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和赓
谢和赓,1912年12月出生,桂林人,书香子弟。
1933年3月,谢和赓加入中国共产党。西安事变发生后,中国共产党为促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派谢和赓打入桂系,做统战工作。
谢和赓文采出众,写了几篇很有见地的文章,得到李宗仁、白崇禧的赏识,颁发他“特别通行证”,他可不用通报随意出入李、白寓所。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中共中央发出《中国共产党为日军进攻卢沟桥通电》,号召全国各民族团结抗日。7月17日,蒋介石在庐山发表了著名讲话:“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8月中旬蒋介石在南京召开国防会议,并邀请素有“小诸葛”之称的白崇禧来南京任职。因蒋桂素有矛盾,李宗仁、白崇禧担心蒋介石的邀请会有阴谋,搞小动作,对是否去南京,一时举棋不定。
谢和赓连夜给白崇禧写了一封长信,分析蒋介石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采取极端行动,建议白崇禧以民族大义为重,迅速赴宁,共商抗日大计。
8月4日,谢和赓陪同白崇禧一起飞往南京。白崇禧就任军事委员会副参谋总长兼军训部长。于是,谢和赓成为白崇禧的机要秘书,帮助其处理日常文件和函电,并成为蒋介石大本营国防会议的秘书,能接触到高层机密。作为中共秘密工作者,谢和赓直接受周恩来、李克农的领导。
1938年3月,台儿庄战役开始后,在武汉的白崇禧几乎每天都要与在徐州的李宗仁通电话,交流前后方的情况,重点是通报前方战事,两人谈话往往要持续到深夜。谢和赓一直陪伴在白崇禧的身旁,做好电话记录。
为了保密,李宗仁、白崇禧在通话时喜欢用地方方言和暗语。白崇禧让谢和赓与另一位秘书一起研究拟定了暗语,如称蒋介石为“赵小姐”、汪精卫为“李娘”、中共方面为“钱先生”等。
一天夜里,周恩来和叶剑英来到白公馆会见白崇禧,商讨津浦路防御战的作战策略。周恩来建议说,在津浦线南段,由李品仙、廖磊两个集团军在新四军第四支队的配合下,采取以运动战为主,游击战为辅的联合行动,运动于辽阔的淮河流域,使津浦线南段的日军时刻受到威胁,不敢贸然北上支援南下日军。而在徐州以北,则使用主力,采取阵地战与运动战相结合的方针,守点打援,以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
白崇禧听后大为赞赏,立即用电话将周恩来的建议转告李宗仁。会谈结束后,为了不走漏风声,白崇禧让谢和赓用自己的专车把周、叶二人送出白公馆。谢和赓借机把参加台儿庄战役的中国军队番号、人员、装备和驻防地点等情况报告给了周、叶,以便二人在研究战役动态时使用。
1938年3月24日,蒋介石偕同白崇禧、林蔚、刘斐前往徐州视察战事,谢和赓跟随前往。下午,他们一行在李宗仁、李品仙等人的陪同下,乘坐钢甲车到台儿庄前线巡察。
此时,台儿庄战事正酣,为不暴露目标,钢甲车在台儿庄南车辐山站停下,蒋介石与李宗仁、白崇禧等下车徒步来到位于台儿庄南站桥洞内的第二集团军第三十一师指挥所。谢和赓为他们3人拍了一张著名的合影照,蒋介石居中,李宗仁站在右边,白崇禧站在左边。
在师指挥所,蒋介石了解情况后,决定继续抽调部队增援第一、第五战区。第五战区应更大地消耗敌人,争取更多的时间,以利全局。并令随行的白崇禧、林蔚、刘斐等组成临时参谋团,留在徐州,协助李宗仁指挥作战。
在台儿庄前线,作为白崇禧的机要秘书,谢和赓经常跟随白崇禧到前线视察战事,对参加台儿庄战役的各级军官也很熟悉。当王铭章在滕县以身殉国的消息传来后,谢和赓异常悲痛,写下了诗《悼王铭章师长》:“风萧萧兮易水寒,猛将铭章不复还。率师三千战万敌,牺牲换得危局安。”
台儿庄的战事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新闻记者、演艺人员纷纷奔赴鲁南,为中国军队加油鼓劲。著名演员王莹(中共党员)和戏剧家洪深、金山等人组成了“上海救亡演剧二队”,来到台儿庄前线巡回演出抗日救亡剧目。
第五战区司令部派谢和赓与这些文艺界名人接洽,配合他们开展工作。在血与火的战场上,王莹和女战士一起救护伤员,抢抬担架;战斗间隙,王莹教女战士唱歌、演戏,还和她们一起到战地临时医院里去慰问伤员。
此后,王莹创作了剧本《台儿庄之战》,在全国巡回演出,引起很大轰动。王莹在台儿庄前线还创作了一些诗歌,其中一首《石榴花开红艳艳》写道:“台儿庄的炮火震地撼天,青翠的运河两边,石榴花开红艳艳。呵,我自幼爱它如梅似莲。空中敌机狂轰滥炸,地上大炮引起处处火烟,杀声,炮声震耳欲聋──从街巷里到田野间……”
谢和赓和王莹都不知道对方是共产党员,但是,共同的理想和追求使他们的心息息相通,撞出了火花,产生了爱情。
为了使王莹更了解自己,谢和赓把发表在报刊上的文章剪辑装订成册,在书皮上写了一首诗表露自己的心迹:“王莹女士:把我们的血肉筑成/保卫祖国的长城/我愿和你们在共同的/战壕里做个游击兵。”王莹看了后,更增加了对谢和赓的好感。
之后,王莹也送给谢和赓一份《救亡日报》,上面发表了王莹写的战地通讯《在第二个马德里》,并在旁边写了一段话:“谢秘书:……希望你看了我写的这篇短文后,能了解我们戏剧界青年们的脉搏跳动,是和所有的爱国官兵相同的,我便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兵。正如你所说,我们是‘共同战壕里的游击兵’……”
王莹经常和云南省妇女战地服务团的12名团员在一起排练节目,一起到前线为官兵们演出。谢和赓也常常陪同在一起,他曾写诗说:“云南妇女真勇健,服务随军不畏难。曾与王莹并肩战,何辞露宿又风餐。”
1942年,二人赴美国留学,秘密为党做统战和情报工作。1950年2月,二人结为伉俪。
杨萍,原名杨必声,又名杨德华,广西来宾县人。台儿庄战役期间,他化名杨萍,在第五战区司令部任中校参谋,做统战工作。
杨萍毕业于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深得李济深赏识。1937年1月,他赴西安七贤庄八路军办事处拜会周恩来、叶剑英。在周恩来的安排下,杨萍来往上海、南京、武汉、广州、梧州等地,奔走于国民党上层开展统战工作。他曾到延安拜见毛泽东,递交李济深、蔡廷锴的亲笔信,被毛泽东称赞为“光荣使者”“国共特使”。
同年6月,杨萍到南京傅厚岗中共办事处向周恩来、叶剑英汇报统战工作情况。因为杨萍与桂系比较熟悉,又有不少武汉军校的同学在桂系任职,所以周恩来对他说:“特别希望你今后在李济深、蔡廷锴和李宗仁、白崇禧及两广军政方面做些统战工作,以推动抗日救国运动的开展。”
经李济深的介绍,1937年初冬杨萍来到徐州,参加第五战区司令部的筹备工作。在第五战区司令部,杨萍主管后勤与情报工作,还与夏次叔负责五战区总动委会的工作。
他掌握着五战区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和日常动态等大量的情报,并利用每月到汉口参加各战区代表会议的机会,到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向周恩来、叶剑英、林伯渠、董必武、李克农汇报情况,有时他也委托《新华日报》特派记者章汉夫代为送达。这样,中共领导人就能及时了解第五战区的情况,分析敌我动态。周恩来之所以能够向李宗仁和白崇禧提出台儿庄战役的策略,其情报根据皆来源于此。
李宗仁和白崇禧基本上采纳了周恩来的建议,以善于防守的孙连仲第二集团军驻守台儿庄,打阵地战;以机动能力较好的汤恩伯第二十军团拊敌之背,侧翼攻击,打运动战,结果取得了震惊中外的台儿庄大捷。
日军败退之后,又纠集30余万兵力向徐州迂回包围。中国军队也调集60余万,准备与日军决战。但是,后来的战局发展对中方不利。
1938年5月中旬,第五战区主动撤离,实施徐州突围。第五战区参谋长徐祖贻要杨萍代理五战区参谋处长,计划并指挥从徐州到阜阳与信阳的突围。
在突围中,杨萍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处处为他人着想。当时的《新华日报》特派记者陆诒在《徐州突围》一文中写道:“当晚12点整,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的作战参谋杨萍特来叩门,把我们从睡梦中唤醒。他紧急通知我们‘徐州西南角上的永城已经失守,萧县危急,日军的快速部队直奔砀山,想切断陇海铁路,从西面包围徐州。
为了避免不利条件下打无把握之仗,司令长官部已作出决定,下令全线我军按照部署分道突围,以保存有生力量。你们应该赶快找部队一起撤退,或者随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共同移动。我的坐骑已经牵来,请你们两人任何一位立刻上马出发,一路上保卫你们杀出重围!’我们十分感激他的通知,而他的舍己为人的崇高品质尤其使我们感动。”
在突围中,司令部有20担机要文件和作战地图尚未运出,司令部命令由参谋处中校参谋蒋元(广西灌阳县人)负责押运。蒋元挑选了40名身强力壮的士兵轮换挑着这20个担子突围。
当行军到第三天时,日军尾追而来,情况非常紧急,这20担机密文件万一落入日军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经电话向左翼指挥官曾志沂、蔡灏请示后,蒋元将这20担文件浇油付之一炬。
突围后,国民党特务拿此事大做文章,给蒋元降职处分。特务一直怀疑杨萍是共产党,想借机除掉他,密电蒋介石请求对杨萍实行军法处置。机要处长李扬将此事告诉杨萍,让其设法应对。
杨萍找到李宗仁、白崇禧汇报,说这是蒋介石嫡系分子阴谋排挤打击桂系人员。在李、白的庇护下,杨萍才得以脱险。
他将此事及时向周恩来和叶剑英作了汇报。周、叶决定让他离开第五战区司令部,并告诉他,中央已批准其入党申请,以1937年为预备期,1938年转正。又嘱咐他说,今后党组织与他单线联系,要遵守“长期埋伏,积蓄力量,待机而动”的方针,没有上级指示不能发生横的组织关系,坚守党的秘密工作原则,以保安全。
1938年7月,周恩来委托李济深斡旋,经李宗仁、程潜批准,杨萍被任命为第五战区上校高级参谋,兼任国民党河南省商城县长。
尽管离开了第五战区司令部,杨萍在地方上继续开展统战工作,与我党的抗日武装一起抗击日军,创建抗日游击根据地,为抗战继续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