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孩子误入高中，不只是完全跟不上学业，更是心智停留于幼儿时期。学不懂却浑然不知苦恼，什么心理疾病也不会招惹。

我天天做的就是小学一年级的教育，怎么闭起嘴巴，怎么坐端正，怎么不玩小东西。下课时，教室真是喧噪如小学一年级，还有孩子在地下抱住一团，听到刺耳的尖叫。上课时，把纪律训练得很好时，孩子就开始打瞌睡。

瞧着这些比我高大的巨婴，营养充足，身材肥硕，却完全是小孩的行为，有时不能不感觉荒诞，是谁塑造这些巨婴？家长，老师，还是游戏？

你讲课，提出学习任务，你一定发现，孩子没有听进一个字，因为孩子很茫然，根本不知道要执行什么任务，连书都翻在毫不相干的页面。

你看看，今天发生的一件小事，即可洞见孩子是多么天真无邪，我的教育有多艰难。

我正讲着叛逆与批判创新的关系，引导大家思考，发现那个高大的孩子专注的怪神情——正玩着手中的小玩意儿呢！

我请他站起来，交出手中的玩意儿。他很听话，伸手递给我——原来是一把银色的小锁。大家欢畅地笑——都习惯性地嘲笑别人，自己也好不到哪里。

我对孩子讲，你比我高大，比我重，可怎么犯小学一年级孩子的错误呢，孩子？你把它丢进后面的垃圾桶，行吗？

我又还给他，他顺从地把小锁丢进桶里。大家又笑得很快乐，跟一年级的孩子一样快乐。孩子呢？不窘不恼，始终带着微笑，连害羞的意思都没有，完全是天真无知甚至友好的神情。他的表情跟身材的高大是对巨婴的生动注解。

我走到讲台，对全班讲：

孩子，巨婴是侮辱性的称呼，并不是昵称，你应感到羞耻。跟一年级孩子一样犯错，是奇耻大辱，你应感到痛苦！可你怎么能始终微笑呢？说明你对自己的错误和耻辱全然不知。你应感到羞耻和痛苦，并以此唤醒自尊。

下去好好想想，看看老师是怎么评价你的，是不是冤枉？是不是老师侮辱了你？你读十年书，是不是很荒诞，5分钟专注地听讲，思考老师提出的问题，你都做不到，是不是巨婴？是不是十年一场噩梦，生命是荒诞，自我是虚无，你什么真实的东西都没有学到？

请问，你的老师是谁？你的家长是谁？我开始就教你们训练注意长度和深度，学会把听讲与思考结合，把阅读与思考结合，激励你们追求注意力40分钟不动摇，并用热情加强注意深度，可是你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你难道能说，正是我教出你这样的巨婴？

寂静的教室响着我的铿锵之声，大家又显出沉沉死气。我又把矛头指向全班：你们要么表现出妖野的活力，要么表现出墓地的死气，你们哪像受过教育的文明人？你们不是天天在演荒诞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