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张月兰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凌晨四点半,苏州老城区的天还黑着,张月兰已经摸黑起床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生怕吵醒了隔壁房间的儿子儿媳。
老式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照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她从柜子里摸出两个馒头,打算就着咸菜草草对付一顿。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妈,这么早就起来了?”
张月兰一惊,回头看见儿媳王小芳穿着睡衣站在厨房门口。“小芳啊,你咋起这么早?”
“我听见动静了。”王小芳走过来,看着婆婆面前的咸菜馒头,心里一阵酸楚,“妈,我给您煮碗面吧?”
“不用不用,我这样就挺好。”张月兰赶紧摆手,“你快去睡吧,一会儿还要上早班呢。”
王小芳却已经系上了围裙,从冰箱里拿出面条。她一边煮面一边说:“妈,您都这把年纪了,每天早起摆摊太辛苦了,要不歇歇吧?”
“我这不是闲不住嘛。”张月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得更深了,“再说这摆摊也能赚点零花钱,总比在家躺着强。”
王小芳心里清楚,婆婆说的“零花钱”,每个月都会悄悄塞给妹妹张蕾五千块。这事她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说破。
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很快就煮好了,王小芳还特意打了个荷包蛋。看着婆婆大口吃面的样子,她心里一阵心疼。
“妈,面条还行吧?”
“好吃,好吃!”张月兰连声说道,“比我那咸菜馒头强多了。”说着,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哎呀,都快五点了,我得赶紧去摆摊了。”
王小芳看着婆婆急匆匆收拾碗筷的背影,欲言又止。自从公公去世后,婆婆就开始每天凌晨去菜市场摆摊卖馄饨,风雨无阻。起初,她和丈夫张强都以为老人家是闲不住,想找点事做。直到那天,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是三个月前的一个下午,她提前下班回家拿护士证,发现婆婆正在房间里抹眼泪。桌上摊着一个破旧的存折本,一看就年代久远。婆婆见她进来,慌忙把存折收起来,说是在收拾老物件。
但王小芳眼尖,看见了存折上工工整整记着的数字:5000、5000、5000。。。。。。每个月都一样,持续了整整一年。她心里一惊,这不就是婆婆每个月给小姑子的钱吗?
张蕾是张月兰的小女儿,去年开了一家小服装店创业,结果赶上疫情,生意惨淡。后来又被合伙人卷走了大笔资金,欠下了一屁股债。这事在家里几乎成了禁忌,每次提起,丈夫张强就会生气。
“妈,您一个月退休工资才四千多,还要给妹妹五千,您自己怎么过啊?”张强没少为这事跟母亲争执。
“你的妹妹现在困难,我这个做妈的总不能看着不管。”张月兰每次都这样说。
后来,张强干脆不跟母亲说这事了,但每次看到妹妹来家里,脸色都不太好。王小芳夹在中间也很难做。
天还没亮,张月兰就推着她的小推车来到菜市场。摊位已经被人占了大半,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支起了锅台。
“月兰姐,你又来这么早啊!”隔壁卖菜的黄阿姨跟她打招呼。
“是啊,早点来好找位置。”张月兰一边生火一边说。
“你这身体能撑得住吗?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不太好。”黄阿姨关切地说。
“没事没事,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张月兰笑着摆摆手,心里却叹了口气。这两天她确实觉得胸口闷,可想到女儿还等着用钱,她就咬牙坚持着。
早市最忙的时候,张蕾来了。她穿着一件普通的T恤,头发随意地扎着,哪还有当初创业时的那股劲头。
“妈。。。。。。”张蕾看着忙碌的母亲,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来啦?”张月兰擦了擦手上的水,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这个月的,你先拿着用。”
张蕾接过信封,手有些发抖:“妈,我。。。。。。”
“拿着吧,我知道你现在不容易。”张月兰打断她的话,“妈这点钱还是有的。你安心把债还清,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可是哥哥。。。。。。”
“你哥那边我会解释的,你别管。”张月兰说着,又麻利地给客人盛了碗馄饨。
张蕾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知道这五千块钱来之不易,可她现在走投无路,只能靠母亲接济。
中午收摊的时候,张月兰数了数今天的收入,勉强够补贴家用。她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这时,黄阿姨突然过来说:“月兰姐,你今天是不是不太舒服?我看你脸色发白。”
“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了。”张月兰擦了擦额头的汗,觉得胸口更闷了。
回到家,她刚想躺一会儿,就听见儿子在外面大声说话:“妈,您又给钱妹妹了是不是?”
张月兰一个激灵,站起来开门,就看见张强拿着那个旧存折本站在客厅里。
“儿子,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您退休金就那么点,每天起早贪黑摆摊,就为了补贴妹妹?她都快三十的人了,创业失败是她自己的事,凭什么要您受苦?”张强越说越激动。
“强子,你别这样说你的妹妹。”张月兰急得直搓手,“她现在困难,我这个做母亲的。。。。。。”
“做母亲的就该这样惯着她?”张强打断母亲的话,“您知不知道您现在的样子有多让人心疼?”
就在这时,王小芳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存折本。
“老公,你先别说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看看这个。”
张强接过存折,翻开一看,顿时愣住了。那是一本医院的工资卡,每个月都有一笔五千块钱的转账记录。
“这是。。。。。。”
“这是我偷偷存的钱。”王小芳抹着眼泪说,“我早就发现妈每天这么辛苦,就想着能帮就帮一点。”
张月兰一下子站不稳了,扶着墙壁慢慢坐在沙发上。
“小芳,你。。。。。。”
“妈,您别说了。”王小芳跪在婆婆面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您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您每天凌晨四点就起来摆摊,晚上还要给人做保洁,就是为了能多赚点钱帮妹妹。”
“这钱我存了快两年了,本来想等妹妹债务还清了再拿出来给您养老用的。可我看不下去了,您这样太辛苦了。”
张强站在一旁,眼眶也红了。他想起这些年母亲的不容易,自责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张蕾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妈,我给您熬了汤。。。。。。”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屋里的场景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王小芳把事情说了一遍,张蕾听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您受苦了。。。。。。”
张月兰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双儿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颤抖着声音说:“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我这辈子就指望着你们好好的。强子,你别怪你的妹妹,她也不容易。小芳,你的钱留着自己用。蕾蕾,你也别太有压力,慢慢来。。。。。。”
这时,王小芳突然发现婆婆的脸色不对,“妈,您怎么了?”
张月兰摆摆手,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捂着胸口,整个人歪倒在沙发上。
“妈!”
“妈!”
“婆婆!”
三个人同时惊叫起来。
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张月兰是劳累过度,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引发了心脏问题。躺在病床上的张月兰还在惦记着摊位,被儿女们强行按住。
“妈,您就安心养病吧,摊位的事不用您操心了。”张强红着眼睛说。
“是啊妈,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不用您再辛苦了。”张蕾握着母亲的手,泪流满面。
王小芳掏出那本红色存折,放在婆婆枕边:“妈,这些钱您收着,好好养身体。”
张月兰看着围在床前的儿女们,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想说点什么,却被护士打断了:“病人需要休息了,你们先出去吧。”
走出病房,张强一把抱住妹妹:“对不起,是哥没照顾好妈,也没帮到你。”
“是我不好,让妈和你们都操心了。”张蕾靠在哥哥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王小芳看着相拥而泣的兄妹俩,悄悄抹去眼泪。她知道,这个家,终于在母亲的爱里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病房里,张月兰望着窗外的月光,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想起了丈夫临终前的话:“月兰啊,孩子们就拜托你了。。。。。。”
她轻声说:“老张,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孩子们也会好好的。。。。。。”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温柔,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了一道浅浅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