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作者:夭九

芳芳看小说 2024-09-30 13:04:33

简介:

《后汉书·梁鸿传》:“为人赁舂,每归,妻为具食,不敢于鸿前仰视,举案齐眉。”

孟家有女,年方二八,力大如牛,无人问津,一朝嫁得梁学士,举案齐眉传佳话。

一个是富家大龄未嫁女,一个是贫家黄金单身汉,

一个力大如牛身强体壮,一个温文儒雅清瘦如竹,

一个光华内敛心机外露,一个容华出众暗藏心思,

一个步步紧逼计谋不断,一个将计就计暗自心喜。

谁不知孟女年近三十无人问津,谁不知梁鸿才华横溢正值而立,却不知这二人竟喜结良缘,共传佳话。

其实这就是一个大龄剩女和一个黄金单身汉之间的JQ故事,一个家里养了两只腹黑也是奇迹。

孟敛的烦恼:

她的桃花凋零了二十八年,就在她放弃期待此生还有桃花运的时候,桃花们在第二十八年悄然开放。

先是温文儒雅的书生王楚,可惜遇见的时候永远不对;

再是尊贵又妖孽的小侯爷,可惜小侯爷是金镶玉琢的,她养不起;

最后是鼎鼎大名的儒士梁鸿,嗯……这个人有些复杂,有些复杂。

至于那只天仙马元,那根本就是刚打了个头就掉下枝头烂到泥土里的,不谈也罢。

好吧,跟着梁先生归隐山林也好,可别人不放过他们呀,走了一个卓蓁,又来一个公主,咦,还有一个半老徐娘,她实在吃不消啊。

精选片段:

微风徐徐,带了些暖意,拂在脸上,勾得人心痒难耐。窗外正是春意盎然,柳树抽芽儿,碧绿碧绿的,似乎透着一股子绿色的香气儿。

  佳人斜靠窗边,眉间微拢,带着几分轻愁,蒙面的帕子随风飘动,隐藏在帕子下的樱唇若隐若现。只听她轻声吟道:“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哎,纤纤,这诗里有提到你,说你有一双素手呢。”

  纤纤对自家娘子曲解诗句意思的行径不予置否。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她也识得几个字,跟着自家娘子耳濡目染,也知道几首诗。这首诗她家娘子日日都要吟上一回,日日也要问她一回,这是她家娘子的一好,吟诗作对,对影自怜。

  纤纤知道那“纤纤出素手”的下一句便是“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她宁愿做这丫鬟也不愿为那倡家女,于是与往日一般细声道:“娘子抬举婢子了。”

  果然,佳人充耳未闻,继续吟诗:“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吟到此句,她顿了顿,“孟氏有好女,自名为潋滟。”

  又来了!

  纤纤心中叹气,却自发地接道:“潋滟年几何?”

  “恰二八芳华。”

  可不是么,孟家有女,恰二八之龄,只是这二八不是指十六芳华,而是年方二十八。

  在扶风平陵,孟家虽不算高门贵族,却靠着经商积聚了不少财富,在当地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家。孟家夫妇仅有一个闺女,名为孟敛,取这“敛”字本有“敛财”之意,如今财是敛了,同样敛了的还有孟敛的容貌。这平陵无人不知孟家娘子容貌欠佳、力气极大,因而孟敛长至二十八岁仍然待字闺中,无人问津。

  孟敛不满父母取的名字,便自取“潋滟”二字。她没什么爱好,就是平日里喜吟诗自怜,还须人在旁对诗。

  纤纤对完,便闻孟敛心满意足地继续吟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

  她松了口气,不禁有些发愁。娘子迟迟未嫁,主人主母皆为此事发愁,唤她询问娘子可有中意之人,她左思右想,还真没想出自家娘子中意谁。孟娘子极少出门,也未曾提及哪家儿郎出众。

  纤纤正想着,忽闻嘤嘤呜呜的声音,一人奔进屋来,从纤纤眼前闪过,扑进孟敛的怀里,将头埋进孟敛的肩窝,双肩微颤,真真我见尤怜。

  纤纤捂了眼,不愿再看。

  那人哭诉道:“阿敛,爹娘逼我成亲!”

  孟敛此时已回过神来,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肩上的脑袋,怒道:“孟颜!”

  那人不妨被她推开,后退几步,双目含泪,满脸控诉:“阿敛,你弄疼我了!”

  孟敛见他一副梨花带泪的模样,面露鄙视之色,“你瞧瞧你还像个男子么?我都替你羞愧!”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孟敛的兄长孟颜,兄妹二人乃是一胞双生的龙凤胎。常言道,这龙凤胎女大男小易活,男大女小则存一人,因而孟颜自幼体弱,孟家主人为了养活孩子,便听从道士之言将他寄养他处,长至十岁才接回来。

  虽是双生,可兄妹二人截然不同。孟敛肤色黝黑,姿色具无,身体壮实,力大无比。孟颜则肤色白皙,容貌秀丽,手无缚鸡之力。单论容貌,真真应了二人的名字。也因二人毫无相似之处,孟颜又是十岁才回孟家,外人皆以为孟家仅有一女,这位小郎想必是远亲过继或者是孟家主人收养的义子,就连孟府下人也是这么认为。

  孟颜指着妹妹,一副痛心得快晕厥过去的模样,久久才吐出几个字:“你看不起我!”

  孟敛瞥他一眼,已不屑多说。

  “我就知道爹娘偏心,幼时将我扔了,如今又逼我成亲,你明明与我一般年纪,为何爹娘就不迫你?”孟颜越说越委屈,“明明我比你显得年轻!”

  孟颜正是伤心时,却不知自己句句戳中了孟敛的痛处。一旁的纤纤不免在心中为孟颜捏了一把冷汗。

  果然,只听孟敛冷笑几声,笑得孟颜心惊肉跳。

  “你若是有本事生财,爹娘自然不会迫你。既然不事生产,就老老实实地传宗接代!”

  一句话堵得孟颜哑口无言,心肝儿碎得一块不剩。就连纤纤也忍不住暗叹了一声:真狠!

  孟敛至今未嫁还能被孟家二老所容,一是因为她能生财,一手算盘打得倍儿精,又擅织布,能打理布坊的生意;二是因为孟家二老在取名之事上对女儿有所愧疚,不忍逼迫。

  “阿敛,今日天气甚好,咱们去踏青罢?”孟颜的心碎来得快也去得快。

  “不去。”因容貌之故,孟敛不喜出门。

  孟颜趁她不备,揭去了她面上的帕子,不满道:“阿敛,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何要用帕子遮去,莫非怕引人觊觎?”

  “是呀。”孟敛看着他白嫩的肌肤,咬牙切齿道。

  是了,孟颜对美与丑的观念与常人不太一样,常人觉着漂亮的在孟颜的眼里大失颜色,常人觉着不好看的在孟颜的眼里却是绝色。比如孟敛,相貌普通,体态圆润,在世人眼中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美人,可在她兄长孟颜的眼里却是天仙下凡。

  “阿敛,听说山上有奇花,你就陪我走上一遭罢。”孟颜双眼满满装着祈求。

  孟家兄妹各有一个嗜好,孟敛好吟诗作对,孟颜则是好摆弄花草,当然他独特的眼光在他挚爱的花草上也没能幸免。

  孟敛最受不得他那小狗模样,心不甘情不愿地应允了,虽然这春天的暖风极其勾人。

  孟敛后悔了,深深地后悔了。她就不该答应陪孟颜上山,如今与他们走散了,这荒郊野岭的,可怎么回家?

  哟!踩到东西了!

  孟敛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死是活。这年头若是惹上人命官司,便是说也说不清,她料想这人即便未死也只是吊着口气,不想惹麻烦,便欲离去,谁知她竟抬不起脚。

  莫非是见死不救遭了天谴惹来鬼压脚?

  孟敛大着胆子低头一看,原来那人还没死透。这下可好,想走也走不掉,这人抓得死紧,她如何也甩不掉。她心中恼怒,使劲拍了拍那男子的脸,那男子依旧不松手。她气极,不再管他,径自前行,仗着力气大,便一路拖着那男子。走了一段路,忽然觉得不对劲。她转头一看,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孟敛咬咬牙,瞄了脚边的男子一眼,心中叫苦一声,便认命地将那男子提起来背上,朝那看着她的男子走去。

  那男子着一身洗旧了的长衫,长相却是极俊秀的,透着一股子的儒雅,见她背起一个大男人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再掩饰也遮不了他瞪大的双眼。

  孟敛心道平陵何时来了如此出色的人物,脑中转了转却记不起见过这人,便道这人是过路的外乡人,既是外乡人,想必是不识路的,她心中一阵失落,却还是不放弃地问道:“敢问郎君可知下山之路?”

  那男子怔了怔,指了个方向,道:“小娘子顺着这条路走便可下山。”

  “多谢郎君!”

  孟敛微微福了福,便快速离去。她今天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便是蒙了帕子,否则方才见死不救之事若是被人瞧见了去,她岂不是要羞愧至死?

  梁鸿看着那个蒙着面的大力怪女子轻轻松松地将一个大男人背着下山,心中难免有些震撼。

  他上月才回到家乡平陵,几乎已是举目无亲,便就在这山上住了下来,自个儿修了木屋,今儿个才算完工,便来伐些干柴回去用,谁知会见到此景。也不知是谁家的娘子,这么大的气力!

  梁鸿轻叹着摇摇头,打算回去,却回头看了一眼那娘子离去的方向,再次感慨:好大的力气呀!

  或许,大概,可能,这感慨中带有一丝几不可见的羡慕之意。

  虽然力气极大,但背着一个大男人徒步走了那么多路,孟敛已然累得直不起腰来,于是一进家门便将背上睡的正香的人重重扔下,将孟家二老吓了一大跳。

  孟父连忙放下茶杯,上前假哭道:“闺女呀,你终于回来了!你到哪里去了,为父心中甚为担忧!”

  孟母张氏省了关心闺女那一道,直接指着地上的男子,又惊又喜:“闺女,你可是去劫了个男子回来成亲?”

  孟父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女儿背回来的“货物”身上,来来回回看个清楚,才抚着长须点头道:“人模人样,可以考虑让他入赘!”

  那男子被孟敛在地上拖了一段路,脸上沾满了尘土,压根儿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孟父能看出他人模人样,可谓眼力惊人。

  孟敛环视一周,没瞧见孟颜和纤纤,以为他们也迷路了,便问:“孟颜还没回来么?”

  孟父孟母正仔细瞧着自家未来女婿,闻言头也未抬,只分神答了句:“早就回来了,说是腰酸背痛的,早早歇着了。”

  孟敛闻言怒火中天,若不是孟颜死缠烂打要她作陪,她又怎会遇着这人不得不将他背回来!虽然天色已晚,但她背人回来还是被几人瞧见,谣言猛于虎,到明日早上“孟女强抢男子成亲”的消息恐怕要传遍平陵了。

  孟敛咬牙切齿,欲教训孟颜一顿,却又全身酸痛,便打算先去歇息。临行之前,她对兀自高兴的父母淡淡说了句:“他还没死透,就劳烦爹娘了!”

  张氏闻言,急忙唤人去请医师。

  翌日,在“孟女强抢男子成亲”的消息传遍平陵的同时,孟颜挚爱的花花草草被搬了个干干净净。

孟敛吟完诗,思起孟颜的花草想必已经被搬完了,便问:“孟颜可是来过了?”

  “是,婢子按照您的吩咐,将郎君拦在外头了。”纤纤回道,思及孟颜泪流满面的模样,有些不忍心。

  孟敛点点头,又问:“请医师给那位郎君瞧过了么?”

  “听说是主母亲口命人去请的医师,医师说没有大碍,是久未进食,饿昏的,仔细调养便可康复。主母命人给他喂了小米粥,今晨已经醒了……”纤纤欲言又止。

  孟敛一听便知还有后话,便问:“阿娘还说什么了?”

  “主母说,娘子的眼睛挺利,那位郎君梳洗干净,原来是个面容清隽的书生。”纤纤吃吃笑道。

  “阿爹怎么说?”孟敛似乎感了兴趣。

  “主人说那位郎君入赘是入得的。”纤纤掩了嘴笑。

  能让爹娘都满意,想必是个不错的男子。

  孟敛放下诗集,淡声道:“随我去瞧瞧。”

  客房今日的确热闹,不但孟家二老俱在,就连本应为那一夜失踪的花花草草哀悼的孟颜也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厮有四个,可谓众星拱月,如今加上刚进屋的孟敛,他孟府一家子算是到齐了。

  “哟,闺女来了!”孟母张氏见到女儿到来,欣喜地一把抓住孟敛的手,将她拉到榻边,对那还未缓过来的郎君介绍道:“郎君,这是老身的闺女,唤作阿……”张氏刚要说出那个“敛”字,却被闺女瞪了一眼,连忙改口:“唤作‘潋滟’。”

  那位郎君虽然刚刚填饱肚子,却被这一屋子的人转得头昏眼花,因而也未仔细看这位被介绍的娘子,但出于礼数,还是拱手说道:“孟家娘子有礼!”

  不过一面,母亲便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对方,使得孟敛愈加不待见这位郎君,却还是福了福身,细声细气地说道:“郎君有礼!”

  说罢,她仔细打量了坐卧在榻上的男子一眼,果然容姿出众,气质儒雅,纤纤倒是没夸大,的确是个面容清隽的书生。

  张氏笑盈盈地看着闺女与俏郎君见礼,极为满意地对孟敛说:“闺女啊,还是你有眼光,平日里不见你捡到个铜板,如今一捡就捡到个好东西……”说罢见榻上的那个“好东西”的面色似乎不太好,连忙改口说道:“难怪你看不上那些个凡夫俗子,这位郎君果然俊俏,可惜颊上受了伤,不然还要俏上三分!”

  不说没注意,听母亲这么一说,孟敛果真注意到那书生朝着里侧的半边脸上有些擦痕,破皮渗血,虽上了药,但那结成的血痂更为惊人。

  张氏心疼地说道:“不知是谁那般粗鲁,抢了钱财便罢,竟出手伤人,伤哪里不好,竟伤在了脸上!”

  由此可见张氏关注的重点是伤着了脸。

  张氏不知,可孟敛却想到那些擦痕恐怕是她昨日拖着他时使他被树枝沙石刮刀的,不禁小小地内疚了一番,打算打声招呼,张口却不知如何称呼这位郎君,看向自家爹娘和兄长,却是没有一个人打圆场,只得讪讪问道:“敢问郎君贵姓?”

  那书生本是有些发愣,闻言一怔,连忙说道:“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姓王,单名一个‘楚’字。”

  “哎呀,原来是王家郎君,‘王楚’,果真是个好名字!”张氏连声赞道。

  孟家主也跟着夸道:“果然是读书人取的名儿,儒雅!”说罢还扭了儿子一记。

  孟颜连忙回神,道:“‘楚’之一字极妙,极妙!”

  前面已经说过,孟小郎君的眼光与常人不太一样,于是这位王郎君在孟颜的眼里实在不好看得紧,因此对父母的过于热情并不赞同,然他人微言轻,不敢违逆父母的意思,只得如此回答。虽是如此,他却还是满心希望孟敛瞧不上这位郎君,在他心里,阿敛是天仙下凡,自然要另一个天仙来匹配!

  没有人注意孟敛的脸已经黑了下来,不说底细,连姓啥名啥都没问清便这般礼遇,她爹娘的脑袋是被驴给踢了么?

  她没好气地瞪了王楚一眼,假笑道:“不知王家郎君来自何处,为何会昏倒在山上呢?”

  王楚闻言便知这位娘子大抵是不放心自己,想到自己被人所救竟未自表身份让恩人放心,深觉惭愧,连忙解释道:“楚从北方来,听从家中长辈之命,出门办些事,顺便谋个差事,不料途中遇到贼匪,钱财全被抢走,这才落魄至此。至于昏倒在山上,楚已然记不清,想来是难忍饥饿,体力不支,便昏倒在地,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口齿清晰,也未有遗忘往事的症状,可见并无大碍,孟敛心下稍安。

  “这里是扶风平陵。”孟敛凉凉地提醒道。

  “怎会到了平陵?”王楚有些吃惊,摸摸脸上的擦痕,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模模糊糊的镜头,便道:“我隐隐约约记得被人拖在地上,莫非我是被人拖上山的?”

  “现如今的贼匪真真黑心,竟然做出这等事!”张氏痛心疾首,见王楚一脸怔怔,便大胆猜测道:“那贼匪或许想将王郎君拖上山杀人灭口,不巧有人来到,贼匪惟恐事情败露,便扔下郎君逃了。”

  张氏说得活灵活现,似亲眼看到一般。

  王楚不禁信了几分,跟着点了点头,道:“孟家主母说得有理,楚能留下这条命实属万幸,就是不知是谁救了楚,楚若知晓定当报以救命之恩!”

  张氏闻言一喜,连忙将孟敛往榻前推了几步,道:“正是老身的闺女救了郎君!”

  生怕不够感人,张氏又加上一句:“是老身这闺女亲自将你背下山的!”

  王楚这才注意到榻前这位蒙面的娘子,因蒙了脸,王楚只能看到她的眉眼,她的眉不若时下女子一般细如柳叶,她的眼睛也不如其他女子一般半阖。女子以娇柔为美,因而眉如一抹轻烟,双目半阖,掩去一半精明,只留一半柔情。可眼前的这位娘子却是粗眉大眼,真真稀奇。且从她露出的饱满的额头来看,她的肌肤并不白皙。

  “敢问可是孟娘子救了楚?”王楚谨慎地问道。

  这女子的身材并不高挑,看起来与寻常女子一般无二。女子娇弱,如何将他一个七尺男儿背下山来?王楚有些怀疑。或许……是她发现昏倒的自己,唤人来救的?

  孟敛知道母亲的心思,却坦荡荡地说道:“的确是我背郎君下山的,不过那之前吓走贼匪之人我却是不知了。”

  张氏闻言急得拉了孟敛一把,她费那么多口舌无非是想证明救了王楚一命的正是孟敛,岂能让孟敛坏事?

  她瞪眼问道:“闺女,你这话却是不对了!昨日你救王郎君之时可有看到旁人在场?”

  “没有。”先前是没有,后来倒是遇见一个,不过那人恐怕只是路人。

  “那便是你第一个发现了王郎君,自然也就是你吓跑了贼匪!”张氏沾沾自喜,丝毫没有闺女差点遇上贼匪的后怕。

  孟敛看着母亲得意洋洋地说出如此牵强的理由,当下欲拂袖离去。

  王楚跟不上张氏跳脱的思维,还在纠结孟敛将他背下山一事,再次问道:“恕楚无礼,楚有些疑惑,孟娘子如此娇小,怎能将楚一个男子背下山来?”

  张氏见他似乎不相信,连忙说道:“这可是千真万确呀!这平陵县无人不知我孟家闺女身强体壮,力大无比,昔日曾赤手打死一头牛,如今不过背个男人下山,自然不在话下……”

  孟敛使劲掐了她娘一下,心中气愤万分。她这阿娘,与一个陌生人说这等话,就不怕惹人误会?昔日那牛本就年老瘦弱,耕不得地,县官大人下令屠杀,她年纪小,见那牛一副站都站不稳要倒不倒的模样,便玩心起,打了那牛一拳。或是她气力大,或是那牛本就奄奄一息,那一拳下去,老牛一命呜呼,孟女力大如牛的声名远播。可她阿娘如今这一番吹捧,好似她赤手空拳地打死一头壮牛,极易惹人误会,要知道私自杀牛等同杀人,是死罪!

  张氏被女儿一掐,顿时发觉在一个男子面前夸赞女儿家力大如牛也不是什么好事,连忙住嘴,可是又没忍住地多说了一句:“王郎君不幸遇险,孟娘子倾力相救,真是难得的缘分啊!”

  孟敛面上一讪,敢情人家王郎君途中遇到贼匪,被打劫不说差点还丧命也是缘分?

  王楚怔怔道:“楚多谢孟娘子救命之恩!救命恩公如同再生父母,楚定倾力回报!”

  张氏一把扯过女儿,靠近耳边喜声说道:“让他以身相许!”

  “要是他已有妻房呢?”孟敛凉凉地说。

  人家都说她是再生父母了,哪有娘亲逼着儿子与自己成婚的道理!

  “为娘方才已经问过,并无妻房!”张氏信誓旦旦。

  孟敛脸一沉,对着陌生人,第一件事不是问其来历,而是问这等琐事,真是荒唐!

  张氏以为女儿在犹豫,连忙扯过孟父,孟父连忙说道:“阿敛,为父亦用名人丹青试探于他,果然博学多才!”

  孟敛不语,区区一幅画便能试出博学多才,当真可笑!况且,阿爹你字识不得几个,还学文人以画会友,实在令人费解。

  张氏见女儿仍在“犹豫”,又扯过孟颜,孟颜本是对这位郎君一万个看不顺眼,但有一点顺了他的心。他笑眯眯地说道:“阿敛,他对花草亦有研究,极为难得!”

  三人都是一个意思,总之一句话:“才子难得!”

  孟敛回头,见那王郎君一脸菜色,不禁有些同情,想来一醒来就遭遇这等审问,为难他了!罢了,就让他安心住着养伤罢。

  她和声说道:“郎君身子不适,不如就留在孟府休养几日,待伤好再行离去也不迟!”

  他脸上不过皮肉伤,要不了几日便能痊愈,无非是多一个人吃饭,开销不会增加多少,也好安了自己愧疚的心。孟敛如是想。

  吝啬如孟敛竟然将人留下,可见她对王郎君有意。孟家其他三人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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