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3杯酒就吓退了徐阶,吕芳如此厉害?利用官场规则而已

卿心君悦 2023-12-02 18:47:37

文丨卿心君悦

由海瑞审问、王用汲记录的供词,吕芳一看完,便狠狠摔了黄锦递过来的茶杯。

这一摔,七分是假,三分为真。

七分假,是吕芳故意做给陈洪看的,为的是给接下来的“思退与思变”做铺垫,借陈洪之口,惹嘉靖震怒(这里面的弯弯绕,另文细谈)。

而剩下的三分真,则是海瑞审问郑泌昌、何茂才的供词,不仅涉及到了他的干儿子杨金水,更涉及到了他——

一旦事情摆上台面,清流抓住不放,嘉靖为全圣名,不得不提前“倒严”,到时候,处理了严世蕃,嘉靖能不处理杨金水?倒了严党,嘉靖又岂会不除芳草?

虽说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吕芳能担当“内相”数十年屹立不倒,凭的就是事事如履薄冰,能提前察觉危险,更能将其化于无形。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化解此事,就得让徐阶点头,于是,吕芳决定请严嵩跟徐阶喝酒,毕竟有些事在酒桌上说会更加“方便”……

两个半杯,先吓他一吓

卯时刚过,81岁的严嵩身穿相雕蟒袍,正打算如往常一样赶在辰时初到达西苑内阁值房值班,却被手拎着一坛酒的吕芳堵在家中。

不多时,一身便服的徐阶也匆匆赶到了。

就这样,大明朝三方势力的巨头在严府的饭厅齐聚,一场极为罕见又极为特殊的酒局即将开始。

严府的下人们一通忙乎,转眼间就摆好了一桌的早餐,四荤四素冷热菜肴俱全,三巨头围桌而坐,皆若有所思。

吕芳见一切就绪,捧起那坛酒,缓缓说道:

“这坛酒是嘉靖元年的窖藏,皇上就是那年入继大统,咱家也是那年开始跟着皇上。一眨眼四十年了,皇上这四十年不容易呀……”

说话间,吕芳两手捏去封泥,看向严嵩:

“严阁老这二十年不容易呀。”

说着,吕芳给严嵩面前那元朝官窑的蓝釉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随后,又看向端坐在一旁的徐阶,说道:

“徐阁老入阁晚些,也有十多年了吧,都不容易。”

吕芳给徐阶却只倒了半杯的酒。

倒完这2杯酒,吕芳边给自己倒酒,边说道:

“至于咱家,皇上身边一个奴婢,更不足论了。”

给自己的半杯酒倒完,吕芳发表了一段阶段性的总结发言:

“我们三人虽然职份不同,可喝的都是皇上的酒,是苦是甜,是甘是涩,嘴上不说肠子知道。”

对于眼前这一幕,最感疑惑的当属徐阶。

常言道:“酒满茶堪”,说的便是在社交中的一个规矩:倒茶半满为敬,倒酒则是满杯为敬。

虽说吕芳给自己也倒了半杯,但按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仍是对他的不尊重。

当然,对于吕芳的冒犯,为官大半生的徐阶自然不会流露出来,但在心中却犯起了嘀咕——

吕芳此举绝不会是无心之过,可目的又是什么呢?他自觉近来没在什么地方得罪吕芳,又何以引来吕芳的不满呢?

若说吕芳此举是嘉靖授意的,或是为了落实嘉靖的某个旨意,意在敲打他,那么他近来又没犯什么错呀?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听到吕芳叫他,徐阶连忙应下,就听吕芳说道:

“咱家给严阁老倒了满杯,给自己倒了半杯,给您老也只倒了半杯,您老不会介意吧?”

见吕芳竟将事给挑明了,徐阶微微一愣,面露笑容说道:

“严阁老是首辅,朝里的担子都靠他了,我能陪着喝个半杯已是逾份了,可宫里的担子全在吕公公肩上,不应该也只倒半杯。”

言外之意,你们一个是“外相”,一个是“内相”,我作为朝中的“万年老二”,哪里能介意,又哪里敢介意。

徐阶的这段话,不仅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还顺利将话题焦点由自己的“半杯酒”转移到了吕芳的“半杯酒”上,可谓老辣。

只是很可惜,徐阶并不清楚,吕芳这一系列操作,就是为了等他的这一句话。

听徐阶说完,吕芳面色一正,说道:

“徐阁老说这话,那咱家这半杯也没有资格喝了,这半杯酒敬您老!这两个半杯,加起来就是一杯,您和严阁老也是打个平手啊。”

说着,吕芳将自己的半杯酒放在了徐阶的桌前。

坐在一旁捧着酒坛假装端详的严嵩,见此听此也是一愣,而徐阶更是大惊失色,连忙站起:

“吕公公这话我万难领会,倘若徐某有什么过错,皇上有何旨意,吕公公请宣旨就是。”

说罢,就要跪下。

看着徐阶惊慌的表现,吕芳心中满意了,他要的就是吓他徐阶一吓,为接下来要说的事做一个铺垫。

当然,他也不敢真让徐阶跪下,于是在徐阶还未跪下之前,连忙凑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徐阶。

吕芳摊牌,徐阶坐蜡

为何吕芳单凭一段话与半杯酒,就令徐阶惊慌失措,慌忙下跪?

其中的关键,不在于吕芳的职位,而在于吕芳的特殊位置。

吕芳何许人也?

用吕芳在酒局开始时的那段话说,他是从嘉靖入继大统那年起,就跟在嘉靖身边整整四十年的奴婢。

在大明朝,论谁与嘉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当属吕芳;论谁与嘉靖的感情最深,当属吕芳;论谁是嘉靖最信任的人,当属吕芳;论谁最了解嘉靖的心思,还是当属吕芳。

四十年的时间,吕芳这个奴婢,早已成了旁人眼中的“嘉靖第二”,其所作所为已非个人行为,其一举一动在诸位大臣的眼中,都带有嘉靖的影子。

吕芳说,徐阶的话让他连喝半杯酒的资格都没有了;又说,他的半杯酒给徐阶,徐阶有了这两个半杯正好凑成一杯,这样就能跟严嵩打成平手。

言外之意,徐阶是要将吕芳踢出局,此后大明朝他就能和严嵩平分秋色。

平分秋色这个词是褒义的,可在官场这却并不是一个什么好词,若无争斗,又何来平分秋色?

这明明是暗指徐阶致力于党争!

他徐阶所属的清流与严嵩为首的严党,确实存在党争。

可党争也分“为公”与“为私”两种,定性为“为公”,则其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江山社稷”,而定性为“为私”,则其所做所为就成了“私斗争权”。

嘉靖抵触“党争”吗?

他不抵触,深谙“帝王之术”的嘉靖,就需要属下有党争。

帝王之术的精髓,在于两点,一为平衡,一为制约。

平衡是为了更好的制约,而制约才能更好的把握平衡。而想要做到这两点,嘉靖就需要下属之间存有争斗,那时适当的“打”与“扶”,才能促成平衡与制约。

但是,嘉靖需要的党争却是其认同与默许的党争,这样的党争摆到明面上,嘉靖才会定义为“为公”,而一旦是嘉靖不认同的党争,那么不论党争的目的为何,嘉靖都可以将其定性为“为私”。

在徐阶的眼中,吕芳的那段话与那半杯酒加在一起所表达出的意思,就是说,他徐阶目前正是在“为私而党争”。

虽说徐阶暂时并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圣意如此,他岂能不怕,又岂敢不跪!

只是,徐阶没有想到,吕芳扶住了他,却说出了另一段话:

“咱家这就明说了,我今早来皇上并不知道。”

吕芳此话一出,更令严嵩与徐阶迷惑不解,二人都疑惑地看着吕芳。

见状,吕芳也不再打哑迷,掏出了海瑞与王用汲递上来的两份供状,坦明这是“八百里加急”,但是他却没敢呈给嘉靖看,而是私自拿了过来。

严嵩与徐阶神色一下子凝重了,二人清楚眼前这两份供状才是这个酒局的“重头戏”。

二人接过供状一看,心一下子都沉了下来……

这两份供状涉及到了两件事,一是“毁堤淹田”,郑泌昌与何茂才供出是受严世蕃指使,杨金水知情;二是“通倭”(此处可能存在漏洞,按剧情,“通倭”一事是郑、何二人所为,严世蕃与杨金水皆不知情,若非郑、何二人诬陷,就是剧情漏洞)。

严嵩与徐阶二人交换着看完供状,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对此,原著中有一段极为精彩的描述:

“严嵩微抬着头望着前上方出神,徐阶微低着头望着桌上的两个半杯酒出神。”

严嵩与徐阶二人“出神”在想些什么,其实不难猜测——

或许刚看供状时,严嵩有些紧张,但看完供状,知道这里面还涉及到了杨金水,甚至还隐隐牵连着吕芳乃至嘉靖,再一联想吕芳此行,心中清楚绝无大事。

而徐阶却与严嵩不同,期间或许有过一丝兴奋,但越看心越紧,尤其是看着放在眼前那“两个半杯”的酒,他愈加担忧——这次“倒严”的机会,不仅很可能要错失,他还很可能要坐蜡……

一整杯难以下咽,却又不能不喝的酒

三人沉默良久,严嵩打破了饭厅里的寂静:

“上奏吧,真如郑泌昌、何茂才所言,是严世蕃他们叫浙江毁堤淹田,还敢通倭,就应该满门抄斩。”

严嵩话罢,吕芳紧接其后,对徐阶说道:

“徐阁老,严阁老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徐阶清楚,严嵩这话根本就不是表态,吕芳的话也不是询问,而是二人联手对他的逼迫,逼他发言,迫他表态。

一瞬间,徐阶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像是两座大山一同向他压来,同时,在这两座大山的后上方,他还隐约间看到了一团“火”的影子——那是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的“太阳”。

他知道,造成眼前这一幕的元凶,便是搁置在桌上那不起眼的两份供状。同时,这两份供状又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是他入阁十余年来,头一次感到“倒严”近在咫尺。

这两份供状让他又爱又恨,他不理解浙江那些人怎么了,更不清楚赵贞吉与谭纶究竟在做什么,明明只要在供状上把握好分寸便可以成功“倒严”,却放纵海瑞与王用汲如此“胡搞”。

但他此时已无时间想这些事,当务之急是要先过眼前的关。

徐阶想了想,艰难地抬起头,应付道:

“证据何在?”

吕芳接声道:

“这话说得好!何茂才在口供上扯上严世蕃,还扯上了杨金水。问他证据,却说烧了,这显然是在攀扯!

“一个指使他的疯了,另一个指使他的又没有证据。浙江却将这样的口供呈了上来。徐阁老,皇上看了这个口供,倘若叫你老去彻查,你能查出什么吗?”

吕芳的话看似还是在询问,可徐阶清楚这仍是在逼他表态。

“攀扯”一词,就是对这两份供状里的内容的定性,可能这暂时还不是嘉靖的定性,可既然吕芳如此认定,谁又能说得好嘉靖不会受其影响?

但真让他放弃这次机会,他又有些舍不得,尤其是事后也不好跟裕王交差。

徐阶想了想,又应付地说道:

“没有证据,谁也无法彻查。”

吕芳再次接声说道:

“就是这句话。五月新安江发大水,九个县堤坝坍塌……为了分洪,胡宗宪不得已在淳安、建德决了口子,淹了一个半县,救了七个半县。当时就有马宁远、李玄他们的供词,早已定了案的。现在那几个人都斩了,浙江又扯出另外一个说法,牵扯了严世蕃,牵扯了杨金水,这都可以慢慢查。但牵涉到胡宗宪怎么办……”

吕芳的话落在徐阶的耳中,仿佛响起了一声震雷——

当听到“胡宗宪”这三个字的时候,徐阶不自觉地拿起严嵩借给他的眼镜,盖在了两份供状上面,他明白此时必须得有决断了。

如果这事只是涉及到严世蕃与杨金水,虽然阻力很大,危机重重,但是咬一咬牙,即便倒不了严,也未必不能让严党出一出血。

可对方已经开始拿胡宗宪做文章了,那么此事他必须得放手了。若是再不放手,再不明确表态,事情闹大了,再有吕芳从中斡旋,最终的结局就未必是能不能倒严了,裕王都很可能会受到牵连。

于是,徐阶先解释道:

“这两份供词是陪审官海瑞主审,陪审官王用汲记录,并无赵贞吉和谭纶的署名。这不正常。”

众所周知,赵贞吉是他徐阶的学生,而谭纶是裕王的门人,徐阶提及此二人,意在告知吕芳与严嵩,此事确非他跟裕王的指使。

随后,又表态说道:

“我赞同吕公公的说法,这样的供词万不能呈交皇上。不只不能牵扯胡宗宪,不能牵扯杨金水,严世蕃也没有理由牵扯。司礼监内阁应该立刻责问赵贞吉、谭纶,案子怎么会办成这样!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言外之意,这件事就按你们说的办,只当没发生过,咱们三个人联手让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完,徐阶见吕芳与严嵩毫无表示,又进一步提议道:

“司礼监的廷寄有吕公公安排。内阁的廷寄如果严阁老不好写,由我来写。”

听到徐阶如此表态,吕芳清楚此事成了,该到他做收场发言了:

“话说到这个分上,咱家也表个心意。严阁老几十年喝的都是一杯酒,那就是皇上这杯酒。徐阁老难些,既要喝皇上的酒又要喝百官的酒,两杯酒不好喝啊。还是同喝皇上这杯酒吧。二位阁老都喝了吧。”

说话间,吕芳拿起放在徐阶面前那自己的半杯酒,缓缓倒入徐阶的杯中。

徐阶见状,心中倍感苦涩。

吕芳话中的嘲讽,他听得出,但已不愿在意,说他“喝两家的酒”就喝两家的酒,可吕芳话里的暗示,尤其是倒酒这一举动的暗示,他却不能不在意——

这是在告诉他,不仅此事到此作罢,还要他暂时放弃“倒严”,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以后方能跟严嵩一样喝“一整杯酒”——成为首辅。

这一瞬间,徐阶的心中不仅有苦涩,或许还有些许的羞愧,又是给他画“首辅”这一个饼,犹记得不久之前,严嵩也曾用这个“饼”来要求他给赵贞吉写信,让其拨粮给胡宗宪……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徐阶很想硬气的回怼:少用“首辅”这个饼来拿捏我。

可是他不能也不敢,他知道自己确实对“首辅”这一位置,垂涎已久……

结语

吕芳这三杯酒,在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中确实是名场面之一。

但这三杯酒却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奇,归根结底,惊退徐阶的根本不是杯中酒,而是官场不变的一个规则——

一个人能量的大小,不在于他的位置与级别,而是他具有什么样的影响力,能够影响什么级别的人所下的决定。

其实,在这件事中,吕芳出场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胜局,即便他说自己是瞒着嘉靖来的,可在旁人眼中,吕芳一举一动就等于嘉靖。

卿心君悦,读别人的故事,过自己的日子。用文字温暖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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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3-12-02 22:33

    平民百姓,权术心术非吾等所必懂,但拜读其文受益良多,也就是为人处世势所趋知进退方能保身…

  • 2023-12-02 22:18

    如果真是规则决定,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此酒局,不喝也一样

卿心君悦

简介:情感观察者,书评人,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