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芳，今年 47 岁，在一家服装厂做了 20 年的会计。

父母走得早，家里只剩下我和弟弟林强。

他比我小 2 岁，年轻时爱折腾，结婚生子后靠着开货车养家。

6 年前，侄女小雨考上重点高中，弟媳拉着我的手抹眼泪：“姐，家里实在供不起……”

我咬咬牙，把工资卡塞进她手里：“娃的学费我包了。”

那时候我心想，反正自己没结婚，攒钱不就是给亲人花的么？

头几年我省吃俭用，每月雷打不动给弟弟转 3000 块。

小雨也争气，后来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

送她入学那天，我摸着宿舍崭新的书桌直掉眼泪——这丫头穿着我买的碎花裙，活脱脱就是年轻时的我。

可今年初，厂里突然裁员。

为了多挣点钱，我把积蓄全投进朋友介绍的理财项目。

谁料上个月接到电话，平台爆雷，20 万本金血本无归。

02

那天我在银行门口蹲到天黑，最后哆嗦着给弟弟发消息：“弟，姐最近手头紧...小雨的资助我要停掉了...”

手机突然震动，我以为是弟弟的回复，点开却是小雨的语音：“姑妈，室友都换了平板电脑上课，您上次答应给我买苹果三件套的……”

语音里还夹杂着弟媳的嘀咕：“早说你姑妈靠不住，还不如当初让你爸去借钱。”

腊月的寒风吹得人发晕，手指划拉过这 6 年的转账记录——整整 28 万。

突然又跳出一条消息，打开一看是弟弟发来的：“姐，你现在停掉资助，你让我怎么跟孩子交代？小雨马上就要考研了，你这当姑妈的可不能半途而废！”

末尾还附了张截图，是弟媳刚发的朋友圈：“呵，某些人当初说得比唱得好听。”

配图是我去年送小雨的笔记本电脑。

我盯着屏幕上“交代”两个字，想起上个月小雨把我送的围巾忘在快餐店——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织的羊绒线。

03

那一刻，我彻底清醒了。

这 6 年来，我对弟弟一家的付出在他们眼里全成了理所应当。

我放弃了自己的生活，爱情，成全了他们的美好日子，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

我关了手机，又呆坐了好久。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凌晨 1 点，我打开手机，手机弹出弟弟发来的几十条语音。

我没有听，而是鬼使神差点开小雨的朋友圈。

最新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九宫格：火锅店氤氲的热气里，小姑娘戴着镶水钻的美甲比心，配文“全家福套餐get”。

照片角落露出半截男士皮夹克，那是我给弟弟买的 40 岁生日礼物。

我窝在沙发上，裹裹身上不合身的棉大衣，盯着手机屏幕，冷笑出声：“呵。”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我再也不会资助侄女一分钱，弟弟一家的事我再也不想管了！

04

第二天我破天荒去美容院办了卡。

看着镜子里枯黄的脸，才发现这些年光顾着当“好姑妈”，连件像样的羊绒大衣都没给自己买过。

第三天小雨又打电话要生活费，我平静地说：“对不起小雨，姑妈从现在开始要学着爱自己了。”

昨天收到弟弟的快递，拆开是我这些年给小雨买的所有礼物。

最底下压着张字条：“白眼狼的东西还你！活该你一辈子当老姑娘！”

我摸着发皱的纸箱突然笑出声——里头那条褪色的碎花裙，原本就是我的尺寸。

现在我在云南的客栈当义工，每天给客人们烤鲜花饼。

上礼拜收到老同事的信息，说弟媳去电子厂打工了。

自从生下小雨，弟媳就没出门打过工，看来这回他们是真的不会再依赖我了。

我把手机塞进行李箱最底层，推开窗户，苍山的云正漫过洱海。

47 年的人生里，头一回听见风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