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王"覃应机1我从劳动童子团到红七军战士的成长过程

大肥肥文史说 2024-11-06 21:21:36

覃应机,1915年11月出生于东兰县一个壮族贫苦农民家庭,他14岁走出家乡参加革命,先后参加百色起义、土地革命、红军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

新中国成立后,他历任广西省公安厅厅长、副省长、广西壮族自治区副主席、主席、政协主席、自治区党委书记,

是第一届至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共产党第八、十一、十二、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中共第十一、十二届中央委员,中共十三大当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

世有现代“壮王”尊称。

从劳动童子团到红七军

1924—1927年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进行了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封建主义的革命斗争。工人运动、农民运动风起云涌。全国掀起了群众性的革命高潮。

在人民群众的支持下,国民革命军进行北伐,沉重地打击了封建军阀的统治。和全国各地一样,我的家乡广西东兰县农民,在韦拔群领导下,开办农民运动讲习所,组织农民协会,建立农民自卫军,三次攻打东兰县城,狠狠地打击了封建统治势力。

我的童年就是在农民运动高涨时期度过的。

当时,人民生活很困苦,就连日常食用的盐巴都常常买不到。由于官商勾结,弄得一斤盐巴要一担谷子,甚至两担谷子或一匹好马才能换到。在官吏、地主豪绅的压迫、盘剥下,人民难以生活下去。

于是,在革命高潮之际,农民便纷纷起来闹革命,向封建地主豪绅宣战。东兰农民运动一浪高过一浪。

我家所在的巴纳村是东兰最大的一座村庄,当时它比县城还大。村中有不少外出做事的人,和外界有各种各样的往来和联系。这些人当中,一些进步青年早就与拔哥(即韦拔群,乡亲们亲切地称他“拔哥”)有交往。

当拔哥在东兰各地发动农民运动的时候,村中的父老兄长们便与附近各村的人们相互联络,应时而动,组织农民协会,进而组织农民自卫军。

因此,在我小的时候,家乡一带,就流传着许多关于拔哥领导人民闹革命的故事。这些极富传奇色彩的故事,对我们这些儿童很有吸引力,我常常听得津津有味,有时甚至废寝忘餐。在我的心里,充满着对这位英雄深深的敬意,我多么希望能有机会见见他啊!

有一天,在我的家里,一位中等身材、衣着朴素的陌生大哥,正在和我的叔伯哥哥覃应标,还有我的哥哥覃应物亲切地交谈。两位哥哥告诉我,这就是拔哥!

我一下子愣住了,心里高兴得怦怦直跳,两眼久久地注视着拔哥那和蔼可亲的面容。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这两位哥哥原来是拔哥的亲密战友,他们早就在一起并肩战斗,从事革命活动了。

应标哥是一个知识分子,后来入了党,是农会的土地委员。那时,他在家乡附近的凤凰小学当校长。我跟他去学校当学童,做勤杂工作,工余时间读书识字。

我就是在这时认识黄超的。他当时名叫黄宣华,在凤凰小学读书,也教我认字。应标哥和黄超的父亲黄翰忠先生一起,积极宣传革命思想,进行革命活动。在这里,我开始受到了革命思想的影响,可以说,应标哥是我的启蒙老师之一。

他还粗通中草药,在从事教育和革命活动的同时,还热心为穷苦农民治病,在当地有点名气。后来国民党龚寿仪团进犯东兰时,应标哥不幸被捕,关在东兰县监狱里。家人费了许多周折才把他赎了出来。

出狱后,他一直留在东兰,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坚持革命斗争。解放后,他当过县政府的卫生科长,县政协委员,“文革”中去世。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一批在城市站不住脚的革命知识分子,来到我的家乡,和当地的革命志士一起,以办学为职业,传播革命思想,从事革命活动。他

们在我的家乡一带,普遍办起了夜校,招收不识字的青少年入学读书认字。我们这一帮儿童因此也得到了学文化的机会。这些教师,虽然大都穿“洋”服(西服),讲“洋”话,也有半土半洋的,但他们从城市来到我们这个贫穷的山区,白天到圩场讲演,晚上在夜校讲课,深得劳动大众的拥护和爱戴。

直到今天,我的脑海中还常常浮现出这些老师们的可敬可亲的形象。

看着农运搞得热火朝天,我的心里痒痒的,怎么也憋不住,几次跑到农会吵着要参加农会和农民自卫军。由于年纪太小,总是得不到批准。后来,我们组织了劳动童子团,我开始从事童子团的工作。

劳动童子团是一个少年儿童的群众组织,除了经常进行军事操练,还协助大人们进行革命宣传,印传单,刷标语,散发传单。大人们上台演讲,我们就帮着搬桌椅,帮大人做事。

我们劳动童子团还参加了破除迷信的活动。回想起这段活动还真有意思。

那时,我们村边有座庙,里面有不少菩萨,过去我们对这些泥巴木头做的神像是很敬畏的,谁也不敢轻易冒犯它们。

破除迷信活动开始后,有一天,我们这帮童子团团员胆怯地捡起石头,闭着眼睛,远远地向菩萨身上砸去。砸过后,心里还怦怦直跳,一边抹汗,一边偷看菩萨的动静,生怕菩萨发怒,给我们招来灾难。

过了几天,这些挨了砸的菩萨并没有惩罚我们,大家胆子又大了一点,便一个个试着走上前去,向菩萨身上撒尿。这些菩萨也没把我们怎么样,我们的胆子就更大了。

于是,我们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使劲推它们,拿木棍、扁担狠狠地敲打它们,直打得这些菩萨一个个头断臂残才罢手。过后,我们生怕菩萨会报复,便一把火把菩萨连庙堂一起烧掉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现在有些地方一些人还在搞封建迷信活动,实在是不应该。

童子团还常常参加禁大烟的活动。不管哪个抽大烟,我们都敢收他们的烟枪。虽说我们年纪小,但这些人还真怕我们三分。当然,我们敢于这样做,是有农会和农民自卫军在背后为我们撑腰的。

拔哥他们经常教育我们要学文化,要童子团积极组织少年儿童参加夜校学习。当时,我们上夜校的积极性都很高。每到傍晚,同伴们就拥到课堂,听老师们讲课。夜深人静了,教室里还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那时,我们读的课本先是《国文》,后又是《白话文》,读来读去都是读的第一册。尽管如此,这一段夜校的学习,仍然使我认得了不少字。

1927年,蒋介石叛变革命,发动了“四 ·一二”反革命政变,在全国实行大屠杀,轰轰烈烈的大革命遭到失败,全国革命转入低潮。而以东兰、凤山为中心的右江、红水河地区的农民运动却仍然处于高涨,革命农民在韦拔群等同志的领导下,继续坚持英勇卓绝的武装斗争。

俞作柏、李明瑞在广西主政后,我党中央先后派出邓小平、张云逸等同志到广西领导革命,帮助俞、李推行一系列进步措施。这对左右江农民运动影响很大,各地纷纷组织农民武装。

8月间,俞、李拨给东兰、凤山农军一个营的武器装备。我的家乡派出了许多人到南宁领枪、受训。当时,我的哥哥覃应物也随队到南宁领枪、受训。

1929年1月,我到东兰县劳动小学读书。这所学校原是东兰县高等小学,一般穷人孩子很难得到这所学校读书。

改为劳动小学后,学校向劳动大众的孩子开放,穷苦人民的孩子才有到这里上学读书的机会。当时,劳小校长是白汉云(共产党员)。为给革命培养后备力量,县里抽调各区乡的一部分童子团骨干到劳小学习,我因此被推荐入学。

在劳小,主要是学文化,同时还学习政治。学生自带伙食行李,每星期回家背粮一次,吃的大都是红薯玉米粥。

这是一所完全区别于旧式学校的新型的革命学校。

那时,拔哥在劳小办公,他常叫我帮助印传单。拔哥非常关心我们的成长,有时亲自给我们讲课。在劳小,我还认识了拔哥的弟弟韦菁。他当时在东兰负责青少年工作。

1929年7月,他介绍我参加CY(共青团)。韦菁同志是一位很有才能的优秀青年干部,各方面都给了我很大帮助。离开劳小后,我就再也未和他见过面。后来,听到他壮烈牺牲的消息,我感到很悲痛。

我入团后,和覃士冕、黄宪谋三人在一个小组。当时,CY 还是秘密的。黄举平、黄昉日经常到学校来上课。我们边学习,边开展革命活动。这使我逐步接受了许多朴素的革命道理。

由于革命形势的迅速发展,农民自卫军和农会都扩大了组织。大约是1929年8月以后,劳小的一些同学陆续参加了农军。我就是这时参加农军的。参加农军后,我即被派到三石区,当了一段时间的劳动童子团的区团长。

1929年9月,拔哥在我们乡召开东兰、凤山两县农民武装大会,到会人很多,这是个千人以上的大会。我们劳动童子团团员们一个个脖子上系着红布领带,肩上扛着木枪,高唱《少年先锋队队歌》,走进会场。

拔哥见了,高兴地说:“好!你们跟上来了,革命有希望!”

我们的歌声响彻会场:

走上前去啊!

曙光在前。

同志们奋斗,

用我们的刺刀和枪炮开自己的路。

勇敢向前,

稳着脚步,

要高举我们少年的旗帜。

我们是工人和农民的少年先锋队!

少年先锋队!

1929年11月,我随农军队伍离开东兰,经凤凰、仑圩,到达平马(今田东县城),被编入二纵队二营。

接着党领导了百色起义,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于12月11日宣告成立。我所在的连队即是红七军二纵队二营,我成了一名红军战士。

从此以后,我便在人民军队这座大熔炉里,在种种锻炼和考验之中逐步成长。

当时和我一同参加农军,开到平马,编入红七军二纵队的,仅我们三石区就有100多人,覃士冕他们坡豪区也有100多人。

他们当中有覃士冕、韦杰、覃恩忠、覃恩、黄超、黄昉日、黄冕昌、黄天祥、覃健、覃福、黎干、韦瑞求、陆鹤灵、韦编经、陆湘灵、韦球、韦尤、韦日由、黄士肖、黄品山、黄曦、黄仪、黄雨、黄日谋……

这些同志,在战争年代为革命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大多数已经牺牲了。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同志,每当想起他们,心中就充满了无限的怀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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