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3月20日一大清早,吉林省永吉县公安局中心指挥台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叫声:“县局,县局,我是缸窑,我是缸窑……”
在电台里呼叫的,是缸窑派出所民警付文举。电台里,他的声音很急促:“昨天夜里,缸窑镇兴陶街6委5组发生一起凶杀案,年仅21岁的少妇在家里被人杀害……”
值班话务员车秋华听到电台呼叫后,一边做好记录,一边给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孙奎义和刑警队长李连森家里打电话。
缸窑镇,距离县城口前镇80千米,一个在吉林市西南40千米处,一个在吉林市正北40千米处,吉林市是必经之地。沿途虽是柏油路,但坑坑洼洼,七拐八绕,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奔波,侦查员们才赶到缸窑镇。
凶杀现场位于兴陶街北山坡上的一片民居内。由于缸窑镇是矿区,民居很杂乱,而被害人居住的院子却很规整。这是北方乡镇典型的柴门小院,三间瓦房,坐北朝南。被害人艾丽莉,独自一人,住在西屋,中间隔着厨房,东屋,住着一个78岁的寡居老人,名叫徐志温。这老头儿,和死者艾丽莉拐弯抹角有那么一点儿亲戚关系。艾丽莉的大伯兄名叫于立军,徐志温是于立军的岳父。
外线侦查员立即围绕案发现场及被害人的自然情况展开调查走访。法医、技术人员则在李连森队长的指挥下,由外及里,对凶杀现场进行了详细认真的勘查。
打开艾丽莉的居室,一股血腥味儿迎面扑来。死者光身仰面躺在室内唯一的一张双人床上。死者的身下,压着一件粉红色的幔帐,幔帐的一角,被人用刀割掉了很大一块。死者的头部,被凶手用菜刀连砍13刀,姣好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散落在床上的幔帐,死者手指甲里残留的肉屑,一切都说明,凶杀现场有明显的搏斗痕迹。

“强奸杀人?”看过现场,许多侦查员的脑海里都形成这样一个概念。
从死者被害的姿势来看,也是遭到强奸后再被杀害,或是被害后又被侵犯的迹象。而法医的勘验结果,却否定了侦查员心里的判断:死者没有提取到精斑及疑似分泌物。“
难道是狡猾的凶手制造了一种强奸杀人的假象?”
“再有,死者是被菜刀砍死的,而现场却没有喷溅性血迹,这又说明什么?难道死者是被其他手段致死后又被砍吗?”
细心的李连森队长发现,死者的颈部,虽被砍得一塌糊涂,但还是有几处明显的掐痕。这一发现,与法医的鉴定结果相吻合,“直接死因是窒息性死亡,即掐死。”
既然死者身上的伤痕是菜刀所致,就应该有菜刀之类的凶器。然而,搜遍整个现场,也没发现凶器,厨房里的菜刀,还挂在那里,上面没有血迹,也鉴定不出残留物,显然不是凶器,“那么,凶器呢?”
“凶器不在现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器是杀人凶手自带的,逃跑时,又随身带走了。”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凶手是有备而来。”
再有,既然死者是被掐死的,凶手又为什么要在她死后再重重地砍上十余刀呢?仇杀?多大的仇恨,何至于此?如果是仇杀,为什么不直接用刀砍,而是掐?
令人费解的现场,在侦查员的脑海里,画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技术人员在现场提取的血迹有两种,经检验,一种是AB型,即死者艾丽莉遗留的血迹。另一种,则是0型,地下的血滴,和死者手指甲里的血迹,也是0型,这个0型血,显然是凶手留下的。而且,在搏斗中,凶手的身上,一定有挠伤或其他什么伤口。

现场还提取了三种不同类型的足迹:
第一种,是死者留下的;
第二种,是报案人留下的;
而第三种,极大可能是凶手留下的,26厘米长,是一种“花雨”牌旅游鞋留下的足迹。
结合前期调查走访情况、现场勘查情况,李连森队长经过严密的分析和推理,大胆推定:案件的性质,具有奸杀和报复两种可能性,极有可能是,行奸未遂,进而杀人。
明确了案件性质,下一步的摸底条件,就有了一定的可操作性:
一、男性,年龄在20~30岁。
二、与死者生前有过接触,案发后,突然下落不明,或精神反常。
三、0型血,有现场遗留的足迹,即26厘米“花雨”牌旅游鞋的足迹。
四、凶手的作案手段十分残忍,可能有判刑或劳教等前科劣迹。
围绕以上四个方面,一张无形的大网在缸窑镇及周边地区撒开了。
死者艾丽莉虽然只有21岁,结婚却已经三年了,并有一个两周岁的小女孩。据邻居们讲:艾丽莉长得标致,温柔贤惠,又爱干净,说话和声细语,因此很得人缘,是个很能干、很本分的媳妇。结婚三年来,艾丽莉烤过羊肉串,开过小吃部,挺能吃苦,也挣了不少钱,小日子过得蛮不错的,彩电、冰箱应有尽有,可丈夫不学好,三个月前被公安局收容审查了。
缸窑镇,素有“北国瓷都”之美称。虽是物华天宝,但不一定人都本分,街面上就混出来一个地痞,是个开废品收购站的,名叫季文武,人送绰号“小衙内”。因为手里有了钱,“小衙内”便聚拢了一帮“铁哥们儿”,在缸窑镇及周边地区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帮“铁哥们儿”中,就有艾丽莉的丈夫于立勇。

几个月前,一个叫刘华刚的小青年得罪了“小衙内”,“小衙内”悬赏一万元,找人“摆平”刘华刚,为他出气。于立勇两肋插刀,充当急先锋,不想捅了娄子,刘华刚被打成重伤,于立勇服了法,“小衙内”却逃之夭夭。
在缸窑镇,于立勇是个出了名的“混子”,结识了一帮不三不四的“小哥们儿”。这帮“小哥们儿”,虽比艾丽莉大,却比于立勇小,便围着艾丽莉,身前身后甜言蜜语地叫“嫂子”,看着是恭维于立勇,实则心里都在打着漂亮嫂子的主意。
但艾丽莉一脸正气,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应酬打趣,却从来不做出格的事儿。
于立勇被收容了,这帮“小哥们儿”明里惦记着于立勇,三天两头过来嘘寒问暖,帮“嫂子”出主意,想办法,陪嫂子解闷儿。
头几天,艾丽莉还是正襟危坐,守身如玉,但二十刚出头的青春少妇,哪堪忍受长期的寂寞?丈夫的这些“小哥们儿”一走,她的心里便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惆怅。
一日,一个叫张春林的“小哥们儿”在院子里帮她劈柴禾,劈着劈着,感到口渴,就进屋喝水。一瓢水喝完了,见“嫂子”还没起床,就过去打哈逗趣,说些逗哏的话。这些逗哏的话,说得艾丽莉心痒,也可能是真痒,就让张春林过来帮她挠“痒痒”。没想到,“痒痒”挠过了格,两人在发生了关系。

一来二去,两人上了瘾,一有机会,就在一起苟合。艾丽莉答应张春林,等和于立勇离婚了,就名正言顺地嫁给他做长久夫妻。
张春林把此话当了真,可时间不长,就发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一片真心,艾丽莉却和他逢场作戏,在和他保持性关系的同时,和李继春、王世辉等几个“小哥们儿”也保持着同样的“亲密接触”。
这一发现,对张春林来说,犹如当头一棒,张春林因爱生恨,多次扬言:“有朝一日,非杀了她才解恨。”
常言道:赌博出贼性,奸情出人命。三个男人为艾丽莉闹得不可开交,艾丽莉又对他们割舍不得,便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分别按时间顺序,为他们排了班,实行“三班倒”。
艾丽莉自觉此事安排得十分妥当,却不想,三个男人都想独占花魁,为了一个风流女子,争风吃醋,暗藏杀机。
“山雨欲来风满楼”,艾丽莉万万没想到,死神正悄悄地、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最先发现艾丽莉遇害的是李继春。
李继春是陶瓷公司的锅炉工,白天休班,帮艾丽莉卖了一上午苞米渣和小豆。中午,艾丽莉给他包的馄饨,是和徐志温老头儿一起吃的。吃过馄饨,艾丽莉对李继春说:“下了夜班,就过来吧。”
李继春很懂“规矩”,对艾丽莉说,“今儿个不是我的班啊,和张春林碰上不好吧。”
“今晚不来就别来了。”见李继春支支扭扭的,艾丽莉微嗔着说。
见艾丽莉下了最后通牒,李继春满口答应,“那好吧,下夜班后准来,给我留门。”
李继春的心里惦记着和艾丽莉的“好事儿”,半夜12点一下夜班,就急着往艾丽莉家赶。走出厂里,因为天黑,道不好走,艾丽莉的家又在半山腰,有点儿背,李继春便让和他一个班的王世辉陪他一起去。走到艾丽莉家门前,王世辉说:“你自个去吧,我困了,回家睡觉了。”
两人分了手,王世辉径自回家,李继春直奔艾丽莉的家门。来到艾丽莉家后,李继春用手轻轻敲了几下窗户,里面没动静,李继春便觉纳闷儿,“丽莉、丽莉”,喊了好几声,里面还是没动静。
李继春的喊声,惊动了东屋的徐志温。这老头儿从屋里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把门打开后,问了声:“谁呀?深更半夜的?”
这种偷人的勾当,李继春本不想让外人知道,见事已至此,只好答应:“大爷,是我呀,忘了?白天还在一起吃馄饨来的?”
“啊!是你呀?找艾丽莉啊?”老徐头儿心里画着魂儿,扔下李继春,颤颤巍巍地回东屋去了。
见老徐头儿回屋了,李继春直奔西屋而来,门没闩,灯闭着,就奔艾丽莉的床上摸去了。李继春用手一摸,手里黏黏乎乎的,急忙打开电灯,一看,惊呆了:“妈呀!不好了!艾丽莉的脑袋没啦!”

第二个目击者就是徐志温。
这老头儿,手脚不麻利,神志倒清醒。昨晚7点多钟,徐志温过艾丽莉那屋看电视剧《兵点》。当时,艾丽莉在床上斜躺着,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见老徐头儿过来了,便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椅子,意思是让他坐下看。徐志温坐在椅子上,艾丽莉递给他一个梨,他把梨吃了,看了一集电视剧,困了,就回东屋睡觉去了。
年岁大了,觉轻,睡到夜里11点来钟,听见西屋有人说话,徐志温心想,“这小媳妇不咋地,准是丈夫没在家,在家偷汉子。”他起身看了一眼,西屋的灯亮着,门开着。都是年轻人在一起,他不好意思过去,便咳嗽了一声,上外头撒了一泡尿,回来闩上屋门,又回东屋睡觉去了。
躺下也就五六分钟,又听见有人敲门,一边敲,一边喊艾丽莉的名字,徐志温心里纳闷,“怎么了这是?这屋里的还没走,外面又来了一个?”徐志温就又起来开门。来的这个人,就是李继春。
这时,西屋的灯已经闭了。“也是老糊涂了,没想那么多,就把李继春让进屋了,谁知,我刚踏进门槛,西屋就喊杀人了。”
按照确定的摸排条件,李连森手里的名单上一共列出来32个嫌疑人,但筛来选去,重点嫌疑人只剩下了6个。
张春林曾多次扬言要杀艾丽莉。动机很简单,就是艾丽莉不能为其所独有。但张春林的血型是AB型,和艾丽莉的一致,不具备推断的0型血,因此,张春林不是凶手,可以排除。
李继春是0型血,具备“凶手是0型血”的推断。然而,李继春头天夜里打了一宿麻将,一上班便倒头大睡,直到下班才被叫醒。这一点,一起烧锅炉的五个人都可以证实。
王世辉也是和他一起当班的,没有外出,因此,李继春和王世辉都排除了。
还有那个老徐头儿,他的血型是0型,不但符合“凶手是0型血”的判断,而且,在老徐头儿的被子上,竟然有艾丽莉的血迹!
“这老头儿,难道是他?那么动机是什么?行奸还是复仇?”
不,都不是,凭一个78岁的干巴老头儿,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对死者连砍13刀呢?那创痕,只有年轻力壮的人才能做到。
那么,老徐头儿被子上的血迹又是哪儿来的呢?
原来,死者艾丽莉曾经盖过老徐头儿的被子,而恰好艾丽莉那几天来了例假,是例假血。

“不是情杀,就是仇杀。艾丽莉生前能和谁结怨呢?这个,只有于立勇能说清楚。”
李连森队长带领侦查员到永吉县看守所提审于立勇。
“事到如今,没必要再隐瞒了,必须把他妻子被害的真相告诉他,才能从他嘴里了解到更多的破案线索。”
听到妻子被人害死的消息,于立勇的心里是咋想的不得而知,但他的眼神里却是一片茫然,“我媳妇平时性格挺随和的,从没得罪过人,若论得罪人,就是人称‘小衙内’的季文武。”
原来,“小衙内”早就看上了风情万种的艾丽莉,并多次对她动手动脚,秽言调戏。为此,于立勇曾借着酒劲儿,多次动手打过“小衙内”,对此,“小衙内”一直怀恨在心。“小衙内”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于立勇怕他使坏水,便处处防备他,时时讨好他,甚至答应帮他打刘华刚。现在,人家逍遥法外,自己却身陷囹圄。
“如果不进监狱,我媳妇也不能被人害死。”说到这儿,于立勇的眼圈红了,眼泪就在眼边打着转儿。
外线刑警调查的结果,案发后,季文武一直负案外逃。可是,就在艾丽莉被害的前一天,有人在大街上见过他,艾丽莉被害后,他又突然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据此判断,“小衙内”有行奸、行凶的可能性,不能排除。
案情分析会上,派出所管段民警兰金龙提到一个叫孙永海的人,引起了李连森队长的兴趣。孙永海,25岁,缸窑镇兴陶街居民,因流氓、盗窃,先后被公安机关教养两次。父母养育他们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二,老三刚成年。应该说,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是,此人在家是个打爹骂娘的主儿,在外更是心狠手辣,做事不计后果。

案发后,兰金龙和刑警队侦查员王连生曾将他列为重点对象进行排查,可是,两人先后四次到他家,都没和他正面接触上。第一次去,他没在家;第二次去,他正在屋里吃饭,见公安进来,谎称撒尿,倒背着脸子出去了,再就没回来,似乎在躲避公安的调查。
以后,两人又去了他家两趟,这小子不知跑哪儿去了,问他父母,都不知他的下落。
“要将此人列为重点对象进行审查,千万不能放过。”听完兰金龙的汇开完案情分析会,已是23日的清晨。
为了进一步摸清孙永海的底细,王连生和张晓宇再次来到他的家。两名刑警来到孙家后,孙母的神色有些慌张,说话语无伦次,试图将二人拦在门外,不让进屋。
趁王连生和她纠缠的机会,张晓宇机敏地从门旁挤进屋里,警惕地搜寻起来。当他的眼光落在阳面的窗台时,眼睛顿时一亮:鞋!一双“花雨”牌旅游鞋!
那双摆在窗台上的“花雨”鞋,好像刚刚刷过,窗台上,还残留着大片的水渍。张晓宇顺手拿起来,仔细观察。鞋的底纹与现场足迹完全相同。鞋的前脸上,有一滴黄豆粒大小的血迹,由于刚刚刷过,颜色淡淡的。张晓宇不动声色地把那双带有血迹的“花雨”鞋放回原处,见孙母正背对着他和王连生说话,便给王连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事情已搞定。”
从孙家出来,张晓宇和王连生马上将发现“花雨”鞋的情况向孙奎义和李连森两位领导做了汇报。
“这一情况非常重要。马上返回孙永海家,将情况摸透、搞准。”当连森队长带领张晓宇、王连生再次来到孙家的时候,那双“花雨”鞋还放在原地没动。
这次孙家之行,又有了新的发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晾着一件白衬衫,上面也发现了多处模糊的血迹。
“花雨”鞋上的一滴血,以及衬衫上遗留的模糊血迹,使扑朔迷离的案情渐露端倪。
“种种迹象表明,孙永海就是杀人凶手。马上发动群众,查清孙永海的所有落脚点,并逐一布控,尽快将其抓获!”李连森队长调兵遣将,布下了擒拿孙永海的天罗地网。
晚6时,一名群众向专案组报告:“回缸窑了,正在站前的台球厅打台球。”
“马上行动,立即抓捕,一定不要让他跑掉!”李连森队长将10余名警力分成两组,自己带一组,正面出击,张晓宇带一组,从台球厅后面包抄。几名刑警一拥而上,将孙永海抓获。

见时机成熟,在孙永海家蹲守的王连生等侦查员,在孙永海家缴获了那双“花雨”牌26厘米旅游鞋以及衬衫、夹克等血衣证据。
经技术鉴定,这双“花雨”鞋的底纹特征与现场足迹完全吻合。经采血化验,孙永海正是0型血,与现场遗留的凶手血迹完全一致。
与此同时,技术人员又在缴获的“花雨”鞋和血衣上,分别检验出0型和AB型两种血迹。
以上检验、鉴定情况,足以认定孙永海就是“3·19”血案的杀人凶手。
经过6个多小时的突审,在铁的证据面前,孙永海终于败下阵来。
孙永海和于立勇是晃上晃下的街坊哥们儿,从劳教所出来,于立勇已经成家,而他,仍然孑然一身,见于立勇娶了如花似玉的艾丽莉,心里更是痒痒的。由于孙永海平时行为不端,没有哪个良家女孩看上他,家里四处托人说媒,他却始终没处上对象。于立勇被公安机关收容审查了,早就对艾丽莉垂涎三尺的孙永海就把歪歪心眼儿用在了于立勇的这个漂亮媳妇身上,隔三差五有事儿没事儿过去挑逗几句,但艾丽莉却对他一脸正色,根本不正眼瞧他一下。
当他看到艾丽莉与李继春、王世辉、张春林等几个男人打得火热时,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骂道:“装什么假正经,别人干得,凭啥我干不得?”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白天不行,就晚上。孙永海心里打好了主意,便开始行动起来。这天晚上,他从家里出来,随身携带一把菜刀,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艾丽莉家摸去,企图夜半行奸。
说也凑巧,当晚,艾丽莉正盼着李继春的到来,听到外边的脚步声,也不问问是谁,便迫不及待地把来人让进屋里。艾丽莉只穿了一条裤衩,见进屋的不是李继春,早吓出一身冷汗,又见孙永海心怀歹意,欲行强奸,便一步一步往后退。
孙永海寻思,艾丽莉跟了那么多男人,只不过是个浪荡风尘的女子罢了,便好言相求,想及早得手。谁知,艾丽莉对其毫不动心,死活不从,后退时,一下子将幔帐压掉了,孙永海就势将她按在床上。艾丽莉奋力反抗,与孙永海展开了搏斗,无意间,碰到了孙永海衣兜里的那把菜刀,便操起来,照孙永海的脑袋猛砍了两刀,鲜血顿时迷蒙了孙永海的脸颊。
孙永海忍着疼痛,怕艾丽莉继续砍,便撒开解裤腰带的双手,死死掐住艾丽莉的脖子,直至将她掐得瘫在床上,没有了动静才撒手。

他用手摸了摸,艾丽莉已经没有一点儿气息,心想,“惹下大祸了。”事已至此,孙永海恐其不死,又操起那把菜刀,照着艾丽莉的头部一顿乱砍,直到确认她已经死了,才肯住手。
“你死了也不能便宜你。”他将裤头脱掉,正准备奸尸,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慌忙提起裤子穿上鞋,从幔帐上割下一块布,把菜刀包好了,闪身躲进了厨房。
李继春进屋后,发现艾丽莉被杀,急忙叫醒徐志温,两人一起到派出所报案去了。见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躲在厨房里的孙永海趁机逃了出来,一口气跑到东山的坟地里,包扎好伤口,擦干身上的血迹,又将菜刀包好,埋在坟地里,一溜小跑,向家里跑去。
到家后,孙永海连夜将血衣洗了。外套的血太多,来不及洗,就顺手塞在了床底下。
第二天,公安局的人到他家调查,他做贼心虚,借故撒尿跑了出来,搭上了缸窑开往吉林市的公共汽车。到吉林市后,他在一家个体旅店躲了两天,兜里的钱花空了,打听到缸窑方面没啥异常动静,心想,“警察未必就怀疑到我头上”,便悄悄潜回了缸窑镇。
不想,刚刚踏上缸窑的土地,就成了阶下囚。
1995年年底,孙永海被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