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中,反贪污、反腐败的制度,只是写在纸上的一句空话,是一篇官样文章,做给老百姓看的。而“刑不上大夫”的做法,把纸上口号也扫荡一空。
当时有两名“党国大员”因贪污巨额财产被揭发,但蒋介石都采取了令人愕然的做法。
1947年1月由中央监察院委员王述曾调查的盛世才贪污案,就极为严重,据报称“借公营私,贪污违法”所得款项,先后共7000多万元,但蒋介石仅给予申诫处分。
1947年2月,新疆公民韩履忠等108人联名揭发盛世才祸国殃民,为害新疆的种种罪恶,并历数其犯罪事实,主要包括:擅自捕人,动用种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杀人如麻;贪污金矿黄金每年达数万两和违法搜刮黄金200余万两;没收老百姓的牛羊200万头以上,等等。
被公众揭发后,盛世才料定自己麻烦大了,准备逃往国外。但新疆公民自发组织的监视队伍,让他难以脱身。
(盛世才)
令盛世才也没有想到的是,蒋介石接到揭发状后的做法实在令人费解,他竟然密令国防部、司法行政部,竟以此案属政治问题为由,让各部门不要究办。
蒋介石如此对待高级官员贪污之举,使各省主席以贪污为荣,是以贪污案层出不穷,而且越清查贪污越严重。
最典型的是1947年4月,另一名“党国大员”、安徽省主席李品仙以暴政虐民和盗墓贪污,以及怂恿贪污案被中央监察院弹劾。其罪状如下:
罪证之一:任用阜阳县长王健文鸦片案犯为省府人事室主任。
王健文在任阜阳县长职时,大量贩购鸦片,以谋暴利。他共得鸦片款多达5000余万元,加上在职期间收受贿赂,其家产竟是阜阳县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
(李品仙)
王健文被免罪升职走的是李品仙大老婆路线,光一次去看李妻,就花去1000万之巨,加上上下打点,王健文才被任命为人事室主任。
罪证之二:任用贪污犯原六安县长罗培中为正阳关防守司令,此人贪污了数千万元,经监察使函请省政府拘捕,李品仙却将其改调庐江县、太严县县长。
罪证之三:1937年冬,李品仙在寿县田家庵附近盗掘楚襄王古墓,将古物运往香港出售,棺木也运至桂林。其实李品仙的古物并未卖完,有两颗特别大的宝石送给了宋美龄。据说宋美龄每次外交场合右手无名指戴的就是这颗宝石。
罪证之四:安徽企业公司总经理罗园仙,是李品仙的小舅子,此人借政府之力,擅自决定官价收购民间土产如大麻、桐油等,走私资敌,攫取重利。
(宋美龄)
罪证之五:抗战胜利后,李品仙对农民大加摊派,当时中央规定的购米价每石4500元,其中800元被李品仙以“手续费”的名义私吞,而农民所得只有3700元。仅此一项,李品仙贪污的数字接近全省财政收入的10%。
罪证之六:对因走私资敌而被判刑的原六安县长覃国光、霍山县长黎炳松、立煌县苏炳辉均释放回广西。
罪证之七:前安徽省粮食局局长苏民,以盗卖公粮款3000余万装入私囊,李品仙对之百般包庇。
罪证之八:对陈述地方疾苦的龚嘘云老先生,唆使合肥县长隆武功逼龚嘘云撤诉,并对其百般恐吓。
罪证之九: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如过路米、驻军米、县府米、区署米、乡镇米、保甲米、学校米、囚粮米和顺民捐、逃亡捐、准备金、乡镇修建费、保公所修建费,乡镇周转金、乡镇保荣金、学校菜金、学校办公费、乡镇办公费、乡镇保制服费……另有杂费多种。当时老百姓有一句口头禅叫:民国“万税”,天下“太贫”。
然而,对于李品仙这样一个贪污巨额财产被民众切齿痛恨,并遭中央监察院弹劾的“党国大员”,蒋介石只给他毫无实际惩戒意义的“申诫”处分。
蒋介石所行之政,不仅是封建政治,而且是先秦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贵族政治,因此贪污之风愈演愈烈。难怪当时任河北省临时参议会议长的刘瑶章曾说:“贪污腐化是蒋介石在政治上的一个致命伤。”
(蒋介石)
为此,蒋介石派蒋经国到北平搞个反贪污运动,想扭转一下风气,并打算以此作为其刷新政治的开端。
蒋经国曾指示刘瑶章等人,要把平津各地的大贪污案,特别是有关接收的重大贪污问题,应从速揭发几件。
但刘瑶章等人在研究反贪污问题时,认为对不少“党国大员”的贪污案件不好办,也不好查,不敢查。因此他信给蒋经国写了一封信,提出了下面的三个问题。
一是既然要反贪污,为什么不自上而下反起?为什么不把南京的特大贪污案件先办几个?不然的话,自然免不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蒋经国)
二是一般公教人员的薪金收入,远远赶不上物价的飞涨,以致无法维持最低的生活。那么公私不分、假公济私一类小贪污案件就发生了。为什么不从根本上把一般公务人员的生活稳定在一定的水平,再来反贪污?
三是反贪污还是个消极口号,为什么不提出一个积极口号,更便于号召呢?
但这封信发出后,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答复。刘瑶章等人不敢检举大员们,只好检举低一级的贪污案,如对保安警备司令和专员们进行检查,结果也一直没有下文。
所以,当时的专员、县长、乡长和其他专司官员贪污者,更是不胜枚举。
政治腐败,贪官遍地,是蒋介石失败的根本原因,最终导致经济崩溃和人心的丧失,这归根到底是由蒋个人独裁和复辟封建专制主义造成的。
参考资料:《民国经济案籍》(群众出版社)、《蒋家王朝的覆灭》(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等