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鲁迅的遗物

绮晴评社会趣事 2024-12-04 10:22:44

1944年10月15日傍晚,在北京西三条胡同,一位60多岁的小脚老太太正在家里用膳,突然来了几位从上海来的贵客。

客人们进门后,看到了桌子上老太太喝的汤水似的稀粥和碟子里放的几块酱萝卜,他们没想到,她的生活竟然如此清贫。

这位身材矮小的老太太就是朱

安,鲁迅明媒正娶的太太。

就在不久前,老太太在报纸上刊发了一则想将鲁迅生前的藏书卖掉的消息。这些贵客受上海文化界进步人士的委托,前来劝阻老太太把鲁迅的遗物保存好。

老太太激动地站起来,对着贵客们说,“你们总说鲁迅遗物,要保存,要保存!我也是鲁迅的遗物,你们也得保存保存我呀!”

此刻,朱安的内心得有多么绝望,她才会如此激动地对着这些外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啊,当生存都成为一件奢望,比起那些藏书,对朱安而言,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哪怕这一生都只是如一只蜗牛般卑微地存在,对于自己而言,生命依然是宝贵的。

朱安的一生无疑是可悲的,以前鲁迅在北京西三条胡同居住时,尽管一天都不见得和她说上一句话,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希望在,那个希望就是“只要我好好地服侍他,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的”。

但当得知鲁迅与许广平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时,朱安内心希望的灯火一下子熄灭了。她说以前的自己好比是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得再慢,但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可是现在却突然感觉自己一点爬的力气都没有了,待鲁迅再好,也是无用的。

她一生都不曾知道她的“好”与鲁迅的“好”根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他们两人之间宛如一首哀婉的诗篇,吟唱着两个截然不同精神世界的悲喜。

鲁迅的精神世界,是广袤无垠的思想瀚海,澎湃着对民族觉醒的呐喊,对封建桎梏的挣脱,对人性解放的探寻。

对朱安,他是这样评价的,“这是母亲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它,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在他眼中,朱安虽以妻子之名相伴,却似母亲送来的一份传统“馈赠”,承载的只是一份难以言说的责任。爱情,于他而言,应是灵魂深处的琴瑟和鸣,是能与他并肩于时代潮头,共赏文学繁星、同论家国命运的灵犀相通。

朱安所在的那个传统、守旧的精神角落,与他所追寻的精神伊甸园相隔甚远,仿若隔着无尽的光年,难以触及。

而朱安,恰似一朵幽闭在深宅庭院的旧花,在封建礼教的阴影下,静静绽放着属于旧时代女子的隐忍与坚守。

她的精神世界,是一方小小的天地,四周围绕着侍奉公婆、相夫教子的传统纲常。她以为,只要虔诚地遵循着这些古旧的准则,如侍奉神明般敬奉婆婆,终能等到鲁迅那颗漂泊的心回归港湾。

她守着这份单纯而执着的念想,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却不知自己与鲁迅的精神距离,犹如天渊之别。

鲁迅的世界,是朱安永远无法企及的天空;而朱安的天地,鲁迅又不屑于融入,在他的心中,他恪守着供养的职责,仅此而已。两个无法交融的精神世界,在岁月的风中,徒留一声叹息,诉说着时代的无奈与命运的悲凉。

读完乔丽华老师所著的《我也是鲁迅的遗物-朱安传》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既为朱安的愚昧与无知感到深深的悲哀,哀其不幸的同时又努其不争。但同为女性,想到她一辈子孤零零地存活于这个世界上,身边没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体己人,又心疼得要命。

不管是如蜗牛一般生活的朱安,还是接受了新思想,却生活在旧式空气中的鲁迅,终归都是时代的产物,都逃不出时代的羁绊。

好在,时代总是在大踏步地向前,从不为任何一个人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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