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保卫战白热化阶段,中国守军共击毙八名日军大队长!

日月晓史实 2023-09-22 18:00:12

1944年,7月12日方先觉给蒋介石去第一封求援电,其实也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当初,蒋介石不是要求第10军守10天到两周么?现在已超额完成任务。接下来呢?守10天到两周,为的是配合对日军进行两翼夹击的大部队,但打到现在根本看不到两翼夹击的可能性。在日军重兵追击下,衡阳东南的薛岳残部已自顾不暇,一翼已断;至于衡阳西南和西北这边,一个个部队蹦过来都难,遑论对日军构成反包围。

方先觉

7月下旬,当“一部死守、两翼夹击”的构想完全化为泡影的时候,蒋介石和重庆军委会就需要及时调整部署,而不能叫第10军在那里死耗。但此时,蒋介石仍寄希望于“解围”这件事本身。7月27日,他给方先觉写了一封亲笔信:

“守城官兵艰苦与牺牲情形,余已深知。余对督促增援部队之急进,比弟在城中望援之心更为迫切。余必为弟及全体官兵负责,全力增援与接济,勿念。中正手启。”

蒋介石叫人将信复印为几百份空投衡阳城。

现在的问题是:就算那一两支援军到了衡阳城外跟第10军接上头后,又该怎么办?

无非三种可能:一是接应第10军突围;二是进入衡阳,跟第10军一起继续守城;三是跟方部里应外合打退甚至歼灭衡阳的日军。事实是:蒋介石不许第10军突围,至于第二种可能性也并非其所期待。也就是说,蒋介石仍在期待第三种可能性。正如前面说的那样,蒋介石此时正承受着史迪威和罗斯福逼他交出兵权的压力。如果衡阳突围后迅速沦陷,面对美国人他手里能打的牌就更少了。7月20日,蒋介石在日记里写道:“进取得手,则衡阳当可转败为胜。军事忧惶,未足言危,而对美外交之颓势,实为精神上最大之打击,但果能邀天之福,军事获胜,则外交危机,亦可转安。”从这个角度说,第10军是政治博弈的一颗棋子。可是从急速的战局演化看,在7月下旬对衡阳之敌予以驱逐已完全成为纸上谈兵,在打一天看一天的死耗中只能是把衡阳的结局推向一个反面。

退一步说,不谈衡阳保卫战背后的政治因素,纯粹从军事的层面来看这场死耗,蒋介石和重庆军委会的作战指导也没有可取之处,或者直接说他们压根就缺乏一个整体的作战指导,比如说始终没把“解围”和“决战”弄清楚。仗打到7月,整个湘桂之役看不出哪里是决战区,长沙?衡阳?还是桂林和柳州?好像都是,但又都不是。处处设防导致兵力更加分散,最终只能被保持纵线攻击的日军各个击破。美国记者白修德说得更加一针见血:“两个月内,战场上缺乏实在之司令部。”作为亲历者,葛先才在回忆录中的无奈是:“我高级司令部无精算、无配合、不知敌、不知己,不能适时供应战场需求以保持部队续战力,不能适应敌情变化,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之单纯措施,都未能做好,更谈不上整个战局兵力之有效运用了。”

另一个事实是:衡阳前后血战47天,为广西的守卫赢得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守广西门户全州的将领一枪没打就带着部队弃城了。桂林也只守了两三天,柳州丢的时间更快,广西战局最后完全演化成日军的追击战,最后一直打到贵州独山。难怪后来第9战区参谋长赵子立抱怨:“衡阳经过二十几日激战,又经过十几日激战,不能说没有争取了时间!但这个时间争取它干什么呢?真是毫无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衡阳第10军打得越惨烈,也就越悲壮。

由于蒋介石就是不松口,方先觉就只能继续死守,等待所谓云雾里的援军,于是伤兵就越来越多,日军的包围也就越来越重,使得第10军最后丧失了突围的时机。打到这时候,衡阳保卫战除了将士英勇死斗、杀伤敌寇本身外,已经失去了一次作战的军事价值和战略意义。

进入7月下旬,围攻衡阳的日军又增调了一个炮兵中队,山炮是在九一八事变时从东北军那里缴获来的。

日军炮兵

7月25日,东京大本营派人到衡阳前线视察,得出的结论是:中国衡阳守军之顽强出乎意料。在这种情况下,派第3和第13师团继续南下进行以韶关为中心进行打通粤汉线的作战是不适宜的,应立即把第13师团抽回衡阳。身在武汉的畑俊六叫他的总参谋长松井太久郎从南京赶往长沙,叫横山勇向衡阳投入更多的兵力,火速把滞留长沙的“攻城专家”第58师团派往衡阳。横山显然受到高级作战参谋岛贯武治的影响,认为此时恰恰需要给中国守军和援军一丝希望,这样的话日军正好歼灭来援的中国军队,而衡阳最后可以不攻自破。但这时,无论是中国派遣军,还是东京大本营,都没有这个耐心了。畑俊六派自己的高级作战参谋天野正一再次前往长沙,当面向横山勇下达东京大本营关于迅速增兵衡阳的命令。

衡阳城外的日军此时日子非常不好过:这边打援,那边攻城,疲于应对。此外,长衡公路虽然基本修复,但通车路段是从长沙到衡山,而从衡山到衡阳仍需要驮马运输弹药和粮秣。即便是粮秣运了过来,也无非是咸盐就饭,同样想吃副食的鬼子,已把衡阳周边地里的南瓜叶和辣椒叶都吃光了。一个多月下来,这些日本兵还在衡阳城外晃悠,好像他们不是来攻城的,而是来衡阳郊区收菜叶的。

这段时间,中美混合空军的飞机少了,但也不能说没有,在“低空盘旋的美机监视”下,日本人在酷热的白天,大多数时候待在碉堡、交通壕或洞穴里。鼹鼠式的生活是1944年夏衡阳城外日军的写真。以第133联队长黑濑平一为例,他在张家山栖身的简易碉堡,是工兵在一个坟墓上挖掘建造的:“埋在里面的棺椁的形状像笔画一样清晰可见。”有的碉堡里,中国士兵和日军肉搏战死后的尸体来不及处理,日军只是在上面盖层土,然后就睡上去,所以半夜醒来,他们翻身时,会压得下面的尸体噗噗地响。

最关键的是,攻入衡阳的日子仍是个未知数。

躺在尸体上的日军尖兵中队长武冈淳彦,后来在《湘桂作战体验记》中这样沮丧地写道:“大陆最炎热的7月就要过去了,还是攻不进去。”

1944年的8月,来到了。

王辅在其《日军侵华战争》一书中是绝少抒情的,但写到衡阳保卫战时有这样一段:“这个军从6月28日开始保卫衡阳,并于当天将敌68师团长佐久间为人中将击成重伤。那时衡阳周围的稻田中,处处还是青苗,即端午节的后三天。当这个军因无外援仍连战至8月初而血染衡阳时,周围的稻田,在不意中已呈一片金黄。”

衡阳一战拉开大幕时,第13师团长赤鹿理将醴陵、萍乡一线的作战任务交给第3师团和第34师团,自己则带着部队继续南下,进攻第9战区长官司令部临时所在地耒阳,师团司令部作战主任参谋野野山秀美在日记中说:“穿过雾气中的松林前进,心情爽快,不禁想起轻井泽(位于日本长野县东南的浅间山麓,为著名的避暑胜地)的高原地带的景象。”

就在这个时候,这位参谋听师团长赤鹿说了句话:“衡阳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啊。”

在东京,最心急火燎的,是马里亚纳海战失败后力排众议仍坚持把“一号作战”彻底打完的陆军参谋本部作战部作战课长服部卓四郎。本来他策动“一号会战”就有在战争末日鼓舞日军士气的隐秘目的,但如今在衡阳却收获了相反的效果。他也希望第11军高级作战参谋岛贯武治把第13师团转用于衡阳方面。但后者仍坚持: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歼灭衡阳以东湘赣交界处的薛岳残部。如调第13师团过来,耒阳一线就会出现空挡,如此就需要把茶陵附近的第3师团调到耒阳,这样在茶陵以南围歼薛岳残部的计划就会落空。

岛贯认为:必须等第3师团在茶陵以南取得重大战果后,才能调第13师团参加衡阳围城。至于第58师团是否推向衡阳,则看他们是否已完全把修复长衡公路的活给干完了。第11军攻击衡阳的有15个大队,修复长衡公路的有10个大队,在长衡连线以东山区围歼薛岳残部的有36个大队。畑俊六对这个兵力分配极为不满。

但在东京大本营和中国派遣军的双重重压下,横山勇还是决定增兵衡阳。

他说服岛贯时,找了一个理由:衡阳未定前,在周边做歼灭中国军之状,有可能重蹈英帕尔之战的覆辙;而一旦攻占衡阳,周边的中国军未必会立即消退,仍有在周围将之歼灭的可能。

横山叫从江苏赶来的船引正之第64师团警备长沙,立调毛利末广第58师团南下参加作战;赤鹿理第13师团以一个联队确保耒阳周边,主力迅速向衡阳东南靠近,在保障围攻衡阳部队侧背安全的同时,在湘江东岸的衡阳机场待命。横山把岛贯留在长沙,8月1日,自己带着参谋长中山贞武经湘潭宿夜后,于2日凌晨5点半飞抵衡阳机场。横山等人分乘三架侦察机而来。在衡阳机场,飞机还没停稳,他们就领略到衡阳守军的厉害了:多枚炮弹隔江呼啸而来。

横山勇等人狼狈地下机,仍有一发炮弹在身边爆炸,副官顿时被炸重伤,两名士兵当场身亡。

前来迎接横山勇的第13师团长赤鹿理吓了一跳。如果那枚炮弹再偏一点,横山这条命就交待在衡阳了。发炮的是回雁峰上的第74军的野炮部队。当时,炮兵营长陈布新观测到对岸的机场连续有日机降落,判断是敌军比较大的人物前来督战了,于是下令自己的两个野炮连把剩下几发炮弹全部打了出去。

横山勇抵达衡阳机场时,日军虽还没发起第三次总攻,但局部重点突击仍没停下来。

这一次,重点攻击方向是城西北易赖庙前街和西南西禅寺、花药山、苏仙井。预10师第28团一部扼守的花药山被偷袭,师长葛先才下令退守岳屏山。易赖庙前街方向,第3师第7团第1营代营长穆鸿才战斗中被日军狙击阵亡。西禅寺,庙宇和古树已全部被毁,但阵地仍在第3师第9团第3营手里,营长赵寿山接替的是在虎形巢战死的孙虎斌。萧圭田团长派王新营长率第1营残部支援,方先觉则把辎重团一个营补充到第9团,同时将江防暂54师的手榴弹补充给城西南与城西北阵地的守军。

第10军陆伯皋工兵营残部、军炮兵营残部退守五显庙之后的苏仙井。

陆营长阵地设置奇绝:阵地前外壕中,从一半高的位置,布下铁丝网,并挂上铁蒺藜。在日军跳下壕沟时,既为暗器所伤,又无法隐蔽。陆营长亲率手榴弹突击队,摸近予以精准投掷,壕内日军大半被炸死。其他部队纷纷效仿。没铁丝网的,就把外壕加宽加深;没兵力扼守的地段,就以树围子为障碍,上面挂上手榴弹。

一句话,阵地一次次被日军的炮火和飞机摧毁,守军一次次将之最大限度地抢修,依之而再战。

小西门一度出现险情,容有略拎枪督战,又化险为夷。

进入8月后,衡阳之惨烈与凄苦,已到了非语言可以形容的地步。

举个例子:预10师工兵连连长黄仁化阵亡后,被部下收殓于一口棺材中,但很快棺材就被日军的炮弹炸飞。部下又寻得一根尸骨,将之装在瓦罐里,但瓦罐在当晚又被日军的炮弹炸飞。被打得陷入魔怔般的日本人,最后冒险地把野炮推至守军阵地前百米内进行射击。

两天前的7月31日,方先觉给蒋介石去了一封电报:

本军固守衡阳,将近月余,幸我官兵忠勇用命,前赴后继,得以保全,但其中可歌可泣之事实与悲惨壮烈之牺牲,令人不敢追忆!自开始构工,迄今两月有余,我官兵披星戴月,寝食俱废,终日于烈日烘炙雨浸中,与敌奋战,均能视死如归,恪尽天职。然其各个本身之痛苦,与目前一般惨重,职不忍详述,但又不能不与钧座略呈之。一,衡阳房舍,被焚被炸,物质尽毁,幸米盐均早埋地下,尚无大损失。但官兵饮食,除米及盐外,别无任何副食;因之官兵营养不足,昼夜不能睡眠,日处于风吹日晒下,以致腹泻腹痛,转而痢疾者,日见增多,即无医药治疗,更无部队接换,只有激其容忍,坚守待援。二,官兵伤亡惨重,东抽西调,捉襟见肘,弹药缺乏,飞补有限。自昨三十日晨起,敌人猛攻不止,其惨烈之战斗,又在重演。危机隐伏,可想而知,非我怕敌,非我叫苦,我决不出衡阳!但事实如此,未敢隐瞒,免误大局。

两天后,蒋介石复印多份的亲笔信再次被空投于衡阳城,内容令人失望:

我守衡阳官兵之牺牲与艰难,以及如何迅速增援,早日解危围之策励,无不心力交瘁,虽梦寝之间,不敢忽之。惟非常事业之成功,必须经非常之锻炼,而且必有非常之魔力,为之阻碍,以试验其人之信心与决心之是否坚决与强固。此次衡阳得失,实为国家存亡之所关,决非普通之成败可比,自必经历不能想象之危险与牺牲。此等存亡之大事,自有天命,唯必须吾人以不成功便成仁以一死以报国家之决心赴之,乃可有不谠一切,战胜魔力,打破危险,完成最后胜利之大业。上帝必能保佑我衡阳守军最后之胜利与光荣。第二次各路增援部队,今晨已如期到达二塘、拓里渡、水口山、张家山与七里山预定之线。余必令空军掩护,严督猛进也!

7月下旬的蒋介石,一面关注着衡阳战事,一面在黄山官邸召开了整军会议。

事情的由来是蒋介石偶然得知并现场目击被抓的壮丁遭到军官的虐待,长官玩忽职守、尸位素餐。在日军“一号作战”攻势下国军的大溃败、衡阳围城未卜以及美国人的逼宫的各种压力下,怒火浇头的他立即下令枪毙了兵役署署长程泽润中将,对作为上级主管部门负责人的军政部长的何应钦也是一顿大骂。

会议上,蒋介石说了这样一段话:“自从这次中原会战与长沙会战失败以来,我们国家的地位,军队的荣誉,尤其是我们一般高级军官的荣誉,可以说扫地已尽。外国人已经不把我们军队当作一个军队,不把我们军人当作一个军人!这种精神上的耻辱,较之于日寇侵占我们的国土,以武力来打击我们、凌辱我们,还要难受!”

蒋介石在会上举了军政部购买的医用纱布出现伪劣产品的情况,说:“用这样的纱布为前方浴血的战士裹伤,伤口安能不感染?这是跟倭寇同谋犯罪!”

继续说那座孤城。

衡阳为伤兵止血的纱布快用完了。

被截留在衡阳的兵站医护长罗立三问方先觉怎么办,方说:“那只能把士兵的绑腿布解下洗后消毒来用了!”

伴随着伤兵越来越多,日军那边的医疗条件同样简陋并已经得了霍乱,其城北杨家坳野战医院内已有人因此死亡。这令横山勇极为恐惧,此时的他更急于攻占衡阳。从长沙而来的第58师团已经赶到城西北,第13师团相关部队也已进驻湘江东岸。他决定在8月4日从衡山出发的辎重部队到来之时作为第三次总攻击的日子。

8月3日战场寂静,衡阳处于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氛中。

在衡阳城里,从各处转来的伤兵已经达到了6000人,重伤员超过1300人,除了苦苦呻吟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死亡和即将轰然而至的衡阳之结局。

转天,横山勇下令对衡阳发起第三次总攻。

总攻前,日本第5航空军对衡阳城外阵地和市区进行了最大规模的一次空袭。

设在城北第11军前进司令所杨家冲附近的军直属野战重炮联队发射出4000多枚炮弹,一时间整个衡阳陷入地动山摇中。

一天前,蒋介石电令黄涛:“着第62军不顾一切牺牲,再迅速奋勇前进,如达到衡阳解围,官升级,兵有赏。”

第62军已无力再进攻,但鉴于蒋之命令,只好以衡阳西站为目标,再做突击姿态,实际上只能原地踏步,固守现阵地而已。西北方向王甲本第79军的情况与之大同小异。广西来的黎行恕第46军已进抵雨母山,也只是应付差事般参与了争夺战,随即偃旗息鼓,退回了广西。军搜索营连长臧肖侠回忆:“是晚,闻衡阳西南郊援军与敌人接触之枪声密集,且越打越近,最后如呼之欲出,似在眼前。我守城部队至感兴奋,但在东方发白之时,不知何故,枪声越打越远,而至消失,守军之期待,亦随着朝阳下之白露,化为乌有。”

日军发起进攻后,西南面岩永汪第116师以接替被打死的和尔基隆的儿玉忠雄第120联队为左翼,攻西禅寺;黑濑平一第133联队为右翼,攻苏仙井。配属的第34师团针谷支队攻天马山;堤三树男第68师团,以调到南城的志摩旅团攻击岳屏山,一部攻雁峰寺;太田旅团进攻学校高地、森林高地;新进入战场的毛利末广第58师团,主力攻易赖庙前街、青山街、杜仙庙、杨林庙,一部攻城北演武坪、杜家港,目标直指小西门和北门;赤鹿理第13师团以主力警戒衡阳东南的薛岳残部,炮兵联队对西岸进行炮火支援。

伊藤义彦第65联队控制在东岸之潇湘码头,计划以两个大队强渡湘江;青木成一第40师团仍在西南外围拦截中国援军:南起七里山,经雨母山,北至狭山冲,在20公里以上的防线上打援(对鬼子来说,如果他们排列功勋的话,在衡阳攻略中,最抢眼的不是被打残的第116师团,而是四处封堵的第40师团)。

开打前,横山勇叫岩永汪通知黑濑平一:“司令部接大本营来电,即刻起,黑濑大佐晋升少将。”

岩永带着事先秘密准备的少将军阶的领章,在士兵的护卫下来到张家山。

通常情况,由大佐晋升少将,相应的就会有新的职务任命,毕竟大佐对应的职务是联队长,少将对应的职务是旅团长、军参谋长。岩永自然明白,拍了拍黑濑的肩膀,说:“攻略衡阳到了最后关头,你仍需要指挥联队作战,并无新职务任命,但不要着急……我师团能否首破衡阳,就看少将的了!”

黑濑黑着脸,把第133联队所有能作战的步兵组成三个突击队,结果令他的脸又变惨白。

第1突击队,广野茂生少尉率领,由第1至第4中队组成,76人;第2突击队,东条火夫大尉率领,由第5至第8中队组成,87人;第3突击队,三浦纪行少尉率领,由第9至第12中队组成,81人。东条担任总队长。这些人四分之一是轻伤员,而军官只有五名。联队原本3000多人,由此也就可以推知他们在衡阳城下被毙杀了多少人。

岩永把一度参与打援的第109联队饭岛大队调回,配属给黑濑。

黑濑联队的目标是萧家山身后的苏仙井高地,它位于东边的岳屏山和西边的天马山之间。东条突击队在右翼,饭岛突击队在左翼。后者很快布置完毕,但东条那边迟迟没消息,电话询问亦无明确回复。炮兵部队开始催,啥时候进行火力支援啊?半个小时后,东条派过来一个副官,说进攻准备约推迟一小时。黑濑询问原因,那名副官说了半天,也没完全说清楚理由,其中一句好像涉及什么昆虫。

黑濑决定不再等东条突击队,炮击立即开始。

饭岛突击队的一个中队,在火力掩护下,提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沿一侧池塘弯腰疾步,二十多人冲进前面被炸得一塌糊涂的房屋。但就在这时候,岳屏山和天马山方向射来密集的子弹。日军后续部队与冲进房屋的士兵被隔绝。隐于后面战壕的守军开始向房屋投掷手榴弹。右翼的东条突击队不是准备好了吗?本应该一起突击啊,在黑濑的质问下,东条的回复是:中国军的侧击太猛烈!

黑濑说:“这是战斗!”

东条虽率部发起进攻,但很快就被打了下来,而突击到房屋的日军已被守军全部炸死和射杀。

其实,对日军来说,除了东条突击队畏缩不前外,还有就是:要想攻下苏仙井,必须拿下左右两翼的天马山和岳屏山,但负责攻打岳屏山攻占的第68师团太田旅团和负责攻击天马山的第116师团儿玉联队都没进展,后者连天马山前面的西禅寺还没占领。该联队旗手星野博在回忆录《衡阳最前线》中写道:“敌军主将方先觉是过去两次长沙作战中固守长沙的猛将,他的部下忠诚勇敢。守卫衡阳时,连长、营长、团长带头冲锋逆袭,夺回被我军占领的阵地。危急时,师长、军长也亲自上前线激励部下。”

黑濑决定进行夜袭。

晚10点,黑濑接到饭岛和东条“准备完毕”的报告,但该冲锋的时候又掉了链子,不仅仅是右翼的东条,就连左翼的饭岛也没发起冲锋。过了一会儿,黑濑接到饭岛的电话:“少将!没能发起进攻,除了现在的士兵有畏敌心理外,还跟中、小队长全部战死有关,事实上,已经组织不起夜袭了。”

就在黑濑束手无策时,又接到师团长岩永的电话:“解除饭岛大队的配属,归师团直辖,重新调往外围阻止重庆军救援衡阳!”

饭岛大队又走了。

这说明在衡阳外围打援的日军兵力吃紧了。

饭岛带人走后,黑濑把东条叫来,下令道:“你部需要单独发起冲锋。”

东条是7月23日才由野战补充队转到现职的,没什么作战经验。进入野战补充队前,在国内当小学校长。对他来说,距离第一次当兵已经是很遥远的事儿了。“一号作战”开始后,由于兵力不足,他作为后备役人员被征召入伍,这一年已经50岁了。

接下来,东条校长硬着头皮率部冲锋时,被一枚子弹射穿脖子。

至此,中国守军先后射杀了黑濑联队的六个大队长:三个原装的,三个代理的!

东条身后的两个中队长,也先后重伤。现在,黑濑的工作就是不停地任命代理大队长、代理中队长。第1机关枪中队长藤田贞明中尉代理第1大队长;第2大队副官堺靖男中尉代理第2大队长;第3大队队副西口克己中尉代理第3大队长。这几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代理大队长了。

藤田和堺两中尉向黑濑请命,入夜后再攻苏仙井。经历了东条的胆怯后,两个青年中尉的主动精神叫黑濑很欣慰。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是黑濑万万没想到的:在晚上9点过,守军的一枚炮弹打来,正在一处建筑物开会的藤田当即毙命,堺则身负重伤。

这样的话,在黑濑联队里,具有大队指挥经验的,就剩下半年多以前首破常德的西口克己中尉了。

终于恼羞成怒的黑濑遂决定,如果西口冲锋再失败,他将以刚刚晋升少将的身份,亲自举着联队军旗,向衡阳发起最后的冲锋。没有人挡着他,如果不怕中国守军的子弹,那就来吧。当天夜,其实已经有些胆怯的黑濑,下令将在张家山的军旗秘密前移。据说,残余的鬼子们得知这件事后,整个全联队(其实也没几个人儿了)有一种悲怆的情绪在弥漫。

预10师曾京第28团扼守的五桂岭北翼、接龙山和岳屏山遭日军猛烈攻击,这一线完全被浓浓的硝烟所笼罩,在枫树山受伤未下火线的第2营营长余龙因重伤而阵亡,第3营代理翟玉岗营长亦二次受伤。用迫击炮连长白天霖的话说:“此时也,我官兵唯有用之烈如火的战志,面对敌人猛烈无比的攻击,以手榴弹与刺刀粉碎敌人波浪式的冲锋,浴血死战,寸土必争。碉堡垮了,武器毁了,人被埋了,但只要有一个未死者从灰烬中振臂高呼,无不创痛皆起,以一当十,以百当千,与敌人拼到底,和阵地共存亡。”(白天霖:《抗日圣战中的衡阳保卫战》)

接龙山出现危情后,在城西司前街第3师师部的周庆祥亲带工兵连逆袭,又夺回了阵地。刚返回师部时,即遭日军炮袭。周庆祥的两耳,自此被震得半聋。

就在这一天,周庆祥也被授予青天白日勋章。

2 阅读:97

日月晓史实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