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猎猎，马萧萧，将士出征胆气豪。

路岖更兼风吹雪，犹记长津剑与刀。

——谨以此,献给长津湖战役中盖世英雄的志愿军父辈们！

长津湖战役亲历者—时任27军80师240团3营7连7班长沈金水前辈

本文摘编于《铁血长津湖》

按照26军攻击下碣隅里的命令，88师副师长王法山，应带领师前指随前卫262团行动。

12月5日拂晓，262团发现乘车行军的副师长没有跟上来。

当天夜10时，进至福洞后，还是不见副师长的人影。

262团无奈，只好停止行军，等待副师长的具体命令。

12月6日2时30分，王法山让后续行军路过的团组织股长周凯带来口头命令，262团朝新南方向开进，同时派人回去接受详细任务。

团长张元和与政委文道宏当即决定，由副团长邓昆山去面见副师长。他们二人一边掌握部队，一边等待具体命令。

事关紧急，邓昆山带上警卫员一路狂奔，仅用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后洞。

可一直找到凌晨4时半，也没找到副师长王法山。

12月6日早晨8时，赶上来的262团电话员黄德安报告说：“副师长，在一辆击毁的坦克里防空呢。”

邓昆山赶紧跑过去请示任务，而王法山竟将后洞错以为是福洞，说：

“先防空，下来再交代任务。”

邓昆山一脸无奈，只好隐蔽在附近等待。

一直等到当天下午3时，王法山才爬出坦克交代任务：

“262团1个营，进至下碣隅里南面的独秀峰，另外的两个营包围裕亭里。敌人若一个营以下的兵力，立即歼灭。同时，又要挡住朝南突围和往北增援的敌人。”

而邓昆山返回福洞时，262团早已经向南出发了。

留守的262团参谋说：“部队已经划归76师指挥，但具体任务不明。”

焦急万分的邓昆山，又马不停蹄追赶起了部队。

原来，邓昆山离开后，76师一名参谋拿着副师长戴成功的亲笔信，转26军前指的命令，262团派一个营去独秀峰，配合228团担任阻击任务。

同一天的下午3时，88师师长吴大林命令263团按最初的计划，先派一个营去富盛里，彻底破坏公路并修筑防御工事，团主力在富盛里南沟待命，随时支援262团。

此时的吴大林，还不知自己的部队已经划归76师指挥。

直到下午4时，吴大林途经白岩里76师的师指时，才接到了副军长张铚秀的电话：

“根据军首长的命令发，262团和263团交由76师统一指挥。”

见军里没有要求自己留在76师协同指挥，本来就不愿留下的吴大林，继续乘车去追赶前面的部队。

这时的88师主要指挥人员，师政委龚杰、副政委刘立封还在掉队。

政治部主任带领的264团，参谋长李东海带领的后勤部都也在后面。

副师长王法山又躲进了坦克防空，一线位置仅剩下了师长吴大林一个人。

吴大林虽然抗命12月2日夜里出发，但他自己并不怕死。

吴大林心疼的是全师的官兵。

他不理解军里怎么会舍近求远，非让距离最远的88师实施穿插，难道88师就不能像76师和77师一样，去打主攻吗？

而事实证明，88师的确打不了主攻，77师也打不了主攻。

26军一线的三个师，能打主攻的只有76师。

这时的吴大林，什么也不去想了。

作为一师之长，他只想找到自己的部队——尤其是前卫262团。因为不管262团归谁指挥，穿插独秀峰的任务与地点都没有变。

因为急着去找262团，吴大林连带上上两名警卫员，跳上吉普车离开了76师师指。

可还没等追上262团，便遭到了两架美机的空袭。司机和两名警卫员当场牺牲。从此，吴大林成了光杆司令。

而吴大林并没有停留。看了一会儿牺牲的警卫员和司机，又沿着密密麻麻的脚印，孤身一人朝着独秀峰方向前进。

12月7日3时许，机械执行攻击命令的77师，因为伤亡过大已经全部停止了攻击，整个下碣隅里一时安静下来。

这时，88师263团终于进入了上碣隅里的攻击位置。

263团原本的任务是南下上坪里，一个营破坏富盛里的道路，一个营待命出击，另一个营作为262团的预备队。

可12月7日2时30分，行军途经76师226团时，76师据军指的指示电话命令263团，一个营配合226团攻击上碣隅里，一个营去控制上碣隅里的北山，阻击下碣隅里的敌人南逃。

263团长曹通三刚离开一会儿，226团政委李永昌又追了上来，将其喊回去复接师长陈忠梅的电话命令：

“上碣隅里方向任务不变，另派一个营直接攻击东山阵地。”

返回263团驻地的曹通三，与团政委宋杰研究任务时，突然感到了困难。

曹通三于是又回到了226团团指，对76师参谋长亓谦斋提出了四条意见。

首先，263团地形不熟，需要向导。

另外，如上碣隅里阻击不成，一个营有受内外夹击被歼的危险，最好集中力量消灭上碣隅里之敌。

再者，天快亮了，部队没有防空战斗锻练，不等进入阵地即会遭敌杀伤。

最后，团包扎所放在什么地方为好。

76师参谋长亓谦斋，有些客气地说：

“困难是共同的，具体与226团联系。天明也要赶到攻击地点，226团也下定了消灭上碣隅里的决心，决不能让敌人跑了，这也是军前指的指示。”

这时，已经是12月7日4时15分，263团仅提意见就长达一小时十七分。

12月7日5时许，76师263团的团长曹通三一番思考后，终于下达了作战命令。

3营8连带两挺重机枪和两具火箭筒，进至上碣隅里以北，马上开挖工事，坚决挡住下碣隅里南逃之敌。

3营9连进至东侧，保证8连的安全，营指带7连作为预备队。

同时，2营配合226团攻击上碣隅里，1营实施攻击东山的任务。

这时的下碣隅里，除了东山上的陆战5团2营，还有陆战1师工兵营A连和整整四十辆M26坦克，以及可以随时支援的榴弹炮和重迫击炮。

而连续攻击了一天一夜的76师226团和227团，其一线部队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靠近下碣隅里最具有战斗力的部队，只剩下了88师263团的三个营。

接下来的战斗，无疑又将是一场生死碰撞。

按照事前的计划，陆战5团2营将在拂晓后最后突围，营长罗伊斯提前派出了扫清障碍的二十辆M26坦克，迎面遇见的正是263团3营8连。

正在挖工事的263团3营8连，面对突然出现的坦克还没等开火，仅有的两挺重机枪和两具火箭筒首先被打掉。

阻击陆战1师的志愿军战士（张崇岫拍摄）

8连指战员毫不示弱，集中所有的冲锋枪瞄准了坦克的瞭望孔开火。

同时，派出爆破手前仆后继实施爆破，直至全部伤亡在阵地上。

263团3营立即投入了预备队7连，可还没有进入阵地，又遭到了榴弹炮和重迫击炮的截击。

伤亡很快超过了一半的3营，只好停止了攻击。

一线部队的官兵在流血牺牲，可76师263团的主要领导，没有一个人到达预定的指挥位置，至于掌握部队更无从谈起了。

263团是这个样子。岂不知，他们的副师长王法山，竟干脆拒绝执行命令。

还在12月6日黄昏，26军军前指命令王法山，应靠前指挥262团，但他只给262团写了一张纸条了事。

原本就十分艰难的26军，围歼重创陆战1师的机会，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点地过去了。

［此文来自《铁血长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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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民，笔名戈未央，山东青岛莱西人，毕业于山东省青年干部学院，志愿军烈士后人，中国石化作家协会会员，曾两次荣立石油会战个人三等功。

┃《踏不灭的薪火》，被国家图书馆永久收藏，据此拍摄的两部抗战纪录片《将军校长—李仙州》《山东流亡学生记》，列入大陆对台湾文化交流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