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很阴暗的秘密。
我一直见不得我的双胞胎弟弟好，他身上的光戳伤了我的自尊心。
弟弟10岁因为帮心脏病发作的老太太叫救护车，被对方儿女追到家里感谢，我则因为勒索低年级学生的零花钱被人家父母追上门讨说法。
弟弟16岁获得市级奥数比赛第二名被全校表扬，我则因为成绩太差、公然辱骂老师被留级。
弟弟19岁在校运动会跑道上打破学校记录获得全校女生喝彩，我则因为偷电动车在马路上被车主追。
弟弟26岁因为成绩优异研究生毕业留校，我则因为帮发小打架，一棒敲在人家脑袋上锒铛入狱。
五年后，我刑满释放，而弟弟却因为坠楼住进了医院。
1。
我出狱那天，只有发小过来接我。
“阿杰伤得挺重的，前两天刚下了病危通知书。”发小一边开着破旧的皮卡，一边对我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吸着手里的香烟。
医院里，我隔着一层玻璃看到了浑身插着管子的弟弟，他的脑袋被纱布包裹着，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妈坐在走廊里，歪着脖子，眼神呆滞一言不发，好像魂被勾走了一般。
还记得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很年轻很洋气。
现在却满头白发，脸上沟壑纵横，神色更是苍白如纸，好像贫血很久的人。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儿子，能被一个学生逼死，真是孬种一个。”我冷笑着说道。
我妈木然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她似乎才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摇晃着身体冲过来抽打我的胳膊。
“躺着那里的是你的亲弟弟，你说这话你还有人性吗？亏得你弟弟在昏迷之前，还念叨着今天是你出狱的日子，让我一定要去接你。”
我甩开她的手：“我没人性，你有人性，说得好听去接我，那你去了吗？”
“我蹲了五年的牢，你去看过我一眼吗？我也是你的亲儿子！”
我妈像疯了一样骂我：“你这下色货自己干了破事还好意思说，我都嫌你丢人，你什么时候能有你弟弟一半懂事我就烧高香了。”
“我告诉你，我不仅不去看你，我还巴不得你死在牢里！”
听到这番话，我身体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我用力掐着自己的小拇指，克制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
在监狱五年，六十次探监，我每一次都坐在探监室里等到最后一秒，可我从来没等到我的家人。
每次探监后我都一夜难眠，对着墙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告诫自己不要犯贱，不要再对我妈抱有期待。
可到了下次探监的时间，我还是忍不住冲到探监室等候，我多么希望我妈能来看我一次，哪怕一次就好。
可她一次都没有来，一次都没有，就像她小时候从不去参加我的家长会，接我放学一样。
甚至，在弟弟出生后，我的生日也变成了弟弟的生日。
如果不是每次我生日的时候，弟弟会给我做一碗面条，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一个小蛋糕，或许我都不记得自己还有生日。
我本以为，这么多年累积的失望已经让我不在乎这段亲情了，事实我错了。
听到我妈的话，我的依然心如同被针扎了一样痛，痛得窒息。
“你说……说我不如弟弟一半懂事，可你有关心弟弟一半……一半那样关心我吗？”
“我……我也想被你关心，我也想得到你的夸赞，我也想成为你的骄傲。”
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着，声音里控制不住颤抖着。
“我只是……我只是在不懂事的时候贪玩了两年，我并不是天生就是坏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2。
晚上，我是在发小的出租屋里过夜的。
他五年前就住在这个不到30平的屋子里，五年后依然如此。
出租屋斑驳的门上贴了各种缴费单，屋里的外卖垃圾堆得像小山一样。
我们一夜没睡，聊了一宿这五年发生的事。
“阿杰跳楼后，你妈妈也去阿杰的学校闹过，但是校领导都在装死，说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造谣阿杰的是个不三不四的女学生，她不仅不承认她造谣的事，还说阿杰罪有应得，如果阿杰真死了也是他的报应。”
“最可恨的是，那女学生的男朋友还带了几个人砸了你妈的修车棚，场面挺惨的，我当时拍了视频，想着以后留作证据。”
我接过发小的手机，看了一眼后，整个人都绷不住了。
我家门口的铁柜被撬开了，摊位被砸得稀巴，扎线全部被剪坏了，备用的内外胎全部被戳破了，气门芯，小车轴、扳手、改锥这些散落了一地。
我妈一边流着泪，一边默不作声收拾着满地狼藉。
她像个手脚不便的老人一样，动作很慢，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要耗尽她全部的力气。
“你也知道，你妈是个单亲母亲，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发小哽咽着跟我说。
我放下手机，闭眼躺在床上，只感觉大脑很胀，胀到我想立即提刀去剁了这群杂碎。
阿杰跟我不一样，他一直是一个孝顺、上进、有同情心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人善被人欺。
真是可怕的阴暗。
不过没关系，我从小就是在阴暗里成长起来的。
第二天早上，发小给我带来了两套休闲西装。
“这是阿杰平常上班穿的衣服，里面还有他的工牌和门禁卡，不过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发小的问题，摸摸西装衣领，转头对发小笑道：“我跟阿杰有几分像？”
发小整个人怔住了，下一秒竟然踉踉跄跄后退两步。
“阿豪，你……你想做什么？”
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那里，就是阿杰的学校是吗？”
“我要证明给我妈看看，我跟阿杰，谁更适应这个社会！”
3。
根据发小提供的信息，我来到了弟弟工作的大学。
大学真的很大，比我读的高中要大几倍。
门口“汉阳理工大学”六个大字更是气派恢弘。
路上的学生手里要么抱着书要么提着电脑，他们行色匆匆，一边走还一边在讨论着我听不懂的学术问题。
我内心冷笑连连。
如果没有阿杰的事，我还会以为大学有多么的神圣庄严。
但现在我知道，大学跟社会一样，都充满了蝇营狗苟。
这时，我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同学，没伤着吧？”
一个身高一米八九，穿着白色篮球服的男生一脸歉意地道。
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一样装扮的男生，应该是他的球友。
“没事。”
我没在意，抬腿就往前走。
“等一下，许景杰？”
突然，那男生冲到我面前拦住了我。
他之前的歉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憎恶与仇视。
我甚至听到了他拳头捏紧发出的轻微声响。
许景杰是我弟弟的名字，看来我跟我双胞胎弟弟真的长得很像，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你不是跳楼了吗，前几天你妈还来学校闹呢，我们都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自寻短见，你果然没死。”
“看来你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难怪生出你这样的人渣。”
“当初砸你家摊子我还是砸轻了，没给你家一起埋了！”
听到这话，我的眼底一寒。
“我家的摊子是你砸的，你就是程锋？”
程锋一愣，继而冷笑起来，他用手指戳着我的脸骂道：“放了个假给你放傻了？还是你在装傻？”
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指，一字一顿地道：“做学生，第一个要学的就是尊师重道，懂不懂？”
话音落地，我右手猛地发力。
“啊！”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继而就是程锋凄厉的惨叫。
他的手指直接被我折断了。
程锋疼得满头大汗，他一脸怨毒地瞪着我：“你敢……你敢这样对我？”
我不屑一笑地道：“怎么，想打我？”
“要不找个地方，你一个人不够，叫上你那两个朋友一起。”
程锋猛地站起来，“许景杰，这可是你说的，走！”
上学的时候，我们打架要么在操场，要么在厕所。
大学的操场太远，于是我们来到了一栋教学楼的厕所。
“许景杰，打架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待会被我把牙打飞了，可别到校领导那里去告状，像个爷们一样。”
程锋一脸嚣张。
可以看得出来，他平常一直没把阿杰放在眼里，肯定没少出言不逊。
我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抬腿上去就是一拳。
程锋根本没反应过来，被我一拳直击面门。
“砰”地一声。
这一拳，打得程锋鼻血四溢，牙齿直接飞出去两颗。
“卧槽！”
程锋的两个朋友发出一声惊呼，直接吓傻在了原地。
我根本没理会这两个废物，拎着程锋的头发，把他拽到了小便池旁边。
“喜欢骂人是吧？”
“喜欢砸东西是吧？”
“觉得自己很牛是吧？”
我手猛地发力，直接把程锋的脸摁进了小便池里。
“哇……呜呜呜……”
程锋的手在地上不断扒拉着，惊恐地想要挣脱我的手。
可是他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我。
我把他的头拎起来，趁他张嘴大口呼吸空气时再次将他的头摁了下去。
“咳咳咳！”
程锋比上一次挣扎得更厉害，还伴随着不断咳嗽，显然是呛到水了。
“许老师，你在做什么！”
一个男老师快步冲进男厕所，将我和程锋拉开。
4。
“许老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这是在犯罪，你不仅会被学校开除，还要负法律责任！”男老师一脸愤怒地对我吼道。
我轻笑一声，淡定地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
“这位老师，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这位学生是在做化学实验，是他自己把头埋进小便池里品尝尿液的。”
“我虽然很欣赏这位学生的研究精神，但也一直在劝阻他不要这样做，是他自己不听，不信你可以问他。”
说着，我转头看向程锋，戏谑地道：“是吧，爷们？”
“你……”
程锋指着我，咬牙切齿，但最后还是没说一句话。
那位男老师被气得不轻，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我没搭理他，直接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之后，我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
我注视了那男老师几秒，开口道：“李国平？”
“干什么？”
男老师没好气地道。
“呵！”
我忍不住笑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发小跟我提过这人，他就是跟张雅婷沆瀣一气的男老师！
当时我妈来学校闹的时候，就是他把我妈拒之门外，最后还叫保安把我妈叉了出去。
听我发小说，李国平跟张雅婷关系很近，已经不是简单的师生关系了。
他说阿杰曾不止一次看到张雅婷在李国平的职工宿舍过夜。
而程锋是张雅婷的男朋友，又是李国平的学生，不可能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但是看李国平和程锋的关系，完全没有互相敌视的意思。
可能两人是默契地共享一女。
这些人，还真是会玩，都是一丘之貉。
我走到李国平的面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摘下他的眼镜。
“打扮的斯斯文文，道貌岸然，实则是个衣冠禽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跟张雅婷的关系不清不楚，明明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了，还跟自己的学生厮混在一起。”
“你们睡过不少次吧，真会玩啊！”
“你放屁！”
李国平像被踩中尾巴的狗一样，气得满脸通红，直接爆了粗口，“你诽谤，你诬陷，你信不信我告你！”
“告我？”
“去，尽管去！”
“不过在告我之前，先带我去找张雅婷。”
听到这话，李国平神色大变，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什么？许景杰，你还要去找张雅婷，你已经把她害得够惨了，你还不放过她？”
我凑到李国平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笑容阴森又嘲讽：“放过她？那谁来放过我？”
李国平推开我的手，后退一大步。
他浑身都因为惊恐而在发抖。
“许景杰，你疯了，你真是越来越疯了！”
“以前的你已经够不是人了，现在你更是下三滥，毫无底线！”
“你想我带你去找张雅婷，痴人说梦，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带你去！”
听到这话，我眸底一寒，露出凶戾的神情。
李国平被我这幅模样吓呆了。
我向他进一步，他就吓得后退一步，一直退到墙角跟，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
我语气冰冷，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你确定，无论怎样，你都不会带我去？”
李国平吞咽了一下口水，虽然他看上去很害怕，但语气并未服软：“我确定，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他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种卑鄙小人还有这样的骨气。
我忽地笑了，我给李国平重新戴上眼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看你，咋还当真了呢？”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是同事，我能对你做什么呀？”
“你不带我去，那我自己去找就好了。”
说完，我直接转身离开，留下惊魂未定的李国平、程锋等人。
5。
阿杰是汉阳理工学院的高级讲师，有一间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打扫的一尘不染，桌面很整洁，干净是他一贯的风格。
办公桌摆着一摞厚厚的论文，最上面一份就是张雅婷的。
我打开论文一看，第一页就全是红笔做的批注，即使我看不懂内容，也能知道这论文写的很烂。
发小跟我说过，张雅婷跟阿杰的恩怨，是因为张雅婷不学无术，考试和论文在阿杰这里过不了，最终导致张雅婷心生怨恨，蓄意报复。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父母含辛茹苦送你上大学，你却来大学害人，真是烂货！”
我将张雅婷的论文撕得粉碎，狠狠摔在办公桌上。
忽地，我的目光瞥到一个眼熟的东西。
那是一支黑色的英雄钢笔。
钢笔的外壳略有斑驳，一看就是年代很久远了，但是没有任何磕碰的痕迹。
看着这支钢笔，我的眼眶忽地有些发热。
这是阿杰考上初中那年，我送给他的钢笔！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留在身边，保护的如此完好。
想起小时候，我经常对阿杰使坏，跟发小合伙欺负他，吓哭过他好几次。
这支钢笔是我送给阿杰唯一的礼物，还是因为当时我偷了他的书本费，害得他被妈妈罚跪了一晚上，最后愧疚心理作祟送给他的。
我相信，他当时知道是我拿了他的钱，但他却没有戳破。
我一直嫉妒阿杰的优秀，但是他从未嫌弃过我这个不争气的哥哥。
他自始至终都很珍视我这个哥哥，而我却因为自卑和嫉妒一直把他当成敌人。
我狠狠吸了下鼻涕，将钢笔小心翼翼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联系了之前所有的朋友，请他们帮忙打听张雅婷的下落。
我这样的人自然没有什么知心好友，大多数是些酒肉朋友，他们当然不愿意帮我的忙，但他们知道我的凶名，由不得他们选择。
一周后，一位在KTV做服务生的朋友给我发来一张照片，说他在给包厢送酒的时候，看到一个长得很像张雅婷的人。
我第一时间前往他所在的KTV。
朋友早早就在KTV门口等候。
他叫小武，读书的时候天天被人欺负，之后被我罩着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见我下车，小武立马迎了上来：“豪……豪哥，我给你说的人在666包厢，包厢里有一个大哥，好像背景不小，你进去之后好好说，尽量别起冲突。”
看着小武一脸担心的样子，我冷哼一声：“放心，出了事我也不会把你抖出来，这事跟你没关系。”
小武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一脸难为情地道：“豪哥，你……你怎么这么说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没有理他，正准备走进KTV。
突然电话响起，是发小打来的。
“阿豪，你……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发小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直接说。”
“今天上午11点44分，阿杰他……他走了。”
“轰！”
宛如晴天霹雳。
我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手机里还传来发小急促的呼唤声。
小武凑到我面前，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能看见他嘴巴在动，但我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耳畔回荡：
“宰了她！”
“宰了这个女人，为阿杰报仇！”
我撞开小武，径直来到666包厢，推门而入。
包厢里灯红酒绿，五光十色。
桌子上摆满了酒瓶，一位大腹便便的平头男人正拿着麦克风凄厉地鬼叫着。
沙发上一群莺莺燕燕跟着节奏鼓掌，极力讨好着男人。
我目光环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一位穿着兔女郎套装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头乌黑长发，画着浓妆，面容精致姣好，手臂和大腿上纹了不少怪异的纹身，一看就不是好女孩。
虽然我没见过张雅婷，但是她的照片我已经看过无数遍。
只是一眼，我就确定她是我要找的人！
似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张雅婷也抬起头来看向我。
四目相对，我从张雅婷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惊恐之色。
那眼神，好似看到了魔鬼一般。
6。
“你谁啊？”
一个留着脏发辫的青年起身挡住了我。
我目光紧盯着张雅婷，沉声道：“跟你没关系，我找人。”
“呵，跟我没关系？”
脏发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指着我的脸，一脸嚣张地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知道老子跟谁混的吗，你知道这间包厢是谁开的吗？”
“这一片都是我们罩着的，你说跟我没关系，那这儿没就你要找的人，滚！”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抬手臂，拳头命中他的下颚。
“砰！”
伴随着脏发辫痛苦的哀嚎，包厢里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明思议地看着我。
平头中年男人扔下话筒，凶神恶煞地瞪着我。
“敢打我袁雄的人，你是跟谁混的？”
我淡淡地道：“从来都只有别人跟我混，我不需要跟别人混！”
“好大的口气！”
平头男人冷喝一声，他一招手，身旁的小弟纷纷站起身，齐刷刷拿出随身带的甩棍。
我不屑冷笑一声，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砰”地一声砸成两半，断裂处犬牙交错，布满了玻璃渣子。
我拿着半截酒瓶，用尖锐的一端指着平头男人道：“老子闯荡江湖的时候，汉阳还没有你这号人呢。”
“我今天只要张雅婷这个女人，跟你没关系。”
张雅婷吓得小脸煞白，赶紧起身抓住袁雄的胳膊，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我神色犀利，语气里都透着杀意，“袁雄是吧，今天我话把话放在这里。”
“如果你非要管这件事，只要你今天不打死我，那么以后我一定会打死你！”
听到我的话，袁雄神色变了。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似是在思考我这话的真实性。
就在他权衡利弊之时，包厢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武。
只见手里拿着两把菜刀，状若疯魔，进来后直接一刀砸在茶桌上，吓得那些莺莺燕燕一阵大呼小叫。
“谁他妈敢跟我豪哥干，是谁！”
“我告诉你们，豪哥是我大哥，谁敢惹他，老子跟他玩命！”小武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满头大汗，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鸦雀无声。
我也怔住了，只是呆呆看着小武。
虽然从小到大我都罩着小武，但说实话我却从未瞧得起他，一直觉得他懦弱可欺。
即使是刚刚，我还以为他是害怕摊上事对他冷嘲热讽。
然而，就是这个我看不起的人，现在却在为我拼命。
“好，有种！”
“没想到汉阳还有这么有种的人，倒是我没见识了。”
袁雄忽地笑了，他将张雅婷推到我面前。
“这个女人你可以带走，算是我袁雄给你份面子，以后可以考虑跟我混，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英雄惜英雄。”
我瞥了袁雄一眼，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之色。
此人就是外强中干，他根本不敢跟我硬碰硬，说这些话不过是给自己找补而已。
当着袁雄的面，我硬生生将张雅婷拖到了隔壁的包厢。
“许景杰，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你能不能放我一条活路！”
张雅婷整张脸都白了，浑身都在大幅度抖动。
我面色冰冷，“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加害者，能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受害者的模样？”
“面具戴久了，真成了你的脸了？”
“你……你说什么？”
“你说我是加害者，你说你是受害者！”
张雅婷情绪似乎崩溃了，她站起来对我怒吼道：“你不是人，你真不是人！”
“许景杰，别以为你有我的照片和视频我就怕你，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这句话吼完，她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瘫坐了下去，有液体自她裙下蔓延出来，散发出尿骚味。
看着张雅婷梨花带雨的崩溃模样，我微微皱起眉头。
张雅婷这幅委屈样子，似乎真不是装出来。
“不就是照片和视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就发到学校群里，发完我就去报警，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见张雅婷掏出手机要做什么，我眼疾手快抢过来。
当我看到手机内容时，我愣住了。
里面竟然是阿杰发给她的照片和视频。
照片的尺度都很大，不堪入目，视频则是张雅婷陪不同的男人。
本来我还无法相信这是阿杰做的，直到我在其中一个视频里看到了阿杰的身影。
他手里拿着一大把钞票，笑得狰狞又可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