞主人”之句,故“刘道士”(即卷纸者)亦作得意状,与右军之释然相呼应也。当时以构图甚新颖,连日写成六幅,一为法国典庐氏所藏去,一即为先生所观、蒋女士所藏,而最满意之一幅,仍存敝箧中,欲供自娱者也。顷欣然检出,题奉法鉴,藉酬知己于万一,乞赐詧收见复为祷。蒙询及润笔之资,典庐氏为七万元,蒋为五万元(因系友好),兹为感因缘之难得,只请惠酬四万元,何时有便,何时赐下可也。倘承对拙作加以珍护,则受赐无量,岂区区物币所可限邪?想先生亦以为然也。前失《七贤》图时,曾公函“东川管理局”查询,有信致先生处,或系因此,不图道今仍扰人未已也。匆匆,即候
道绥。
弟傅抱石顿首。二月廿日。
附画一帧。
此札中,傅抱石言及陈之佛的画作《鹌鹑》不日将专人送上。其与陈氏交情甚深,故言经其介绍,润格汇款迟早,毫无关系。同时,其又以低价将《羲之换鹅》推荐给张院西,并言等张氏方便时再汇款即可。“倘承对拙作加以珍护,则受赐无量,岂区区物币所可限邪?想先生亦以为然也。”亦是艺术家的天真浪漫的性情使然。
1946年11月16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二页)
院西吾兄道右:
十三日手教,谨奉一是。尊令岳大人暨德配双寿,弟自应求一力作,藉申拜祝之诚。拙意为悬挂立轴为佳,若为可供多数人题咏,则手卷亦有别趣,弟固当视制作时之情形而定,然甚想吾兄有以定之也。又最迟须何时完成为宜,乞弗客气示知为感。
弟到校瞬达一月,除兄与一二友人外,几音信亦不执笔,良以住处不定,如日日住客栈,物价又高(弟自重庆来,且为一教员也),尤感胁迫。小室二间,儿女嚣嚣,那是人的生活!且不日又须另迁(迁亦不远,总在校门内外之地也),是故一切工作器具,俱付缺如。尊岳大人一画,或为弟返京后第一幅,倘非似此重要,将不知何时能捉笔写画也。前承介售画款,复深烦为之存储,何等感谢!谨先致意。匆匆,即叩
俪安。
弟抱石上。十一、十六。
内人问安!
恐最迟明年一月非在此举行画展不可矣。上海环境虽大,但弟无甚多友人可为支持,或不易行,只有留待有机会时图之。弟又上。
1946年11月26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二页)
院西吾兄道右:
手示奉悉。尊岳父母华诞,弟至希有可观之制,藉申庆贺,准下月十日前可以呈达兄处也。弟一切仍至不安,不知如何,到京后情绪之坏,无以复佳也。
日前敝校同事徐悲鸿、陈之佛诸公邀约联合画展,弟尚在考虑。如可成,则自下月十二日起至十六日止。在决定前,当详函奉闻也。
兄属求凤先生画,已讬人便往丹阳(长住丹阳)洽办,竢得复,即奉闻。
大示见告,兄与尊友欲为弟刊画册,何等感幸。拙作无甚是处,惭惶,惭惶。惟雅意不敢忘也。有端倪时,尚乞赐示,俾可尽其长也。匆匆,即叩
俪安。
弟抱石上。十一月、廿六日。
内人问安。
再者:弟有小款约二百万元,欲备将来个人画展之资本。但弟不善存储,欲奉询吾兄,有便可代存之否?息金只求普通,但望略稳之所。如蒙可能,即请示知,弟即汇奉。弟又上。
1946年12月,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二页)
院西我兄:
二日奉卅日手教,敬悉一一。三日遵由交行汇奉二百伍十万元,想荷惠收代费心存储,真感纫不尽。诚如兄言,安稳第一,有大一分,亦可。弟食指太繁(舍间在渝,月用40万,已很好,今非150不可矣,而月入只五十也),个人消耗又重,年来节约所存,多以不知行情及应注意之点,遗误已甚。兹承我兄代劳,何等铭谢也。此款或暂时数月内,不需动用,到期小金,即乞并转。至讬。尊岳父母大人双庆在迩,弟昨日开始动笔,敬写山水一帧(此纸尚系上周由渝运到,蓋四月上旬付运者),题意在“崇高无上”,故题曰“泰山巍巍”,乃自尊意言也。忆已多月不握管,是以倍感欣然,尚乞惠收后,不弃评教。幸甚幸甚。弟为应环境之约(容另详谈),与敝校同事多位定十二日至十六日在京联合展览,弟出品四十张,应担负开销约百万元,结果能售出几何,殊难预计,因弟向不(亦无有力者)乞求权贵为之推介,好歹容随时奉闻。明春拟来沪个展,拙作精者,已秘秘留待与沪人士见面也。特坿闻。匆匆,敬叩
道祉,并叩
夫人万福。
弟抱石顿首。
内人问安,附画一帧
南京亦到处可十二、三分,但弟疏懒之人,决不能与闻者,想兄亦以为然也。又上。
此三札中所说的为张院西岳父母贺寿的画作即《泰山巍峨图》,曾收录于《傅抱石全集·第二卷》。画中题识“泰山巍巍图 辉晨老伯暨桂玉伯母大人华甲荣寿,丙戌冬月,晚傅抱石敬写,为祝千秋万岁。大人乘龙院西兄,予大战中以艺与交于东川,年来交益深,幸何如也。近方还京,院西兄书来,嘱写画,备大人双庆,惟诸事未安,囗囗不精,意申忱悃,许制是帧,并求鉴政。十一月十日并记,中央大学六朝松旁写意。”
其内容与1946年11月16日信中“尊岳大人一画,或为弟返京后第一幅,倘非似此重要,将不知何时能捉笔写画也。”以及1946年11月26日“尊岳父母华诞,弟至希有可观之制,藉申庆贺”包括1946年12月“尊岳父母大人双庆在迩,弟昨日开始动笔,敬写山水一帧(此纸尚系上周由渝运到,蓋四月上旬付运者),题意在「崇高无上」,故题曰「泰山巍巍」”等相吻合。
1946年作,傅抱石《泰山巍峨图》(为贺张院西岳父母寿辰所作)
而“弟有小款约二百万元,欲备将来个人画展之资本。但弟不善存储,欲奉询吾兄,有便可代存之否?”则可见此时傅抱石与“经纪人”张院西的关系,已然由“合作”升华为“友人”,乃能将此“巨款”托为代存。信中,另有提及吕凤子、徐悲鸿、陈之佛等。
1946年4月13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一页)
院西先生道右:
八、九两日手教均祗承一是。日来为先生写得山水、仕女尺叶各一,随陈雅鉴。属钤拙印,已就敝笥自用印钤得廿余枚,多名章,恐未足副大望也。弟于刻印曾迷恋二、三十年,向在南昌、南京、东京诸地,均有不少金石因缘。民国二十一年,曾选拓成谱,钤百部售之,今手中也无片楮也。入川后,非好友绝不捉刀(外间所见,大约十之七八为生徒代刀,此事乞秘),然所作仍不下七八十事,惜散乱各处,不能授陈评赏,为可憾耳。至其中,除数方略难辨识外,均为弟之名姓印(惟“踪迹大化”“糟粕山川”“上古衣冠”“虎头此记,自小生始得其解”“往往醉后”“苦瓜诗意”“抱石长年”“其命惟新”“抱石得心之作”诸印时有僻篆)。敝校预定五、六月迁京,弟以老弱人多拟缓期离川,大约暑假前不走。将来长住金陵。先生是否将迁上海,盼便见示为幸。
惠酬已寄陈先生,深谢深谢。
先生如赏弟篆刻,请选石一、二,当欣然刻奉纪念也。匆匆,即叩
道祉。
弟抱石顿首。四、十三。
附画二件,印若干。
1946年7月26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一页)
院西吾兄道右:
昨日将拙作九帧封、发,讬人妥寄。顷得南昌家信,因欲上烦我兄一事。
敬请兄于拙作画款收到时,费心为弟代汇五万元至南昌,地址如下:
收款人:南昌,中正路(射步亭口),张天宝斋笔墨号,张季仁先生收。
汇款人:(即乞兄署名)
此因弟有一孀姐(同胞只此一姐,先父母早去世也),未随入川,在赣省辗转逃亡,均靠朋友代为照顾,胜利后,来南昌住,一切消耗,均须弟负担,是以不时接济,不时渎烦我兄,敬求惠谅之也。
兄在渝嘱刻之二印,弟因忘记应刻之文字,故匆匆在寄画信筒背面加上数语,恐不足注意,今请迅予示知为盼。又,弟拟捉刀时,另将刻一收藏印赠陈足下,不知兄有别号否?按通例,不外:
1.张翰臣字院西珍藏之印。
2.院西珍赏。或院西所藏。
3.○○(地名)张○○收藏之章。
4.XXXX(室斋堂)珍藏印。
数种,乞决定一种见示,俾可同时航寄也。匆匆,敬叩
大安。
弟抱石上。七月廿六日。
此信与寄画之信,应同时收到,乞注意是幸。
傅抱石亦擅于篆刻,其古典文学深厚,对于传统文化的沉淀亦深。然除好友外,其不轻易治印,多为学生或徒弟代为操刀。同时傅抱石所作多为自用印,如“踪迹大化”、“糟粕山川”、“上古衣冠”、“虎头此记,自小生始得其解”、“往往醉后”、“苦瓜诗意”、“抱石长年”、“其命惟新”、“抱石得心之作”诸印。
由此可见,傅抱石为张院西治印,盖因双方“艺术家”与“经纪人”的合作过程中,所结下的深厚友谊所致,故特为其治印,并作收藏印相赠。
1946年8月22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三页)
院西吾兄尊右:
自本月七日寄上石章与尺页后,盼示最切,深恐如《七贤图》之有误也。顷奉十九日手教,欣承种切,想清恙已康复如恒,念极念极。
大千先生处,早已去函,迄未得覆,想彼居乡间未到城市,致尔迟迟,顷拟再去快函,快则旬日可有回音。属告润笔,拟请俟其有回信后,再为陈闻。因迩来润例颇难固定(大千与弟不同,彼专恃笔耕为活计,且每月家用非二百万以上不可,故弟未便先定其酬也),去冬,弟等普通之作大约每尺三—五万元(大千、悲鸿均相仿佛),而大千氏则多以题材论值,如四尺整幅荷花,为三十至五十万,临敦煌观音则需八十万以上,其余亦一二十万一帧。弟已将与吾兄交谊告彼,看如何答弟也(最近彼偿成都中行欠款三百五十万元,即以二十幅画作抵)。
近月有友人多位,均在上海展览,未知大驾曾有遇目者否?上周友人谢稚柳在“成都路口”中国画苑举行,经将详情见告,共大小八十幅,最低十二万(尺册大小),最高百四十万,平均约五十万,售十分之五六云。故若干友人多怂恿赴沪展览,然弟暂仍无法及此。今随时零星售出若干,藉济用度,是以所有画酬,极力压低,凡友好惠介,尤愿使介绍者收藏者,皆感自然,不为此觉丝毫不愉也。弟迩来所寄烦吾兄诸拙作,不审尊友好中高评如何?盖此事乃雅道,索酬实于衷不安,而处兹隅世又不得不以此图存耳。想蒙兄以为然也。
之佛先生已随校赴京,如有所属,希告弟转致,因弟与彼交甚厚,虽不能过于勉强,而笔墨酬报之间必存相当差别,可断言也。
承询拙作青绿山水,甚感甚感。弟入川后所制不逾十件,忆尚有二三帧已装入箱内在渝友家讬带南京,幸今午弟以事须入城,一二日可返,当检出寄奉一观也。仅先闻。匆匆即此,敬叩
俪安。
弟抱石顿首。八月廿二日。
1946年8月22日,傅抱石致张院西函(一通三页)
院
院西吾兄道右:
前函计达。弟顷自渝返,在渝曾函大千先生,想近有回信也。拙作青绿山水,检得二幅,一为《溪山高会图》,一为《夏山晴岚》,唯后者乃四季四幅之一,完成先后垂年余(因须求四幅作风、情调、用笔、设色均各有表现),故不欲分售,因并寄上,乞惠审评(吾兄收到后,请展开用圆棍适度卷紧,过二三日悬观,即不同也)。近数十年,青绿道绝,老画工墨守陈法,难免板刻,未能稍抒丹青妙谛,而青年学生又以器材不易,练习烦苦,望而生畏,弟亦受种种之限制,未能畅所欲为,环境亦不许经常事此业也。此数帧希吾兄每遇公余,即惠加赏玩,四幅为(1)春江骤雨、(2)夏山晴岚(青绿)(3)秋壑鸣泉(4)雪拥蓝关。去冬十一月中旬,法国驻华武官密叶Miyer一再欲藏《雪拥蓝关》,率由弟另作一幅与之。如吾兄友好中有精鉴之士欲收藏者,四幅只请赐酬叁拾万元(300,000),另一幅则捌万元即可。拙意如是,一切仍求吾兄卓夺。出入多寡,均极无关系,弟深知吾兄为弟大费清神者也。(万一友好中只赏某一幅,亦请代为决定让之)
旬来不雨亢热,日夜令人窒息。想上海更甚于此也。尚乞加意珍摄,至盼至祷。匆匆手此,即叩
秋安。并祝
夫人百茀。
弟抱石顿首。八月廿六日。
附画五幅,惠收时,乞示知为感。
顷始悉前信因小儿拖散未发,兹并附上。
此二札中,傅抱石言及受限于种种因素,青绿山水画作鲜少,同时其寄存数帧代售,“春夏秋冬”四幅中,也可拆开售卖。而关于张大千的“润格”,则有诸多着笔。据傅氏所言,1945年冬时,其普通题材的作品,与张大千、徐悲鸿润资相当。
此外,张大千的作品价格与题材相关,荷花、敦煌等皆不一样。其又告知张大千因欠成都中行款项三百五十万,乃以二十幅画作抵偿还。另有提及谢稚柳办展等,不一而足。
结语
书画文化渊源流长,而其市场的繁荣,与“书侩”(即经纪人)的存在息息相关。《东京梦华录》中言大相国寺“殿后资圣门前,皆书籍玩好图画及诸路罢任官员土物香药之类”,此间定有“书侩”的身影。
而如傅抱石致张院西的这一批信札中,亦可轻易窥见在“书画家”与“经纪人”双方的无间合作中,既免去与藏家直接商讨“润格”的尴尬,同时因专业、资源、审美等缘由,“书画家”的艺术价值亦不断被挖掘、肯定,可以在“艺术”与“市场”中寻到“平衡点”,乃能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创作中。
此批信札,同一上款,对于傅抱石的生平研究,包括其从金刚坡搬迁回南京前后的生活动态、艺术创作等,亦是极好的补充,同时窥探其与张大千、陈之佛、徐悲鸿等人的交谊,也可作为“文献”提供新的视野与方向。而其四十通的大体量,所承载的“艺术价值”亦自不待言也。
参考资料:
[1] [6] 李万康:中国古代书画经纪人
[2] 见傅立民《中国商业文化大辞典》P139,“书侩”词条。
[3] 米芾:《书史》,载卢辅圣主编:《中国书画全书》(一),P974,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
[4](明)詹景凤《詹东图玄览编》卷一,载卢辅圣主编:《中国书画全书》(四),P5,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
[5] (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载韩丛耀《中华图像文化史》 宋代卷 上,P231,中国摄影出版社,2016年。
[7] [9] 章之昊:《不知不觉中得一知己——新见傅抱石致张院西信札略考》[8] 张伟:《坚守与困窘——傅抱石抗战时期致张院西数十通信札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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