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胤祥听额娘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快乐,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
胤祥想才不,我自己也可以很快乐很幸福呀。
直到有一天他被人在雨中罚跪,狼狈凄惨。
一个声音温婉动听,犹如天降,我把伞给你,好么。
你无法拒绝命运的安排。
精选片段:
清晨,临安。
胤祥不知道他跪了多久,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雨越下越大,连带着身上的温度一分分褪去。他闭上眼睛,任瓢泼的雨势从头浇落,皇宫中,明争暗斗,看似繁花似锦,其实处处腌臜不堪。刚刚失去母亲的少年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再向任何人寻求庇护。
头顶上突然多了一把伞,胤祥侧身相看,一张稚气美丽的小脸落入他的视线。白衣胜雪,飘然独立,眸底的温暖却似积蓄了上百年,灿若星辰,慑人心魂。
"我把伞借给你,可好?"少女微微倾身,手中的绢面伞又向胤祥斜了斜。她和丫鬟不过出门寻人,走到这儿却看到雨中跪着的少年,鬼使神差的步上前来,浑不知搅入了怎样的事端。
"我不要!"胤祥别过脸,语气冷硬,希望少女知难而退。
"小姐,这人好不识趣!"那小丫鬟说道,“咱们还是赶紧进亭子避避雨吧!”
颜如心看着眼前的白衫少年,即便浑身湿透也无损他不凡的气度,薄唇紧紧的抿着,眉目间尽是倔强。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靠近,他浑身的戒备如同刚穿越过来时的她,小心翼翼,谨言慎行,深怕一步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他眼底的落寞也像她,许多个万籁俱静的夜晚,她独自坐在府中假山旁,看那或圆或缺的月儿,前世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涌来时,心底也是如此悲凉。少女嫣然一笑,顾盼流转,弯下腰,执了胤祥的手,将伞塞给他,起身和丫鬟一起向亭子里走去。
"别去!"胤祥贪恋着手心里的温暖,下意识的喊道,他不想她遇上麻烦。
少女却好似没有听到,她已经踏上了亭前的台阶,看清了亭子中间石桌旁坐了一个中年男子,身量修长,面容白净,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正端了一杯茶看着亭口处,自然也是在看她,嘴角噙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左面站了一着紫衣的青年,中等身材,丹凤眼,鼻梁挺括,端的是丰神俊朗,只是眼神狠厉。右边那位一袭青衫,英眉俊目,面无表情,正与身旁之人低低交谈。
颜如心微侧了侧身算是见礼,自走到一个角落里,拂去衣袖上的水珠,身旁的小丫鬟有些担忧,轻轻叫道:"小姐,"少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看情形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她们恐怕得在这儿待上一阵子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中年男人朝她看过来,谈笑间隐有不快,"小丫头,你为何把伞给他?"
颜如心假装没有听懂他的怒意,细长的眼睛笑得如同弯月一般,反问道:“我为何不能把伞给他?”她向亭外望去,中年男子也便随着她的视线望去,白衫少年单薄的身影在雨中倔强的挺着。“你要罚他是你的事。”少女有些不开心,嘟起了嘴,幽幽说道。
"放肆!你,"那紫衣青年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上前大喝。
"阿礽!"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端起桌上一杯茶,抿了一抿,满口苦涩。细细打量眼前女子, 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站在那里,却有一种恍然故人的感觉,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小丫头是哪里人?”
少女猛然警觉起来,狐疑的看过去,见男子并不露痕迹,也便巧笑嫣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中年男子哑然失笑,"牙尖嘴利!"转头吩咐身后之人,“去请少爷进来。”
不多时,胤祥进了亭子,许是当着少女的面,中年男子并未再为难他,意味深长的看过来,“还不快去谢谢这小丫头。”
颜如心瞧着两人情形倒与自己之前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觉得他们这一家子人委实奇怪,还是趁早离开为妙。又见少年浑身湿透,嘴唇青紫,心忽然间柔软,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递给他,轻声说:“快擦擦。”
胤祥犹豫着接过,冰凉的手指触到少女温润的肌肤,急忙退却,颜如心不以为意,将丝帕塞到他手中,招呼丫鬟取了雨伞便要离去。胤祥仓促拽住她的衣袖,低低相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轻笑出声,"还知道和姑娘搭讪,看来并没有跪傻了"撑了伞向亭外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可以叫我颜颜。"
走到中年男子面前,福了福身,"多谢大叔。"既然他要卖她这个人情,她又何乐而不为?反正出了这凉亭便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那人点了点头,"小丫头,后会有期。"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不念前尘,不记将来。颜如心巧笑倩兮,"那么,后会有期。"她不知道今日的无心之举,给她惹来了无穷尽的纠葛和麻烦,前途未卜,命运似乎总喜欢自作主张的带来惊或喜,由不得你选择。
回客栈的路上,小丫鬟犹有些后怕,攀着少女的胳膊说:“小姐,你说那老头为何要罚人淋雨?”
“不知道啊。”颜如心懒懒的回道。
“那你说说他们是何关系,父子吗?”小丫鬟还在那儿猜来猜去,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家小姐。
“不知道啊。”颜如心继续打马虎眼。
“我们还去不去寻夫人他们了。”小丫鬟被人堵得有些气闷,撅起了嘴。
“不,”颜如心遽然意识到不对,再看前方熟悉的青石路,自己也轻笑了起来,“不去了。”复又挽了身边人的臂膀,轻轻撒娇,“好小玉,怎的还生上气了?”又伸手去挠她臂弯,两人便一路嬉戏着跑回了客栈。
那掌柜柳青正在柜台上整理账册,见他们进来,便笑着招呼,“颜小姐回来了。”
颜如心朝他颔了颔首,将收好的雨伞递过去,“多谢柳掌柜。”抬脚向楼上走去,柳青却在身后沉沉叫道:“我刚泡了上好的西湖龙井,不知道颜小姐可有兴趣?”
“柳掌柜,”颜如心转过身来,瞧着柳青半晌,突然笑道:“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低声嘱咐了小玉几句,便寻了一个空位坐下来,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她知道柳青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是这个世界有太多秘密不能说,比如她的来历,他的身份。
刚来的那天晚上,颜如心择席睡不着,起身到窗边看夜色。却不小心看到了柳青和一个穿着夜行服的人在后院低声交谈,风吹起他们的谈话声,断断续续的飘进了颜如心的耳朵。“他三日后便会进城。”“可是。。。”“你莫要忘了你的责任!“”芷柔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孩子重要还是报仇重要?”
颜如心抚弄着桌上的白瓷茶碗,看柳青这两日的神情,对着柳娘子的时候满面温柔,转身却一脸阴郁,看来他还没作出抉择。今天是第三日,也是原定康熙圣驾临幸的日子,只是看城中光景并没有戒严,想来是被大雨阻隔了。颜如心不自觉的咬了唇,与当今圣上为敌,这柳青到底是什么来历?
公元 1673年春,因国库不堪重负,康熙下令撤藩。
同年十一月,吴三桂在云南起兵作乱。这个当初为了一个女人大开山海关的民族汉奸彼时却祭出了''反清复明''的大旗,一路招摇幢骗,博取同情。再加上尚之信,耿精忠从广东,福建纷纷起兵响应,刚刚稳定的清朝又一次陷入了动荡。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对手是爱新觉罗玄烨,一个注定要成为传奇的帝王。虽然在战争伊始吴三桂等人占据了主动,但康熙依据时局,运筹帷幄,慢慢扭转了局面。
1676年,朝廷招抚耿精忠,收复福建,次年五月,降服尚之信,稳定了广东,也彻底从军事上孤立了吴三桂。两年后,吴三桂在衡州郁郁而终,其孙吴世蟠继帝位,之后清军逼进云南,吴世蟠服毒自杀。至此,历时八年,波及数十省的三藩之乱尘埃落定。
前世这些事之于颜如心不过是史书上的一段文字,高谈阔论,唏嘘一番,谁会在意?如今由柳青口中再次听来,颜如心却觉得腥风血雨,恍在眼前。柳青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怎么不见颜小姐陪令堂去寺里上香?”
少女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白瓷茶盏,意有所指,“成佛,成魔,都只是一种手段。信或不信,有时并不重要。”
柳青一下愣住,半天直直的盯着颜如心,声音凄凉,“颜小姐,你可试过亲眼目睹父母被杀,家破人亡,自己从小颠沛流离,孤苦无依的滋味?"
“柳掌柜觉得我应该如何回答?”颜如心垂了眼帘,看向窗外,雨丝绵长,仿佛人无穷无尽的恨意。
初来临安,她们一眼便相中了这隐在河边的小小客栈,落樱缤纷,门前是一条长长的青石小路,清幽怡人。店里只有柳氏夫妇里外操持,有客人时掌柜柳青便招呼,无事时便和柳娘子芷柔携手坐在窗前,泡一壶茶,静待时光,端的是悠闲淡然。那柳娘子已有六七个月的身孕,行走间难免不便,那日带她们上楼时脚底一滑差点摔倒,亏得颜如心眼疾手快上前扶住,所以彼此间处得颇为融洽,只是颜如心从未想过这份融洽原来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细雨带进微凉而又湿润的气息。早春三月,正是玉兰花盛放的时节,一朵朵,一树树,因了这雨水的滋润显得分外娇艳,只是谁能想到这如画美景背后隐藏的曾是无尽的杀戮。
“二十二年前,我父亲只是靖南王耿精忠手下一名小小的文书,他。。。我们都已经投降了不是么,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柳青眼神空洞,语气里有着遥不可及的忧伤和绝望。
三藩之乱后期,耿精忠和尚之信先后背叛了他们当初的同盟,投向康熙许诺的既往不咎,荣华富贵。只可惜他们的投诚并没有带来好结果,三藩割地拥兵,早已是朝廷心腹大患,加上这一番叛乱,康熙更是对他们恨之入骨。所以吴三桂固然已死,也逃脱不了被挫骨扬灰的命运,耿精忠投降后已够低声下气,仍然免不了被凌迟,尚之信更直接,一杯毒酒了事。
成王败寇,古来皆如此。颜如心收回视线,斟了一杯茶,推到柳青面前,“柳掌柜是个聪明人,自当知晓水满则盈的道理。三藩乃朝廷心腹大患,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留命于他们。”
"你居然替狗皇帝说话,你知不知道你额娘她。。。"柳青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又自觉失言,颓然的倒回椅子上,好一会儿,讪讪的说:“颜小姐,我想将芷柔托付给你。”神色茫然。
颜如心紧紧盯着柳青,脑海中有一刹那的空白,为着他几次三番戛然而止的暗示,她冷笑顺便挑了挑眉,“柳掌柜为何如此放心?”
柳青咬了咬牙,握着茶盏的指节隐隐泛白,“我相信颜小姐是好人。”
“去他妈的好人!”颜如心将手中茶水径直泼到他脸上,“你去送死,我凭什么替你照看妻儿,就为了你一句好人?”
柳青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少女,嗫嚅道:“可他害得我从小没了爹娘,我自然。。。”
“所以,你也要让你的孩子从小便没有爹。”颜如心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看着他,怜悯的说道。
这冰冷的语气一下刺激了男子的心,他不由反驳,“我不是,我不是。”
颜如心走到柳青身边,侧脸相问,"柳掌柜莫非以为芷柔娘子是一件物什?说交与别人就交与别人。她是你的妻子,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自然该由你来负责,凭什么托付于我,萍水相逢,非亲非故,此其一。柳掌柜幼时遭遇不幸,命运多舛,如今有了幸福的生活自当珍惜才是,为何苦苦纠缠过去?佛曰舍得,有舍才有得。柳掌柜已有心爱之人,又将添麟儿,人生圆满,难道还不够放下那一丝执念?此其二。其三,柳掌柜屡次试探于我,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大约你自己也不确定以卵击石,螳臂挡车之事该不该去做。只是指望别人替你拿主意,不如好好问问自己真心。"
少女话尽,见柳青靠在椅子上,眼中似有泪意,心知再多说也无用。转身准备上楼,却看见柳娘子立在楼梯拐角处,一手扶着腰,一手抚着微微凸起的腹部,失神的盯着窗外,似是察觉到颜如心的目光,她侧过脸来,勉强扯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眼眶泛红,似是哭了很久。
颜如心慢慢向楼上走去,看着柳氏夫妇二人失魂落魄,也难免心生酸楚。改朝换代谁不是踩着堆积如山的尸骨上位,纵有人死了还要一辈子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任人笑骂;又或者淹没于时间的长河,无人记起,无人回忆。真相便是如此残忍,那金銮殿上的龙椅也从来只属于胜利者,耀眼夺目,安知是用多少人的鲜血染成。只是这些鲜血中真的有自家亲人的存在么?颜如心不敢也无法想象。
上了楼,正见小玉急匆匆出来,与颜如心撞了个满怀,“小姐回来的正好,夫人的旧疾怕是犯了呢。”小玉见是她,面色转忧为喜。
颜如心眉心微蹙,额娘的哮喘症她听琴姐说过,还是当初带着她时体质虚寒,又受了风,不敢用药,一来二去便搁成了弱症。平时不劳累精心养着便也罢了,今天怎么又,颜如心心思微转,还是吩咐小玉,“去请个大夫回来吧。”便推了门,解了披风进到里间,果见颜夫人半躺在床榻上,神情疲倦,琴姐正服侍她吃药。她上前唤道:“额娘,”又探手试了试体温,有些烫,便转头问琴姐,“夫人今日可曾遇着什么事?什么人?”
琴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总觉得二小姐自从上次落水醒了之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明明还是那么温柔娇俏的模样,有时候那眼神犀利的又仿佛能将人看穿,连说话都比从前干脆利落了许多,还会一针见血,就像现在。夫人的哮喘症不受刺激不会发作,上次犯还是半年前二小姐落水昏迷不醒时的事了。而今天,自然是因为遇着一个不该遇的人,想起一些不愿想的事。
过去了这么多年,琴姐还记得第一次跟着主子见那人时,也在灵隐寺,她们在低声的讨论一会儿该许什么愿。他轻轻的自远处走过来,落日的余晖铺在的他的肩头,让他的面庞看起来又英俊又迷人,琴姐暗暗羞红了脸,却知道他多情的眼神并不落在她的身上。她捅了捅自家小姐,恰好听到那人清沉的声音,“耿锦瑟。”
耿锦瑟一脸讶然的转过头去,对上来人含笑的眸子,也便轻启樱唇,“公子怎知我名讳?”
之后的事仿佛顺理成章,他们相识相爱,如胶似漆,如果不是发生后来那些事,也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佳人一对,而不会在二十年后形同陌路。琴姐苦笑着摇摇头,也许这就是天意,想到今天在寺里发生的一切,抿紧了唇。
颜如心见她失神不答,额娘服完药后也闭了眼睛休息,只是手中紧握的绣帕却泄漏了她内心的慌乱和不安。颜如心的眉越发拧的深了,发生了什么事额娘不愿意告诉她?联想到之前柳青所言,颜如心也莫名担忧起来,她仔仔细细打量了额娘全身上下,确认没有受伤,又拉了她握着帕子的手放到自己手中。
额娘弹得一手好琴,彼时颜如心昏睡刚醒,尚不能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对前世的失败耿耿于怀,整日浑浑噩噩躺于床上,不觉人生有何意义。额娘也曾用这双手无数次的抚摸过她的额头,脸庞,温柔的一遍遍唤她“心儿,心儿”,或者轻抒几个曲调于她解闷,将她从半死不活的状态救了回来,让她明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或许老天是为了补偿她前世父母早逝的凄凉,这一世给了她一个最最温柔美丽的额娘和一个最最和蔼可亲的阿玛。所以颜如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竭尽所能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颜夫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了,睁开眼睛看着颜如心苍白无力的笑道:“心儿,”
“额娘吓死心儿了。”颜如心趁机趴在颜夫人身上,她见额娘眼底似有泪意,又极力忍住,想来和琴姐一样也不愿跟她说实话。
“以后不会了。”颜夫人摩挲着她的头发,声音微微颤抖,“琴姐,给我倒杯水。”
“我来吧。”颜如心起了身来到外间,磨蹭了半天才端了杯水进来,见额娘和琴姐的神情都已恢复正常。
颜夫人接了水正待说什么,小玉推开门走进来,“夫人,小姐,真真是出了怪事了!我把这附近的医馆都跑遍了,竟然没有一个大夫坐诊!”
“什么意思?”颜如心挑了挑眉。“
“嗯,说是都出诊去了。”小玉嗫嚅道。
“心儿,我没事。”颜夫人又有些气喘起来,说的话也断断续续。
颜如心与琴姐互相看了一眼,便道,“我再出去看看。”她知道额娘虽然服用了丸药,可可每次也得以金针刺穴缓解病痛,否则只怕会喘得更厉害。
转身出了房间,却见柳娘子正迎面而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双眼微红,脸上却是一贯柔和的笑。颜如心冲她点了点头,此刻内心焦急如焚,便要擦肩而过。那柳娘子伸出胳膊拦了她的去路,“我听小玉说颜夫人病了。”
“是,”颜如心并不避讳,又想着也许可以从她这儿打听到哪儿还有大夫。
“那么,我毛遂自荐,如何?”柳娘子晃了晃手中的小药箱。颜如心只觉得喜从天降,“你懂医术?”又连忙扶了她往回走,“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自嫁人后,倒多不用了。”柳娘子浅浅笑道。
不过一来一回的功夫,颜夫人已喘得晕了过去,琴姐和小玉正急得团团转,见颜如心领了人回来都松了一口气,又见是柳娘子都面带惊讶。
柳芷柔让她们将颜夫人小心扶着躺平,试了脉,便取出金针刺穴。不多时,颜夫人便悠悠醒转,只因被针封了咽部的穴道,暂时不能说话而已。见她醒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玉说道:“没想到柳娘子居然是行医高手。”
“是啊,没想到。”琴姐随声附和。
柳芷柔笑了笑,转头她们说:“我需要一盆热水,一条方巾。”
“我去拿。”小玉自告奋勇的走了。
“颜夫人还得喝点稀粥才行。”她又看向琴姐。
琴姐瞧了瞧颜如心,颜如心点了点头,琴姐便下了楼。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颜如心盯着脚尖,在等柳芷柔开口,“颜小姐,我刚才上来的急,也忘了楼下关没关门了,柳青又不在,麻烦你去帮我看看可好?”
啊,颜如心几欲拒绝,身旁的额娘却拉了拉她的手,她只得闷闷的答道,“好。”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芷柔姑娘,谢谢你。” 颜夫人挣扎着坐了起来,声音还有些嘶哑。
“无妨,这是芷柔应该做的。”柳娘子表情平静,甚至带了丝淡漠。她突然扶住腰,直直的跪在了床前,“请郡主成全!”
颜夫人扶着额,神情倦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说,我们这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柳芷柔跪在地上,语气哽咽。
“哦,”颜夫人慢慢靠在素色垫枕上,微阖着眼,声音中透着莫名的苍凉。“她真这么说?”
“是。”柳芷柔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
良久,颜夫人淡淡说道,“你下去吧。”
颜如心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这柳青也不知去了哪里,颜如心想找人搭话都不得。便站在门口逗弄着檐下的莺雀儿。烟雾蒙蒙,给本就昏暗的天色又渲染上几分诗意。远远的看见上午那少年一身品蓝劲装,策马疾驰,又停下与同行之人说了什么,眼神不经意间掠过,看到少女娇小的身影,犹豫中,身边人却催着前行,便恋恋不舍的走了。颜如心遥望片刻,笑了笑,退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