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节的标题挺逗,“宝钗借扇机带双敲”,“机带双敲”说的就是心里的小九九。薛宝钗这姑娘,性格真挺让人琢磨不透。
贾府那么大,几百号人,愣是没一个说她不好的,这在社会上混过的人都知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宝钗原本是来京城参加选妃的,那可是个大阵仗,每年官员们都得从民间挑些家世好、长得美、有才华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送到宫里备选。
奇怪的是,《红楼梦》从第四回往后,这事儿就再也没提过,明摆着宝钗没选上。
这回书里,宝玉不留神把宝钗比作杨贵妃,她立刻脸一沉,火了。
为啥?因为这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
宝钗表面上看,为人处世那叫一个周到、圆滑,其实心里头要强得很,欲望、野心都不少。
最绝的是,她一直暗地里想拆散宝玉和黛玉,可惜啊,就是没成功。
情到深处是折磨话说林黛玉和宝玉拌嘴之后,林黛玉心里头也是挺后悔的,可她就是抹不开面子去主动找宝玉。这么一来二去的,整天跟丢了魂似的,心里空落落的。
林黛玉这人,傲气得很,从来不会先低头认错。就连薛蟠生日请客,他俩都不愿去凑热闹,这“如有所失”,说的就是心里那份情感没地儿搁了。
紫鹃这姑娘,聪明又懂事,眼瞅着时机差不多了,该劝劝林黛玉了。
她就说了:“说起来那天的事,姑娘你也有点儿太冲动了。”其实这才过了三天,可他俩都跟熬了几年似的。
紫鹃说林黛玉不对,林黛玉可不乐意了:“你倒好,帮着他来说我。我哪里冲动了?”意思是说,你可是我这边的人,怎么倒替宝玉说起话来了?
紫鹃笑道:“好好好,不说这个了。那你为啥把人家玉上的穗子给剪了?这不是明摆着,宝玉就算有三分错,你也得有七分,不是嘛?”
紫鹃的意思是,吵架就吵架呗,你干啥这么没风度,把人家宝贝玉的穗子都给剪了。
紫鹃接着又说:“我看宝玉平时对你那可是没得说,都是你太小气了,老找他茬儿。”
林黛玉刚想反驳,门外头“叮咚”一声,大家都知道是宝玉来了。
接下来这场戏,那叫一个逗。
紫鹃听了听,笑着说:“是宝玉来了,肯定是来道歉的。”
袭人也劝过宝玉,说你是男孩子,得主动点儿去道歉。
林黛玉一听,嘴上说:“不许开门!”其实心里头还是有点儿抹不开。紫鹃就说:“姑娘,你这就不对了。这么大热天的,毒日头底下晒着,把他晒坏了可咋整?”
你可能觉得紫鹃挺体贴,但林黛玉和宝玉那感情,紫鹃哪儿能全懂?情到深处,那就是互相折磨。
紫鹃见了宝玉,笑着说:“我还以为宝二爷再也不来我们这儿了,没想到这会儿又来了。”
宝玉的回答,那叫一个暖心:“你们把小事儿都给夸大了。我好好的,为啥不来?就算我死了,魂儿也得一天来一百趟。”这话,有过深情的人听了,怕是要掉眼泪。
俩人之前还闹得不可开交,这一回头,又是那么的柔情蜜意,缠绵悱恻。
宝玉进来就问林黛玉身体再怎样,紫鹃说:“身体上的病是好了,就是心里头的气还没消呢。”这话里有话,意思是让宝玉小心点儿,多哄哄林黛玉。
宝玉笑着说:“我知道她有啥气。”说着就进来了,一看林黛玉正躺在床上抹眼泪呢。
林黛玉原本没哭,一听宝玉来了,心里头那个委屈劲,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
宝玉呢,笑着凑到床边,缠人的功夫,简直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他问:“妹妹,身子骨可好利索了?”林黛玉光顾着擦眼泪,理都不理他。
宝玉也不介意,索性挨着床沿坐了下来。这“挨”字,可看出他俩关系不一般。宝玉要是去别的女孩儿屋里,可不会这么随便。
他说:“我知道妹妹你不生我气,就是我不来,让外人看了,还以为咱俩又吵架了呢。”
宝玉这招,高就高在这,他说咱俩感情这么好,哪用得着外人劝?咱俩就是因为感情太深,才会闹点小别扭。这话一说,林黛玉哭得更厉害了。
宝玉接着放大招:“要是等他们来劝,那时候咱俩不就显得生分了吗?不如现在,你要打要骂,随你便,就是别不理我。”这话,动情又管用。
说着,宝玉“好妹妹”叫个不停,林黛玉原本打定主意不理他,可一听这话,心里头那个软啊,觉得宝玉还是懂她的,比谁都亲近。
林黛玉终于开口了:“你也别哄我了,从今以后,我不敢再亲近你,你就当我走了吧。”这话一说,问题就解决一半了。
林黛玉一开口,就是这么决绝,还用了“二爷”这么正式的称呼。
宝玉笑道:“你往哪儿去?”林黛玉说:“我回家。”宝玉说:“我跟你一起。”林黛玉说:“我死了!”宝玉说:“你死了,我就去做和尚。”
林黛玉一听,脸立马拉下来了:“你这话,像是临死前的胡话!你家那么多亲姐姐亲妹妹,她们都死了,你有几个身子去做和尚?我明天就把这话告诉别人,让他们评评理。”
宝玉一听,知道自己说过了,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低着头不敢吭声。还好屋里没人,不然多尴尬。林黛玉瞪了他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宝玉憋得脸通红,她咬着牙,用手指头狠狠戳了他额头一下,哼了一声:“你这——”这儿留个悬念,大家想想,你戳最爱的人额头时,通常会骂啥?死鬼、冤家,还是更接地气的“狗屎”?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个特别的称呼,给最爱的人。
这一戳,里头包含的情感,千言万语都说不尽。林黛玉这么聪明的人,此刻也词穷了。前几天还发誓再也不理他,再也不见面,现在,全垮了。刚说了两个字,就叹了口气,又拿起手帕擦眼泪。这感情,真是让人又爱又无奈。
黛玉指头轻轻一戳宝玉的脑门,这就算是俩人和好如初了。
宝玉心里头原本就乱得跟麻团似的,再加上刚才说错了话,正懊悔不已呢。这一戳,他啥也没说,自个儿先叹了口气,眼泪也跟着下来了。想拿手帕擦擦,一摸兜,坏了,出门急,手帕忘带了。这可咋整,总不能拿袖子抹吧?
黛玉呢,虽然还哭着,可一眼就瞅见宝玉穿的是新衣裳,藕合色的纱衫,崭新崭新的。她心想,这可不行,这么贵的“阿玛尼”袖子,哪能用来擦眼泪啊?于是,她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转过身,从枕头上拿起自己的手帕,往宝玉怀里一扔,那意思明摆着:用这个擦!
这一段,真是《红楼梦》里写感情写得最细腻的一段。你想想,俩人正闹着别扭,黛玉还能注意到宝玉穿的是新衣服,还关心他怎么擦眼泪,这不是真爱是啥?就这么短短几句话,三行字,你要是不细品,还真容易错过。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过哪个小说家能把感情写得这么深,这么细,作者对人性、对感情的洞察力,真是绝了。
宝玉一看黛玉扔手帕过来了,赶紧接住,跟得了宝贝似的。然后他又往黛玉跟前凑了凑,伸手拉住黛玉的一只手,说:“走吧,咱俩一起去老太太那儿。”接下来这句话啊,大家可得记住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用上:“我的五脏六腑都碎成渣了,你还在这儿哭。”这话,古今中外通用,谁的感情世界里没点这样的时刻呢?
黛玉一听这话,把手一甩,假装生气地说:“谁跟你拉拉扯扯的?一天比一天大,怎么还这么没皮没脸的?连点道理都不懂!”俩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可那氛围,却是越来越甜蜜了。他们总是吵吵闹闹,却永远分不开。
王熙凤做和事佬黛玉话还未落音,就听见一声大嗓门:“好啦!”王熙凤总是这样,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宝玉和黛玉都没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嘿,凤姐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要说古代女子走路都是那种轻盈小步的,可王熙凤却像个现代的辣妹子,直接跳进来的。
她一进门就笑开了:“老太太在那儿又是怨天又是怨地的,非得派我来瞅瞅你俩和好了没。我就说嘛,不用看,三天之内,准保自己就好啦。老太太还骂我懒呢。这一来,可不正如我说的,你俩也没啥大矛盾,三天好两天闹的,越长大越孩子气了!”
在王熙凤眼里,哪有这种小打小闹的,她老公怕她怕得要命,她觉得这俩人就是瞎折腾!
“瞧瞧,这会子还拉着手哭呢,昨天咋就跟斗鸡似的?行了行了,别磨蹭了,跟我见老太太去,让老人家也放宽心。”贾母最心疼的就是宝玉这个孙子和林黛玉这个外孙女,他俩老吵架,贾母也跟着受罪。
说着,王熙凤一把拉起林黛玉就走。黛玉想回头叫丫鬟们,结果一个都不在,王熙凤说:“有我呢,我照顾你!”这里作者写得特别细腻,黛玉这个人清高,这时候既觉得有点尴尬,又端着架子,不太想让大家知道他们已经和好了。可王熙凤不管那套,拉着她就往贾母那儿去,宝玉也只好跟在后面出了院子。
到了贾母面前,凤姐又笑开了:“我就说嘛,他俩不用人操心,自己就能好。老祖宗不信,非得让我来说和。结果我一到那儿,嘿,俩人正互相道歉呢,有说有笑的,跟那‘黄鹰扣住了鹞子的脚’似的,紧紧相连,哪还用得着我去说和呀?”
这“黄鹰”,是古代打猎时带的鹰,平时拴在棍子上,棍子上有个环,把鹰脚扣在上面。这“鹞子”呢,有时候指鸟,有时候指风筝。放风筝时,手上也得扣个环。王熙凤这话说得既形象又生动,大家听了都开怀大笑。
宝钗借扇带双敲这时候,宝钗也来了。她心里其实并不乐意看到宝玉和黛玉和好,但宝钗这人城府深,面上不显。
黛玉刚哭过,不好意思开口,就默默坐在贾母旁边。宝玉呢,也不知道说啥好,见气氛有点尴尬,就想转移话题,他笑着对宝钗说:“大哥哥生日那天,我偏偏不舒服,也没啥礼物送,连个头都没磕。大哥哥可能还以为我懒,故意不去的。要是他明天生气了,姐姐你得帮我解释解释啊。”
薛蟠生日那天,宝玉因为和黛玉吵架,就假装生病没去参加。宝钗一听,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宝玉在撒谎,但她当然不会直接拆穿,只是笑盈盈地说:“这也太客气了。你就算要去,我们也不敢惊动你,何况你身体不舒服。咱们兄弟姐妹天天在一起,要是这么正式,反而显得生疏了。”宝钗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全是客套话。
接着,宝玉问宝钗:“姐姐,你咋没去看戏啊?”
宝钗说:“我怕热,看了两出就觉得热得不行。想走呢,客人又没散,我只好说自己不舒服,就先回来了。”宝玉一听,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你听出宝钗话里的意思了吗?如果听懂了,你就知道宝玉为啥不好意思了。现在的人际关系简单多了,那时候大家族里,说话都爱绕弯子,不直接得罪人。宝玉只好打哈哈说:“怪不得他们都说姐姐像杨贵妃,原来也是怕热啊。”
这话可把宝钗惹毛了,这是她唯一一次发大火。宝玉这话确实不妥,你不能在大家面前说一个女孩子胖;更关键的是,宝钗之前选妃没选上,“杨妃”这个词对她来说特别刺耳。
宝钗一听,心里大怒,但她是那种不会轻易发脾气的人。她想了想,脸上泛起红晕,冷笑两声说:“我像杨贵妃?可惜我没个好哥哥、好兄弟能当杨国忠!”宝钗这话,说得有点露骨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委屈。这么一看,宝钗也有她的可怜之处。黛玉只要和宝玉相爱,啥都不在乎,可宝钗呢,她更看重现实里的名分。
两人正说着,突然来了个小丫头靛儿,她因为找不到扇子,就跟宝钗开玩笑说:“肯定是宝姑娘把我的扇子藏起来了。好姑娘,赏给我吧。”小丫头和主人之间,经常开这种玩笑。可巧的是,宝钗正好一肚子火没处发,她就指着靛儿说:“你可要小心点!我和你闹着玩可以,但你要是再怀疑我,就去和那些平时跟你嘻皮笑脸的姑娘们说去!”说得靛儿一溜烟跑了。
宝钗这算是露出了真面目,其实她骂的不是靛儿,而是宝玉。她的意思是,你竟敢这么嬉皮笑脸地跟我说话?“宝钗借扇机带双敲”,指的就是这种指桑骂槐的本事。宝钗这个女孩,可不是个简单角色。幸好她选妃失败了,不然的话,说不定会是个武则天式的人物。
宝玉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尤其在这么多人面前,比刚才在林黛玉面前还要尴尬。他赶忙转身,找别人闲聊去了。
林黛玉听见宝玉调侃宝钗,心里那叫一个美。毕竟,他们仨这复杂的感情关系,谁心里不有点小九九呢?
她心想:嘿,今天你也挨骂了!正想插话逗个乐子,却不料靛儿来找扇子,宝钗又说了两句。
黛玉见状,赶紧改口笑道:“宝姐姐,你最近看了哪两出戏啊?”其实,黛玉是见宝钗不高兴,想转移话题。
宝钗一看林黛玉那得意样,就知道她听了宝玉的话心里正乐呢。见黛玉问自己,她便笑道:“我看了出李逵骂宋江,后来还道歉了呢。”
原来,说的是《水浒传》里的故事,李逵那憨货,听说有人讲宋江坏话,也不问清楚,就跑回去把宋江骂了一顿。后来知道搞错了,就背着荆条去道歉。
宝玉一听,笑道:“姐姐真是博学多才,啥都懂,咋连这戏名都不知道,说了一大串。这戏叫《负荆请罪》。”
宝钗笑得更欢了:“哦,原来叫《负荆请罪》啊!你们才学渊博,知道《负荆请罪》,我都不知道是《负荆请罪》。”
宝钗这话里有话,宝玉一听,就知道自己刚才得罪了黛玉,现在得去赔不是。这一下子,宝玉和黛玉的脸都红了,场面别提多尴尬了。三个人心里都有事,旁人却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王熙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可不是盖的。她一看这三人脸红脖子粗的,说话也怪怪的,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哎哟,这天热的,谁吃生姜了?”她故意问道。众人不解,都说没吃。
王熙凤便摸着腮帮子,故作惊讶地说:“没人吃生姜,咋这么辣呢?”其实,她根本不懂那些典故,但就是直觉觉得这三人有问题。
宝玉和黛玉一听这话,更是不好意思了。宝钗还算有分寸,觉得别再逗他们了,就笑着住了口。其他人呢,根本听不懂他们四个人在打啥哑谜,也就没再追究。
宝钗和王熙凤走后,林黛玉笑着对宝玉说:“你也知道厉害了,别以为‘谁都像我一样心直口快,任人评说’。”
宝玉因为宝钗多心,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又见林黛玉来问自己,心里更是烦躁。想说两句吧,又怕林黛玉多想;不说吧,又憋得慌。最后,他只能忍着气,无精打采地走了出去。
金钏儿被撵出府盛夏时节,太阳高悬,早饭过后的大观园里,人们都被长长的白日和炎热折磨得无精打采。
宝玉背着手,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溜达,想找个聊天的人,却发现四处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难觅。
他原本打算去找王熙凤,可走到凤姐的院子前,只见院门半掩着。他知道凤姐的习惯,天热的时候,中午总要休息两个小时,这时候进去打扰可不好。于是,他拐了个弯,进了角门,来到了王夫人的住处。
一进门,就看见几个丫头手里拿着针线,却都在打瞌睡。这画面挺逗的,天气太热,连做针线活都提不起精神来。王夫人呢,正在里间的凉榻上熟睡,金钏儿坐在旁边给她捶腿,也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宝玉轻手轻脚地走到金钏儿跟前,调皮地拨了拨她耳上的坠子。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看到丫头戴着金耳环,底下还挂着个翡翠坠,能不好奇吗?
他也就这么随手一拨,没啥别的意思。要是换了你,你肯定不会随便去碰家里保姆的耳环,对吧?但在大观园里,大家都把宝玉当小孩看,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所以这种小动作也就没人计较了。
金钏儿睁开眼,一看是宝玉,就抿嘴一笑,然后摆摆手让他出去玩,自己又合上了眼睛。
王夫人正在睡觉呢,他们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用手势交流。宝玉看着金钏儿,心里有点儿不舍,他对黛玉的感情是深的,并不影响他觉得其他女孩子也各有各的美。
有时候,读者会误会宝玉,觉得他怎么不专一呢?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但其实,宝玉的感情层次分得很清楚。
他对黛玉那是真爱,对其他女孩子呢,也就是逗逗乐子,没啥别的。就像现在,他看妈妈好像真的睡着了,就从自己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一颗香雪润津丹,往金钏儿嘴里一送。这香雪润津丹,是夏天提神润喉的好东西,吃起来凉凉的,特别舒服。
金钏儿,也不睁眼,就用嘴唇把药含住了。这动作挺微妙的,有点像是在调情,但又不是那种俗套的色情。宝玉就拉着金钏儿的手,悄悄地笑着说:“我明天跟太太说要你,咱们俩在一起吧。”宝玉每次看到喜欢的丫头都这么说,但其实也就是开个玩笑,没那么认真。
金钏儿也不当真,就推开他说:“你急啥呀!金簪子掉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这是句歇后语,意思是说女人头上的金簪掉井里了,迟早能找回来。可谁也没想到,这句话后来竟然成了金钏儿命运的暗示,她最后真的是跳井自杀了。
金钏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跟宝玉说:“你快去东院瞧瞧,贾环正跟彩云那丫头腻歪呢。”宝玉倒挺乐天,笑着说:“由他去吧,我陪着你就行。”
可没想到,王夫人其实是装睡,一听这话,腾地就坐起来了,照着金钏儿脸上就是一巴掌,骂道:“你这个小贱蹄子,好好的孩子都被你们带坏了!”
这当妈的,护犊子护得紧,孩子犯错,从来不想想自己孩子的问题,先怪别人。宝玉呢,也是没担当,一看闯祸了,撒腿就跑,留下金钏儿一个人在那。
金钏儿被打得半边脸都火辣辣的,愣是一个字没敢吭。这时候,其他丫头们听见动静,都赶紧跑进来。
王夫人就叫玉钏儿:“去,把你妈叫来,把你姐姐带走。”这事,说起来轻巧,其实可严重了。在那个年代,穷人家的孩子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要是被赶出去,那就意味着她干了不光彩的事,基本上就没活路了。
鲁迅先生说的“礼教杀人”,就是这个意思。封建社会那套“礼”啊“教”的,经常不问原因,就给人定了性。大家也不管金钏儿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只见她被赶出来,就认定她是淫妇。
这事,其实是个大悲剧,金钏儿的死,就像是这个大家族走向衰败的一块多米诺骨牌。一个好好的姑娘,就因为这么点事,没了命,这家族还能有啥好?这事,让人越想越不是滋味,感觉心里堵得慌。
《红楼梦》这本书,人物多得数不清,大的小的,各有各的故事。宝玉、黛玉、宝钗这些主角,故事写得那叫一个详细。可就连金钏儿那样,只有短短几笔的小角色,最后还自杀了,也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就算是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你也能感觉到作者对他们的心疼和牵挂。说不定,这些人都是作者生活中真实遇到过的,或者有过交集的。
我总感觉,《红楼梦》就像是作者的“忏悔录”,晚年时候回想起来,觉得有好多人都对不起,金钏儿也是其中一个。
这种悲剧,在东方社会,受儒家思想影响深的地方,特别容易发生。
西方社会讲究法律,事出了,怎么罚,法律说了算。可儒家呢,不那么看重法律。
像以前咱们学过的,爸爸偷了羊,儿子跑去告发,大家都夸儿子正直。可孔子不这么认为,他说:“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这才是真正的正直。”小时候读到这儿,我总觉得有点矛盾。
孔子的意思我懂,一个社会要是儿子都告发爸爸,那也太惨了。但一个社会要是太依赖道德伦理,也会出问题。
就像王夫人让金钏儿出去,大家可能不明白为啥金钏儿要跪在地上哭:“我再也不敢了。太太要打要骂,我都认,就是别赶我走。我跟了太太这么多年,现在赶我走,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这句话说得让人心酸。
封建礼教,总是拿道德当大棒,动不动就砸人。法制社会,评判一个人,是看他犯没犯法,不是看他道德怎么样。因为道德这东西,太主观了,你说我好,他说你坏,没个标准。
《红楼梦》,就是一幅完整的东方社会画卷。在这个社会里,金钏儿那样的女孩子,一旦背上不规矩的恶名,就活不下去了。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跳井自杀,也是被逼无奈。
这本书,看得人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叹人物命运的悲惨,又反思社会伦理的复杂。真是百看不厌,每次读都有新的感悟。
王夫人,出了名的心地善良,平日里总是念经诵佛,时不时还拿大把银子去救济穷苦人家,对待家里的丫头们也是和和气气,从没动手打过一下。可就是这么个菩萨心肠的人,也有她的忌讳,那就是最容忍不得淫荡之事。
说起来也是巧,那天金钏儿不知怎的,做了件让王夫人觉得“无耻”的事。这里的“无耻”,可不是一般的调皮捣蛋,而是触动了王夫人心里那根最敏感的弦。
王夫人,她心里头有个结,那就是看不得丫头们不规矩,像赵姨娘那样从丫头变成妾,在她眼里那就是娼妇、狐狸精的代名词。
平日里王夫人对下人宽宏大量,可一旦碰上这种事,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严厉得吓人,骂起来也是毫不留情。这其实,是她心里头那股子报复情结在作祟,对丫头们的不规矩行为,她潜意识里是零容忍的。
回头想想,那事其实也不大。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夏天的午后,可能有点犯困,就逗了逗金钏儿,摸摸她的耳环,又往她嘴里塞了块口香糖。这要放现在,也就是孩子们之间的一点小玩笑,哪至于上升到“娼妇”的高度啊?
可金钏儿这事,却成了贾府里的一个大转折。从金钏儿开始,晴雯、司棋这些丫头们的命运也都跟着遭殃,一个个落得个凄惨下场。这些女孩子,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扣上不道德的帽子。
说起这,我就想起《金瓶梅》里的潘金莲。那也是个苦命人,父母没了,长得漂亮却被人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结果被主人强暴。
原配不但不同情她,还骂她是狐狸精,故意把她嫁给武大郎来羞辱她。这不就是典型的原配情结嘛?王夫人对金钏儿的态度,其实也跟这差不多。
所以,金钏儿被赶出家门那天,哭得撕心裂肺也没用。王夫人就是铁了心要把她赶出去。那金钏儿,含着泪、忍着辱就走了。
现在的人们被炒鱿鱼了还能再找份工作,可金钏儿呢?她被贴上了“淫妇”的标签,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人了。这就是道德批判的厉害之处,能让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龄官划蔷局外痴太阳高挂,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遮挡,这就是宝玉从妈妈那急匆匆跑回大观园时见到的景象。
整个园子里,树荫浓密,把地面遮得严严实实,耳边满是蝉鸣声,响亮又连续,却偏偏少了人说话的声音。这种又热又静,还带着点孤单的感觉,如果你在杭州,说不定也能碰上类似的情景。
宝玉的心思很快就转到了“情”这个字眼上。他走到了蔷薇花架下,那蔷薇,正是五六月份开得最旺的时候,跟玫瑰不一样,它是藤蔓植物,得搭架子才能长,一开就是一大片,特别壮观。
你想想,大观园这个充满活力的地方,住着一群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这不,又一个关于青春的故事要开始了。
宝玉突然听到有人在小声抽泣,他心里纳闷,谁会在这儿偷偷哭呢?于是就停下脚步,仔细听了起来。
那时候,农历五月,蔷薇花开得正盛,叶子也茂盛得很。宝玉悄悄地从竹篱笆的缝里往里看,只见一个女孩蹲在花丛下,手里拿着根簪子,在地上乱划拉,眼泪还时不时地往下掉。
宝玉一开始有点想歪了,心想这姑娘是不是也跟林黛玉似的,犯傻挖坑葬花呢?
“痴”这个字在《红楼梦》里可重要了,既可以是傻乎乎的意思,也可以是对感情特别执着的意思,一旦爱上某个人或事,那就真是痴到没边了。
不过宝玉很快就自己笑了起来,心想:“要是她真在葬花,那可就是‘东施效颦’了,不但没啥特别的,反而让人觉得讨厌。”
“东施效颦”这个成语啊,就是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美,盲目模仿别人可不行,真正的美是发自内心的自信和自我实现。
《红楼梦》这本书,特别讲究美学的创造性,觉得只有真心实意地活出自己的样子,才能创造出最让人心动的美。
你看书里的十二金钗,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自己独特的美。所以,宝玉当时就想跟那个女孩说,你千万别学林姑娘,我看着恶心。
宝玉这家伙,总是冒冒失失的,心里咋想就咋做,不过这次还好,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再仔细一瞧,这姑娘面孔陌生,不是府里的丫鬟,倒像是为了元春省亲,特意从江南买来的那十二个学戏的小女孩中的一位。可具体是唱生旦净末丑哪个角色的,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来。”
要知道这十二个小女孩,都是孤儿出身,跟电影里《霸王别姬》里被卖到戏班的孩子差不多,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因为平时表演都化了妆,所以宝玉觉得面生。
“宝玉赶紧吐了吐舌头,捂住了嘴”,这副模样就像个调皮的小男孩,心里暗自庆幸没闯祸。他最近老是犯迷糊,先是得罪了林黛玉,又惹了薛宝钗不高兴,心想这要再得罪了这个小姑娘,那可就真没意思了。
他一边琢磨,一边又懊恼认不出这姑娘是谁,于是就瞪大眼睛仔细看。“只见这小姑娘眉毛弯弯像春天的山峦,眼睛里仿佛藏着秋日的湖水,一脸清秀,身材纤细,走起路来轻盈婀娜,颇有几分林黛玉的神韵。” 这段文字,把小姑娘的眉眼、脸蛋、身材、步态都描绘得活灵活现,带着几分飘逸、柔弱和忧郁,“真的挺像林黛玉的。”
“宝玉心里一软,又舍不得离开。” 你看他,刚对金钏儿犯了错,转眼就忘了教训。
“他傻傻地盯着人家看,只见小姑娘用金簪在地上划拉着,不是在挖坑埋花,而是在写字。” 宝玉好奇心起,想瞧瞧她到底写了啥,就偷偷地数着簪子起落的笔画,“一笔、两笔……一共十八笔。” 然后他在手心里比划,最后认出是“蔷”字,就是蔷薇的“蔷”。
《红楼梦》的动人之处,就在于它写的都是真情实感。一个唱戏的小姑娘爱上了贾蔷这样的少爷,也只能暗暗喜欢,喜欢却不能说出口,就成了心里的煎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能在地上一遍遍写他的名字……
《红楼梦》最让人感慨的,就是不断展现人在感情里的无奈。不管是之前的金钏儿,还是现在的龄官,她们在《红楼梦》里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一辈子也不可能轰轰烈烈地谈场恋爱,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心里没有爱。
她们的心,跟所有痴情的人一样,纯粹到只在花丛下偷偷写一个名字。“龄官划蔷痴及局外”,龄官是个痴情的人,局外的宝玉也是个痴情的人。作者觉得,“痴情”是生命里最美好、最崇高的感情。
宝玉瞅见她正笔下生风,写的是蔷薇那个“蔷”字,心里头就琢磨开了:这丫头,八成也想学着文人墨客那套,吟诗作对。说不定是瞧见了这娇艳的花,心里有了感触,即兴哼出了两句诗,怕转头给忘了,才蹲那儿画来画去,推敲着字眼呢。
说来也怪,那姑娘画来画去,始终就围着那个“蔷”字打转。这一幕,看着真让人心头一暖。要知道,这些唱戏的娃儿,平日里哪有机会摸书本啊?她们能出口成章,多半是因为戏文里头诗词歌赋多,其实认得的字并不多,都是师傅一句一句教着唱出来的。
说到这个龄官,她可不是那块能写诗填词的料,也就只会写这么个“蔷”字。可你瞧瞧,这一个字,她写了又写,一遍两遍不算数,十遍二十遍还嫌不够,直到三四十遍,这可不是一般的痴情!
这“蔷”字背后,藏的是她心里头那个忘不了,也放不下的人,说是她命里注定的“冤家”,一点也不为过。
这么一来,宝玉算是看明白了,这龄官虽不识字几个,但对那份情感的执着,却是比谁都来得真切。这世间的情爱,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又纯粹,不需要华丽的辞藻,也不需要繁复的诗篇,就一个字,足以道尽所有。
宝玉生气踢袭人伏天里,天气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一片云彩飘过来,说不定就带来瓢泼大雨。这不,刚吹过一阵凉风,紧接着就哗哗下起了雨。宝玉瞅见那姑娘头上开始滴水,轻薄的纱衣瞬间就被打湿了。
他心里暗想:“这么大的雨,她这弱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啊!”于是,他忍不住开了口:“别写了,你看这雨下得,身上都淋湿了。”
那姑娘听到这话,猛地一惊,抬头一看,只见花丛外有个人叫她别写了,下雨了。一来宝玉长得俊,二来花叶茂盛,把他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边脸。
姑娘以为是个丫鬟呢,压根儿没想到是宝玉,就笑着说:“多谢姐姐提醒我。姐姐在外头有没有挡雨的地方啊?”
这句话把宝玉给点醒了,他“哎哟”了一声,感觉全身冷飕飕的。低头一瞅,自己也湿透了。他说了声“不好了”,只好一口气跑回怡红院。可心里还是惦记着那姑娘,担心她没地方躲雨。
话说那天正是端午佳节,贾家十二个学戏的女娃子都放了假,欢天喜地地跑进大观园里撒欢。她们平时都在贾家的戏剧学校学戏,难得有这么个空闲,自然是哪儿好玩往哪儿钻,这不,龄官就溜达到了蔷薇花丛下,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再瞧瞧那边,宝官、玉官两个小丫头,正跟袭人在怡红院里逗乐子呢,不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这几个小机灵鬼,索性把排水沟一堵,院子里积水成潭,绿头鸭、花鸂鶒、彩鸳鸯这些个小家伙,就成了她们的玩伴。
有的捉,有的赶,还给它们缝上了翅膀,关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院门也紧紧闭着,自成一派小天地。袭人她们,就在游廊下笑成一团,那欢乐劲儿,别提多感染人了。
就在这时,宝玉急匆匆地跑回来了。袭人她们正玩得欢,哪顾得上开门。宝玉呢,敲了半天门,里面愣是没听见。他急眼了,拍门拍得震天响,里面这才意识到,哎呀,这不会是宝玉吧?平时这时候,宝玉都在贾母或王夫人那儿,这么大的雨,谁也没想到他会回来。
袭人笑说:“这大雨天的,谁还会来叫门啊?”宝玉喊道:“是我!”麝月打趣:“听声音像是宝姑娘。”晴雯直撇嘴:“瞎说!宝姑娘这时候来干啥?”雨声太大,根本听不清外面是谁。
袭人想着,还是得去看看,可一想到开门水就流走了,心里又有点舍不得。犹豫间,还是决定瞅一眼,这一看,哎哟喂,宝玉跟个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
袭人又急又好笑,心想宝玉这模样真是难得一见。赶紧开了门,笑得直不起腰来:“你这是咋的了?大雨天往外跑啥?哪知道是你这个小祖宗回来了!”
宝玉,一肚子火,心想着开门的人肯定要挨踢。门一开,他也没细看是谁,抬腿就踢。袭人“哎哟”一声,宝玉这才发现踢错了人。
他平时对丫头们可是温柔得很,连大声说话都少有,这回可好,头一次发脾气就踢到了袭人身上。青春期情绪就是不稳定,宝玉也有他的小脾气。
宝玉还在那儿骂:“你们这些小蹄子,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现在都敢拿我开玩笑了!”说着,一低头,看见袭人哭了,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赔笑:“哎呀,原来是你啊!踢哪儿了?疼不疼?”就这么短短几句话,宝玉的心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气愤到愧疚,再到心疼,写得那叫一个细腻,让人看了回味无穷。
袭人这人,向来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没听过一句重话。可这回,宝玉竟然动了怒,还踢了她一脚。这么多人瞧着,袭人又羞又气,疼得要紧,感觉都没脸见人了。
但她知道宝玉不是故意的,就强忍着说:“没事儿,没踢着。”她可不想给宝玉添乱,赶紧催他:“快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这就是袭人,像个知心大姐姐,又像妈妈一样细心。自己受了委屈,还先想着宝玉。宝玉呢,一边进屋换衣服,一边笑着说:“我这么大了,今天还是头一次生气打人,没想到就踢到你了。”这事就像是前世的因缘,袭人就像欠了宝玉这一脚似的。
袭人忍着疼换衣服,还笑着安慰宝玉:“我呀,就是个开头的人,不管好事坏事,都得从我这儿开始。只是你别因为我这一脚,以后顺手就打别人了。”
宝玉连忙说:“我不是故意的。”袭人更体贴了:“谁说你故意了?平时开门关门都是小丫头们的事,她们皮惯了,早就想挨顿骂了。你踢一脚,吓吓她们也好。今天是我不好,没让给你开门。”袭人总是这么有担当,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雨停了,宝官、玉官也走了。袭人觉得肋骨下面疼得要命,心里也乱糟糟的,晚饭都没吃好。到了晚上洗澡时,脱下衣服一看,肋骨上青了一大块,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又不敢声张。这一脚踢得可不轻,但袭人怕宝玉担心,就硬挺着睡下了。结果梦里都疼得“哎呦、哎呦”直叫。
宝玉听见袭人睡得不安稳,就悄悄下床点灯来看。这就是宝玉的细心,一般十四岁的男孩早就睡得跟小猪一样了。他走到床前,听见袭人咳嗽两声,吐出一口痰,然后“哎呦”一声睁开了眼睛。
看到宝玉,袭人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呀?”宝玉说:“你梦里直叫疼,肯定是我踢重了,我来看看。”是不是觉得特别温暖?甚至觉得挨这一脚也值了。
袭人说:“我头有点晕,嗓子里又腥又甜的,你照照地下吧。”宝玉一听,赶紧拿灯往地上一照,只见一口鲜血在地上。宝玉慌了神:“这可不得了了!”
这一回,主要讲的就是分担痛苦。暗恋一个人写“蔷”字是心里的苦,肋骨受伤是身上的苦。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愿意分担你的这两种苦,那他就是你的“有情人”。
曹雪芹(1715年~1763年)(一说1715年~1764年),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圃、芹溪。祖籍辽阳。清朝小说家、诗人、画家。曹寅之孙。曹雪芹少年时家居南京,后随家迁移北京。少年时代经历一段极为富贵豪华的生活。1727年,其父曹頫因事株连,以亏空款项等罪被革职、抄家,家族遂败落,随家移居北京。晚年住在北京西郊,举家食粥,更为艰难。为生活所迫,妻死子亡,穷困潦倒而死,年不及五十岁。曹雪芹亦工诗善画,惜作品均已散佚,仅存题敦诚《白香山琵琶行》传奇的两句残诗:“白傅诗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场。”《红楼梦》是曹雪芹对中国文学和中国文化的伟大贡献,是曹雪芹以自身亲历亲闻的生活为基础,以“真事隐去”“假语村言”的方式,书写其人生阅历和感悟。深邃丰厚的内容、诗性的叙事、丰富多彩的人物形象和感人肺腑的情节,使其具有永恒的魅力。“红学”也因这部名著而长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