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越南经济可谓是赚足了眼球,被不少人捧上了天。
尤其是在 2022 年,当亚太经济圈的众多国家都在美元加息、能源危机等多重压迫下苦苦挣扎时,越南却仿佛成为了一股清流。当年三季度,其 GDP 暴涨 13.7%,全年 GDP 增速预计达 8%,经济总量更是有望突破 4000 亿美元。
与此同时,越南股市在 2021 年涨幅超过 80%,一线楼市平均价格上涨 20%,部分地区甚至暴涨 70%。一时间,所有人都认为越南即将成为亚太地区经济增长的新动力。
01然而,进入 2022 年 10 月,形势急转直下,一系列数据犹如一记记重锤,敲响了越南经济的警钟。从越南胡志明指数来看,3 月到 10 月期间,越南股市从 1500 点暴跌至 1000 点以下,半年回调幅度达 37% 。这种急剧下跌的态势,让股民们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助,其滋味或许只有 A 股股民能够感同身受。
两年前越南盾还是亚洲最为稳定的货币之一,加之三季度 GDP 的大幅增长,越南经济形势看似一片大好。
但之后,局势发生了 180 度大反转。
越南盾对美元汇率下跌 4%,全年累计下跌 9% 。外汇储备也从巅峰时期的 1122 亿美元降至 900 亿美元左右,仅能维持约 3 个月的进口贸易,已然触及越南外汇储备的红线 。
要知道,越南实行的是 “大出大进,两头在外” 的贸易模式,在大量出口的同时,也需要大量进口。2021 年,越南进出口贸易总额高达 6685.5 亿美元,其中出口超 3363 亿美元,进口超 3322 亿美元,贸易顺差仅 40 亿美元 。
越南盾的大幅贬值,直接导致进口成本上升,原本微薄的贸易顺差稍不注意就可能转变为逆差。为应对这一外患,越南政府在一个月内连续加息 100 个基点,虽然暂时稳住了货币,但股市和楼市却明显难以承受 。
在这一关键时刻,越南国内还出现了一系列令人震惊的事件。10 月,越南地产大佬张美文突然被捕,警方指控其涉嫌非法发行债券,筹集数万亿越南盾。
由于社交媒体传言西贡银行与张美文有关联,引发了大量储户挤兑。
而在此之前,已有多位越南房企大佬因类似问题被捕。
例如新明黄集团,通过旗下多家子公司先后 9 次发行债券,筹集资金 10 万亿越南盾(约合 30 亿人民币),随后将债券打包成理财产品转卖给普通投资者。然而,这些资金被非法挪用,尽管该公司总资产约 10 万亿元,但大部分由债券构成,早已资不抵债。
2021 年底,新明黄集团以 24 万亿盾拍得土地后,却宣布退出中标项目,仅赔偿 2600 万美元保证金,给出的理由牵强附会,让投资者损失惨重。其他被捕房企老板的情况也大致相同,要么非法集资,要么操纵证券市场。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越南近年来房价的非理性上涨。去年上半年,越南 65 座城市新房价格已达 1.7 万人民币每平方米。首都河内公寓价格同比上涨 13%,住宅价格上涨 20% - 25% 。
胡志明市房价更是高达 3.5 万每平方米,同比增长 27%,达到近 10 年最高点。
但越南人均工资仅约 1200 元,胡志明市平均工资也才 2411 元,房价收入比超过 10 倍。这意味着越南普通百姓即便十年不吃不喝,也难以购置一套房产。而且,这种房价上涨并非个别城市的现象,而是全国普涨。从中国房地产发展史的经验来看,越南显然已进入全民炒房的第三阶段,房地产泡沫破裂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02如今,越南经济已遭受股债汇三杀,随时面临崩盘风险。
越南央行被动加息 100 点,试图力挽狂澜,但效果仍有待观察。那么,越南经济究竟为何会从一片繁荣走向如今的困境呢?
事实上,越南的发展路径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中国的改革开放模式,可以说是 “摸着中国过河” 。不过,近 20 年来,越南在经济改革和吸引外资方面更为激进,不仅允许土地私有,还取消了对外资持股比例的限制,对各类资本几乎来者不拒 。
这使得越南经济对外资的依赖程度极高,巅峰时期,外资占越南固定资产总额的 49.2%,虽近年来有所下降,但仍超过经济总量的 23%,远高于东南亚发展中国家 18.1% 的平均水平 。
以越南制造业为例,截至去年 9 月,越南累计吸引外资 187 亿美元,其中制造业占比 64.6%,约 121 亿美元,房地产领域吸引外资 35 亿美元,是去年同期的近两倍。
三星在越南的影响力巨大,其产值几乎占越南 GDP 的 25% 以上,出口额占越南总出口额的1/4。可以说,越南的制造业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像三星这样的外资企业,其本质仍是在为他国提供廉价劳动力,从事初级的低端组装工作,赚取微薄利润。
外资占比过高,一方面表明越南在发展过程中对资本的吸引力,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其经济的脆弱性。当全球经济形势向好时,越南凭借廉价劳动力优势,成为全球的 “廉价工厂”,外贸出口顺畅,股市和楼市也呈现繁荣景象。但一旦全球经济出现问题,特别是美元进入加息周期,外资便开始大量出逃,股市和楼市也随之陷入危机。
从 MSCI 指数来看,越南股市中房地产和金融板块市值占比高达 56%,泡沫严重。
一旦市场出现波动,整个经济体系将面临系统性崩溃的风险。越南政府虽然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通过连续加息 100 个基点来抑制楼市、证券和企业债市场的过热,但这种做法本质上仍未摆脱 “保房价就是保经济” 的传统套路,未来很可能会被房地产泡沫所绑架。
越南经济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面临着西方经济理论下的严峻考验。
它能否成功抵御这一轮冲击,实现经济的稳定转型,仍充满不确定性。但可以预见的是,在这场危机中,股市和楼市至少有一个将遭受重创。越南经济的未来走向,值得我们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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