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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郑玉兰，今年56岁，初中文化，来自一个小县城的农村。

年轻的时候没机会念太多书，早早就嫁人生子，后来在供销社干了十几年，直到那年供销社改制，我就下岗了。

后来靠着手艺，做点缝纫活维持生计，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过得去。

我丈夫在我48岁那年因病去世，那时儿子刚成家，女儿也出嫁了。

我独自生活了几年，心里空落落的。

一个人过日子，没人说话，没人商量事，哪怕是吵几句，也觉得那是热闹。

后来，经邻居介绍，我认识了现在的老伴——王德福。

他比我大三岁，55岁那年退休，是个国企的工人，退休金还算不错。

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他说自己丧偶多年，儿子在外地打工，家里就他一个人。

我们聊得投机，他也挺会照顾人，常常给我买菜、送饭，嘴巴甜，哄得我心软。

交往了大半年，我们就领了证。

婚后头一年，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他对我不错，我也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的日常。可没想到，两年不到，他就变了。

事情的转折，源于他突然提出要把两个儿媳妇接过来住。

“她们都怀孕了，没人照顾，老大的媳妇七个月了，老二的才刚怀上，你一个女人多懂点这些事儿，就帮着照应照应。”

我当时愣住了，“你不是说你儿子在外地打工，媳妇在那边跟着吗？怎么突然都要搬来？”

他叹了口气，“老大媳妇身体不好，医生建议回老家静养，老二媳妇说在那边一个人怕孤单。你也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最脆弱。”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着是他儿媳妇，怀孕了确实不容易，也就同意了。可我没想到，她们一来，我的生活就彻底变了样。

她们来了之后，什么事都不做。

大儿媳整天躺在沙发上刷手机，连个水都不自己倒。

小儿媳倒还算客气些，但也不动手做家务。

我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给她们做早餐，中午做饭，晚上还得照顾她们的口味，一个要清淡一个要多营养，搞得我焦头烂额。

我向老伴说过几次，让她们自己也动动手，哪怕洗个碗都行。他却说：“她们怀孕了，动不得。你以前不也怀过两个孩子，知道那滋味的。”

我忍了。

最难的是，有一次我身体不舒服，发烧了，本想着她们能帮我烧点热水，结果小的说她也不舒服，躺了一天，大的更是连个问候都没有。老伴下班回来，看到我躺在床上，第一句话竟是：“你怎么了？你不管她们怎么办？”

我心寒了。

那晚，我偷偷哭了。想着我为他们家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要被质问。我不是他们家的佣人，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更让我寒心的是，后来我去女儿家住了几天，想换个环境喘口气，他三天打了二十多个电话，全是催我回去照顾他儿媳。

“她们都在等你做饭，你跑了谁伺候她们？”他在电话里大声吼，“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挂了电话，坐在女儿家的阳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女儿抱着我说：“妈，你别回去了，你不是他们的保姆。你再嫁是为了过日子，不是去伺候他们一家子。”

我没说话。

晚上的时候，王德福亲自跑到我女儿家楼下，拉着我就要走。我女婿气说：“叔，您要是真心疼阿姨，就别让她那么累。您家那俩儿媳，哪怕动动手也行啊。”

他脸一沉，说：“她们是我儿媳，我女人伺候她们怎么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你说得好听，我是你老婆，可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老婆了？我下岗了你说我没收入，我做饭你嫌我菜淡了，我照顾你儿媳你却骂我不尽心。你到底娶我是干什么的？”

他脸色阴沉不语，转身离去。

我没回去。

那几天，他不断打电话，开始是哄，说：“你回来吧，我以后不让她们为难你。”后来又威胁：“你不回来，我就去你邻居面前说你坏话，看你以后怎么做人。”再后来是哭诉：“我年纪大了，一个人过不下去，你回来吧，咱好好过。”

我心乱如麻。

这些年我一个人撑着，终于鼓起勇气再婚，结果换来的是这样的生活。我曾以为他是个疼人懂事的男人，可他只是在婚前装出来的。

我想起我为他早起晚睡，洗衣做饭，照顾他的一家老小，换来的却是三天二十个电话——不是问我过得好不好，而是问我：“你跑了，谁伺候我儿媳？”

我终于明白，这场婚姻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没有回去，也没有和他离婚。我选择了在女儿家住几天，后来搬到我自己老家的房子里，做起了缝纫活，重新拾起自己曾经的营生。

王德福后来来找过我几次，我都没有见他。听邻居说，他儿媳在他那儿住了两个多月，后来也搬走了，他一个人守着空房，常常唉声叹气。

可那又怎样呢？

我不是谁的佣人，我是郑玉兰，一个有血有肉、有尊严的女人。

我不想再为谁牺牲自己，也不再为了所谓的“老来伴”委曲求全。

人生下半场，我只想为自己活一回。

每一个重新选择生活的女人，都值得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