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的春天来得似乎比往年都要早些,春风吹过东北平原之后,一夜间几乎所有的山、树以及河流都披上了绿色。吉林省舒兰市吉舒镇是个人口不过5万的小镇,以产煤著称,黑色的煤炭、绿色的叶子,在春天时节形成了它最主要的色彩。
4月2日这天清晨4点时,吉舒镇煤矿职工住宅区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顿时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在这个以煤炭开采为主业的矿区,有几次爆炸声响很正常,矿井哪天不开采煤?但如果在居民区内出现爆炸声音就有些意外。爆炸声过后,方圆几里之内的居民都被巨大的声响从睡梦中震醒,有些人家的玻璃甚至被震碎,人们纷纷走出门外看个究竟,到底是哪儿发生了爆炸。
爆炸发生后5分钟,接到报警的警方迅速赶到事发地点,立刻投入大量警力对现场进行全面封锁,并组织技术人员进行了细致的技术勘查。
爆炸现场惨不忍睹,舒兰矿务局工会干部赵兴晨家三间平房已经遭到严重破坏,门窗玻璃全部被震碎,房子的后墙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房顶也飞走了半个。在现场几百米为半径的周围,可以看到从赵家“飞”出的物品散落在街头,脸盆、鞋、水杯等生活用品七零八落,甚至在20米远的树上,还挂着赵家的被褥,在清晨的风中,轻轻摇曳,像战争时的降旗……

现场发现的伤亡人员可以确定:当晚住在赵兴晨家里的三个人——赵兴晨的妻子、女儿、儿子。他们在南面的土炕上被爆炸冲击波掀到了北面的墙上。赵兴晨的女儿受伤严重,已经当场死亡;他的妻子和儿子分别受轻伤,警方迅速组织人员送到了当地医院。
在勘查中,警方很快提取了几样重要的物证:一根电雷管、一根4米长的电雷管线。这是犯罪嫌疑人在爆炸时遗留下来的,那根电雷管还未爆炸。照这样推断,犯罪嫌疑人应该通晓爆炸技能,能熟练运用电雷管爆破技术。
在舒矿一带,很多人都懂得爆破技术,但如果说到能熟练掌握运用电雷管爆破技术,只有为数不多的百十来个人,他们一般都是在地下长年搞煤炭爆破开采的高级技术人员。作案人会在他们当中么?
进一步细致勘查,警方技术人员又发现新物证:在赵兴晨家的房后,发现了一根20厘米长、已燃烧过的导火索。
这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吗?
如果是的话,前面的电雷管怎么解释?到底犯罪嫌疑人是用哪种技术搞的爆炸?为什么会出现两种导火索?是故意遗留还是作案后不经意遗失?
专案组成员们百思不得其解。
大约一个小时的光景,吉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组的同志闻讯也到达了舒矿,这些人包括吉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领导、痕迹专家、爆炸专家。
根据现场情况分析,犯罪嫌疑人必是事先早有预谋,经过长期预谋才最终干下这起大案。
足有上千名群众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在警戒线外驻足观望公安民警的工作。虽然警方作了动员,希望群众都回到自己的家中,不要干扰警方的破案工作,但没有人离开。没有办法,警方也无法强行他们离开,只好派人把守着警戒线,防止有好事者闯入。

侦查员发现赵兴晨家的前院是红砖围的高墙,基本是全封闭,一对大铁门将院内与外界死死隔开。而后院是一米高左右的矮树墙,整整围成了面积达40余平方米的小院儿。那是一种不知名的树,枝杈上长满了刺儿。侦查员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尖锐的刺儿立刻扎破了他的左手小拇指。他用纸巾擦擦血扔掉了,又抬头看看整个树墙,只有一个不足一米宽的过道直抵赵兴晨家的后房门。
这里必定是犯罪嫌疑人的入口处!理由有三:
一是前院没有出路,而且一旦爆炸发生得很迅速的话,凶手根本没有退路。
二是,爆炸点正是位于后方,从前院进入再绕到后院的可能性极小。
三是,树墙满是荆棘,而且有一米之高,凶手事先必定踩过点儿。依常人的正常行事习惯,他必定找方便之径。
经过进一步工作,全部的现场勘查在天亮时已经结束了。据爆炸专家的计算和推断,爆炸点就是位于房后的窗台处。“如果是在墙根儿的话,那爆炸的威力可就更大了。”爆炸专家说。炸药的数量大致是10管炸药的当量——由于当地是矿区,基本可以断定爆炸用药就是当地煤矿生产时使用的油纸炸药。
重案组驻进了舒矿宾馆,迅速成立指挥部,全面组织警力投入到案件的侦破工作中。目前,现场勘查工作结束后,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全面搞好走访调查,寻找知情人,努力发现线索,确定案件的侦查方向,深入细致地对可疑人员做好摸排工作。

据赵兴晨讲,妻子只是一名普通的家庭妇女,从来没有与人结过怨,邻里关系非常融洽,平时大家往来比亲戚还要好。不可能是妻子与人结怨引的祸患。女儿和儿子都还在上学,受家庭教育的影响,他们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懂事,师生、同学、朋友关系处理得也很得体,应该没有什么过节。何况,假设孩子在学校得罪了同学的话,也犯不上用这样恶劣的手段进行报复。
唯一的可能,就是赵兴晨得罪过什么人,才引发了血案。
“你再想想,近半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有没有人找你办过什么事,或者有求于你,或者你在办事过程中有没有得罪过人的情况,不要只把目光放在周围的同事,范围可以放大,越大越好。”
赵兴晨似有隐情,脸红了,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也真有一个……但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经再三追问,他才道出了实情:
大约在半年前,矿上有个井下的矿工来找过自己。他叫王少新,约摸25岁的样子,是个老矿工的后代。当时,他拎了几瓶好酒,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直接把话就说明白了。原来,王少新嫌在井下工作又脏又累又有危险,所以想请赵兴晨帮助调动一下工作,看看能不能从井下调到井上。赵兴晨是个爱喝酒的人,见了酒就觉得很亲近。那是几瓶国产好酒,他认得牌子。收下酒后,赵兴晨三言两语把对方打发走了。
但是,酒是喝了,可赵兴晨却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从井下调一个矿工,多难呀。机关里哪个部门也不缺人,特别是王少新既没有学历,又没有别的专长,像他这样的有什么理由调他上地面?如果说有希望的话,只能等了,但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
半年时间很快过去了。王少新找过他几次,赵兴晨推脱说一直办呢,但不好办,这样的事只有等机会了。而后王少新再也没找过他。
说完了情况后,赵兴晨脸红得厉害:“我作为一个工会干部,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今天说了出来……你们别往外说行不?”
王少新目前是唯一的可疑人员。
专案组立刻投入到了对王少新的调查中。根据秘密调查显示,王少新,吉舒镇人,舒矿工人。每天从家骑自行车上班。25岁的他正准备在“五一”时结婚,对象是当地的一名社会女青年。
再进一步深入调查后获知,案发当天清晨,王少新正好是4点钟的班。据他家人讲,他当时是正常时间3点40分从家里走的,以往他都是这个时间骑车去上班,约20分钟就到了单位。所以,他的离家上班时间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他的同事却提供了一条意外情况。当天,工人下矿井的时间定在4点整,矿上的时间规定都很紧,一般从不会等哪个人超过10分钟。那天,王少新迟到了5分钟,为了等他,大家都坐在矿井车里。他到的时候,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班长生气了,就说他:“王少新,你迟到了,知道不?全班人都在等你,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哪能呢,我的表正好是4点,谁说我晚了?”王少新振振有词。
班长抓过他的手腕,看了一眼,果然不多不少正好4点。
这是一块瑞士“英格”牌手表,是王少新为了结婚才买的。
“不对吧,我们的表都是4点过5分呢。”
“是么?”王少新和大家逐一对了下表,才发现果然自己的手表慢了5分钟,“怎么会慢了呢,不会是手表出了问题吧?”他自言自语。
大家没有工夫和他辩论谁的手表出了问题,急急忙忙就拉他上了矿井车。
正在大家坐上了井车要下井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那是从矿区住宅方向传来的,从那里到矿井处要有20分钟的时间。
在矿区,天天都有爆炸声,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人在意这样的声响。“快下井!快下井!”班长催大家。工人们系好安全带,坐上矿井车慢慢下到了井下。
从以上这些陈述看,王少新似乎并不具有作案时间。因为有很多人可以证明,当天晚上在矿区住宅发生巨响时,王少新明明就在井口,又离爆炸现场很远。他怎么可能是爆炸案的元凶呢?看来,将他排除掉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他为什么手表慢了5分钟?一块新手表怎么就慢了5分钟?
在舒矿宾馆内,刚刚从井下返到地面上的王少新被警方传唤到位。

“你当天真是准时到的矿上么?”侦查员问。
“当然呀,我的手表正好是4点呢。”
“那你的手表的时间是准的么?和上班时间有没有误差?”
“你不说我还忘了,那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了井口后才发现手表慢了5分钟。为这事,班长还骂我了呢。但看我的手表,我确实没晚。你们……你们不会为这事就怀疑我作的案吧?”王少新一脸无辜的样子。
“听说你的手表是瑞士‘英格’牌,准不准呀?据我们所知,瑞士表享誉全球,怎么会突然不准呢?”
王少新脸色有些难看,眼睛转了几下:“我怎么知道表突然不准了?可能是我前几天没有对准吧。”
“小王,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行吧?听说你们工人的手都有很厚的老茧呢。”
老茧有什么好看的?王少新心想,琢磨的同时也就把手伸了出去。这是一双黑如木炭的大手,上面的皱纹里沾满了煤灰。
侦查员看了两眼,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王少新,我问你,你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伤口?有么?”王少新被问得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掌上有没有伤口。说话间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黑手掌,才感觉到中指和手掌肚上是有那么一丝的疼痛,原来扎了两根刺儿。哪儿来的刺儿呢?他也不知道。
“王少新,你说说这刺儿是哪儿来的吧。”
“我……我是在井下弄支撑木时扎的。你们应该相信我,我的工作呢,就是在井下干打炮眼儿呀、放药呀、立支撑木呀这些活儿,那些支撑木都是些大木棒子,手接触到它不可能不扎点刺儿什么的,对吧?”王少新的头脑反应很快,立刻就找到了借口,有鼻子有眼儿地说着。
“王少新,你明显是在说谎!”侦查员叫道,随后让其他人把他手上的刺儿拔了出来,送到技术部门进行鉴定。
王少新仍然固执地说那是在井下弄支撑木时扎的,自己根本没有说谎,一副十足的无赖形象。
当晚,王少新没有回家,被警方留置下来,他的手表也被摘掉了,送到技术部门进行为期一个晚上的检测。
检测结果第二天清晨就出来了,王少新的手表绝对是个好表,没有任何问题,他说的完全是谎话!
那块表,甚至被放在了水中做浸泡试验,24小时过后,依然完好无损。这么说来,那块手表慢了,绝对是人为造成的。

通过对王少新的讯问,得知案发当天晚上的前半夜9点左右时,王少新曾与女朋友在一起,会是她做的手脚么?
为查清事实,侦查员找到了王少新的女朋友张晶。
“当天晚上你和男朋友王少新在一起时,你有没有动过他的手表?比如故意拨快或者拨慢了。”
“没有,我根本没动他的表。当天晚上他从我家走之前,他说第二天要上早班,要我帮他看着时间,9点就回家睡觉。9点时,我家墙上的石英钟打响了,我还拽过他的手腕看了一眼,两个时间一样。”张晶不解地说。
“据你所知,他买的那块手表,准不准?”
“准,怎么不准呢?他买那块表就是为了结婚用,他还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这表好呢。”张晶更加不解了。
这样看来,王少新的手表慢了,必是人为的无疑,而他自己人为的嫌疑又最大。
为进一步找到更多的证据,专案组分成几组,对王少新家附近的邻居们进行了秘密走访调查。王少新如果真是元凶的话,他在作案之前必定要进行一番准备工作。从爆炸现场的效果以及王少新面对警方审讯时所表现出的种种反应看,他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才这样干的。如果他真的做了准备工作,没准儿就会有知情人。
果然,有人反映:大约一星期前,与王少新家相邻不远的他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在放爆竹,但声音要远远大于爆竹几倍。这位邻居当时走出门口,向四周看了看,就见王少新家的门窗玻璃全部被震碎。
“怎么啦?谁弄的?”他好心问了一声。
王少新正在院子里忙活着什么。“没事,没事,玩呢。”王少新头也不抬,急匆匆地钻进室内。
那声巨响是什么?会不会是王少新在做什么试验?
在走访了几户居民后,这个情况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应该听听王少新的家人是怎么解释的。侦查员找到了王少新的父母。
“那是风刮的。”他们家人几乎都说在春季时,刮了一场大风,家里的门窗没关好,玻璃都碎了。所以,至今还用塑料布糊着呢,没有来得及换玻璃。
假如说,真是春季大风吹坏了玻璃,那为什么其他邻居家没有听说坏了玻璃呢?如果说真是春季自然损坏,这么长时间早应该换上玻璃,何况王少新马上就要结婚呢。他们的解释,于情于理都行不通。由此可以断定,那完全是爆炸试验惹的祸!
“专案组随后对王少新家实施了彻底的清查搜捕,收获果然不菲:在王家的一间偏房内,大量的炸药包装纸、几管未使用的油纸炸药及少量电雷管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经进一步检验,这些炸药的成分与赵兴晨家爆炸现场提取的药样完全一致!
至此,本案基本已经有了眉目。
然而,对王少新的审讯,审讯员动用了所有掌握在手的疑点对他进行教育感化,但他始终不为所动。
案子,真的陷入了僵局。
王少芬是王少新的妹妹,16岁,是舒矿子弟中学初中三年级的学生。她在班级的学习成绩出类拔萃,是全校师生公认的大学苗子。但是哥哥王少新的事发生后,还是多少影响了她的情绪。在学校,一向性格开朗的王少芬突然间变得沉默起来。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这让她感觉极不舒服,就连在课堂上也没有心思听老师讲课了。回到家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了本书呆坐着,其实她根本看不进去,哥哥的事不断在脑海里出现,她知道自己根本解决不了什么。但她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呢?真的是他么?如果不是他的话,公安机关为什么无缘无故会怀疑到他头上?
4月7日这天是周五,下午学校基本没有课,一般就是上自习。上午11点快到吃饭时间时,专案组找到了王少芬。

二十分钟后王少芬终于开口了,她抬起头说:“我哥哥在家做过炸药试验呢。家里的玻璃就是那天震碎的,当时他告诉家里所有的人,如果以后有人问起怎么回事,就说是春天刮风吹碎了。其实,他早就在家里弄炸药了,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反正准备挺长时间。我妈还劝过他,说快结婚了,可别惹什么事。我哥当时没吱声。后来,那家就被炸了。”
王少芬一口气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专案组立刻决定再次提审王少新。在证据和事实面前,王少新终于交代了一切:
大约半年前,我曾找过赵兴晨办过事,就是把我从矿下调上来,在井下工作太危险了。可是,他收了我的礼后,却一直没有给我办,也不给我任何回复,这不明摆着是吃人饭不办人事吗?你们说说,办成办不成给个痛快话也行,可他显然要么把我的事忘了,要么就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是应该遭报应的,所以我就想报复他一家伙。从三个月前,我就开始计划炸他一家伙。我先后分几次从矿上偷了些炸药,放在家里的仓房里,以前我没干过这种技术活,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在家搞过一次试验,就是你们已经调查清的那次爆炸,就是那次爆炸把我家的窗户玻璃都震碎了,当时我就更加坚定了要弄赵兴晨一次的决心。
为了准确掌握爆炸时间,我先后多次在晚上上班路过矿区住宅时,在赵兴晨家房前房后进行过模拟演练,结果我发现,从他家后墙实施爆炸是最方便的,也易于我的逃离。再有,由于电雷管爆炸速度太快,引爆后我几乎没有时间逃离,所以我不想用电雷管爆炸技术,但我想把现场伪装成用那种技术引爆的,所以我准备了一套电雷管爆炸系统。同时,我对普通导火索也进行了研究,那种导火索燃烧也很快,如果导火索太长,容易被人发现问题,如果太短的话则不利于我的逃脱。经过研究,我决定采用助燃技术——就是先把自燃纸点着,大约在20分钟后,就可以点燃接在一起的导火索。

4月2日正好我是凌晨4点上班。那天早上,我还像往常一样在3点40分出了家门。事先我考虑过,如果我提前几分钟走的话,怕案发后警察怀疑到我或者在你们搞调查时发现我的破绽,所以我故意这样正点走出家门。从我家到矿上一般骑车正好是20分钟,而我准确计算过,从安装好爆炸全套装置到我逃离现场大约需要5分钟时间。
3点50分时,我已经把全部活计都做好了,然后从他家的后面树墙空隙跑出来,当时由于太急,没有感觉到手被扎了。
跑出来后,我把手表拨慢了5分钟,因为如果我不想迟到的话,就得用这个方法。然后我加速往矿上赶,到了矿上我一看表,时间正好是4点,可实际我迟到5分钟。他们对我吼着,可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硬说是我没迟到,并和他们对表,然后我就装着才发现手表慢了,他们也真就信了我。之后呢,我就下了井,等我再上来时,你们就找到我。我还真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怀疑到我头上。
但说实话,这个案子如果我不交待的话,你们根本破不了,或者说你们定不了我的罪。你们没有证据,我的手被扎上了刺能说明什么?
矿区几乎家家都有那种树,我的手表慢了又能怎么样?我家有炸药又能怎么样?这些都不是直接证据,你们其实在现场虽然发现了一些爆炸物,但那有什么呀?矿区家家都有。
当年年底,王少新被执行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