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明，今年33岁，在一家普通的房地产公司做销售。收入说不上高，但也不至于揭不开锅，日子算是勉强过得去。我有个七岁的儿子小凡，正读小学二年级。妻子张梅是一家超市的营业员，勤勤恳恳，每天站一整天，工资也不高。我们的生活不算富裕，但好歹安稳。然而，一切的平静，在我母亲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后，全都乱了套。
母亲以前一直住在老家，前几年父亲过世，她一个人实在待不下去，就非要来城里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们也想了许多办法，想让她在老家待着，但没用，她说：“我一个老太婆在老家没个说话的人，怎么活啊？”她执意要来，我们只能勉强答应。
母亲今年六十出头，但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她特别爱打扮，衣服堆满了两个衣柜，全是些牌子货。什么羊绒衫、真丝裙、限量款的包，她都得有。最夸张的是，她的鞋柜比我和张梅加起来还要多一倍。她的理由总是那句：“老了也要活得精致点，不能让人看笑话。”
本来这些花销跟我们无关，可问题是，自从她搬来住后，她就开始用我们的钱。我跟张梅的工资刚够还房贷、养孩子、日常开销，平时花钱都小心翼翼。可母亲每次要买东西就好像天经地义：“明儿，你妈就喜欢这件衬衫，你也不至于让我寒碜吧？”那衬衫一件要两千多，张梅听到直接黑了脸。
我们那边僵着，母亲却笑嘻嘻地打了个圆场：“哎呀，梅梅，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我老了，不还能帮你带孩子吗？”张梅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心里气得不行。
自从那次以后，母亲的开销就一发不可收拾。她隔三差五去商场，每次回来都提着大包小包，有时候是衣服，有时候是首饰。我问她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她理直气壮地说：“人活着不就图个高兴？你们不缺我这点吧。”那口气，好像我们家是开金矿的。
我晚上坐在沙发上，和张梅一起算账。她一边翻账单一边叹气：“明儿，我们再这么下去，不出半年就得去借钱了。”她说得没错，母亲不仅花了我俩工资，还刷我的信用卡。可我怎么跟母亲说呢？我欠她这么多年，她现在一个人孤孤单单，我不能再让她难受。
张梅也知道我为难，但她真的忍不住了：“明儿，我知道她是你妈，但你也不能不管不顾啊。这家你到底想怎么过？”她话里带着火气，但眼神里却是失望。
我咬着牙，说不出话来。张梅看我那样，气得直接摔了账单：“你要是舍不得开口，那我去说。”
第二天早上吃饭时，张梅端着碗，直接开了口：“妈，这个家养孩子、还房贷已经很吃力了，咱们能不能少买点东西？”她说得委婉，但母亲却脸色一变，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你什么意思？嫌我花你们的钱了？”
张梅脸色一沉：“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这样买下去，我们真的承受不住。”
母亲冷笑了一声：“我一个老娘，你们现在就这么计较？以前你们穷的时候，我啥时候亏待过你们？”她把以前给我出钱出力的旧账翻了出来，一时间弄得我们全都尴尬。我低着头不敢说话，张梅气得脸发红：“妈，我们没说不管您，但现在家里真的没钱了。”
我连忙劝她：“妈，别这样，有什么事好好说。”可她根本不听，回屋“砰”一声关上门。
那天晚上，张梅抱着儿子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她没说话，我也不敢进屋。**她的沉默让我害怕**，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没完。
母亲在房间里待了两天没出来。张梅下班回来，看着桌上母亲没动的饭菜，叹了口气：“明儿，你妈要是真觉得委屈，你去跟她聊聊吧。”我也觉得这样僵下去不是办法，就敲了母亲的门。她没应，我只好推开门走进去。
我心里一阵酸楚，硬着头皮说：“妈，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压力太大了。”
她转过脸，语气透着委屈：“你爸走了，我也没别的依靠，就指着你过日子。可我花了几个钱，你媳妇就这样待我。我要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个人待在老家。”
我听她说得可怜，心里难受得不行，但又想起张梅这些年的辛苦和我们每个月的账单。我两头为难，不知怎么开口，只能蹲在床边叹气。母亲没再看我，声音里透着凉意：“你也不用劝我了，我现在住在这里是碍事，那我明天就回去。”
我急了：“妈，真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话还没说完，她打断我：“什么都别说了。我一个老太婆，活着还不如个外人。”
我整个人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母亲这些年为我操碎了心，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难过离开。可张梅那边……我抬起头，一时间感觉自己头大得像要炸开。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张梅也没说话，只是默默抱着小凡**。小凡仰着小脸问：“爸爸，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一句话像刀一样扎进我心里。我闭了闭眼，终于做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我特地请了假，陪母亲出门逛街。我刷了卡，给她买了件她看中的羊毛外套。母亲笑得特别开心，还拉着我说：“明儿，今天咱们好久没这样了。”我心里沉甸甸的，但只能勉强陪笑。
回到家后，张梅见我提着袋子回来，脸色立刻变了。我还没开口，她已经进了卧室，把门关上。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了。
晚上张梅出来时，眼睛红得吓人。我知道她哭过，却没敢问。我只能尴尬地递过去一杯水：“梅儿，咱们以后能不能……慢慢来？”话还没说完，她啪地把杯子放到桌上：“明儿，你是不是觉得我矫情？你妈要什么，你就给。我算什么？”
我无言以对。她看着我，眼泪一颗颗掉下来：“这么多年，我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可你妈一件衣服两千，你都毫不犹豫。”她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我心上。我不是不心疼她，但面对母亲，我真说不出拒绝的话。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母亲正低头吃早餐。张梅冷着脸坐在一旁，气氛沉默得让人窒息。我实在忍不住了：“妈，我们家现在真的困难，能不能……节省点？”话一出口，母亲的筷子顿住了，她愣了一下，眼神变得冰冷：“你们嫌我浪费？”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张梅没忍住，语气冲了些：“妈，我们不是不孝顺，可是咱们总要量力而行。您也要体谅我们。”
母亲的脸色变得铁青：“行，我知道了。我这么大年纪，不该拖累你们。”说完，她站起身，回了房间。
那一瞬间，我觉得天塌了一样。我知道自己伤了母亲的心，但这话不说出来，家里早晚得散。
几天后，母亲真的收拾了行李，说要回老家。我一边劝，一边偷偷给她收拾了一些生活费。张梅没说话，只是低头忙自己的事情。我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
母亲临走前，抱了抱小凡：“乖，奶奶以后想你了再来看你。”小凡哭着不放手，我只能哄他：“奶奶会常来，别哭。”
送母亲上车的路上，她突然说：“明儿，你别怪妈。妈这辈子就图个面子。你以后也别为了我，让家里过得不安生。”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母亲一生强势，如今却为了不影响我们的生活，选择了离开。
我站在车站，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回到家时，小凡还在哭。我蹲下身子，抱住他：“爸爸答应你，奶奶很快会回来。”可心里清楚，有些裂痕修复起来没那么容易。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我知道，母亲和张梅都在为彼此让步，只是这一步迈得太迟。我想，等家里稍微宽裕些，我一定要多陪陪母亲，让她知道，她永远是我们的亲人。张梅也终会明白，她不是母亲的对立面，而是这个家的另一部分。
生活总有摩擦和矛盾，但重要的是，我们愿意努力去修补。我只希望，这次的分别，不是隔阂的开始，而是理解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