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加班加得太晚，今天来开会，景悦一直坐在座位上睡到会议开始，以至于，五年没见的前男友坐在了领导席台上，她都没有认出来。
虽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近视，座位离领导席台也有些距离。
牵头领导正是景悦那五年不见的前男友，戎琛。
领导的时间很紧迫，项目是公开招标的，一早上就把所有参与单位的方案过完了，不得不承认，戎琛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十多家参标公司汇报的方案，每一家的利弊他都能精准指出。
最后定了包括景悦单位在内的三家设计单位，让她们一周后各自带着完善的方案，再来一次角逐，斗个中标者出来。
景悦上班的单位是县里的设计院。
五年不见，戎琛位居高职，成了县里最大乡镇的副镇长，他大概是这一届，最年轻的副科了。
景悦在桌子下面绞着手指，也不知道，他现任是怎样的人呢，跟他能不能门当户对，脾气好不好，能不能忍受他的龟毛性格。
戎琛一如既往的一表人才，当地男性身高一般般，比不过北方男同胞高大，一米八六的戎琛在人群之中鹤立鸡群，尤为显眼。
他虽然没有帅到惊天地泣鬼神，在一众歪瓜裂枣之中，颇为惊艳。
其实最出色的是他的家庭，他家往上数几辈，在当地都是有名的望族，他家祖宅在老街纪念旅游项目中是重点打造景点。
他爷爷的爸爸是光荣的参军军人，奖章奖状一大堆，以前他还一个一个告诉过景悦，是怎样获得的，是在哪场战役获得的，现在都挂在他家祖宅里。
他爷爷是公务员，奶奶是退休校长，外公是公务员，外婆是县医院退休院长，爸爸是公务员，妈妈还是公务员，姑姑是校长，舅舅是知名医生。
景悦一度认为，他们家缺一块牌匾，应当书写——铁饭碗之家。
所以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挺招妒忌的。
着时间流逝，工作越来越忙，戎琛渐渐离开了她的小心脏，只是偶尔，还是忍不住去看看他的朋友圈，更新了什么。
他的朋友圈最是枯燥，不是转发某某新闻，就是发的某某政策，最近两年，景悦失去了翻看的兴趣。
两人其实还是算青梅竹马的。
他们从在娘胎里就认识了，从出生就住在一个院坝里，一直到初中毕业。
后来，他爸的官职越来越大，他们家最先搬离了老院坝，搬去了县城最好的别墅区里，那里环境安静，院子大，户型又好，是景悦她们退休的老院长设计的，往后一年，景悦家也搬离了老院坝，搬到了临安小区。
再后来，到高一下学期，大概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俩人王八看绿豆，就对上了眼，悄悄在一起了，一直到大学快毕业，分手了。
从小学起，俩人就在一个班，戎琛是爸爸妈妈嘴里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每次景悦被打，绝对有他一半原因！
景妈每每想起这个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对自家的恨铁不成钢。
同时，还有另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许倩茜，每次院坝的爸妈一提起这两，楼上楼下都要传出一阵接一阵的哀嚎声，景悦也是其中之一。
景悦的童年都笼罩在这两别人家的孩子的阴霾里，幸好景爸是放马式教育，寒暑假都会把她送回老家去，才能免于景妈的衣架子。
所以！
景悦的小学时光，只要一提起这两人，那叫一个恨的咬牙切齿，不光景悦，老院坝的孩子都是！
到了初中，两人还是一个班。
许倩茜的爸爸生意做得更大了，她妈妈放弃了公职，辞职随她爸去省城发展，别人家的孩子少了一个，景悦和小伙伴们的生活迎来了希望。
戎琛初中时候不喜欢跟景悦她们玩，他有自己的固定玩伴，可能是他感受得到大家的仇视，故而疏远她们。
戎琛那四五个小伙伴都是学习超级好的主，年级上能排得上名的那种，这事被景妈知道后，景悦又被一顿胖揍，景妈问景悦，为什么就不能厚着脸皮去融入他们的圈子，感受一下人家的学习氛围！
因为这件事，景妈当天让景悦送去戎琛家的咸菜都被景悦跟隔壁马爷爷家的狗吃了，那咸菜对得起自个儿的名字，景悦跟狗一整天都在找水喝。
由于喝水太多，景悦第二天去上学时脸肿得睁不开眼，每个老师上课前都要在门口笑够才进来。
呵！真是人民好教师，保护了景悦微弱的小自尊。
戎琛初中时候就挺招老师喜欢的，人学习又好，班里同学有啥不懂的，都问他，他还研究出了不同的做题模式，教给同学们，老师还夸过他的做题思路。
所以，戎琛不光是景悦小学的阴霾，还是她初中的阴霾，直到上了高中，情况才有所好转，一是大家都搬家了，二是景悦住校了，景悦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景妈能唠叨她的机会不多了，景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景悦，麻烦你个事……”
沈工搓着手，眉头紧皱，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小老头是早些年科班出身的技术员，专业技术过硬，就是不太懂得怎么跟领导打交道，所以勤勤恳恳了这么多年一直升不上去，十年前，最后一批技术员转编制的机会也没蹭上。
小老头对景悦她们这些小虾米下属挺不错的，能不加班的从不要求她们加班，跟甲方谈交图截止的时间也是尽量放宽，不管跟甲方的合作过程中有错的是否是景悦她们，他也要最先维护景悦跟她的同事们。
景悦她们这种能号称不配睡觉的行业，在他的带领下，享受着跟事业单位国企一样的上班时间。
每天就工作六小时，早三晚三，午觉照睡，像景悦跟有两个脸皮厚的同事，每天还要迟到一小时，跳操又去了半小时。
双休节假日照常保障，所以不管小老头安排啥工作，大家都挺配合的。
“沈工，啥事，你安排吧。”
“就可能要委屈你了，要麻烦你跟进一下裕和镇的项目，这个项目对我们挺重要的，如果能谈下来，设计费挺可观的，主要是，裕和镇的领导是新来的，李工去周旋了一段时间了，没啥用，所以就要拿出我们做项目的亮点来吸引他了，如果这个项目做得好，以后的项目才有机会谈。”
景悦听懂了，点了点头。
“景悦啊，还要麻烦你个事，今晚好不容易约了这位新领导吃饭，你跟李工去一下。”
景悦应了好，李工就跟沈工就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了，老李虽是半道出家的，但家属背景比较广，人脉也就比较广，现在项目大多数都是靠他拉回来的。
老李性格活络，善于交际，所以打点方面的事情，他比较得心应手。
裕和镇就是戎琛在的乡镇，白天景悦就猜到这个新领导是他了。
别的新领导就算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势就算烧得再怎么大吧，也不会冒着得罪那么多老领导的风险，把项目进行公开招标。
可他丫的不仅火烧得大，还油盐不进。
县城小，两不认识的本地人坐在一起聊个天唠个家常的，没准还能唠出个沾亲带故来。
这帮子老领导，谁还没有个连襟了？
戎琛敢得罪这多人，景悦猜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家庭背景。
也许，他还没赴任，底下的人就都有消息了。
到了餐馆，戎琛这边来了四个人，他，他办公室的两位，还有一位老领导。
景悦这边，老李，她自己，还有司机。
司机去安排菜品了，景悦赶紧起来端茶倒水拆餐具，不敢怠慢了诸位领导，咱必须得有眼见力不是。
到戎琛这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想着不要出事吧，就会越容易出事！
老李使眼色让景悦先给戎琛倒水，大概是景悦过去的时候走路脚步太轻了，坐戎琛身边的老领导可能没注意景悦在他后面，忽然起身要拿桌子上的啥，往后一推椅子，景悦受到推力重心不稳，抬着的热水全部泼在了戎琛手臂上。
啊！啊！啊！
这是来自景悦灵魂的嚎叫！
景悦当时觉得，自己身上仅剩的胎毛可能全部都立起来了。
那可是开水啊！
最少也得80多度的开水啊！
景悦还不想在这种场合跟他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呢！
大脑一片空白，等不及了，她直接上手拉住戎琛的衬衣袖子，哗啦一下全撕了下来……
嗯，大力出奇迹，只怕现场忽然的安静。
好在，戎琛的衣服还算厚实，她的手速也够快。
戎琛没被开水烫到，就是现在这情况吧，多少有些尴尬。
众人手慌脚乱在抢救，戎琛的同事让服务员拿来了冰块。
老领导忙着道歉，他说是自己没注意她在他身后。
景悦颤颤巍巍地给戎琛冰敷手臂。
老李也在道歉，周围一片嘈杂，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现在镇上本就不多的几家商铺关门了，老李让司机回县城去买衣服，戎琛摇了摇手，“不用了，别麻烦了，就这样子吧，挺凉快的。”
老李本来一个擅长谈笑风生的主，忽然开始结巴了，竟没答上合适的话。
戎琛让景悦回座位，景悦的手还在不住的颤抖。
坐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整个人也冷静了。
看着他一边光膀子一边衣裳整齐的样子特别的别扭，好想过去把他另一只袖子也扯了。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景悦屁股翘翘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她肚子的蛔虫。
“景工以前是不是在过工地扛过钢筋，力气不小。现在看我的衣服是不是挺不协调的，要不，你来把另外一只也扯了吧？”
景悦连忙挥手表示不要。
你才扛钢筋！你全家都扛过钢筋！
戎琛是玩笑着说的，此话一出，气氛好了不少，大家都在打趣景悦。
老李也恢复了往日活力，开始游刃有余，带动了整个席间氛围。
因为是夏天，大家都没穿外衣，没人能够牺牲自己给戎琛遮个羞，不仅餐馆的服务员进来送菜的时候一脸错愕，散伙走的时候，大厅里的餐客跟老板见了戎琛也是一脸错愕。
估计在感慨，这人咋吃个饭还断袖了！
戎琛的同事送戎琛，戎琛坐上了车，老李跟他在隔窗送别，他忽然提点景悦她们项目的缺点，示意不足的地方。
老李的眯眯眼闪起了小星星。
两人说完话，戎琛准备走人，景悦迎了上去，“戎副，您东西落下了。”
景悦颤颤巍巍的递上了戎琛的断袖。
额……
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一股龙卷风即将爆发而来，气压低得可怕。
“坏了，你扯坏的。”
“嗯？”
景悦怒了，“可那是为了防止你被烫啊！”
“你扯坏的。”
景悦酒壮怂人胆，不知道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
“不扯烫死你？”
啊！她觉得自己有病！有大病！
都怪桌子上的二两老白干！
老李惊慌失措，连名带姓狂喊景悦名字！
“景悦！你醉了！”
老李的声音有些颤抖，“戎副！明天下午小景给您买新的送过来！”
“嗯，我三点要开会，等开完会送过来吧。”
哈？
景悦愣了，李工也愣了。
景悦看见，戎琛车里开车的同事虎躯一震……
回去的路上老李一直在数落景悦，“景悦！你脑子进水了！”
景悦下车的时候，老李恨不得也要冲下来给景悦几巴掌。
“这项目汇报的时候要是被刷了，看我和老沈不得扒了你的皮！明天记得送衣服！”
老李大概不相信景悦的品味，也不相信景悦会舍得给戎琛买啥好衣服，人家专卖店才开门，他就买回来递给了景悦。
中午景悦还被窝里睡得迷糊，老李的电话开始了狂催。
“还在睡？还不起床快点去！”
“李工，我两点上班去，刚好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两点半就能到啊。”
“那你赶紧来上班啊！”
“现在才一点啊，你剥削人也要有个度啊！”景悦有些炸毛。
“不管，反正两点你得准时从局里滚蛋！去送衣服记得约戎副吃晚饭。”
“领导更好约吧？”
“行行行，你别啰嗦了，我会打电话说，你赶紧的给戎副送过去。”
拜老李的催促及时，景悦早到了一个多小时。
能去的地方也没有，又不好意思往人家办公室里面坐，跟一样在等戎琛来办事的小姑娘，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像哼哈二将。
保洁阿姨路过了几次，终于忍无可忍，“你们俩就不能稍微往边上挪一步，让我进去收下纸杯？”
景悦看小姑娘是先来的，默默的站到了小姑娘后面，万一戎琛先回来了，人家先到的，先让人家把事办了。
保洁阿姨收拾好出来看了俩人一眼，“你俩这打扮可不行，太保守了，比你俩好看的，穿着又时髦的，都没能入戎副的眼睛里。”
“啥？”
“我们是来办事的。”
保洁阿姨一脸鄙视，“每个来找戎副的小姑娘都说自己是来办事情的，稀奇了，现在所有单位，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出来办事么？年轻的小伙子都失业回去啃老了？”
“……”
小姑娘瞄了瞄景悦的手提袋，“你这文件盒挺别致的，还有牌子。”
景悦低头一看，满脸黑线，老李让换袋子时，景悦忘记给盒子翻了个身，专卖店的大LOGO显眼的露着。
“发生了点意外，把戎副的袖子扯了，所以来还衣服。”
景悦本意是不想人误会，以为贿赂领导啥的，但现在看小姑娘的表情，似乎越描越黑了。
“断袖啊……怪不得，我们小林姐迷不倒这位哥。”
景悦闻见了八卦的味道，“啥啥啥？姐妹，来说说。”
要不说县城人都有社交牛叉症呢，小姑娘问景悦，“你知道我们单位民宗局不？”
景悦点头。
“那你听过我们局花林悠苒不？”
景悦赶紧点头，“那必须知道啊！”
民宗局去年有个项目跟设计院合作过，林悠苒就是项目牵头领导，听说等民宗局局长退休后，她就是继任者。
景悦同事当时回来给他们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真人。
为了看她，当时两个单位一起吃饭，院里十七个人全员到齐。
他们单位除了吃年饭，平时聚餐都没有那么齐过。
真人的确漂亮得很，要用电影明星来比喻的话，很像刘亦菲，气质非凡，让人眼前一亮，在人群里微微泛光，好像深谷幽幽发光的百合花，安静美好。
有一句形容词叫美得不可方物，景悦觉得形容她挺贴切的。
期间，不只景悦她们偷看她，就连服务员上菜都要多看她几眼。
“去年有个项目一起合作，一起吃饭，我们院里全部人都去了，就是为了看她，真的是超级美。”
小姑娘眯着眼咧嘴笑了，“你是设计院的吧，你们当时来了两大桌人，我们也震惊了，哈哈哈。”
景悦点头，“是啊是啊，我叫景悦。”
“我叫陈颖，来来来，加个微信，看你眼睛都冒光了。”
“必须的！快给我说说那个八卦。”
成熟稳重现在跟两人没关系，不能在领导背后搬弄是非现在跟她们两也没有关系，八卦的面前，她们就是战友。
“我们跟裕和也有项目往来，一来二去领导就熟了，我们领导看戎副是单身嘛，看戎副又是一表人才的，我们小林姐也是单身，想着两人挺般配的，就设了饭局给两人相亲，谁知道，戎副鸟都不鸟小林姐，我们局长郁闷了，回来一直问我们，是不是自己的眼不行啊，没道理啊，每次带小林姐出去，别人都是想方设法的问小林姐的联系方式的！”
“你们那个林姐姐绝对美得很，漂亮得不要不要的，绝对是某个人瞎。”
“我也觉得，我跟你讲，我真觉得他可能是个基佬。”
“哈？”
陈颖瞟了瞟四周，确定没人，“听说还没调来这里的时候，很多领导就给他介绍过相亲的，都没成，现在已经被圈子拉黑了。”
景悦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还算好吧，要是真的成了，他更可恶，骗婚哎！”
陈颖点头，表示赞同，“我之前遇到另一个单位的，她也说怀疑这个人搞基。”
景悦还想再套点八卦，“我还以为他一大把年纪，早就结婚了。”
“他想结婚也得有人啊，圈子里跟他般配的基本都介绍完了，这一手的资源不要，还想要二手的不成？”
景悦笑得猥琐，“二手也有好的不是，难说人家就喜欢徐娘半老的。”
陈颖推了推景悦，景悦扭头，戎琛黑着脸走了过来。
昨晚给戎琛开车的人也在，老李出门前还特地嘱咐了景悦，这个人要称呼人家何主任。
何主任瞪了两人一眼，小声道：“这是外走廊啊，你们俩讲话楼底下听得见！”
景悦跟陈颖凌乱了。
景悦跟陈颖跟在何主任背后走了进去，陈颖递资料的手好抖。
戎琛翻了一遍，“我们地区光少数民族就十几个，你们现在拿来的资料肯定不能满足我们的乡镇现况。”
“你们要是想用我们乡镇做示范点，就要拿出好的方案跟概念来制定，不然老百姓会怎么想？”
“又是形式主义，乡村振兴和民族团结是可以一起进行的，你们方案的规划背景不能脱离总规，也要因地制宜，其他地区的拿来套用不一定合适，也没有我们当地的特色。”
陈颖憋红了脸，“是，谢谢领导指正，我们回去修改。”
“嗯，尽快吧，把这个事定下来，你们领导那边也好交代。”
戎琛看向何主任，“何主任，麻烦你把现在的民族状况拷给她们。”
陈颖闻言深呼了一口气，还以为悬了，没想到戎琛还是留有余地的，“谢谢领导，我们这周内修改好送来。”
戎琛点头。
老李让景悦带了方案，沈工也跟景悦她们一起，老李坚决不让景悦再喝酒，司机都没让一起去，要借口给景悦开车。
老李在路上继续督促景悦，“小景，你一向不出错的，不能再像那晚一样了啊，胆子太大了！”
沈工开着车，让老李不要再说景悦了，影响他开车了。
沈工就一个特点，护崽得很，十一个技术人员都是他手上进来的，他们自己内斗他不管，别人一句都说不得他们。
当时设计院改革，另外一个领导带走了大批技术人员出去自立门户，只有水电专业的两个人留了下来，景悦她们就是这个时候才有机会被招进来的，据电专业钱工说，那些前辈都是沈工手把手带出来的，他们走的时候，沈工还偷偷哭了来着。
戎琛他们来的人还是上次的四个，除了何主任，另外一位称呼为薛主任，老领导称呼为吴科长。
景悦要给方案的时候被老李拦了下来，“吴科长是巡查组的。”
景悦瞬间秒懂。
戎琛在饭桌上说的很清楚，“你们的方案有问题的地方我也提了，其他两家我也提了，他们约我吃饭我也去了，你们不用觉得自己是被特殊对待的，我们只是希望有缺点的地方改正以后能使方案更完善，发招标文件上面也写得很清楚，进入候选的三家就算没有中标，也有补助金额。”
老李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来，“领导用心良苦，知道行业的不容易。”
“明天早上你们好好汇报方案，不要有压力，现在的市场竞争很公平，如果能够脱颖而出，证明你们实力不凡，以后跟其他乡镇的合作也不会少。”
景悦忍不住腹诽，瞧瞧，这话说得多漂亮。
饭局差不多了，景悦去结账，被告知已经结了，景悦跟老李说，老李坚持要老板退给戎琛，戎琛表示不用。
“这是我私人请你们的，其他几家也是，没有谁有特殊照顾，你们不必担心，回去好好准备明天的汇报。”
景悦她们是要回县城的，另外的三位领导要住镇上的宿舍，戎琛跟她们搭车回去。
顺路老李最先到，他说要先送戎琛，自己再回去，戎琛婉拒了，就顺路先送了老李跟沈工，景悦送完戎琛后把车开回单位。
送完老李和沈工，只剩两人，戎琛坐在后排，景悦基本不敢看后视镜。
“景悦，我手机号码没有变，微信没有换，QQ也没有换。”
“哦，我也没有。”
景悦听见戎琛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现在工作忙么？”
“还好，项目多的时候会加班，现在大环境不好，项目不算多。”
“嗯。”
“你很忙吧，当领导的都很忙，饭不能正常吃吧？”
“可以正常吃，都是吃食堂，周末有抢险工作就不能正常了。”
景悦惊讶，“你居然可以赶得上食堂？”
要知道，食堂供饭都是卡点的哎！
“中午饭都是固定的，我不经常去外面的饭局，食堂里的阿姨会留给我们，很少错过。”
“那晚饭就不固定了吧？”
“现在固定了，从小职员往上爬的那段时间不能固定，基本吃不上。”
景悦的心忽然被揪了起来，景悦知道一个普通小职员那么短的时间里想要靠自己爬上副科级需要怎样的代价和努力。
“你爬这么快没有违法乱纪吧……”
“……”
“你的脑子少装些不需要的东西，现在社会没有以前那么不堪了，编制内的人员其实没有几个，过不了几年都会往上提，挪出位置给别人，我这个位置也不会在很久。”
景悦松了一口气，“那还好，像你这么油盐不进的毕竟少，等下一任来了，我们兴许又能端回我们的饭碗了。”
戎琛黑了脸，“你们就不能现在努力一下，跟我打好关系，以后的项目都优先考虑你们。”
景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你真的会考虑我们吗？”
“会啊，看你们的专业技术有多硬，要是没有可挑剔的，肯定优先考虑你们，毕竟拿得出手，能够服众不是？”
刚好到红绿灯口，景悦猛踩一脚刹车，“瞧瞧你这刚正不阿的嘴脸呵！”
戎琛不怒反笑，“我如果腐败了，你以后会难过的。”
“那您最好端好了架子，千万别腐败，不然我会难过的。”
嗯，确实会难过的。
耽搁了十多分钟，到的时候，人基本齐了。
谭莹莹定的是20多人一起坐的大圆桌，景悦一眼就看见了戎琛。
他居然来了。
前两次他都没来。
第一年，景悦确实是故意想来遇他，第二次，听说他不来了，景悦就没来。
今年，景悦没问谭莹莹。
谭莹莹热情的拉住了景悦，把她带到了戎琛旁边。
景悦本来打算跟谭莹莹坐在一起，但谭莹莹两边都空不出来位子了，戎琛旁边空着一个位子，似乎故意空出来给她一样。
众人哄笑着让景悦过去，景悦有些不自然的坐了过去。
男生在谈事业，女生在谈家庭，谈对象。
有部分同学已经结了婚，也许再往后，结婚的越来越多，可能，同学聚会来的人就会越来越少了。
大家似乎都很珍惜这一次同学聚会。
景悦平时也是活跃份子，今天没什么心情。
戎琛好不容易从众人聊天中抽出了空，侧头偏向景悦，“吃完饭去KTV，你去吗？”
“那你去吗？”景悦问戎琛。
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很自然，仿佛还像从前。
“那一起吧。”戎琛把碗里剥好的虾夹进了景悦碗里。
景悦没客气，吃掉了。
有眼尖的同学看见了，“哎！戎琛，景悦，你两真的分手了？你刚才是不是剥虾给景悦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看了过来。
戎琛放下了筷子，“嗯。”
戎琛回答的是剥虾的事情，大家以为他回答的是分手的事情。
有几个还在单身的女生也看了过来，眉眼带笑，马玥的眼神要更热烈一些。
本来，她是要坐戎琛旁边的，她过去的时候，戎琛说有人了，她只得悻悻然去了另外的位置。
她也没想到，迟来的景悦坐了戎琛旁边。
景悦比以前更漂亮了，马玥心里很不舒服。
马玥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戎琛，一直在等两人分手，结果两人一直也没分，现在听见戎琛亲口承认，不禁内心窃喜。
“我在重新追求她。”
戎琛的表情不像玩笑，景悦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景悦有些尴尬，戎琛起身去门口拿了新的筷子给她，马玥的脸色很不好看。
众人又起哄，谭莹莹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其他。
酒精下肚，言行也放开了些，蔡俊杰站了起来，把酒举起，看向了景悦。
“景悦，戎琛刚才说了，你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就是单身了，那我也可以追求你，对吧？”
戎琛面无表情，景悦抬手举起茶杯，回敬蔡俊杰，“你那么优秀，还是别浪费时间在我这里了。”
景悦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想给不喜欢的人机会。
蔡俊杰的脸色很不好，戎琛刚才说追她，她没有表态，自己说追她，她拒绝得很直接。
马玥哼笑了一声，掩了眸子里的不爽朗。
经过蔡俊杰的一搅和，景悦心里很不舒服，拉了拉戎琛的袖子，“第二场我不想去了。”
“那就不去了，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我开车了。”
散了饭局，戎琛陪景悦去停车场开车。
景悦站在车面前看着戎琛，“你说追我认真的吗？”
戎琛侧歪着头看着景悦，勾唇一笑，“你说呢？”
“看着不太像，倒像是给你挡桃花的。”
景悦不敢自信过头，小心翼翼的藏起了内心的欢喜，她害怕戎琛的当头一棒。
“你就不觉得是真的？”戎琛掏出了烟点燃。
“不敢觉得。”景悦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便利店红色的门头。
“你什么学会抽烟的呢？”
景悦发现，他现在烟瘾挺大的。
戎琛呼出了一口烟，“被你抛弃以后。”
景悦斜了一眼戎琛，“戎副真会玩笑，我可不敢抛弃你。”
“你有什么不敢的，陪我抽完这支烟再走。”
戎琛哼笑了一声，眯着眼看着景悦。
景悦被他看得发毛，“你不要一直看我。”
“我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戎琛的烟快抽完了。
景悦瞪了他一眼，“红色的，不像你，黑的。”
戎琛掐灭了手里的烟，欺身上前，将景悦抵在了车门上。
“我要是心黑，早就吃了你，你还能到处蹦？”
两人的距离很近，景悦能闻得到他熟悉的味道，比之从前，多了另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荷尔蒙气息。
梦里不知想了多少回的味道。
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烟味，透着致命的诱惑。
景悦没说话，脑子一抽，伸手抱住了戎琛。
她能感觉得到戎琛身子一紧，有些僵硬。
景悦不管，反正今晚都怪喝茶喝醉了，上头了，明天以后的事情，明天再说！
戎琛勾起嘴角，回抱住了景悦，把头埋在了她的脖颈窝里，细嗅她的味道。
两人抱了很久，直到旁边的便利店关了灯。
景悦如梦初醒，一把推开了戎琛，慌不择路的打开车门跑了。
很是狼狈。
戎琛撵了撵手里残留的触感，勾唇而笑。
还有机会。
汇报结束，三家单位都在忐忑的等着结果，看下来，每家都有自己的亮点。
有一家是市级规划院，人家牌子就放在那里，所以挺揪心的。
以前，不是你方案做的好就能中标，还是要看领导疏通得怎么样。
现在，托戎琛的福，景悦从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有参加过这么公平的方案竞争了。
大四时候，景悦在私人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都是硬过硬的过方案，回来县城以后，没有这么残酷，领导基本都打点好了。
整个院里的技术人员也都是实力派出身，还是能吊打好多企业的，虽然方案不能做得太差，但才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内定的，不用过于担心。
这一次，因为戎琛的刚正不阿，大家都挺紧张。
本来是要两天以后再公布结果，戎琛让三家汇报单位离开半小时，半小时后宣布结果。
这半个小时，天晓得，三家单位有多煎熬。
以前有这种机会，老李都会去与竞争对手抽烟攀谈套近乎，好跟人家合计以后的陪标进展，他现在人坐在花台边，有些木讷。
不管哪一家能中选，以后裕和镇的项目不会少，周边乡镇的项目也不会少，能被这位新领导承认的设计单位，实力不浅。
半小时，终于在一直惴惴不安的熬时间中，过完了。
上班这五年，景悦第一次担心项目的中标结果，浑身发虚，比等高考成绩还紧张。
结果公布出来的时候，老李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握残领导的手。
景悦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老李像个标准的狗腿子一样，一直握着戎琛的手不肯放。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戎琛看着景悦，像对一个普通的投标人，丝毫看不出，两人昨晚曾抱在一起的痕迹。
“你们的能力比市规院稍微逊色了一些，还要再继续努力。”
“市规院对我们乡镇情况没有你们本地设计院熟悉，景工汇报流畅，突出打造重点，比较符合我们现在的总规要求。”
景悦心里有些不知名的滋味，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夸她。
景悦微微侧头猜想，难不成，昨晚色诱成功了？
“谢谢戎副，我们会继续努力。”
客套，谁不会，景悦眉眼带笑。
戎琛轻笑，“继续努力扯我的袖子，在背后八卦我一大把年纪没有对象只会搞基？结婚只能找二婚的？”
老李扭头看向景悦，眼神犀利，恨不得刀死景悦。
呵呵……
狗男人，瞬间想把鞋子脱下来扣在他脸上！
刚来的好感，又被无情碾碎。
项目定下来，就要往下实地勘测，开始做细致的施工图了，景悦跟戎琛的联系更加频繁起来。
景悦跟李工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在厕所里，两人站在外走廊等他。
镇政府办公楼是老学校的校舍改造的，他办公室离洗手间不远，这栋建筑时间久远，隔音效果并不好，听得见他一直在里面打电话。
景悦忍不住跟李工吐槽，“领导真的好忙，蹲个坑都还能聊那么久，对方听不见他嘘嘘的声音么？放屁怎么办？”
老李瞪了景悦一眼，让景悦闭嘴。
冲水声响起，戎琛走了出来，“景工操心挺多，人有三急，对方听得见能证明我不管多忙都没有怠慢人家。”
老李又刀了景悦好几眼，“就你话多。”
两人跟着戎琛去了他办公室，景悦跟老李坐下，戎琛已经拿出了一张他理好的表格递给他们。
“这是我们内部商量可以先进行的一期项目内容，你们可以开始着手勘测了，下午我跟你们跑一趟，引荐村委会负责人给你们，以后方便你们自己去跑。”
老李细看了几遍，递给景悦，“戎副已经整理得很详细了，我们就照这个来吧。”
中午饭是在戎琛的食堂吃的，领导没啥特殊待遇，跟大家一起排队，他们食堂跟景悦她们一样，自己动手，要吃多少打多少。
戎琛排在景悦前面，老李拿餐具磨蹭了下，被隔开了三个人的位置。
戎琛说，“梅菜扣肉好吃。”
景悦没戴眼镜，距离打菜柜还有些位置。
“那个黄黄的是啥？蛋饺吗？”
戎琛嗯了一声。
“嗷嗷，那个我喜欢吃，待会你多夹几个，吃不掉给我。”
戎琛：“好。”
“那个红黄红黄的是啥？”
“番茄炒蛋。”
“你们食堂吃七个菜！”
“嗯，全镇的办公室人员都在这里吃，你还有什么看不清的？”
“没了，快到我们了，记得我的蛋饺！”
蛋饺是用筷子夹的，景悦筷功不好，不好意思多夹，看着戎琛一个人夹了10多个，她露出了满意的姨母笑。
旁边的人看着戎琛，有些愣愣的，原来戎副喜欢吃这个啊……
景悦有些心虚，“算是吧，以前是同学，就是不知道戎副还记得我不。”
老李重重的“哦”了一声，“他让蛋饺给你的时候演技太差了，一边压着蛋饺，生怕我们去抢，一边又要问。”
“这个事啊，排队的时候，我让戎副多夹点的，我不好意思。”
老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让领导排队给你夹蛋饺？景悦！你狗胆子越来越大了！”
项目开始前还要开个交底会，景悦她们这边出席了五个专业还有李工。
李工是项目负责人，景悦是技术负责人，景悦这种角色，说白了就是专业跑腿。
四米长椭圆形会议桌，戎琛跟其他领导坐在左边的主位。
景悦她们自己顺着会议桌坐右边，景悦坐在了戎琛的斜对面，李工坐在景悦旁边，戎琛的正对面。
“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吧。”
何主任主持会议，吧啦吧啦开始介绍项目相关内容，具体实施计划等，景悦在桌子下面疯狂摸鱼。
院里的八卦小群正在活跃，八卦小群没有领导，只有十一个技术员在。
水专业林雨偷拍了一张戎琛的照片发在群里。
群里炸了。
电专业钱工（男）：这谁？
结构专业甘工（男）：裕和镇副镇长。
水专业林雨（女）：帅不帅？看腻了那群小老头，他简直是人中龙凤。
建筑专业徐工（男）艾特了景悦：我今天不去亏了，老景，把你这个项目让给我，我手上那个厂房让给你。
景悦：你做完没，没做完不要。
徐工：滚！
电专业姚姐（女）：我来了，我看了，我不亏，真的帅，狂甩我家老许一条街。
结构专业赵工（男）：你们女的倒是都去了，老李是不是故意带你们去撑场面。
甘工：我不是女的啊！
经济专业吴菡（女）：我也在现场冒泡泡，哎呀，太帅了，霸道总裁爱上我那种类型！一看就是禁欲系。
水专业王工（男）：除了老姚，你们三个女同胞要把握住了啊。
林雨：你们四个，快把我抱起来丢过去！
景悦：过来，成全你。
吴菡：丢我丢我！
甘工：把这两个疯女人拉出去！丢人悦餐盘。
林雨：？？？
什么情况！！！
四个女的坐一桌。
“老景，戎副刚刚给你添菜了？”
林雨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嗯，我说给我给我。”景悦狡辩。
林雨一脸不信，“你说了？”
“我说了。”景悦脸不红，心不跳。
几人看向景悦，“你脸皮够厚！”
吴菡：“早知道戎副这么好说话，我还是排他后面啊，感受一下领导的照拂啊。”
林雨毫不留情，“怪你自己要换位置！”
林雨跟吴菡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戎副不是个热情的人。
下午，戎琛要带景悦她们去第一阶段的工作交接。
景悦她们今天开的是六座车，本来是够坐的。
忽然来了两个要搭顺风车的领导，李工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两就上了他们的车。
景悦跟吴菡上完厕所回来，站在原地有些凌乱。
这遥远的路程，让她们怎么去，跑着去？
何主任见状，招呼了两人过去跟他们一起，他们刚好还空着两个位置。
蹭车的两人其实是认识李工的，他们两刚才的表情一脸凝重，颇有一副宁死不下车的意思，他们不想搭戎副的车！
前排坐了何主任跟薛主任，戎琛一个人坐后排，几人怕挤着戎琛。
何主任请戎琛去副驾，戎琛拒绝了。
吴菡心里很虚戎琛，有些发毛，可怜兮兮的看着景悦，景悦只能进去中间挨着戎琛。
这边属于七八线小城市，村子里面的路不好走，弯道还有些大，薛主任已经很努力平稳车身了，景悦她们还是被甩来甩去，一次次甩向了戎琛的方向。
景悦死死拽着副驾的靠背，奈何抵不过吴菡的重量跟物理惯性，直往戎琛身上压。
戎琛调整了姿势，侧身面向景悦，景悦倒过去的时候，撞在了他怀里。
景悦内心有些狂躁，唉呀妈呀，他的胸膛邦邦那个硬，比大学时候硬多了。
那天晚上抱着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也没好好感受。
好想摸一摸，哎呀呀，好羞涩。
这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真的可以让人散架，景悦开始明白为啥乡镇上的公务用车都是越野车。
这路不但弯道大，它还颠得厉害，景悦跟吴菡屁股好几次离了座位，头顶在车顶上，疼得龇牙咧嘴。
吴菡还好一些，可以抓住门把手，稳住了身形。
景悦忽然感觉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从她的防晒罩衣下面伸了进来，环住了她的肚子，她稳稳的坐了下来。
景悦扭头去看戎琛，戎琛回了景悦一眼，将手臂缩紧。
景悦整个人被牢牢的扣在了他怀里。
夏天的罩衣很宽，戎琛的手躲在景悦的罩衣下面，看不出来。
景悦紧紧的贴着戎琛，后背发烫，肚子上他手在的位置，也很烫。
何主任从后视镜看见了两人的坐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倒也没说什么。
戎琛就这个姿势抱了景悦一路。
下车的时候，景悦后背都湿完了，戎琛的衬衣皱得不成样子。
景悦有些心虚，等吴菡下车以后，景悦坐正了身子，趁人不注意，替他拉了拉衬衣。
戎琛对着景悦笑了一声，开门下车。
景悦往吴菡那边下的，不想跟他一边，很是心虚。
村委会的领导早已等候多时，见戎琛下车，赶紧过来招呼，顺着给景悦们递矿泉水。
景悦有自己带杯子的习惯，婉拒了。
这一路是真的辛苦，颠一个小时的路程不算，还要走半个小时才能达到目的地。
这个山路真的绝绝子了，不是上坡就是下坡。
走到后来，戎琛直接走在景悦前面或者后面，四个女的都要靠人拉或者扶。
戎琛拉扶景悦，大家也都没多想。
景悦脸皮越来越厚，脱鞋子抖灰直接扶着戎琛的手膀子，戎琛半拖着景悦的腰。
鞋垫跟袜子都已经黄黄的了，惨不忍睹，要不是石头子楞的难受，景悦都放弃了。
终于快接近村子，路平顺了些，四个女的走在最后面。
林雨拉住了景悦，“你两是不是以前认识？我看戎副扶你拉你，就感觉你两真的好自然啊。”
吴菡跟姚姐表示赞同。
景悦还是继续用那个很烂的借口，“我们是同学，可能戎副想起来我了，我离的也近嘛，李工跟甘工忙着拉你们，没空拉我，所以戎副搭把手。”
三人想想好像也是那样子，李工跟甘工一直忙着给她们仨当扶手抖鞋子。
景悦深呼了一口气，在想要不要离戎琛远一些，她的举动就是不要脸的臭前任。
可是这个人吧，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景悦越躲他越是凑着来！
景悦已经忘记了，戎琛说过，要重新追求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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