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章,对象太熟就会找不到重点,过滤不出典型片段,很是为难。昨天又和南兄小聚,期间一位朋友提到头回客吃好的事来,就找到一点感觉,看能不能从南兄幽默上找到一点话题,决定试一试。有一次,我们到一家饺子馆进餐,进门一块匾额吸引了我,我冲了几眼,应该是“好吃客回头”意思是吃过后觉得味道好、感觉好,才会有回头客,南兄只瞄了一眼,立即念出来“头回客吃好”,这句话可以当做回文反过来念的,他却告诉老板:“我们是头一回,一定让我们吃好”,老板也笑了“一定一定,第二次也得吃好”“可你们写的头回才让吃好”老板才恍然迷过来,“放心放心”。
关于这类例子,还可以举出一些,就是佯装正经的时候,说出一些玩笑话,让大家始料不及,让人过后忍俊不禁。有一次只有我们两个点菜吃饭,一荤一素,南兄等上来菜,问服务员,在这吃饭,送烩面不?服务员见这阵势,不表态,不请示。接着,南兄就问她,“难道上烩面还要我们自己端么?”服务员才恍然大眯瞪
。南兄的一个铁哥朋友姓宋,两个人语言习惯就互相适应,有一次,早上南兄见到宋,一边用手向口袋摸索着,一边说“吸烟吧?”其实南兄根本不会抽烟,也从不带烟。宋的反应也很敏捷,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燃着的香烟,客气的抬抬手,“戒了!”四目对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有一次南兄和宋去街里买菜,看了这一家,嫌价格贵,南兄就小声告诉卖菜的,“师傅,我先到其他摊上问问价,如果都没有你家的便宜,我就会拐回来买你的,你可别走哦。”简直玩弄人家于股掌之间,其实人家也不会专门等他,他们两个却从话中获得不少乐趣。“但是”连续用的绕人,比如说,别人问他这事的专业水平如何,他就会说不在一半以上,但是也不在一般以下,但是也是一般,但是也不如你,但是我也不伤感,总之曲曲弯弯,你也找不到大毛病,不规范中带着戏谑,听着犯琢磨。我和他交往这么多年,他的语言习惯还不能适应,我的毛病我知道,就是只认规范的,也不好呢。
南兄也许受名字谐音的影响,到底经受了不少的磨难。我们初识时那种潇洒端庄精干整洁,一看颇有官相的富态,却只是一个中学语文教员,社会上能交到到的人物,皆乐意交往,经常接迎酒食不断,而他的课教的也不赖,从生活中实践中获得的感性认识掺杂在课程中,就会生动有趣。若干年后我去北京办事,有某杂志社(好像是中国青年日报社)主编是老乡,谈起家乡时,便强调是南兄的学生。对学生的影响之大。
南兄九几年有几次集中地难关,首先是为给学生躲路,掉到铁路桥下的河水中,没有顾上喊一句得力的口号就下去了,造成足踝粉碎性骨折,住院两个月。还有一次是在一中修理自家线路,线路猛然着火,差点要了哥的命,又住院一个多月。再一次是尿路结石发作,直痛的叫亲娘,还有就是肠扭转,那次痛的时间最长,唉,应该改名字叫顺武。他的幽默,帮他渡过了一个个难关,起码我们看到的南兄,依然精神不垮,照样找机会喝酒,喷空,说些不规范的话,一晃,几十年。
而今的南兄,退休手续办过了,领两千元。妻子在他当年当所长时是粮所的合同制工人,又办了退休手续,两个人加起来退休金三千多元,南兄有时想一想也就平衡了,假如在教育上一直干下去,不去粮食局当那个办公室副主任、当那个粮所所长,嫂子可能当不上合同制,再说,女儿、儿子都安置好了,钱多一点少一点。活得明白、痛快就好。关键是有一点他始终没有想明白,当年从教育刚到粮食局上班,自己的编制就找不到了,一中这里说是教育局的事,教育局说你的编制在一中,该找谁呢,而今落得一个企业职工,比教师待遇少了一千元,是谁他妈的坑了爷?
退休后,南兄在一家刊物做主编,几十年的文字缘始终割舍不了,一千元的补助不高,干的活却乐意。如今年龄增大,已经没有年轻时的体貌,发福了许多,五官依然端庄。这使我想起南兄说起他的母亲曾经嫉妒街坊夸赞南兄的孙子的话“好看好看,都说小得好看,有我们小峰(南兄的奶名)小的时候好看么?”南兄。你也太幸福了。
在延津,大家都熟悉这位语言大师,他自己说现在属于社会闲杂人等没有用了,这种自谦立马被纠正,应该算是社会贤达较为合适,一个民俗语言大师,把传统文字玩出幽默的人,连中央电视台都作过专访的知名人士能够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