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啊，今年年终奖发了吗？"老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李大明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他瞥了一眼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0.5个月"年终奖通知，咽了咽口水："发了发了，挺多的......"

"那就好！"老妈的声音立刻欢快起来，"你表姐在县城开了个美容院，一年赚了八十万！你在大城市搞金融，年终奖怎么也得有个百八十万吧？"

李大明差点把手机摔了。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今年一定要回家，让老妈看看她儿子在大城市混得有多"风光"。

订票的时候，李大明特意选了头等舱。他想着，等到了老家，一定要让亲戚们看看他坐头等舱的照片。然而，当他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时，才发现自己买的竟然是"头等舱休息室体验票"——只能在休息室坐十分钟。

好不容易挤上了飞机，李大明发现自己的座位被一位大叔占了。大叔理直气壮地说："小伙子，我腰不好，你年轻力壮的，站一会儿怎么了？"李大明看着大叔手里拎着的十斤腊肠、五只腌土鸭，默默换到了机舱最后一排。

到了老家，李大明刚放下行李，就被七大姑八大姨围住了。"大明啊，听说你在私募工作？帮我看看这只基金怎么样？""大明，你表姐想买商铺，你给分析分析现在是不是抄底的好时机？""大明，我听说黄金最近涨得厉害，要不要追高啊？"

李大明欲哭无泪，他只是一个金融民工，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数据、写报告，哪懂什么基金、商铺、黄金啊！但为了面子，他只能硬着头皮分析："这个嘛，从宏观经济来看......"

年夜饭桌上，李大明终于找到了存在感。他掏出手机，给亲戚们展示自己参与过的"重大项目"——虽然他只是负责打印文件。正当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金融圈内幕"时，老妈突然打断了他："大明啊，你表姐的美容院要上市了，你给参谋参谋？"

李大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这才明白，在亲戚们眼中，他这个金融民工，还不如一个开美容院的。

夜深人静，李大明躺在床上刷着朋友圈。他看到同事们在晒五星级酒店、米其林餐厅，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打开手机银行，看着可怜的余额，默默把头等舱的票退了。

第二天一早，李大明悄悄买了张经济舱票回城。临走前，他给表姐的美容院投了五千块钱——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妈，我走了，公司临时有事......"李大明第109次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妈撒谎，这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飞机缓缓起飞，李大明望着窗外熟悉的风景，突然笑了。他掏出手机，给表姐发了条微信："姐，美容院还缺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