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1981年毕业于刘自村中学,当时十七岁的我干啥啥不行,脾气倒是很倔犟,心里也不服气人。整天在家干些农活,无所事事。
村里成了盖房班,工头是王武峰。机建在于山西省沂县轩岗矿务局焦家寨煤矿。
我跟着二哥去的,下了火车往周围一看,四面环山,也是个就是个山沟。到住的地方全是熟悉的面孔,都是我们附近村的人们。
紧张的心放下了。
工程是焦家寨煤矿工人大食堂。刚建的地基9000多平方,现在的德林哥是当时的领工。
那时当领工的德林哥走路带风,面黑貌暴,说话无骂不语。我们几个,暗地里叫他“活闫王”。
第一天上班,我和齐村齐明慧在工地拉了一车车板,刚装好,他过来了:“别着急走,就装这几块,回去再装!啥时候装不上再走……。”
吓得我一声不敢吭,齐明慧见他走了,说:“他可孬,前天我挨了他两脚,工人们都怕他。”说完又胆怯的眼神望了望他去的方向。
当时在“盖房班”流行的一句顺口溜:
“拉车的骡,盖房班的孩。”都是出死力的命。
早上天明起来,除了吃饭时间,一气干到晚上9点。
有一天晚上,加夜班。李正指着墙边的车板说:“谁能掀起来,我明天给他买瓶的粉酒。(一瓶粉酒两元,那时一天工资也就两元)见没人应声,他嘿嘿的笑了:“都是些不办事的货……”
我看不上他那种傲气的样子:
“这算个啥?我掀动喽,你说话算数不算……。”
他回头一本正经的说:“算,不买是小狗。”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尽全力,把那车板犨了个底儿朝天,李正拔腿而逃。
酒当然他也没有买。
伙上要改善生活了,蒸的肉包子,
张贵宗一气吃了九个,撑的坐地上不敢动,众人笑他,下午也没干活。气得王武峰见了他说道:
“几百年的饿死鬼.吃那么多……。”
去了几个月没喝过面条,不知领导动了哪根神经,让伙上擀面条,下班了。人们一窝蜂地围住了锅,做饭的刘先印师傅站在锅边大喊:“不要慌,面条多着呢……。”
人们那听的他的,为了吃饱人们顾不得烧嘴,下筷子捞了起来。
面条吃撑了众人,烧烂了嘴。
“盖房班”里清一色的男人,偶尔工地上见了女人,邪劲都来了,又叫又喊,得到的是山西腔的骂娘声,对于众人来说那无所谓,死皮赖脸的总是高兴了一阵。
山西的天冷的早,八月十五就下雪。我们穿的单衣,活还得干,个个冻得缩手缩脚。王武峰连夜在在沂县县城买了100多件秋衣,两块五一件。我们几个拿的晚,一看是女式的。管他管他三七二十一,穿身上不冷再说。一直穿了两个月,到家才把它脱掉。
干活最费的是裤腿,我两个裤腿烂了两个窟窿,没钱去缝补店补,只好晚上用工地拿来的铁丝密密麻麻的串在一起,大家都一样,谁也不笑谁。
“老乡见老乡,喝酒论家常。”一天我和二哥在一个科长家砌水池,(那也是个美差,不累,上午管饭,每天一盒烟)他爱人是矿上的广播员,一说话才知道他两口是开封人,顿时亲近感了。
他说一年多没见过老乡,又是炒菜。又是拿酒,吃饭时我说河南豫剧《朝阳沟》老乡都想听。他爱人马上说:
“那好办,明天上午我就给咱播放《朝阳沟》。”
果不其然,第二天矿上的广播就播放了《朝阳沟》全场,喜欢的山西老表都忘了干活。
晋剧是山西的地方戏,唱腔悠长,委婉动听,我也是大槐树之民,也愿意听晋剧。
一天焦家寨唱大戏,早上我谎称肚子疼,没去上班。德林哥瞪着眼说:
“干活不中,还傻懒……。”
别人都上工了,我换衣服跑向了戏场。戏台下人山人海,山坡上全都是人。我想看演员,好容易挤到台边,听了一上午,只知唱的好,一句没听懂。
我从小就喜欢爬山看景,一天我们在风机房工地干活,刚吃了午饭,我和马头夫的小马坐工地上喷空。德林哥来了,大怒:
“别人都在干,你俩在这儿偷懒。下午别干了,滚!”
不干就不干,我俩出了工地,我说:
“小马哥,天还早呢,我听说山顶上有山泉。咱俩上去看看吧。”
“走...”
我俩一直爬到太阳快落山了,才到了山顶。放眼望去,巍巍群山,彼此起伏,连绵不断。那潺潺溪流,清澈见底。山泉凉凉的,甜甜的,流向了山间远方的大河。
我俩不敢耽误,马上下山。天黑时,在一个小山村里碰见了班里寻找我们的人,回到住的地方,差点挨了二哥的打。
我打工虽然时间短,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但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锻炼了我吃苦耐劳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