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校毕业回农村当乡医,女友和我分手,三十年后,遇见她在刷皮鞋

名著茶话会 2025-03-06 07:07:54

我婉谢了院长开车送我回家的好意,说很多年没回老家了,想要走一走。从医院出来,沿着小镇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走着。

街道还是那条街道,只是两旁的风景已经那么陌生。记忆中那些老旧的房子一个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都是新式建筑。对我来说,更多了几分唏嘘。

十来分钟后,来到一处集市。

我打量了一阵,这个集市,应该是唯一和我记忆有点相近的地方,心里不由得就多了几分亲昵感。于是信步走进了集市,并没有想买什么,更多是想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熟悉的场景。

今天应该是遇上赶集的日子,集市里人头攒动,看到这状况,我顿时失去了进去转转的兴趣,驻足集市门口,心里的感慨却越来越多。

我的目光在集市入口周围转动,突然,一个人影让我感到几分熟悉——那是一个补鞋摊,摊主是个中年妇人,她坐在一条小凳子上,面前放着一台老旧的补鞋机。

不过这个时候,补鞋机就晾在那里,但妇人却没有闲着,她的面前坐着一个年轻人,她两只手拿着一块布,正在年轻人的皮鞋上来回拖动。

“竟然还有刷皮鞋的人”,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但那个身影,在我心里却更加熟悉起来。

年轻人的皮鞋刷好了,我看到他站了起来,拿出手机在补鞋机上的一个二维码扫了一下,随即就听到“收入两元”的微信语音。

妇人说了声“谢谢”,同时站了起来,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我这才得以看清楚她的脸,心里顿时涌起波澜。

不错,补鞋的妇女是个熟人,甚至准确来说,我曾经和她还是那么的熟悉!我还记得她的名字:胡晓慧,因为她是我曾经的女友。

胡晓慧站在那里打量着四周,好几次从我脸上划过,我清楚第感知到,她的眼光空洞而冷淡,显然也没有认出我。

站了那么一分钟,胡晓慧又坐下了,从补鞋机下面拿出来一个鞋底,还在往手指上套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就纳起了鞋底。

看得出来,她的补鞋生意并不怎么样。虽然我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想法,但心里的感慨与唏嘘,总是按捺不住地冒了出来……

我和胡晓慧是初中的同学,86年的时候,我在老家的乡中学上初中,胡晓慧是初二那年转学回来的。

那时的我,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学习成绩基本保持在前三,同时又是学校有名的捣蛋鬼,老师对我是又爱又恨,同学们对我却更多艳羡。

胡晓慧的出现,让我顿时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八十年代的农村,即使是我们这样的青少年,身上穿的衣服也几乎都是灰蓝两色,见得最多的就是那种所谓的“军便装”。

而胡晓慧则不同,不但把头发漂染成了浅黄色,身上穿的衣服也多彩多姿。男同学们私底下议论得出的结果:胡晓慧是城里回来的。

我没几天就基本掌握了胡晓慧的情况:她父亲是地质队的工人,母亲则是农民,但一家人一直在岳阳那边生活。由于胡晓慧的父亲身体不好办理了病退,于是带着老婆孩子回了老家。

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胡晓慧,回到我们那样偏僻的乡村中学,自然就显得鹤立鸡群了。

而我,也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春心萌动。

胡晓慧虽然是从城里回来的,但学习成绩并不怎么样,在班上顶多算是中等。在我这个好学生的主动示好,她很快就放下了矜持,和我渐行渐近。

到初三时,我们已经正式确定了关系。海誓山盟之下,胡晓慧幽幽地对我说:

马上要毕业了,凭你的成绩,上重点高中肯定不成问题,要是发挥好点还可以读中专。而我则有自知之明,极致的发挥也就能上个普通高中。

话里话外,她都流露出对我们未来的不信任。

我马上安慰她不要太担心,就算我上了高中,之后也不会离你而去。

因为那个承诺,在中专预考时,我故意“发挥不好”,最终连一中也没考上,却被县卫校录取了。

因为我父亲是村上的赤脚医生,我对上卫校并不排斥。更由于有胡晓慧的存在,我对这个去向反倒多了几分踏实:县卫校毕业后,只有少部分人能够进卫生院,大部分人都得各回各家。

胡晓慧上了一所普通高中,但只上了一年就辍学了。她告诉我,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还是早点出去打个工,多少能挣点钱,等你毕业了要开药店,自己也能出份力。

我对她的决定不但没有异议,甚至还因为她说打工挣钱为我未来铺路而心疼。

就那样,我高二那年,胡晓慧去了广东打工,那一年还是90年。

以前,我们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但都在本县,基本每个月都能见个面,互相走动看望对方,如今她去了南方,所有的相思就只能靠写信了。

那一年里,我们基本每个星期都给对方写信,在信中诉说着彼此的思念。

我更多是在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她则更多鼓励我好好学医,将来做一个好医生。我们虽然相隔千山万水,但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彼此的挂念与激励。

但慢慢地,胡晓慧的来信逐渐减少,有时候一个月能收到一封简短的书信,有时候干脆连续两三个月也没动静。至于我给她写的那些情深款款的信,就如同石沉大海般。

我恐慌了老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手里没钱,说不准真会偷偷跑去广东看个究竟。因为我再傻也明白,胡晓慧开始变了。

我初中的成绩原本就不错,加上父亲好歹也是当医生的人,从小也算是耳闻目染,我在县卫校的表现更加突出。

大大小小的考试,不但能用别人一半左右的时间完成试卷,成绩却还能保持在前三,连校长也夸我确实有学医的天赋,当然就有不少女同学向我表示好感。

尤其是一个叫杨芳的女同学,不但长得漂亮,成绩也很不错,更难得的是她父亲是县人民医院的院长。

简而言之,如果我选择和杨芳在一起,毕业后就肯定能进县医院。

可惜我满心眼都是胡晓慧,对于杨芳,我充其量把她当成一个红颜知己罢了。

时间来到1990年夏天,我从卫校毕业了,毅然回了老家,准备接父亲的班当乡医。

其实毕业前,校长就多次找我谈话,我们学校有十个分配工作的名额,只要我愿意,就是不二人选。

我谢绝了校长的好意,还大义凛然地让他把机会给其他更需要的同学。弄得校长叹息不已却又无言以对,只是摇着头说我将来会后悔的。

我回到家没多久,胡晓慧也回来了,因为我写信告诉她自己的情况,希望她能回来和我一起大展拳脚。

令我措手不及的是,胡晓慧虽然回来了,也和我在老地方见了面,不过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点准备,却还是颇受打击。

胡晓慧露出一丝歉疚的神情说:以前自己不懂事,以为你当了医生,我们就能幸福。

可出去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才知道,你这样的医生和真正的医生并不是一回事,也远远给不了我所希望的幸福,还是早点分手为好。

说完,胡晓慧还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我,说里面是两千块钱,希望能对我有点帮助。

如果她没有这个举动,我可能还会好好哀求一下,但看到她竟然拿钱来“砸”我,我反倒彻底死心了,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就掉头离开……

我和胡晓慧彻底断了,当乡医的初衷没了,突然就失去了方向。将近一个月时间里,我的心里就只有迷茫,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连家门都没有出过。

直到八月初,家里来了客人,竟然是女同学杨芳。

她并不知道我和女友分手了,而是来邀请我的:知道你谢绝了学校的安排,更知道让你当个乡医太可惜了,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去省城的医学院上学。

原来,那年有个政策为了照顾县级卫校毕业生,省里的医学院开了个特招班,只要能通过考试,就能成为医学院的大学生。

我自然巴不得能离开这个伤心地,虽然自己生于斯长于斯,因为胡晓慧的关系,竟然让我有种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的充动。

我跟着杨芳到了县城,安安静静地复习了二十天,然后一起参加了考试,又同时被医学院录取。

我的命运到这里,已经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也已经彻底明白,杨芳才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至于曾经发誓一生不离不弃的胡晓慧,已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在医学院的学习,一如既往的顺利,相对来说,杨芳的学习相对要更吃紧一些,为了“报答”她的知遇之恩,我也确实尽心尽力地帮她去完成学业。

相处的时间长了,我们的心里肯定是有什么想法的。虽然在县卫校的时候,杨芳曾毫不掩饰对我的欣赏与好感,但如今知道我也胡晓慧已经分手了,甚至我们还成了医学院的同学,她反倒没有再说什么。

一晃又是四年,我们从医学院毕业了,在即将决定何去何从的那一刻,我和杨芳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才得以捅破。

杨芳问我:你是决定就这么回去吗?现在回去的话,你也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了,进县医院完全没有任何压力,甚至还可以帮我去市医院打探一下消息。

尝到了甜头的我,显然不想就这么止步,很明确地对她说: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继续努力学习读研好不好?

杨芳却白了我一眼:谁要和你一起努力?姑奶奶我大把的选择,好几家医院都在排着队等我呢。

虽然碰了个软钉子,但我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想法,反倒耐心地劝说起来,就一如几年前,她是如何劝我的那样:

医生这个行业,像我们现在这个水平,顶多也就去当个普通医生。如果能继续深造,那才有实现梦想的可能。

因为我确实是在为她做考虑,收到动情处,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双手,我们之间的距离,第一次那么近、那么近。

突然没有了说话,但杨芳也没有挣脱我的手,就那么彼此凝视了很久,看着眼前的她,我不由得就说了一句:我不允许你离我而去……

那一刻,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为我们停滞,杨芳脸上漾起一丝晕红,却低声地说道:这算是你向我表白吗?

我伸手把佳人用于怀中,所有的一切,都尽在不言中,再也无需任何的言语。

就那样,我们继续了读研之路,三年后,我们一起留在了省城医院,也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之后的日子就相对要简单多了,我们在同一所医院,夫妻俩互相扶持互相监督,慢慢就成了所在领域的劝慰。

随着我们的生活逐步稳定,老家的父母也渐渐老去,于是就把他们接到了省城。

因为老家没有了亲人,渐渐地,我们都很少回老家去了,那个并不太远的地方,几乎就只成了脑海中的那个“家乡”。

随着我们在领域内的名望逐步提升,老家的医院也常来联系,希望能看在老家的份上,能抽点时间多回来指导,这也是我这回回来的原因。

只是没有想到,这次回来,竟然遇到了三十年不见的初恋情人,看着眼前的她那饱经沧桑的模样,我心中的感慨越发悠长。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心思,只是毕竟是影响自己人生的一个关键点,我难免还是会扪心自问一下:假如当年她不那么做,我们的今天,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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